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仙侠玄幻 > 铁剑玉佩 > 第三回 芙蓉仙子

铁剑玉佩 第三回 芙蓉仙子

作者:卧龙生 分类:仙侠玄幻 更新时间:2020-05-20 02:50:50 来源:转码展示1

柳南江肃容止声,道:“二位万勿误会,并非在下不愿结盟,因天下巧事太多,万一你我寻访之物相同,到时反为不便。maxreader”

凌菲一撇嘴唇,道:“怎会那样巧?门户各别,以称宝之物绝不相同。看来柳兄未具诚意,不过以此话为借口。”

凌长风接口道:“纵非借口,也嫌太多虑了!”

柳南江一蹙眉尖,神态从容,道:“大凡足以称赞之物,必定为之窥视,也必定为之巧取豪夺,故无人能将其持之久远。今日属你,明日属我,一旦又为第三者所得,当你我共争此物时,究竟属你属我,结果必起争端。在下方才之言,可谓由衷而发。”

二人听罢,频频点头。

柳南江又道:“在下急待束装就道,无暇与二位把盏一叙,但愿来日相遇,你我惧已满载而归……”

话中分明有送客之意,凌家兄弟遂起身作礼辞别,道:“托柳兄洪福,小弟等别过。”

柳南江将二人送到店外,见他俩去至梧桐树下,双双跨上那匹灰色骏马,扬尘去远后,方才回屋。

他一脚跨进门槛,另一脚却像在地上生根似拔不起来。

原来他的屋内这时坐了一个二十出头,艳丽无比的俏佳人,杏目圆睁,目光笔直地望向他。

柳南江还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再一看自己的书箱杂物,才知道这位俏佳人是位不速之客。

俏佳人已先启唇问道,“是柳相公吗?”

柳南江点头,道:“正是,请问……”

俏佳人道:“妾身‘芙蓉仙子’纪缃绫。”

柳南江对这位“芙蓉寨”的红粉掌舵并不陌生,因为昨夜赶会就是用她名下的请柬。想到这里,柳南江心头不禁一凛,自己与她素无来往,登门何为?她又怎会知道自己姓柳?

柳南江面带笑容,温文言道:“原来是仙子驾到……”

纪缃绫玉手一挥,辞色严峻地道:“不必客套,请间柳相公有一名随侍仆僮名唤福儿?”

柳南江将头一点,道:“有的!”

纪缃绫蛾眉突地一挑,沉声问道:“人呢?”

柳南江道:“凑巧不在店中。”

纪缃绫追问道:“何时可回?”

柳南江道:“归期不定,最迟九九重阳之日。”

纪缃绫道:“妾身不耐久待。”

语罢,霍地起身离坐。

至此,柳南江已然看出这位仙子登门并无善意,因而忙问道:“想必福儿有所冒犯,在下身为主人……”

纪缃绫插口道:“妾身正是要找他的主人。”

柳南江心中暗想,也许与那张请柬有关,可是福儿是花钱买来的,错也错在纪缃绫的门人,与福儿又有何干?

思念及此,柳南江不禁神色一松,笑问道:“请问找我何事?”

纪缃绫美目一张,沉声问道:“昨晚相公进‘祥云堡’赴会,可是持用本门的请柬?”

柳南江点点头,道:“是的。”

纪缃绫又问道:“请柬从何而来?”

柳南江道:“据福儿说,是花钱买来的。”

纪缃绫冷笑一家,道:“看相公仪表堂堂,一表人才,言行却不光明磊落,殊出妾身意料之外。”

柳南江心中已有愠意,不过,在未明了内中情由之前,还不便发作,只得强装一丝笑容,道:“仙子可去查问一下持柬门人,这请柬是如何来到在下手中的。”

纪缃绫冷哼一声,道:“已经死无对证。”

柳南江惊道:“何谓死无对证?”

纪缃绫冷笑一声,道:“哼!又何必明知而故间?妾身方才所言,相公言行有欠光明磊落,意即在此。”

柳南江沉声道:“在下确实不知。”

纪缃绫柳后一挑,冷哼道:“好,妾身多说一遍也不妨事,我那门人已然浮尸曲江池中,并非溺死,而是心脉震断而亡。”

柳南江剑眉倏扬,脱口道:“又是心脉震断?”

纪缃绫冷声道:“福儿小小年纪未必有如此深厚功力,想必是相公的杰作。”

柳南江莫可奈何地展露一丝苦笑,道:“仙子说得如此肯定,在下真是百口莫辩了。”

纪缃绫道:“有理尽可辩解,只怕相公无理可辩,妾身虽一女流,既然侧身武林,又要开门立户,当不致有失武林方寸,所派进会之人,既为本门代表,必定经过慎选,岂能贪财而卖请柬?此话恐怕没有一人能够相信。”

柳南江道:“事实如此。”

纪缃绫道:“门人被杀也是事实。”

柳南江道:“仙子如愿将‘请柬’与‘被杀’分开来思索,或可想出头绪。”

纪缃绫道:“本门代表就是因请柬而被杀!”

柳南江不禁剑眉深锁,凝声问道:“仙子认定了?”

纪缃绫道:“如未认定,怎敢登门打扰?”

柳南江道:“可否请仙子宽限时日,容在下查寻杀贵寨代表之元凶……”

纪缃绫播口道:“方才已经说过,妾身不耐久等。”

柳南江不禁一怔,道:“那该……”

一语未尽,纪缃绫已沉声接口道:“门户可毁不可辱,妾身要向柳相公讨回一点公道。”

柳南江顿感进退维谷,辩解对方不听,动武师出无名,而且更难洗刷自己的冤枉。

沉默一阵,突然脑中灵光一现,连忙振声道:“请问仙子,何以知道在下昨晚赴会是采用贵寨名下请柬?”

纪缃绫微微一怔,随即回道:“妾派有代表赴会,而妾身于昨晚也曾易钗而弁,混迹会中,曾见相公在进门处亮出请柬。”

柳南江道:“仙子当时何不追问?”

