听火 第10章 袒露

“523。”易砜看着前面的名单，嘴唇动了动。

“你这视力可以啊，站这么多人后面都看见了？”季澄惊讶之余，还是感叹了一下，小麋鹿的成绩还不错。

毕竟，他是艺术生，文化成绩能考这个分数，已经很不错了。

“淦！”万鹏飞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拉耸着脑袋走到了季澄的面前：“灯哥我又亮红灯了，考了三百七。”

季澄伸出手拍了拍万鹏飞，试图安慰：“没事没事，不是还有一年的时间吗……”

不料，季澄的话还未说完，刘主任却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一手搭在了季澄的肩膀上；“可以啊，季澄，你还真考上六百了？”

“刘主任……”季澄转过脸，冲着刘主任挤出了一个笑脸。

“我就是好奇，你是怎么做到才一个多月不见，就从三百分不到考到了六百，有什么秘诀跟在座的同学们分享一下呗。”刘主任盯着季澄，笑着说道。

刘主任这话，摆明了就是不相信季澄能考出这样的成绩，周围的同学们也都是一样，从刚才知道季澄的成绩开始，就在议论季澄是不是作弊。

“秘诀啊，秘诀就是……”季澄看着刘主任的笑脸，唇角也微微翘起，“我不是季澄，我是穿越来的。”

季澄说完这话，刘主任看着季澄的表情怔了怔，几秒后，刘主任就猛地在季澄的背上拍了一下：“臭小子！你当我是傻子呢？还穿越！”

“刘主任，一两次考试的确是不能证明什么，但是好运气不是次次都有的，之后的考试，你会知道，我是不是真实的成绩。”

季澄知道刘主任不相信这是自己的真实成绩，所以故意这么说，穿越这事儿，说出来，谁都不会信。

只是，季澄没想到，他说的这个话，还真有一个人信了。

晚自习的时候，易砜去少年宫画画了，季澄看着前面空空的座位发了一会儿呆后，才拿出化学练习册准备刷题。

“小胖，你盯着我干嘛？”季澄刚拿起中性笔，就被万鹏飞那奇怪的眼神给弄得浑身不自在。

万鹏飞侧着身子，直勾勾看着季澄，眼睛被头顶上的灯照得雪亮。

“你下午说的，是真的吧？”

习惯了万鹏飞笑嘻嘻的样子，这会儿见他一本正经的，季澄还真的是很不自在。

“什么是不是真的？”季澄笑了笑，心里却开始发虚，毕竟万鹏飞是季澄最好的朋友，肯定也是最了解季澄的人。

万鹏飞忽然凑近了季澄，两人脸孔的距离在这一刻被拉近，越是这种时候，心虚的人就越会紧张，所以，季澄伸出手推了万鹏飞的脸一把：“你有病呢？”

“你不是灯哥吧？”万鹏飞看着季澄，他说这话的时候无比的认真。

季澄脸上的笑容在这一瞬间凝固，几秒后，他脸上的笑容随之消失了。

他所认识的万小胖，认真起来的模样，和眼前的这个万小胖一模一样。

“听过平行时空吗？”

这一回，换做是季澄认真了，既然万鹏飞是这个世界最了解季澄的人，那他就瞒不过万鹏飞。

“诶诶诶，你等等，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万鹏飞说着，回头拿了两本练习册抱在怀里，深呼吸了三次之后，才对着季澄继续开口：“你说。”

“知道宇宙的起源吗？宇宙起源是一场大爆炸，从一个奇点不断膨胀到达极限之后又收缩为一个奇点，或者撕裂成多个宇宙，宇宙撕裂的时候，中间间隔有无物质区……”

“等等，”万鹏飞打断了季澄的话，眼中带着几分为难，“你能不能说点我能听懂的？”

季澄叹了口气，差点忘记这人是个学渣了，跟他扯这些物理知识不是等于对牛弹琴吗？

“小说、电视剧你总看过吧？平行时空，两人互换人生那种？”季澄换了一种方式，继续开口。

万鹏飞这才猛地点了点头：“嗯嗯，知道。”

“我也叫季澄，不过我不是这个世界的季澄，我是个警察，因为追击嫌疑人，被卷入了一道浅红色的光芒里，醒来之后，我就成为了这个世界的季澄……”

季澄只好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大概跟万鹏飞讲了一下。

听完季澄说的这一切之后，万鹏飞抱在怀里的练习册“啪”地滑落在了地上。

“难怪……难怪你受伤之后就变得怪怪的，难怪你连学校的路都不记得……”

“你以前打架很菜，蒋刚他们要是来打你，你第一时间肯定就跑，难怪你能一个打五个……”

“难怪你不喜欢吃香菇，要吃青椒；难怪你成绩这么好，能考六百分……”

万鹏飞絮絮叨叨地念叨着，头靠在墙壁上，整个人已经彻底傻了。

季澄看着万鹏飞呆滞的神情，只得叹了口气。

“那……我真正的灯哥呢？”万鹏飞忽然转过脸，看着季澄问道。

“我不知道，”季澄垂下眼睑，心情也很复杂，“不过，他很有可能已经死了。”

万鹏飞低下头，垂在身侧的手已经攥成了拳头，季澄知道他心里面的难过，毕竟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出了这样的事情，谁都接受不了。

