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过 第3章 劫后初遇

风在山林间掠过，天空被乌云尽收，唯有零星的星辰闪烁在远处。四周是荒无人烟的荒山，山涧深溪的水潺潺流过。

凌清秋重重的倒在岩石上，身上的乱石划出的伤痕深深地刻在了皮肤上，血液从伤口流淌出来，凝结在草叶间。他的额头上满是冷汗，昏迷中的他，紧握着手中的佩剑，护在胸口母亲最后留给他的令牌。夜已深，乌云渐渐散开，明亮星星在天空中静静闪烁，照射在他苍白的脸上，他的容颜清俊，眉头深锁，眼帘紧闭，却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悲壮。

星月轮转，晨曦破晓。随着清亮的歌声，一道身影翩然出现，她身穿鲜红的衣裳，在荒山之中显得格外耀眼。她的眸光明亮，似月夜星辰，笑意盎然，步伐轻快，一边走着，一边摆弄着小辫。她就是洛云诗，年方十六。她本听闻江陵云慕山庄凌家是武林剑道大家，正想好奇前去讨教一二。确又听闻昨夜附近的凌家庄发生一起恶战，想赶去看看。前路被一片碎石挡住去路，洛云诗的笑容渐渐凝固。她眉头微微皱起，定神细看，碎石上，狐裘混着泥土和血渍包裹着一个身影。洛云诗放慢呼吸走近，这是洛云诗第一次如此靠近这个男子。只见凌清秋促着眉头，长长的睫毛，虽然因为痛苦而紧绷闭着眼，脸色苍白如霜，点点发黑的血污衬着皮肤更加白，他的鼻梁挺直，唇缝微张，艰难吐息，然而丝毫未损他的清俊之姿。几缕发丝凌乱的披在脸颊，这样的苍白更显得几许魅惑。

洛云诗小心翼翼的伸手，忍不住想摸平那眉间的皱褶。似是感觉陌生气息的靠近，凌清秋身子一僵，条件性地做出反应。倏然睁开疼痛的眼睛，举手出剑，向眼前模糊的红影刺去。而洛云诗的动作轻巧，他刚一出剑，她便已灵巧地避开。凌清秋再无力气，双手瘫软晕了过去。然而，洛云诗并没有因此生气。洛云诗蹲下来，伸出手去扶他。

“喂！你醒醒？”洛云诗的眼神在凌清秋的脸上徘徊，她的手指轻轻地在他的脸颊上滑过，“哎呀怎么这么烫！算了遇到本姑娘算你运气不错。” 一阵远处的马蹄声打破了寂静“大家分头看看，主子交代不留活口。” 洛云诗的心跳瞬间加速。她迅速地环顾四周，眼神停留在一个灌木丛后的山洞。她咬了咬下唇，翻身将凌清秋背到背后。洛云诗身材娇小，而凌清秋却已是血气方刚挺拔少年，洛云诗虽也武艺不凡，却有种压着喘不上气之感，手臂也有些微微颤抖，但她仍不忘用脚掩上落在石头上的血渍，然后奋力往山洞攀去。

洛云诗找来一些干草，垫在相对平整的石头上。将他放好。又找来一些枯叶和树枝堆在洞口。追兵也不知是什么来路，现在也不好生火。洛云诗手搭上凌清秋的脉搏探了探，又从怀中拿出一个干净的帕子，从水袋中倒出一些水在帕子上。先给凌清秋，润润嘴唇，顺势擦去脸颊，眼角的血污。凌清秋，眼帘轻合，因为中毒的刺疼不住的微微抖动，连着长长的睫毛也一扇一扇的。朱唇轻咬，一时间看得洛云诗竟有些呆住，不觉脸凑的更近，打量着凌清秋，这人年纪看着也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眉眼清秀，皮肤白皙，芝兰玉树，不染纤尘。

凌清秋的意识在黑暗中飘荡，仿佛沉入了无尽的深渊。他的身体疼痛难忍，仿佛每一寸肌肉、每一根神经都在燃烧。他的眼睛更是火辣辣的，像是有千万只针在刺痛他的眼球。大战之后，感到又有人的呼吸靠近，却没了气力，况且，好像来人并没有恶意，凌清秋的眉头微微皱起，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有些急促。他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打断了洛云诗的呆滞。“你醒了” 洛云诗牵起他的胳膊摇了摇。

他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但是每一次尝试都像是在用尽全身的力气。他的眼睛像是被什么东西封住了。他努力睁开一条缝，眯了眯，只看到了一片模糊火红的影子。

"别急，你感觉怎么样。"洛云诗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声音清亮，带着少女独有的明媚和活力。

因为灼热的疼痛，凌清秋的眼睛始终难以聚焦，只得又痛苦的闭上，他的手指颤抖地探索着周围，指尖只感到石壁的冰凉和粗糙。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冬日里山洞冰冷空气惊的他胸口一阵起伏。凌清秋试着撑起身子坐起来，感觉到一只手轻轻地触碰他的手背，那份温暖与他周围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的身体本能地紧绷起来，心中涌起一股戒备。"你是谁？" 凌清秋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虚弱，他握着剑的手臂微微抬起，试图挡在自己面前，作为一种保护的本能。

洛云诗感受到了他的紧张，她尽量放低声音柔和了些："我叫洛云诗，我看见你晕倒在路边，又像是有人在追你，才把你背来山洞，我没有什么恶意，不会伤害你。你怎么会一个人倒在荒郊野外？"

女孩的声音，听起来年纪并不大，应该对自己够不成威胁，凌清秋的心跳稍微平静了一些，颓然的放下手臂。但他的警惕并未完全消失，他的喉咙干涩，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 话还没说出口，声音又戛然而止，一股悲痛涌上心头，他的身体轻轻颤抖，指节紧紧扣着石壁，掩饰着痛苦，青筋凸起，头微微低下，试图掩饰自己眼角的湿润和看不清的无助。

“先喝点水吧。”洛云诗说着，递过来水袋。

凌清秋顿了一下，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嘴唇，将剑贴身放在身侧，顺着声音的方向，探过去，手背不经意地擦过洛云诗温暖的掌心，心头一颤，动作有些迟疑，碰到水袋，接过来。轻轻而略带沙哑的说道：“谢谢。”

水的清凉缓缓流过他的喉咙，让他清醒了几分。他感到一丝力量回到了他的身体，他微微坐直。他的头依旧低垂，眼睑紧闭，另一只手揉了揉睛明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