纪缃绫道:“当时有所不便,未及终席,妾身即起身离堡,查寻本门代表下落,直至今日方在曲江地中发现浮尸。”

柳南江微微一笑,道:“原来如此……”

语气一顿,倏然声音一沉,道:“何以知道在下姓氏?”

纪缃绫道:“向店家打听来的。”

柳南江又逼问道:“仙子何以先问福儿,不问在下?”

纪湘绫道:“有人见到尊仆与本代表于昨日午后在曲江池畔并肩而行。”

答词毫无破绽,柳南江不禁愣住。

纪缃绫美目一转,冷冷哼道:“柳相公还有什么要问的?”

柳南江一蹙眉尖,道:“请仙子三思,这显然有人嫁祸。”

纪缃绫沉声道:“嫁祸与否,妾身不想思索。即使死者非相公所杀,相公非本寨门人,冒用本寨门号,已犯武林大忌。如果妾身听任来历不明之徒如此胡作非为,‘芙蓉寨’必将蒙羞于江湖,见笑于武林。”

这一句“来历不明之徒”顿时引发了柳南江的怒火,当即沉叱道:“仙子的言词也太讨分了。”

纪缃绫粉面一沉,寒声道:“既然来意不善,就不必在言语上留余地。”

柳南江勃然大怒,道:“请仙子立刻出房,否则,在下就要召唤店家来了。”

纪缃绫沉叱道:“不得公道,妾身不回……”

皓腕一扬,一围粉红物件向柳南江面门扑去。

“芙蓉仙子”纪缃绫以一套“芙蓉十八甩”的独门武功而驰名。她所仗恃的兵器就是一十八梁以精钢打造,外貌粉红彩色的芙蓉,是一件亦软亦刚,亦正亦邪的外门兵器。一旦触体必伤筋骨。即使闪躲开去,花心在一根细管中所储藏之异香会在旋转急飞中喷出,嗅之重者昏迷,轻也要损伤内力。

柳南江的师父为一旷世奇人,对内外二派,黑白二道,前辈及新人等所使用之兵器招术俱都了若指掌,是以柳南江也深受熏陶。一见对方先发制人,就一面凝神屏息,一面闪身而退。

对付纪缃绫的“芙蓉十八甩”只有一法,就是以快速的剑招制住对方,不让她有第二次出手的机会。否则,一十八朵芙蓉轮番飞来,即使一一闪躲开去,万一吸入一丝异香,也将为害无穷。

柳南江方飘身长廊,忽然两头无数红云涌现,柳南江定睛一看,住局两端各站着四个红衣少女,每个人手中都持着一朵钢裂芙蓉,蓄势待发。

柳南江这才发觉事态严重,不禁吸了一口长气。

纪缃绫并未继续出手,只是冷冷一笑,道:“柳相公!一走了之,并非上策。”

柳南江虽处困境,却仍泰然自若,语音沉静地道:“仙子应当明白在下并非怕事之人,只因此事纯属误会,在未澄清前,在下愿意容忍。”

纪缃绫道:“柳相公,身边的宝剑不至于是摆饰吧?”

柳南江喟然一叹,道:“实不相瞒,在下所佩古剑,煞气甚重,出鞘溅血方休,因此在下不敢轻易动用。”

纪缃绫冷笑道:“好狂的口气!柳相公,拔出你的剑来,妾身体内之血足够喂抱你那把古剑。”

皓腕一扬,就要发出第二枚钢裂芙蓉。

突在此时,一阵奔雷般的响声由远而近,迎奔旅店,蹄声得得,是一支庞大的马队。

马队来到店门口,蹄声突然消失,接着一阵嘈杂的步履之声传进耳鼓。

紧跟着,一行劲装疾眼跨刀佩剑的大汉出现在长廊上。

为首一人,约摸四十余岁,圆圆脸浮着和气笑容,宛如一尊弥陀佛像。

这人向现场扫了一眼,笑着问道:“哪一位是柳南江柳相公?”

柳南江答道:“在下就是。”

问话之人恭敬地一揖,道:“在下‘祥云堡’外管事花云锦,拜见柳相公。”

语气一顿,自袖中抽出一封泥金红帖,双手捧到柳南江面前,道:“这是秦堡主拜帖,有请柳相公过堡一叙。”

柳南江接过拜帖一看,语气极为恭敬,心中大惑不解。自已与秦羽烈本无往还,他请自己作甚?而且,他何以知道自己的姓名?

蓦然,一道灵光闪过脑际,莫非是那本庄周南华已然落到秦羽烈的手中?果真如此,那就不妙了。

不过,柳南江已决定前往一察究竟,将拜帖收在怀中,道:“承蒙宠邀,自当遵命前往拜见贵堡堡主。不过,……”

语气一顿,目光向纪缃绫一瞟。

花云锦会意,忙转身问道:“这位是……”

纪缃绫道:“妾身‘芙蓉寨’纪缃绫。”

花云锦笑道:“原来仙子芳驾在此。”

柳南江招手一指纪缃绫,道:“在下能否前往,还要芙蓉仙子同意。”

花云锦微一接眉,问道:“这是何故呢?”

柳南江道:“仙子对在下小有误会,正在向在下理论,在下也在尽力解释。”

花云锦转过身子,面对纪缃绫道:“既然如此,仙子何不同往一叙?”

