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坐明堂 第19章 第 19 章

丞相当场便让侍女把剩下的瓜都放好，可别一下子都吃完了，翌日上午再食，甜美依旧，只是很显然不如前一晚吃得新鲜，一颗瓜吃完也不过须臾，难免意犹未尽。

前夜回家的几位官员更是不必说，每个人只分到两块，做梦都是那个味儿，像是勾魂的精怪，翌日工作都没什么心思，下了班就又去拜访丞相，却得知丞相一人早将西瓜全吃光了。

据闻御史大夫那边也差不多，几个年纪大的大臣品尝到了，甚至当夜就央着御史大夫把瓜直接分食，翌日再提及，御史大夫甩着袖子跟这帮人生气。

这日，丞相找周王商议事情，正事说完了，周王还是一副歪歪斜斜的样子随意地问：“寡人上次送给丞相的西瓜味道如何？”

丞相轻咳一声：“着实美味，说来也惭愧，臣这半生吃过很多水果，没吃过哪一种像这东西这样好吃。”

周王点头：“寡人也是，吃过一次便魂牵梦萦，可惜这水果寡人也只有几个了。丞相若是喜欢，便再赠你一个。”

丞相这辈子受过不少赏赐，对于被陛下赐予吃食竟然会十分感动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很快，丞相又得陛下赏赐一枚西瓜的事就在丞相的嫡系里传开了，丞相回家不过换个衣服的光景，就有好几个人前来拜访，门外还在不停地往里进客人。

其实每一位当官的性格里都免不了一项特点，骄傲。

即使有的人已经做到位高权重，也会对展现自己并且受人追捧的事甘之如饴。尤其听说此次陛下只把这只西瓜赏赐给他一人，并没有给御史大夫，丞相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又觉得再好吃不过只是一种吃食，以他的身份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便告诉下人，劝那些人先回去。

而后丞相便赶忙又去了宫中，表示诸位大人也想尝尝西瓜，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想要晚上邀请大家前来赏月，一人吃一小块西瓜。

周衍笑道：“寡人赏赐给丞相的西瓜自然是给丞相和家人吃的，怎能有让你请客的道理。”

丞相以为周王是不让他宴请的意思，却未曾想周王直接喊了人：“把寡人最后那只西瓜赠与丞相，让他用来请各位同僚赏月。寡人国事繁忙，今夜便不去了。寡人派人去宣旨，以免有人说你不顾旨意私自设宴。”

丞相没想过周王这么大方，赶紧下跪谢恩。

当晚，前来拜访的大臣人数近乎在京官员的四分之三，只因陛下特批允许各位到丞相府邸赏月，并邀请大家共同品尝一种叫做西瓜的水果。

就连御史大夫也拄着拐杖来了。要知道除了上朝，如今已经没有人能请御史大夫出门拜访。

陛下没来，给足了丞相面子。

丞相在院子里摆了桌椅，先让太监宣读了圣旨，众人跪下接旨后对王宫位置遥拜。而后开始赏月。

因确实是打着赏月的名头，所以桌子上只有茶水和适量干果，本质来讲的确不算宴席。待最初的客套结束，丞相拍拍手，让下人每桌端来一小碟切成块的西瓜，前来拜访的每一位大人，也只能吃到一小块。

当天晚上，月色很美，西瓜很甜，甜到众位吃到西瓜的大臣做了一晚上美梦，翌日醒来时，脑子里还是那红色的冰凉的方块，吃上一口就沁人心脾。

这些细节，正在东吉郡搞研究的江离自然不知道。

她是吃饭的时候听徒弟们说的。

王坦说，太仓令写信给她，问江司丞这一路是否种植过西瓜，方不方便带些回来，郑浩说都水监也问了，说御史大夫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如今日日想着西瓜入眠，周毅讲桑大人到底是大司农，沉得住气，不像这些人居然写信跟他们要水果吃，不过桑大人只是关心他们何时回京，向江司丞学到的知识里是否有种植西瓜的诀窍。

这批信件是贾旭的手下一起带来的，同时带来的自然还有周王写给江离的密件。

江离吃着穆彤给她开的小灶，糖醋排骨，清炒竹笋，眨眨眼睛，不知道那坏心眼的周衍又干了什么事。

待夜里回房看过信，周衍在信中大概讲了最近在京城西瓜成为所有王公贵族追捧的水果这件事，同时叮嘱她，千万不要把西瓜的种植技术教给百姓们。

江离：……

听听，这是个当王的人应该说的话么？

随着信件来还有买通她的多余的一锭二两金子，江离两眼冒光地把金子收起来，又略略略地写信回：

“你自己种是种不出我种出来的那种味道的。”

多日后，陛下的信又来了。

“寡人不种，寡人让他们种，种不出就最好了。寡人这可是在替你赚大钱，你还不好好谢谢我。”

江离回：“要不是你拍我出来吃苦，我早就在京城成为第一大水果商了，哼。”

信件递给贾旭，贾旭抹了一下额头的汗水，道：“师父，您跟陛下感情真好。”

众位徒弟：……

虽然他们已经不打算提这件事了，但贾旭你真的准备聊这个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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