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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涯,地之角 第12章 先救一手4

作者:森来 分类:古典架空 更新时间:2024-12-15 10:19:07 来源:文学城

那是王府搬到明离城的第四年。

旸谷居内。

李遇蹲在地上看黎崇摆小石子。

“还不对吗?你都鼓捣一上午了。”

黎崇蹲在对面,眉头紧锁:“总是差点什么。”

“这九降龙门阵按理说有九个方位,三种阵眼遥相呼应,于大阵上方阵成,有镇压、消耗内力之效。可是按我推算,三种结阵阵眼,远远不够啊。”

李遇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看了好些年他摆弄这些东西,还是看不出一点门道。

她从果盘中拿出一个橘子,扒开递给黎崇一半,嘴里塞着橘子含糊不清道:“书中没说吗?”

“书中只讲如何阵成,却并未细述如何布阵,只能从结果倒推。”

若是能有个人来指导他就好了。

只是夫人不论是鞭、棍、枪、剑、锤,还是用毒、暗器、火器,什么样的老师都往家里请。唯独这阴阳术数,一向不支持黎崇学。

皆因天机子之后,再无术数高手。凡是痴迷此道者,不是疯了就是走火入魔。就连那道派正统崆峒山,如今也只论武不论术。

其实最重要的,还是黎崇的小舅舅、夫人的弟弟汤以烁,实在是树了个好榜样。

作为蛊冢百年来最有天赋的孩子,对自己这个小儿子,冢主实打实地寄予厚望。

可不知怎的,好好的蛊术学来学去,汤以烁竟对炼蛊时的辅助手段——指法着了迷。

这指法在整个大陆都实在冷门,于是他干脆弃掉蛊术,整日不是研究古书,就是外出找寻高人。

好好的继承人,就这样学旁门左道去了,搁谁谁不闹心?

弄得一个堂堂冢主,每次见到女儿,就拉着她倒上整整一个时辰的苦水,有时候还不止。

夫人每次从蛊冢回来,都是一脑门子的官司,袖筒子里都带着晦气。长此以往,夫人便生怕黎崇步了汤以烁的后尘。

曾经李遇试图劝服夫人找个先生来,理由是她想学。

夫人说以她的脑子学不明白,不找。

虽说李遇知道,黎崇定会练成此道,但见他日日苦苦求索,心中难免不是滋味。

“小说里,天赋异禀的主角,不是一向摔下山崖,偶遇世外高人,倾授其功吗?”

“这里面怎么还让主角自学成才啊。”

当晚,李遇在床上垂死病中惊坐起——

世外高人!

第二日李遇拉着黎崇去了城北后山,直奔山顶竹林。

原书所写,黎崇曾误入城外竹林迷阵,待阵破走入,竟是一方世外之地。此地有一石碑,上书两个大字:“走了”。碑前放着一本·道学秘籍《十笈真经》,书中除记述了多种阵法外,还有各种机关、星占、卜筮等等,可谓是奇门遁甲集大成之作。

李遇想,这本书左右都要到黎崇手中,早个几年应该没什么关系。

“你一早拉我到这,说是找什么秘籍。咱们找了整整一日,除了竹子就是竹子。这山离城如此近,日日都有人散步,你的消息准吗?”

“怎么,不信我还是不信奇人先生?你想想《天龙八部》,想想《倚天屠龙记》,信心回来没有?回来了就赶紧接着找。”

之后他俩在那竹林团团转了一月,说是掘地三尺都不过分,却连迷阵的边都没摸着。

又一次傍晚回到旸谷居,李遇都有点心里发虚。

坐在饭桌前,她心不在焉地扒拉着碗里的米粒:“黎崇,我找得都没信心了,不会是我记错了吧。”

“你说有,那便定然有。找不到,应当是方法不对。咱俩已经把山搜完一遍,那明日便换个法子。”

“什么法子?”

黎崇将一块笋送入口中,对她神秘一笑。

第二日他们又回到那竹林。

“说吧,你准备怎么做。”

“我想过了,既然走遍整座山都没有入口,那便只有一个可能:此处有两个阵。”

“两个?”

黎崇点点头:“外面一圈迷阵,使人一但踏入,便会不自觉地走出来。里面一圈幻阵,模拟周围景象,遮盖内部真实景貌。”

“所以呢?你的办法是……”

“烧山。”

“烧山?!”李遇犹豫道:”这……这不好吧……”

“当然不是把整座山都烧了。来,你拿着这个。”

说着黎崇递给她一个火折子,随后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将火折子绑在树枝的一端。

“咱们一路走,一路在地上烧出焦痕。此处潮湿,火折子的火也微弱,并不会点燃草木。只要咱们把这座山再搜一遍,就会……”

“就会画出里面幻阵的范围!”