纪缃绫柔荑一摆,怨声道:“不必,贵堡在武林中如泰山北斗,妾身也不便过分放肆,柳相公可随花管事前往。不过,柳相公在离堡之时,请派人预先作通知,妾身与柳相公之间的一点过节,还需要了断。”

柳南江道:“趁在下拜见秦堡主之际,尚请仙子冷静三思,内中情由绝非如仙子想象中那样单纯。”

花云锦道:“柳相公,敞堡堡主正在堡内候驾。”

柳南江点点头,大踏步向店堂走去。

他本来打算要收拾行李离店地往的,照目前形势看来,只怕短期内还走不成。于是吩咐店家为他锁上房门。

柳南江一出店门,早有龙云锦的属下带马迎候。柳南江接过马鞍,腾身而上。

花云锦也跃上坐骑,向他的属下挥臂一呼,道:“前头开道。”

不及一盏热茶功夫,一行已达堡门。

堡门口之彩楼尚未拆去,丽日金光照射之下,更见光辉灿灿。

堡门早已打开,二十四名劲装武士分两排左右站立。柳南江方一下马,堡内飞也似地奔出一人。

此人五短身材,目如电柜,显然极为精明能干。

来人一出堡门,即向柳南江躬身一拜:“祥云堡内管事龙飞扬拜见柳相公。”

柳南江也躬身还礼,然后在两位管家的相让下,昂视阔步,跨进了“祥云堡”的大门。

蓦抬头,只见堡主秦羽烈与总管公孙彤并立二门台阶之上,遥遥相迎。

一般接待之礼,除贵宾或辈份较高之人光临外,主人多半候于正厅,客到起身相迎而已。

以“祥云堡”在武林中的声势,以及秦羽烈宛如长天一般的高大自视,如此折节下交,委实太令柳南江费解了。

柳南江一面寻思,一面快步行来,不久已临二门。

秦羽烈一个箭步从台阶上迎下来,双拳当胸一抱,笑道:“昨夜柳相公莅临敝堡,适秦某不在,未为接待,请恕以慢客之罪。”

柳南江笑答道:“自叨酒食,何慢之有?”

秦羽烈侧身将手一摆,道:“请进厅堂待茶。”

进二门,穿敞厅,来到大厅。

柳南江和秦羽烈分宾主坐定,公孙彤坐在秦羽烈身侧相陪,两名内外管事垂手侍立一旁。

仆僮献上香茗,秦羽烈这才一正神色,问道:“令师久居世外,想必朗健如昔吧?”

这一问,柳南江险些答不上话来。

柳南江心想,他也不过是在那本庄周南华上看到了师父的名字。因此也就含糊其辞地回答道:“托堡主的洪福,家师甚是朗健。”

秦羽烈忽然喟然一叹,道:“忆及十五年前于川汉道上,秦某与令师同在一废寺中避雨。

令师对武学真是博大精深,一夕晤谈,使秦某受益匪浅。秦某今日稍有所成,也都是令师的赐与。多年来想再与他老人家一见,可惜再无机缘了。”

柳南江不禁心头大惊,从秦羽烈的神情言谈中观察,听不出一个字的假话,看不出一丝假意。而十五年前师父为了采集一种药材有半年的时间仆仆风尘于川汉,师父曾向他提过这件事。

柳南江意识到自己的判断可能错了,可是,他也不敢深谈,只得不着边际的应道:“原来堡主与家师相识!”

秦羽烈语气幽然,道:“十五年白云苍狗,弹指即过。可是这十五年来,秦某无一日安心过。”

柳南江茫然问道:“何故?”

秦羽烈道:“他老人家要我代他寻访一件物品,想不到十五年来一无所获。”

柳南江心头暗动,振声问道:“寻访何物呢?”

秦羽烈“咦”了一声,道:“他老人家没有向你提过吧?”

柳南江摇摇头,道:“不曾啊!”

秦羽烈道:“不至于吧?……”

目光炯炯投注在柳南江脸上,语气顿了一顿,又道:“令师何日将来中原?”

柳南江道:“在下拜别家师前夕他老人家已经闭关自修了。”

秦羽烈“噢”了一家,问道:“你知令师准备闭关多久?”

柳南江摇摇头道:“不知多久?”

秦羽烈吸唇沉吟一阵,道:“既然如此,这件事秦某要与你一谈……”

语气一顿,向身旁的公孙彤一摆头,道:“退下,掩门。”

公孙彤立即向柳南江行礼告退,与二名内外管事退出大厅,并关上了大厅的正门。

秦羽烈目露精光,四下一扫,又凝神静听一阵,这才自怀中取出一只锦盒,往柳南江面前一放,问道:“柳相公可曾听说过此物?”

锦盒中放着一块如茶杯口一般大小的玉佩,遍体血红透明,饰以一缕鲜绿丝穗,显得晶莹可爱,鲜艳夺目。柳南江一见之下,心头狂震,真想伸手夺过。不过,他却暂时忍住了。

秦羽烈既然敢放胆置于他的面前,就不在乎他会动手抢夺。

柳南江镇定心情,淡淡一笑,道:“家师一再向在下提起,此她是本门遗宝,想不到竟然落在堡主的手中。”

秦羽烈道:“果真令师未曾向你提过这件事情……”

活声一顿,两指将锦盒中玉佩夹起,又道:“玉佩共有两块,一正一副,换言之,即一真一假。这块是副玉佩,是令师交给我作样品之用。”

柳南江想不到内中还有如许多“文章”,幸而方才未曾动手抢夺,不然就要去人现眼了。

不过,他也深为迷惑,师父为何不将这些情形告诉他呢?沉思良久,仍然想不通个中原由。

秦羽烈笑道:“方才见柳相公神色,可能将这块玉佩当成真品了。”

柳南江面上不禁一讪,也深深佩服对方锐利的目光,呐呐道:“看上去与家师所描述的一般无二。”

秦羽烈道:“事实上却有分别,真品虽晶莹透明而不透射日光,光彩耀眼而不眩目。

柳南江心头又是一动,这也是他师父未曾提过的事。

秦羽烈目中精光将柳南江扫了数遍,接着道:“那玉佩价值在另一件异宝上,若没有那块玉佩,另一件异宝就一无价值可言,因此那玉佩也成了稀罕之物。令师提过这件事吗?”

柳南汇点点头,道:“他老人家谈起过。”

秦羽烈紧跟着问:“那是何物呢?”

柳南江猛然省悟自己方才失言了,但是已经无法抵赖,心机暗转,淡然一笑,道:“想必家师与堡主也曾谈起过,你我心照不宣吧!”