“在我的世界里，最好的朋友也叫万鹏飞，他和你长得一样，也叫我灯哥，因为他第一次见我的作业本，把澄字读的是deng，还理直气壮告诉我，这是老师教的黄澄澄的澄。”

季澄看着低头的万鹏飞，想要宽慰他却不知道说什么话，只好讲了自己和自己世界的万鹏飞的事情。

这个世界的万鹏飞应该也有一样的经历。

“看来，不管是哪个世界，我和灯哥都是好朋友……”

隔了许久，万鹏飞才抬起头来，黯然的眼中总算是有了一丝丝的光亮。

“不管怎么样，我会查出那个嫌疑人，要不是因为他，这个世界的季澄也不会死，我也不会来到这。”季澄接着开口。

“就冲你这句话，以后，你还是我灯哥。”万鹏飞说着，伸出了自己的一个拳头。

季澄看着他笑了笑，也将手掌握成拳头，和万鹏飞的拳头碰了碰。

“季澄，万鹏飞，你俩不好好自习，又在讲话！”

窗外传出老向的呵斥声，万鹏飞吓了一跳，赶紧把手缩了回去，端正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季澄看着窗外的老向笑了笑，俯身捡起了万鹏飞掉在地上的练习册，递到了万鹏飞的身旁：“喂，小胖，练习册。”

万鹏飞瑟缩地看了窗外的老向一眼，这才快速转头接过练习册，回去做题了。

季澄看着万鹏飞的背影，脸上再度漾起了笑意。

这个世界的小胖，也很可爱啊。

向阳看着两人叹了口气，这才转身离开了。

就这样，季澄在源市中学熬到了周末，总算是可以不用去学校了。

季舟继那天回家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季澄把他的入学成绩放在了茶几上，就背着背包出了门。

好不容易周末有时间，季澄决定去公路隧道那边再看看。

在公交车站下车之后，季澄就折返回去，顺着隧道两侧在隧道里看了看。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季澄在隧道旁边的台阶上徐徐前行，时不时看着隧道里飞驰而过的汽车。

如果按照自己之前的那种设想，这隧道里的时空入口在某个时刻开启，那这些在隧道里行驶的汽车，也会在某个时刻进入另外的时空。

要是所有的人都有机会进去，这两个时空的人早就混乱了……

应该是有类似钥匙一样能开启入口的东西。

而且，那个嫌疑人既然可以完成两个时空的替换，那就说明，他的手里就有这种钥匙。

就这么胡乱想着，季澄顺着隧道边缘的台阶，走出了公路隧道。

因为在隧道里呆了不少时间，出来的时候，竟然觉得外面的光线有些刺眼。

入秋的天气还很闷热，在青蓝色的天空的映衬下，它肆无忌惮地释放光和热，刺刺照耀着大地的每一个人。

季澄伸出手遮了遮刺目的阳光，却看到不远处的公路旁的荒草地里站着一个颀长的身影。

“小麋鹿？”季澄皱了皱眉，不知道易砜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易砜还是穿着白色的衬衣，头上戴着一个白色的棒球帽，微风吹得他的衬衣有些肿胀，他的面前支着一个画架，手里拿着调色盘，画笔正在画纸上来回涂抹。

来这里……写生？

季澄还没想清楚易砜怎么会来这里写生，身体倒是率先做出了反应，快步朝着易砜跑了过去。

“小麋鹿！”季澄很快跑到了公路边，冲着站在荒草地里的易砜挥了挥手。

易砜转过脸，看到站在公路边的季澄正笑着冲他挥手。

“季澄？”易砜看到季澄，脸上漾起了笑意。

季澄很快翻过公路的围栏，跳进了荒草地里，快步奔到了易砜的身边：“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写生啊。”易砜握着手里的画笔，指了指面前的画板。

季澄的目光随着易砜画笔指的方向落到了面前的画板上。

易砜画的是一副水粉画，画的风景就是这条公路的隧道洞口。

季澄看着易砜画上的隧道洞口，心跟着微微一动，这也太巧合了吧。

他出来查案，意外遇到了易砜来写生，而且，易砜画的风景，正是自己一直想要弄清楚的隧道秘密。

“你怎么会在这里？”易砜看着季澄，有些奇怪地开了口。

季澄怔了怔，别人来这里是来写生的，他来这里，倒没有个合理的理由。

“我……我妈以前经常带我来这里，我就是想她了，来缅怀一下。”季澄想了一下，很快编造出了一个谎言。

“你妈妈她……”易砜蹙了蹙眉。

“离婚了，在另一个城市。”

听了季澄的话，易砜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我不知道你爸妈……”

“没事儿，我早就习惯了。”季澄笑了笑，其实他真正的父母关系可好了，只是这个世界的季澄，他的家庭并没有那么幸福。

“咕咕咕……”

季澄的肚子在这个时候叫了两声，易砜的目光下移，盯着季澄的肚子看了两眼。

“哎，快中午了，我还没吃早饭呢。”季澄赶紧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虽然他以前办案的时候，经常在同事们面前肚子咕咕叫，但也没像今天这么难为情过。

在小麋鹿面前，他的反应总是会变得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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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袒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