黎崇笑眯眯地拍拍她的头:“我们李遇真聪明。”

李遇面无表情,拍开他的手:“少起腻子。”

接下来又是一个月。

其实画到一半,就能明显看到半圈未烧过的边界。

只是黎崇说,幻阵一般都带有迷阵之效。将范围全部圈出,找到阵口,才好破阵。若非从阵口进入,极易在其中迷失。

整整一个月,他们在后山的背风坡面,画出一个直径约百米的圆形范围。

得到范围,黎崇在旸谷居院内用石子和沙堆模拟出地形。

“沙堆为后山,这圈石子即是幻阵。明离北侧有离殇河,西侧垣山为众多河流发源地,坎水西和坎水北都符合。秦西南多山地,艮山无法判断。此处刮东南风,但幻阵位于背风坡,只能吹到东北风和西南风,所以排除东南巽,推得大阵按先天八卦图所布。”

李遇蹲在一旁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黎崇将罗盘摆放在沙堆旁,接着道:

“若按先天八卦,生门在东北,为震。可此阵由双阵组成,分为内阵和外阵。外阵立于天地,内阵自成一方。后山位内阵之南,所以要将卦图顺时针旋转,将西北艮对准南方。此时生门也跟着旋转,变为实际的东方位。说明幻阵的阵口,在东。”

说着黎崇圈出一点,李遇摸着下巴,又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黎崇站起身,将她拉起:“走吧,咱们去会会那双阵。”

后山。

两人站在一条分明的交界处。

界线以外,地上焦痕笔直清晰,界限以内,焦痕凌乱不堪。

黎崇抓起李遇的手腕:“再往前走便进迷阵了。根据罗盘显示,此处正前方即是幻阵东,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在迷阵里笔直地走向幻阵口。”

一迈入迷阵,罗盘果然失灵,没有规律地旋转起来。

黎崇收起罗盘,看着地上凌乱的焦痕,拉着李遇向前走去。

只见黎崇前行一步,接着后退两步,又前迈三步。以此为规律,不到两分钟,他们竟真的走到幻阵边缘。

地上的焦痕在一条界限处齐齐戛然而止,很明显,没有焦痕之处,便是幻阵内部。

“若我们方才稍有偏离,走入的便是伤门或休门,极有可能困死在里面。怎么样,信我吗?”

“信你啊。”李遇理所当然道。

黎崇冲她一笑,转身迈入其中。

甫一入幻阵,李遇只觉得此处雾气比外面稍重一些,其他并无不同。

紧接着就感到头重脚轻,直想往前栽。

前方突然响起黎崇急切的声音:“快!跟着我念!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

李遇慌忙跟着念了一遍,果然眩晕感尽除。

“此乃净心咒,若是再觉失常,便念一遍。接下来你一定要看好,我走哪里,你走哪里。你下脚之处,定要是我踩过的地方。记住了吗?”

李遇点点头。

黎崇转身,以一种奇异的步法向前走去。李遇紧紧跟在他身后,并看不出他步伐的规律,只死死盯着他的双脚,亦步亦趋地模仿着。

偶尔眩晕感袭来,便在心中急念一遍净心咒。

如此走了不知多久,前面的黎崇忽然停住。

李遇一愣,抬头,才发现眼前迷雾尽消,他们已不在竹林。

此处俨然已非后山之景。远处一间木屋,屋前一道清溪,溪上有木桥一座,木桥通往一处石台,台上长桌一张、蒲团一个,蒲团之上……

坐着一个人?!

他们仨就这样大眼瞪小眼。

黎崇率先反应过来,抱拳施一礼:“前辈。”

李遇也急忙跟着施礼道:“前辈。”

那人青衣白发,神色淡淡,坐于台上睨着二人:“你们在这外面转悠了两个月,终于进来了?”

李遇咽下一口口水。

黎崇却坦然道:“多有打扰,还望前辈海涵。晚辈黎崇,身旁这位乃我挚友,李遇。若前辈不弃,我们想拜前辈为师。”

那人一挑眉:“哦?不知你们是如何得知,我在这里的?”

“谁知道你在这里啊,我们就想来取个秘籍而已。”李遇心中诽腹。

嘴上却说:“实不相瞒,此处乃晚辈儿时,父亲告诉。父亲曾偶遇一奇人,这奇人先生随口一提,父亲便记下了。我们二人来此确实一心求教,还望先生莫怪此番唐突。”

“奇人?那奇人是何模样?”白发先生迫切问道,竟是有些失态。

李遇身体一僵:“完了完了,这奇人先生是何模样啊。”

顿了一秒,她按照记忆中金庸先生的样子,描述起来:“父亲说,奇人先生与他相遇时大约七八十岁的模样。方面阔额,圆鼻平唇,眉目灼灼,十分亲善。但晚辈无缘亲见那先生,所说只是转述,未必准确,还望前辈见谅。”

白发先生听罢,似是松了一口气,又有些失望。

随后他挥挥手道:“你们走吧,我不收徒。”

黎崇向前一步,跪地恳切道:“晚辈不才,请先生收我二人为徒。父母生我身,师父传我道,此后我二人愿为师父扫庭前雪、煮食后茗,以身相报授业之恩!”

