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从邪神的呼唤 第24章 肋骨刀

“洛姐？”梁如意悄声说，却见常弗宁蹙眉摇了摇头。

门外砰的一声，像被什么东西大力撞到，梁常两人瞬间后撤，集装箱内众人更是屏住呼吸，唯独方知晓一个跃起冲向送饭口。

梁如意暗叫一声“不好”，直接伸腿绊他，谁料方知晓一个趔趄后居然爬了过去，一把从送饭口抓出一条红红的东西，看的大家倒吸一口凉气，吓退三步。

好在常弗宁一把拽住他的领子，将东西打落在地，硬是把他拖了回去。那玩意像一条长且粗壮的红色触手，还湿漉漉的冒出粘液，另一端连着门外。

门震动一下，“虹膜识别成功，开门中。”

突如其来的机械音，未等他们反应，那触手就倏然往回抽，集装箱大门抬起，一个庞大而臃肿的尸体乍然暴露在他们面前，尸体因水发肿，浑身冒出血红色的肉芽，而其中最粗壮的芽就是刚才那条触手！

“啊啊啊啊啊！”集装箱内的其他幸存者们吓得乱喊。

梁如意一跃而起抓住正在上升的门，她挺腰发力，双腿踹倒那臃肿的尸体，随后轰的一下将门拽下，就地一滚撤回来。

这门自动落锁，尸体的腐臭味被硬生生截断，众人的喊叫声被捏在嗓子里，彼此面面相觑地喘气。角落里的常弗宁用袖口给方知晓一点点擦手心，细细观察着擦下的粘液。

常弗宁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吞咽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这时，送饭口又幽幽冒进来一条红色触手，腐臭味弥漫开，一个女生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顿了顿，常弗宁下结论道：“这不是触手，是一种植物根茎。”

梁如意猛地看向他，明白他干了什么后，她面容扭曲道：“佩服。”

常弗宁拇指擦去嘴角的粘液，冷淡一笑：“我不怕死。”

粘液也敢尝，梁如意怀疑这家伙有自毁倾向，她翻了个白眼，只要不传染她就好，她还没活够，她生命力旺盛得很！

这触手忽然停在了空中…… 顶端冒出一簇簇鲜红的芽，红芽长成枝条，在大家震撼的目光里，枝条交叉出花树。

梁如意的武器全被收缴，她不敢轻举妄动，只是警惕地和其他人一起盯着它生长，朝他们挺进了三分之二的距离。

他们被逼到里墙处，看着逼近眼前的枝条，交叉的纹路像极了人类的毛细血管。

有人惊叹道：“好漂亮！”

“等它长完了，就吃掉你。”梁如意毫不留情道。

众人齐刷刷看向她，有个男生不知所措道：“那你关门干什么，刚才就该逃出去！”立刻有人附和说：“就是啊，现在被堵死在这，根本没人管我们。”

“好！”梁如意大喝一声，恶狠狠盯着最先质疑的人，一指门外说：“刚才我不堵门，你先去堵它的嘴好了！”

男生被怼得支支吾吾，目光闪躲道：“我……”

“我知道你害怕，”梁如意一摆手说：“你口不择言，我不怪你，你现在给我安静。”

男生不过二十岁左右，乖乖听训时，学生气很浓。附和他的女生年纪更小，怯生生地抬眼看梁如意，真是一对不幸的胆小鬼。

只剩一个大叔斜眼说：“哼哼，你们洛队话说得好听，你也咋咋呼呼的，最后有屁用呢？”

“拖拖拖！把我们这些人拖成了牺牲品，还有更惨的都被烧成灰了。废物。”大叔目光辛辣地看着她。

梁如意咬紧牙关，捏的拳头咔咔响说：“我们现在一根绳上，不团结就是谁先死后死的区别。”她怒气虽重，却沉着说：“不过你再说洛队一个字不好，我就让你优先。”

那大叔鼻孔哼出一声气，看上去傲慢如常，但他耳后的肉瘤急促蠕动，暴露了他的颤抖，这是一片未完成的腮，异变的残留物。

梁如意环胸抱臂，冷冷地扫视众人，看上去在发飙的边缘。

常弗宁半跪在庞大的血红枝条前，已研究了好久，见状回身说道：“他们恶语相向只是为了壮胆，既然不被理解又何必辩解。我们只需要做好本职工作……”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梁如意说：“你要让洛队失望吗？”

梁如意哼了一声怒而转身，专注地看向送饭口的红根茎，这家伙还在不停吐着新枝条。

“你有头绪吗，这玩意有没有毒？”梁如意看他没什么大碍的样子，心下犹疑。

“无毒，成分很简单的一种植物。”常弗宁小心翼翼地掐住枝条，里面的汁液迸溅出来，他一掐断，这截枝条就发黑枯萎了。

常弗宁说：“你可以类比菌类，它从尸体汲取养分，长出来，营养不够就死了。至于目的，应该是寻找新的宿主，生长就是它的繁衍。”

