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小号的造反日常 第四十九章 荆州城破

在张居正那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朱厚煜迫不及待地回到了狄云的身体。

狄云此时正和清儿、赵风子呆在一起，处理一些文书工作，单从书桌上堆积如山的纸张和赵风子脸上的黑眼圈来看，确实很辛苦。

话说起来，不要说农民起义军、哪怕是这个时代的明军，一般也不会有如此繁复的文书工作。

但朱厚煜对于信息的掌握，有着近乎狂热的追求。

因为他相信，再优秀的决策者、其决策的质量也与掌握信息的程度极为相关。

单拿义军而言，年纪、掌握技巧、身体素质、出身......依靠这些标准，可以把一个庞大的团体细分成无数小团体。

细分程度越高，对资源的利用率也就越高。

更详细的信息，更高效的行政效率，更优质和忠诚的军队，就是这样。

说起来，朱厚煜本来是想效仿李德生、把义军细分到参军前的家庭坏境，从而更好地掌握义军。

但看到赵风子那杀人的眼神，他最终把这句话给咽了回去。

虽然很重要，但朱厚煜从没做过类似的信息搜集与整理，因为很烦、太烦了，而且堂堂的天子怎么能去做这些杂活呢？太不体面了！

朱厚煜直接把手里的文书一扬，啪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发表了一段激情四射的讲话。

“招安的事情已经说定了！我们去北方，在荆州府痛击白莲教！”

然后，朱厚煜只感觉一双手从后面用力捏住自己的肩膀，难以言喻的恶意从背后传来。

虽然还在笑，但赵风子背后的恶意几乎实质化地升腾起来，骇人地像个魔神。

“我不管什么招安不招安，你立刻把地上的文书捡起来整理好，不然我就宰了你。”

在赵风子的威压下，至高无上的圣天子陛下还是乖乖地坐了下去，直到把分类整理工作完成才离开。

话说这小子是不是疯了？自从朱厚煜把后勤、文书工作交给他，赵风子看人的眼神就越发阴森和瘆人了。

没办法，义军就这么几个读书人，有的核心信息又不可能让那帮临时工看到，那就只能委屈军师大人了。

清儿？你忍心压榨一个十岁的可爱少女吗？小心朱厚煜一枪攮死你。

在随后的小型会议上，义军的三个头目白五、赵风子、朱厚煜，最终敲定了带上全家老小、北伐白莲教的决定。

走之前再刮一波本地豪绅的油水，新打下的几个州府还没来得及搜刮呢。

对于招安的事情，白五实际上是很犹豫的，因为他之前被血坑过一次，对官府有着本能的不信任。

但奈何朱厚煜口才够好、拍着胸脯保证可行性，外加义军的精锐部队都是他训练出来的，要是意见相左容易内讧，白五最终还是同意了。

至于赵风子，这个朱厚煜预想中最大的阻力，则很平和地接受了招安的决定，对方赞成时的神情很平静、平静到让朱厚煜有些不安。

他极力向赵风子保证，自己在宫里面是有靠山的，总有一天会彻查当年的事件，把跟那伙匪兵有关的人通通诛九族。

赵风子神情略动，但最终回归平静，笑着点了点头。

这个b一定有问题，而且很大，可惜他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

会议结束后，白五、白七、朱厚煜匆匆离开，他们是实际控制军队的头目，需要在战前动员好军队，做好北伐的相应准备。

赵风子则不慌不忙地端起茶盏，一口一口地抿着热茶，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你在想什么很糟糕的事吗？”

清儿走过来，直直地盯着赵风子的眼睛，她从对方身上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怎么会？”

赵风子反问一句，笑容一如他们初见时平和而亲切。

“哥哥是我的一切，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我不会放过你。”

清儿深深地看了一眼赵风子，随后转身离开，身后空余一声低沉的叹息。

与此同时，荆州府的局面则糟糕到了一定程度。

所有人都低估了白莲教拿下荆州府的决心，上周开始，攻城的力度突然拔高了数个层次。

重炮、箭雨，人数优势下昼夜不停的蚁附攻城，守军的精神被压迫到一个极限，凌退思不得不每天提着宝剑在城墙上巡逻，以提振日渐倾颓的士气。

白莲教此次可谓底牌尽出，荆州府内的暗桩不断发难，发动了一次次袭击。

这些袭击的威胁不大，但足以让守军疲于奔命。

据可靠情报显示，白莲教似乎使用了某种名为“生死符”的手段，大量的武林高手被胁迫着发动袭击，甚至军官也多有中招。

总而言之，事态是一天糟过一天。

凌退思看着城下稍事休息的白莲军，退意在心中萌生。

白莲教缺乏船只，他们封锁不了江面，如果战事不济，自己也只好带着家人从江上逃生了。

正想着，凌家的侍女却突然来到城头，提着一盒吃食、关切地看着凌退思。

“老爷，吃点东西、然后回府休息吧。”

凌退思忍不住揉揉太阳穴，他是明令禁止家人来探望的，但这个侍女陪伴自己近十年了，想来卫兵们也不敢阻拦她。

“不了，你回去吧，我这边......唔！”

话说到一半，侍女突然发难，一抹寒光从低垂的袖口亮起、直刺凌退思胸口。

凌退思躲闪不及、被刺中后踉跄着后退。侍女还想追击，反应过来的士兵立刻乱枪将她刺穿，侍女无力地跪倒在地。

“明珠不染尘，幽波暗藏身，度平生......”

侍女口中呢喃着意义不明的话语、最后死去。那柄匕首上淬了剧毒，凌退思只觉得目眩神迷、晃了晃也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白莲教发动了一波前所未有的猛烈攻势，杀声震天动地。

府城内，白莲教徒在四处掀起暴动，一支完全由高手组成的小队飞快逼近城墙，试图与城外部队里应外合。

失去了指挥的明军方寸大乱，只好架着凌退思，护着凌府家眷匆忙退向江边。

许是出于稳妥考虑，白莲乱军并未追赶，只是目送他们登上船只离开。

在这内外纷乱的末日景象中，白莲乱军终于攻破了城门，潮水般涌入荆州府、肆意地制造着杀戮与毁灭。

荆州府城破，知府凌退思重伤昏迷、生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