秦羽烈神情微微一怔,随即哈哈大笑,道:“心照不宣!柳相公真是少年老成啊!”

柳南江道:“堡主过奖!”

秦羽烈重又将玉佩放入锦盒,将锦盒收入怀中,一脸笑容,凝重地道:“不瞒柳相公说,昨日这场赛会秦某是别有用心的。”

柳南江不禁暗暗吃惊,这场赛会别具用心他昨晚就已发觉了,吃惊的是秦羽烈何以对他如此坦白?

秦羽烈又道:“秦某也不曾远赴关外,半月来一直就匿居在这曲江附近。”

这倒是柳南江意料之外的事,当即问道:“堡主此举有何用意呢?”

秦羽烈状似神秘地压低声音,道:“暗观动静。”

柳南江问道:“有何发现?”

秦羽烈道:“容秦某随后奉告。现在秦某先问柳相公一句,昨日在赛会之中,你可曾留意座间之人?”

柳南江道:“请恕在下眼浅……”

秦羽烈神情似笑非笑,缓声道:“柳相公,这你就不对了。”

柳南江笑道:“请指教。”

秦羽烈道:“你分明对那个厥状至丑的老人倍加注意,怎可以说起眼浅这句话来了呢?”

柳南江心头暗凛,抵赖无益,也非所愿,直告心意,又非他所欲。因而模棱两可地道:

“家师曾一再叮嘱,对奇人异士应多加留意。”

秦羽烈问道:“那丑老人算奇人异土吗?”

柳南江道:“貌相奇丑,言行怪异,自然堪称奇人异士。”

秦羽烈道:“言行任在何处?异在何处?”

柳南江不禁一愣,随即缓缓摇摇头道:“这……在下就难以答复了。”

秦羽烈干笑一声,接着面色一正,肃声道:“秦某因当年曾与令师有一晤之缘,故而对柳相公推心置腹,引为知己,如柳相公对秦某心怀戒意,不但秦某一番苦心付于流水,且将贻误当年令师交办之事。尚祈柳相公勿见外是幸。”

柳南江心头大愣,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秦羽烈虽言来中肯,毕竟虚实难辨,正邪难分。推心置腹言之过明,疑之戒之又恐当真贻误契机。心意暗动,决定半信半防。主意既定,柳南江面色随即一朗,笑道:“堡主之苦心善意,在下谦谢。集云世道不古,人心难测,毕竟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真耶?假耶?日久天长,总有水落石出之日。在下似不必对堡主心怀戒意,请堡主不必多疑。”

言来通情达理,不卑不亢。

秦羽烈呵呵笑道:“相公不愧文或全才……”

语气一顿,笑容突敛,又道:“如此甚好,你我可以畅言无忌。昨晚那丑老人离去时,曾见你尾随其后,结果如何?”

柳南江道:“过杜曲,入松林,在下行迹就被那丑老人发觉了。”

秦羽烈轻“噢”了一声,又道:“那丑老人向你动武了吗?”

柳南江道:“若向在下动武,在下现在就无法与堡主对坐谈心了。”

秦羽烈两道浓眉倏然一杨,疾声道:“相公是谦话?还是真话?”

柳南江道:“堡主也曾见过那欧阳玉纹的功力,也许还试过那丑老人的功夫,当知在下所言并非谦语。”

秦羽烈道:“柳相公太客气了。”

语气一顿,又道:“以相公看来,那丑老人昨晚所为何来?”

柳南江一字字如敲金击玉般道:“昨夜与会,有耀武扬威之势。”

秦羽烈喃喃道:“耀武扬威……”

突地目光一亮,双掌一击,振声道:“柳相公看得甚难,他必知难而退。”

柳南江剑眉一蹙,道:“知难而退?!这?……”

秦羽烈飞快地接口道:“令师对秦某有一夕授教之恩,为寻回玉佩一事,秦某虽杀身殒命也在所不惜?何在乎他耀武扬威?”

柳南江闻言深感激动,离座起身,抱拳一礼,道:“在下谨代家师谢过。”

秦羽烈连忙起身回礼,道:“不敢消受……”

接着,复又对外扬声道:“来人!”

随开处,总管公孙彤当门而立。

秦羽烈问道:“什么时候了?”

公孙彤答道:“酉初光景。”

秦羽烈道:“吩咐内厅摆宴,我要与柳相公把盏一叙,总管偕同小姐出席作陪。”

公孙彤应诺退下。

柳南江连忙措词道:“不敢叼扰酒食,在下尚待……”

秦羽烈飞快接口道:“柳相公不必推辞,秦某还要与相公一谈‘子午谷’之事。”

“子午谷”三字就如三响焦雷,使柳南江为之一震,不禁疾声道:“堡主知‘子午谷’位于何处吗?”

秦羽烈道:“秦某业已昨夜查明,那丑老人在‘子午谷’结庐为居……”

此时,总管公孙彤走来,道:“酒筵已备,请堡主陪同贵宾入席。”

秦羽烈摆手礼让,道:“柳相公请,你我席间再谈吧!”

*潇湘书院独家连载*潇湘子扫描*黑色快车ocr*

“祥云堡”广大深邃,柳南江一旦登堂入室,方知堡内占地不下万亩,如此大的堡寨,必然藏龙卧虎。着来秦羽烈享誉武林,并非幸致,的确颇具实力。

内厅与大厅相隔两箭之遥,安步行来,转瞬即到。

占地虽不如大厅宽敞,陈设却极为雅致,别具一格。由此可见,秦羽烈为人不俗,超尘脱俗之人,少有枭雄。柳南江对秦羽烈不禁又多增一份好感,减去一分疑虑。

二人分宾主坐定,只听帘内传出一声嘹亮清脆的呼喝:“小姐到!”

