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有惊无险地出了城,车队中分出一辆马车,里面装着武器、衣甲等备用物资,丁典一身车夫打扮在前面赶车,车里坐着戚芳。
戚芳清晨便醒了,朱厚煜将原委一一道来,戚芳自是不信,还劝朱厚煜回官府自首,莫要做了那被擒住的逃犯、让人按在地上砍了头,听得朱厚煜是又好气又好笑。
就算自己没有在新婚之夜掳了戚芳出来,万家父子也绝不会放过狄云。原着里狄云可是又在牢里蹲了三年,若不是有丁典传授的《神照经》护体,早就烂在里面成了一堆腐肉。
身体的原主狄云对戚芳的感情十分复杂,两人青梅竹马、从小一起习武、长大,眼看再过几年便要成夫妻,这件事两人心里都是明白的。
但戚芳却信了刚认识几天的万圭,以为狄云是偷鸡摸狗、贪花好色的小人,眼睁睁看着他被万圭投入大牢,受了三年的牢狱之灾,最后还要嫁给万圭,新婚之夜给自己发喜饼。
两种情绪交汇之下,朱厚煜被狄云的执念几乎冲昏了头脑,只好先把戚芳放在一边,等狄云的执念慢慢消散了再做打算。
狄云的执念一直在影响着朱厚煜,不仅体现在对身体的控制程度、还有对特定人和事强烈的情感,这种情感平时不显现出来,而是突然在一个节点上爆发,显得更加棘手。
消除执念的方法只有两个,一是靠时间,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朱厚煜灵魂对身体的影响,原主的执念会慢慢变弱,但变弱的执念仍会存在,问题只是变小而没有被解决。
第二个方法就是完成原主的执念,例如复仇、梦想、爱情等等愿望,这样才能彻底消除原主的影响,让执念被朱厚煜化为己用。
那狄云的执念是什么呢?
朱厚煜暂时没有去想,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落下脚跟、建立自己的小势力,然后才有其他。
狄云的身体因为长期的牢狱生活已经衰弱、眼看命不久矣,狄云右手五指还被削掉,以往的功夫废去一半,现在的武力还不如普通人,万一遭到围攻,根本无法保全自己。
先落下脚,借助《神照经》的玄妙功法修养伤势,最好再攒下一定的资本,接着从京城取得盐引,借着徐君素的势力在江南插手盐业,这样才算扎下了根。
徐君素打马上前,欲要跟朱厚煜做一番临别的交待。他对朱厚煜说的话仍旧半信半疑,但就凭丁典的武功和朱厚煜的气度,这个朋友就值得结交。
徐君素从袖中摸出张三千两的银票,笑眯眯地递给朱厚煜。(一两银子约为一千人民币)
“昨夜畅谈让徐某收益良多,奈何家中事务繁忙、不能与狄兄再多交往几日,这些银两便当作狄兄的盘缠,来日你我二人在山西会面。”
这三千两给的很巧妙,说不上多、不够用来置办什么大产业,但也不算少、足以朱厚煜一行人很长时间内的花销。如果朱厚煜真的有盐引这种底牌,三千两便足以解他燃眉之急;如果没有,三千两对徐君素来说不算什么,权当打了水漂。
朱厚煜接过银票,随意和徐君素寒暄几句,便拱手一礼、打马离开,至于徐摩辛在后面嘟囔的废话,如“不知礼数”之类,全当没听见。
徐君素身为徐家庶子,年纪轻轻就有了自己的商队和势力,虽然离不开徐家的资助,但也足以说明这是个人才。朱厚煜自觉道行浅薄,跟这种人精多说几句、自己伪装出来的神秘就要被摸得七七八八,索性不做额外的交流,直接扬长而去。
得益于狄云的记忆,朱厚煜对马匹的驾驭还算熟练,骑到马车旁、招呼着丁典顺着另一条官道离去。
至于戚芳,清晨在朱厚煜、丁典的苦口婆心,外加徐君素揭露了一些万家以往的卑劣行径并以徐家名声担保,终于是信了朱厚煜的话,现在精神受到了很大的冲击,一时没有缓过来。
徐君素笑眯眯地看着朱厚煜一行人远去的身影,眼里闪着莫名的光。
徐摩辛打马来到徐君素身旁,压低嗓子对徐君素说。
“家主,那辆马车走不快,不如把他们透漏给官府和万家?追兵肯定赶得上。”
徐君素摇头笑了笑,回到商队中下令商队开拔。有些事情一定会发生,自己又何必做那个恶人呢?
徐摩辛不懂徐君素的意思、正要追问,余光瞄到商队的最后、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已经悄然离开,心下了然。
朱厚煜一行人,还没那么容易离开荆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