“有没有攻击性？”

“操纵尸体。”

“就这！”梁如意抱胸感叹道：“就刚刚那个一踹就倒的水肿尸体？”

常弗宁皱起眉头说：“我担心的不是它已控制的尸体。”

梁如意眉宇一沉，身后忽然传来尖叫声——那女生怯怯打了个喷嚏，却捂住脸不敢抬头。

黑红的血从她的紧闭的指缝溢出来……斑驳的黑红色淌过苍白的手臂，这个女孩迟迟不敢抬起头，那个男生声音发颤道：“你？”

常弗宁一招手道：“方知晓过来！”方知晓呆滞一下，迅如野兔地躲在他身后。

梁如意无语到笑了一声，扭头对常弗宁说：“到了这种时刻，拜托你不要藏着掖着了大哥。”

常弗宁说：“什么时候说都不晚，从一开始，我们就被寄生了。”

“什么？”所有人怒视着他！

“你们闻到了腐臭味，但没发现那尸体就是上一顿给我们送饭的人。现在大家都不饿，意味着一顿饭吃了没多久，这么短的时间，正常人不会腐烂成那样。那股气味是植物产生的，它的种子就飘散在空气里。”

梁如意皱眉说：“你固守的是死道理，这明显是污染！别说一天，一秒钟烂成泥也可能！”

“污染不要过程吗，你以为我在实验室里研究什么！”

尖利声响起，男生大吼道：“啊啊啊啊啊——”

女生挪开手，黑红的鼻血如泉涌出，她满眼泪水嗫嚅道：“……救救我。”她一步步向他们靠近，鲜红的枝芽破眼而出，她像一只鹿角长在眼眶里的小鹿。

新生的小鹿四肢伏在地上，朝男生爬过去，嘴里嗫嚅道：“救……救我。”

男生几欲昏倒，腮耳大叔将他拽回来，他们汗毛根根竖起，踉跄着后退。

常弗宁冷声道：“种子虽然进入了我们的身体，但没有成熟，你们不要紧张害怕，否则会催熟它发芽！”

血气上涌，梁如意咬牙道：“又到了拼意志力的时候，大家坚持住心智。”

那男生崩溃地看着口吐人言的小鹿，那声如鬼魅的呼救在他耳边萦绕，明明之前他们还是差不多大的同龄人，他们好不容易才活下来……他尖叫地狂扯头发。

须臾，他忽然脱掉上衣，露出外翻的肋骨！他的肋骨诡异地破开胸腔朝外，肋骨尖端竟然是锯齿刀片状。

大叔惊恐地看着他，男生大哭道：“我不要变成那样，我把肋骨给你，你杀了我，给我个痛快啊啊啊！”他嚎哭着爬向大叔，大叔任他拽着裤子，面色铁青。

哭着哭着，地面积聚一滩血，男生绝望地抬起头，他的眼泪变成了鲜红色，一节红色的幼芽从他的耳道里冒出尖儿，而他尖嚎的嗓子眼里也冒出了枝芽……他瘫倒在地上抽搐。

咔嚓——梁如意掰断肋骨，属于活人的温度从掌心深入肺腑，梁如意安抚地托起他的后脑，死死抓着肋骨，一刀刺入喉咙，干脆利落结果了他。

男生仰起头，大睁的眼睛盯着梁如意，破裂的喉管震动道：“谢……谢。”

梁如意起身，一样的手法送走了女生。

现在集装箱内只剩下她、常弗宁、方知晓，和那个大叔了。大叔悲怆地看着地上的尸首，愤懑道：“你们只有这点本事！纯纯的废物！”

梁如意揉了揉太阳穴，她衣服上沾满了血，死抓着肋骨的右手被锯齿划得血流如注，活似一个血人，她麻木地说：“下一个轮到谁。”

常弗宁却讶异道：“你的眼睛。”

“嗯？发芽了吗？”梁如意摸了把眼，本来死寂的右眼在发烫。她忍不住冷笑，她那只被污染吞噬的眼睛，异变的白瞳，竟然会流出眼泪。

等等，异变不是在洛无极销毁污染源后停止了吗！

梁如意不可置信地看向常弗宁，常弗宁朝她点点头：“你有可能留下异变的能力。”

俩人对视的瞬间，一记重击声响起，机械音再次响起：“虹膜识别成功，开门中。”

梁如意迅速进入战斗状态，但映入眼帘的不是单独的水肿尸体，而是一个一米九的壮汉，一手提重锤，一手提着那尸体的头颅，扒开它的眼皮正对门上的检测器。

而祝松年也挑了挑眉，门一抬起，眼前出现了一个浑身血水，状若癫狂的独眼女疯子；一个胸膛缠满纱布，谨慎护着小弟的男人；和一个怒发冲冠，腮肉直抖的大叔，还有地上两具不可名状，死相极惨的尸体。

一时间，两方都觉得自己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