随声帘幕启动,秦茹慧在两个老嬷,四个青衣使女簇拥下走出,步履端庄而不失轻盈,神情肃穆而不减健美,款款来至席前。

柳南江早已起身迎候,昨夕遥隔五丈,已见秦茹慧之天生丽质,倾城绝色,如今面面相对,更见其明艳照人,加之香风扑鼻,柳南江心神不禁微微一荡。

秦茹慧裣衽一福,道:“茹慧拜见柳相公。”

柳南江极为恭敬地一揖,道:“不敢,在下这里回拜。”

俗礼客套既罢,各自落座。秦羽烈和柳南江相对,公孙彤和秦茹慧打横,四人各据一方。

酒过三巡,柳南江已专心等待秦羽烈重提“子午谷”之事,孰料秦羽烈却绝口不提,柳南江虽心急如焚,站在客位,却不便催促,只得耐住性子等待。

这时,秦茹慧轻启樱唇道:“柳相公,茹慧有一事求教。”

柳南江道:“言教不敢。”秦茹慧道:“茹慧昨夕登台演练剑法完毕时,相公突然离座而起,面有诧愕之色,不解是何缘故?”

柳南江心头暗怔,不动声色地笑道:“姑娘明察秋毫,在下举止失态,处身于数百群众之中,也未能逃过姑娘高**眼。”

秦羽烈插口问道:“究竟是何缘故,柳相公可否明告?”

柳南江道:“因为秦姑娘在剑法上留下一招,因而使在下错愕不解。”

秦羽烈哈哈笑道:“柳相公端的是少年老成,为何不说小女剑法缺了一招呢?”

柳南江道:“说缺了一招也未曾不可。不过,以在下臆度,秦姑娘未必会以招式不全之剑法在大庭广众之下示人。”

秦羽烈喟然叹道:“的确是缺了一招,这套‘归真剑法’因第十三招‘反璞归真’之招式缺失,已毫无价值可言了。”

柳南江道:“堡主既已知道第十三招为‘反璞归真’因何……”

秦羽烈接口道:“说来惭愧,十五年前秦某在川汉道上与令师作一夕之谈时,才知道这套剑法还有一招‘反璞归真’。”

柳南江道:“传闻这套剑法多年失传,虽招式不全,也难能可贵了。”

秦羽烈道:“这套剑法是拙荆在无意中所得,钻研多年,百端惴摩,竟小有成就。”

柳南江道:“因何不见尊夫人?”

秦茹慧道:“家母自得知这套剑法不全后,终日郁郁。十年前仲秋之夜,留书出走。扬言如来求得此招剑法,绝不再归,就此没有下落。”

柳南江轻“噢”一声,未再接话。

秦茹慧语带幽怨,道:“茹慧慎终追远,决心要觅得此招剑法以完成家母心愿。如有机会,还望柳相公成全。”

柳南江慨然答道:“那是自然。”

话出如风,难以收回。柳南江暗暗自责,这句话答应得太欠考虑了。

秦羽烈活题一转,道:“昨夕欧阳玉纹登台演练的那套剑法,柳相公看清楚了吗?”

柳南江不置可否地道:“是‘莲台七式’吧!”

秦羽烈双掌一击,道:“对!那欧阳姑娘演练的剑法招式是否齐全?”

柳南江道:“七式一招不缺。”

秦羽烈又问道:“功力如何?”

柳南江道:“少说也有六、七成火候。”

秦羽烈道:“那欧阳姑娘想必还有所保留。”

柳南江微微颔首,道:“可能留有一成余力。”

秦羽烈道:“一个女儿家,能将佛门大乘绝学演练到七、八成火候,这种气势已经够惊人的了。”

柳南江笑道:“在下深有同感。”

秦羽烈跌足叹道:“‘莲台七式’与‘反璞归真’同为佛门两大绝学,失传已久,今日同时再现,演练之人又同为少女。但欧阳玉纹的‘莲台七式’不但招式齐全,且功力惊人;小女的‘归真剑法’却失之精华。秦某怎不以为憾呢?”

柳南江道:“凡事皆有天意,堡主又何必强求呢?”

秦羽烈道:“秦某行道江湖,武林中有人批评秦某心高气傲,其实秦某只是傲骨虚心……”

柳南江不禁脱口赞道:“好一句傲骨虚心!”

秦羽烈展露一丝苦笑,道:“偏偏造化弄人,煞了秦某的傲骨。”

柳南江道:“堡主似不必为此一招剑法引以为憾,机缘凑巧,也许不求自得。”

秦羽烈拱手为礼,道:“托柳相公洪福……”

话声一顿,又道:“柳相公可否容秦某说一句心腹话?”

柳南江道:“堡主直言无妨。”

秦羽烈神色凝重,语声锵锵有力,道:“对寻回令师遗宝一事,秦某、小女、以及本堡所有门人,无不全力以赴,虽杀身殒命也在所不辞,不过,对那一招缺失之剑法,若机缘未到,重现人世,尚望柳相公鼎力协助,以偿秦某宿愿。”

柳南江已然答应秦茹慧在前,岂能拒秦羽烈于后。而且对于寻回本门遗宝一事,若得秦羽烈相助,又大有益处。因而柳南江不假思索地答道:“在下听堡主吩咐就是。”

秦羽烈神色一振,连道:“不敢!不敢!君子重在一诺……”

侧首向公孙彤一摆手,道:“传人!看大杯侍候。”

公孙彤一挥手,立见一个青衣小僮捧着两只巨杯来到席前。

秦羽烈亲手将两杯的满,道:“来!干杯!”

柳南江至此已被秦羽烈之豪气所染,抬腕举杯,“锵”的一声,两杯碰在一起。

一为得意,一为洒脱,却不由自主地暗运内力于巨觥之上。

两杯一触即分,各自饮干。

秦羽烈振声笑道:“柳相公好深厚的内力!”

柳南江道:“请恕唐突之罪,在下无意一试堡主……”

秦羽烈一扬手,道:“柳相公休如此说,你我俱因兴高采烈,而不由自主。……”

语气一顿,又道:“秦某出道以来,只遇见两个内力深厚之人,一为柳相公,一为昨夕前来耀武扬威之丑老人。”

秦羽烈一提到丑老者,柳南江感到机不可失,忙即相机言道:“方才在前厅时,堡主言道那丑老人在……”

秦羽烈一扬手制住柳南江的话,向公孙彤一摆头,沉声道:“传令下去,非近卫人员不得接近内厅三十步以内,并命龙飞扬加强巡逻,回来时将厅门封闭。”

公孙彤应命退下。

柳南江不禁暗暗纳罕,只是谈谈“子午谷”之事,也要如此慎重吗?

公孙彤传令完毕,掩上内厅之门,重又返席归座。

秦羽烈这才端正容颜,缓声发话道:“这件事还得细从头说起。”

柳南江道:“在下洗耳恭听。”

秦羽烈倏然两道浓后一挑,问道:“柳相公可曾听说过‘终南三君子’其名?”

柳南江点头答道:“听家师提过。”

秦羽烈道:“三君子之中,大先生‘铁君子’古如松,二先生‘石君子’竺道台二人早年即以归隐,不知去向,只有三先生‘竹君子’肖云达一人居于终南三老峰头,不时还在江湖走动。”

柳南江插口道:“肖三先生不是早已物化了吗?”

秦羽烈点点头,道:“是的,那是十二年前之事。当时江湖之间突起一项传言,说三先生居于三老峰是为了要访一件异宝,秦某因令师交代之事在身,闻言后即赶到三老峰头一探究竟……”

柳南江见对方突然停口不言,不禁插口问道:“结果如何呢?”

秦羽烈喟叹一声,道:“可惜秦某晚去一步,肖三先生已于早一日死于三老峰下了。”

柳南江微蹙眉尖,喃喃道:“以肖三先生的武功而言,竟然也……”

秦羽烈接口道:“肖三先生独门武功‘寒梅掌’刚柔井济,声震武林,当时武林中少有望其项背者,以秦某设想,肖三先生很可能是遭人暗下毒手。”

柳南江道:“那恐怕就很难猜测是何人下的毒手了。”

秦羽烈摇摇头,道“不然,秦某盘桓半月有余,终于查出‘关中一龙’凌震霄于三先生被害之日曾在三老峰下出现过。”

柳南江道:“即使如此,也不能说凌某就是谋害三先生之人。”

秦羽烈点点头,道:“柳相公言之有理,不过以在下想法,以三先生之武功而言,即使遭人暗下毒手,也不会一无抗拒,行凶之人必定会被三先生的‘寒梅掌’所伤。因此,秦某于离开三老峰头之后,即四处找寻凌震霄的下落,却再没有见到他的踪迹。”

柳南江淡淡一笑,道:“堡主此去恐怕再也见不到他了。”

秦羽烈微微一惊,道:“何故呢?”

柳南江道:“七年前的三月三日,凌震霄已在长安城南观的崔尚书宅‘七柳斋’中遇害,心脉震断而亡。”

秦羽烈问道:“柳相公何以知道?”

柳南江道:“当时家师也在四处找,只惜晚去一步。”

秦羽烈颔首叹道:“既然如此,这段武林公案也就不了了之。”

柳南江道:“不然。本门失踪那块玉佩虽不敢肯定是凌震霄自肖三先生处掠夺,但是,的确在凌震霄手里出现过。而凌震霄遇害后,那块玉佩又不知去向。”

秦羽烈道:“以令师的看法,谋害凌震霄的凶手是谁呢?”

柳南江道:“家师未能提供此事。”

秦羽烈缓额首,陷于沉吟。

柳南江关心的是有关“子午谷”一地之下落,见秦羽烈话题扯远,趁此机会,忙又问道:

“堡主知道那‘子午谷’位于何处吗?”

秦羽烈道:“可能在终南山中。”

柳南江想不到对方绕了一个大圈子,仍然没有说出确切地点,不禁一皱眉尖,道:“堡主方才言道,那丑老人在‘子午谷’结庐而居,怎么会不知确切位置呢?”

秦羽烈道:“因为那丑老人居于终南山内……”

柳南江插口道:“那又如何知道丑老人所居住的地方名为‘子午谷’呢?”

秦羽烈神色突转凝重,道:“据秦某昨夜调查所得,丑老人虽行为声张,举止狂放,倒还不是一味作恶之人,有时遇人嫌其肮脏奇丑而加以奚落讪笑时,也不加深究,仅一笑置之。

但是若听说有人打听‘子午谷’下落,则绝不放过。据秦某风闻,半月来,已有三人丧命于那根黑竹竿之下。”

柳南江不禁心头大骇,惊问道:“何以会如此呢?”

秦羽烈道:“据秦某判断,‘子午谷’一地即为丑老人结庐之所,自然,那块地方一定也隐藏着某种秘密。”

柳南江失笑道:“如此说来,在下倒是万分侥幸了。”

秦羽烈微有惊诧之色,振策问道:“柳相公昨夕曾向丑老人打听过‘子午谷’的所在吗?”

柳南江点点头,道:“曾经向他动问。”

秦羽烈面上惊诧之色更浓,疾声问道:“他没有找你动手?”

柳南江道:“当时在下话一出口,他就勃始大怒声言,凡是查询‘子午谷’的人绝不放过。严辞命其徒儿欧阳玉纹动手拿人。”

秦羽烈追问道:“以后呢?”

柳南江不禁面临犹豫了,丑老人曾说与他师父旧日有约,而且识得柳南江身佩古剑名为“寒星”。

因此,才偃兵息鼓放过了他,他犹豫着是否该将全部经过向秦羽烈合盘托出。

突然,他脑际灵光一闪,想起丑老人所说“如今江湖论谋不论剑,斗智不斗力”那句话,决定留些余地。

心意既决,立即朗朗答道:“说来堡主也许不信,在下只闪避了欧阳姑娘一招,那位丑老人就喝退门徒,教在下快走。”

秦羽烈频频颔首,道:“这位丑老人才能早年与令师互有交谊,从柳相公闪避的身法中看出相公的来历,故而有顾虑,所以才将相公放过。”

柳南江心头不禁暗骇,对方的心机真是细密而又敏捷!

秦羽烈又道:“柳相公此次前来中原,想必是专程前来查寻贵门遗室的,请问打算自哪一方面着手?”

柳南江微一沉吟,道:“在下打算先到‘子午谷’看究竟。”

一直静坐的秦茹慧这时突然插口道:“柳相公,请恕茹慧冒昧。家父方才说过,为寻访贵门遗宝,我们愿尽全力帮助。相公要先前往‘子午谷’一探究竟,自然要先查出‘子午谷’位于何处,这件事情也许异常艰巨。茹慧深愿与相公同行,顺便一访家母下落,再则也好与相公守望相助,不知相公愿意携带否?”

柳南江一时不知所措,道:“这……这……”

秦茹慧娇媚笑面突地一收,语气幽幽地道:“如果相公执意不愿,茹慧就不能勉强了。”

柳南江剑眉紧蹙道:“并非在下不愿,而是男女同行,有所不便……”

秦羽烈朗朗笑道:“原来是这个缘故,柳相公大可不必如此拘泥。男女虽有别,然而武林中人分别却不大。尤其柳相公系出名门,为一坦荡君子,小女随行,秦某绝对放心得过。”

柳南江若执意不肯,又恐对方说自己小家子气,只得一点头,道:“堡主既如此说……”

秦茹慧迫不及待地抢口道:“柳相公答应了吗?”

柳南江淡淡一笑,道:“只要姑娘不怕苦,在下深愿有此良伴。”

秦茹慧欣然离座而起,盈盈拜道:“多谢柳相公。”

柳南江连忙起身还礼。

两人回座后,秦羽烈问道:“柳相公打算何时起程?”

柳南江一皱眉头,道:“原拟午间就要动身的,不意‘芙蓉仙子’纪缃绫与在下发生了一点小误会,可能还要在这曲江池畔盘桓数日。”

这时,总管公孙彤插口道:“请柳相公放宽心,这已着花外管事与芙蓉仙子传话,三月之内由本堡给她满意答覆。”

柳南江连连摇头,道:“此事怎能拖累贵堡,在下拟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再作远行打算。”

公孙彤微微一笑,道:“若是柳相公相信,就交给老朽办吧!”

柳南江不知该如何拒绝对方,秦羽烈不禁插口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南江就将此事略述一遍,说到冒用请柬处,不禁有些腼腆。

秦羽烈听完后,沉吟一阵,道:“此事可大可小,很明显的是有人嫁祸。柳相公,这事就交给公孙总管去办吧。从大体上说,事因赛会而起,本堡有责任查明事实真象,论私情,秦某理应为相公代劳,相公干万不要因此而误了要事。”

这样一来,柳南江倒是不便这柜,只得抱拳向公孙彤一礼,道:“有劳公孙总管费心!”

公孙彤拎须笑道:“相公太客气了。”

秦羽烈道:“柳相公看来颇有倦容,散了吧!……”

转身向公孙彤道:“吩咐龙飞扬整顿上房,侍候柳相公安歇。”

柳南江连连称谢,道:“堡主不必费心,在下还是回客店安歇吧!”

秦羽烈连连摇头,道:“那怎么行!秦某不知倒还罢了,既知相公在此,怎能让相公屈身客店。”

柳南江不便婉拒,只好听其安排。

柳南江已有将近一个对时未曾合眼,这一夜倒是睡得非常香甜。

翌日黎明即起,龙飞扬亲领四名青衣小僮侍候柳南江梳洗。总管公孙彤又亲来陪伴吃早点,只是未见秦羽烈踪迹,柳南江也不便动问。

柳南江存放于“倚水阁旅店”中的箱笼衣物,公孙彤已派人前去取来。如今福儿不在身边。行囊轻巧,于是柳南江亲自动手整理。

在整理那些书籍时,柳南江突然又想起那本在旅店中被窃的那本破书。早先柳南江曾怀疑秦羽烈派人窃去的,如今这念头在昨夜一阵倾谈后早就打消了。

午间,秦羽烈又出现了,少不得又是大摆筵席为柳南江饯别。

这顿酒饭一直吃到午后方才终席,又依依不舍地倾谈。拖到申正光景,柳南江和秦茹慧这才分乘两匹良驹驰出“祥云堡”的大门,朝正南绝尘而去。

杜曲是长安与终南山之间的一个大镇,镇上草屋林立,招商旅店和茶楼酒肆到处可见。

这条路并非通商大道,此镇如此繁荣,是因杜曲的招商旅店、茶楼酒肆做的是香客买卖。

每年七、八、九,这三个月,朝山进香,雅兴登高者,莫不从杜曲一过。

镇头上的唐家老店,是一进镇上的头一家,占了地势之利,成了金字招牌,费用也贵得惊人:上房一宿纹银二两,人吃饭,马上料,还得另外算计。

越贵越有人住,稍有两文的无不以住进“唐家老店”为荣。可是,“唐家老店”却不是见银子就接待,他还要看看这位客人的身份排场,因此每临进香季节,别家都已客满,而“唐家老店”总还有空着的上房,并非店主人不懂营商之道,而是万一来了个达官显贵,千金贵妇,腾不出上房接待,那可不是玩的。

这天,薄暮时分,两乘快骑来到“唐家老店”门前,马上人是一男、一女:男的丰神俊逸,女的明艳照人。他们正是申牌光景才离“祥云堡”的柳南江和秦茹慧。

站在店门口的店家,凭一双利眼于活儿,靠一张巧嘴赚银子,一搭眼,就知道这一双男女不是一般香客,多半是哪位朝廷大员的哲嗣,微服以索民隐,顺道游山玩水。

店家哪敢怠慢,扬臂一挥,两名年轻马夫飞奔而出,各自接过马鞍,店家也飞快来到马前,恭礼肃客,道:“二位,辛苦啦!”

柳南江和秦茹慧翻身下马,接过行囊的小僮也随后而至,柳南江看着他们卸下行囊,这才向秦茄慧摆手,礼让先行。

秦茹慧也不客气,抿唇一笑,莲步矫健地往店内行去,柳南江随后而行。

来到柜前,柳南江低声向店家道:“上房要两间。”

店家应了一声,转身带路。

两间上房毗邻而居,在分手时,秦茹慧低声道:“柳相公,待我略作梳洗,再来你房中拜见。”

柳南江道:“姑娘自便。”

浴洗更衣后,柳南江又等了一刻,未见秦茹慧来,想是女儿家梳洗不像男人那样省事,枯坐无聊,于是信步去至店堂。

店里甚为宽敞洁净,约有四十余张光滑洁亮的红木八仙桌,此时正是用饭的时候,座间已有六七十个食客。

柳南江放眼向座间略一打量,心头不禁一怔。

原来座上有不少人是前夜在“祥云堡”群芳赛会筵席上见过的人,柳南江一出现,纷纷向他投目注视。最不妙的是“芙蓉仙子”纪缃绫也率领她的门人在座。

不过,纪缃绫却未去注视柳南江,对他的出现似恍若未觉。

柳南江连忙退了回来,适巧秦茹慧来到他的房门口,向他展颜笑道:“柳相公久等了。”

两人进入房中,柳南江顺手带上房门,面上微有不安之色,呐呐道:“姑娘在此,不该掩门,只是在下有几句……”

秦茹慧落落大方地笑道:“贱妾早已说过,请柳相公勿将我看成闺阁千金,头上三尺有神明,只要不欺暗室,胸怀坦荡,别说关上房门,即使……”

柳南江惟恐她说出过于大方的话,忙接口道:“难得姑娘如此开明……”

语气一顿,眉尖微蹙,又道:“店内住了不少前夕往贵堡赴会之人,你我同行,谅必引起种种猜疑了。”

秦茹慧柔美一笑,道:“在柳相公面前,本不该轻出狂言,请恕贱妾冒昧说一句,我行我素,不必将那些跳梁小丑放在眼。”

柳南江微微一怔,心想:“这秦茹慧姑娘,倒颇有乃父之风。”

其实,秦茹慧误会了柳南江的意思,他并非怕事,只是因为外界盛传秦羽烈筹办群芳赛会,一来想借机炫耀“祥云堡”实力,二来展现乃女才华,借机择一佳婿,因此,这一旦和秦茹慧同行,难免会引起别人的揣测。

秦茹慧见柳南江不语,不禁一蹙蛾眉,道:“柳相公有所顾忌?早知如此,贱妾就不该……”

柳南江连忙接口道:“姑娘请勿误会,在下是为姑娘着想。”

秦茹慧蛾眉一舒,展颜笑道:“只要柳相公无所顾忌就行了,茹慧并不拘泥这些小节,走!我们干脆到店堂内用饭去,让他们挖空脑子去胡思乱想吧!

两人来到店堂,相对落座,要了几碟应时小菜,一壶本地有名的“西凤酒”,轻斟慢酌。

座间果有不少人向他们频频注目,窃窃私语。柳南江内心不安,秦茹慧却谈笑风生,豪饮如故。

柳南江突觉自己不如一个女子来得豪放洒脱,一念及此,豪情顿起,连饮三杯,也毫无拘束地和秦茹慧谈笑起来。

蓦在此时,店家引领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汉子走了过来。

那中年汉子拿一把没有鞘套、黯然无光的长剑,剑尖上扎着一束稻草,那是要卖的标记。

店家双手扶着那中年汉子的肩头,让他远远的站着,沉叱道:“就准你在这儿站一刻工夫,除了有客人唤,你如胆敢到座间去,我就折断你的狗腿。”中年汉子连连称谢,双手捧剑,规规矩矩地在店家指定的地点站着。

柳南江初见那中年汉子捧剑求售时,心中不禁一动,继而加以细看,却又大失所望,只要一看那剑身上的斑烂锈迹,就知道除了那些专门捉鬼拿妖的老道还可以拿去比画比画之外,保证砍不断像拇指粗的树枝。

这时,已有人在扬声问道:“喂!你那把剑要多少钱?”

中年汉子答道:“十两纹银。”

发问之人纵声笑道:“不贵!不贵!这把剑哪儿来的?”

中年汉子又道:“小人三代传家之宝。”

那人奚落地笑道:“我看你比那把剑还要宝贵,拿到西龙虎山去找张天师的门人,他们鬼画挑符时也许用得上这把剑。”

一时讪笑之声此起彼落,那中年汉子满面欲哭无泪的神情。

柳南江看在眼里,心中大是不忍,向那中年汉子一招手,道:“喂!你过来。”

那中年汉子看也看见了,听也听见了,却有点趔趄不前。

店家在他身后猛力一推,大喝道:“听见没有?那位相公唤你,还不快主!”

中年汉子险些跌倒,跌跌撞撞来到柳南江面前,恭敬地问道:“相公有何吩咐?”

柳南江道:“请问老哥的先人从事何业?”

中年汉子答道:“世代为樵,砍柴为生。”

柳南江又问道:“怎会以这把剑来作为传家之物呢?”

中年汉子道:“家徒四壁,别无值钱之物。”

柳南江道:“知道这把剑的来历吗?”

中年汉子道:“小人的祖父一日在山中伐木时捡到的。”

柳南江道:“剑给我看看。”

秦茹慧好奇地问道:“柳相公因何对这把剑一看再看?”

柳南江笑道:“好奇而已!”

秦茹慧又问道:“看出什么名堂没有?”

柳南江不禁失笑道:“生铁一段,当废料卖,也许还可以卖上五十个铜子。”

说着,将剑交在左手,右手屈指在剑身上轻轻一弹。

柳南江的目的不过想听听声音,只听“啦哒”一声,竟然弹下了一块长约二尺,宽约五分的废铁来。

柳南江根本就不曾用力,大概是那把剑太朽了。

举座传来一片哄笑之声,还有人大叫“好剑呀!好剑呀!”意在奚落柳南江。

秦茹慧不禁微微蹙眉。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