李遇虽不想学这阴阳术数,但黎崇都如此说了,只好跟着跪下。

“这里无雪可扫,茶我也自己能泡。说了,不收徒。”

只见那白发先生手腕轻轻一带,李遇和黎崇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巨力掀翻。

等再爬起来,才发现他们又回到了迷阵外的竹林。

李遇与黎崇望向对方,都惊骇于那白发先生的内力。

“先走。”她招呼上黎崇,转身朝山下走去。

回到王府,黎崇在旸谷居内愁眉苦脸。

“如此高明的阵法,如此深厚的内力,你说的那本秘籍定是这位先生的,可是他不愿收徒……”

“他不愿,我们可以让他愿嘛。”

“如何让?”

李遇向黎崇神秘一笑:“你忘了,我最擅长什么?”

黎崇呆滞,竟真的思考起来。

太伤人了。

李遇脸一板:“拜师!我李遇的师父,没有五六十也有三四十。拜师这块,没有人比我更懂。”

黎崇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翌日。

李遇左手拎着一只烧鸡,右手拎着一只烤鹅。

黎崇左手提着一壶烧酒,右手端着一屉包子。

他们按照昨日之法入了幻阵,那白发先生仍坐于石台之上,正翻着手中的书。

“还敢来?你们怕不是以为,我是那好相与之人。”

说着又要抬手。

“哎哎哎,高人请留手!”李遇嘴里说着,脚下巴巴向那石台跑去。

站在石台下,扬起谄媚笑脸道:“高人,我们此次前来没有别的意思,纯粹是仰慕您的风采。这江湖之人,凡是见了英雄豪侠,无不惜之慕之。况且我们二人还是晚辈,若是见了前辈,却不孝敬孝敬,莫说传出去别人怎么看,就是我们自己,那都瞧不起自己!所以这不带了好酒好菜,希望高人能赏脸,给我们一个向前辈表示敬意的机会。”

这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白发先生没说什么,仍翻着书。

见状,李遇将手里的东西摆到桌上,接着给一旁的黎崇使了个眼色,他也跑来放下东西。

之后他们二人便向那先生一拜,转身出去了。

第二日他们带了梨花膏、蟹黄酥、酱牛肉和百道烧。

第三日带了肉馅烧饼、八宝鸭、桃花醉和酿丸子。

第四日带了藕盒、炸粉酥、南瓜盅和竹叶青,又选了些话本子捎上。

第五日第六日第七日......

长此以往下来,白发先生不仅态度和善了许多。而且不知是不是错觉,每次他们去,都有一种白发先生在等着的感觉。

终于在第二十七日。

他们刚放下东西准备走,白发先生轻咳一声,眼睛仍看着手中的书:“那个……近日你们多有破费,也不必带这许多名贵东西来。若你们实在想表心意,就……买些便宜的就成。比如说,烧鸡就可以。”

哦~懂了。

李遇与黎崇对视一眼,道:“多谢前辈体恤,能孝敬前辈是我等的荣幸。”

之后又过了半月。

李遇在旸谷居门前,拦住要像往日一样出门采买的黎崇。

“今日不去了。”

“不去了?为何?”

“不仅今日不去,明日、后日都不去。”

黎崇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哦~你就是这么对付别人的,不会也这么对付过我吧?”

“哎~那哪能呢。”李遇笑得十分真诚。

三日后,他们继续提着吃食前往后山。

“这几日没去,你预备如何说?”黎崇问道。

“简单,病了。”

“这能行吗?那位先生如此修为,都不用把脉,一探便知你在说谎。”

“对啊,他定然不会把脉,所以我向夫人讨了蛊,让我气息紊乱就成。”

“母亲给你了?”

“当然是给了啊。我同夫人说,你昨日支使我去河中帮你捞鹅卵石,我要装病怄一怄你。”

黎崇:……

二人熟练地过了阵,才进来便听到:

“你们还知道来啊。我以为你俩见没有回报,再也不来了呢。”

他俩提着东西,走到石台前。

李遇笑道:“怎么会呢先生,我们来此绝没有什么居心,真的就是想孝敬您而已。我俩能日日见到世间有先生这般人物,便已心满意足,只要先生不嫌我们烦就好。”

白发先生掀眼看向李遇,随即一滞:“你生病了?”

李遇做出一副故作坚强的样子:“先生慧眼。”

白发先生神色有些不自然道:“既是生病了,不好好在家歇着,还往这里跑做什么。”

“前几日确实沉疴难起,黎崇也在家中日夜不眠地照顾。今日病情好转,不放心先生,便来了,望先生莫要嫌弃我一副病体。”

“不放心我?我堂堂……哪里需要你这小辈担心。”

“先生说的是,是晚辈逾矩了。只是晚辈见您在这幻阵中孤身一人,私心想着,能来看一眼先生也好。若是,若是先生觉得我们多事,那我们便……”

“谁觉得你们多事了!”言毕,白发先生尴尬地轻咳一声,找补道:“我的意思是,若是有事,也不必日日都来。”

李遇心下一喜,面上恭敬却不减半分:“多谢先生体恤,晚辈记下了。”

说罢,便与黎崇转身欲走。

“等等。”身后响起白发先生的声音,他们方转过身,便一人接到一个小葫芦。

“这个给你们,回去喝了,强身健体的。”

李遇与黎崇感激一拜:“多谢先生。”

那白发先生没说什么,看着书,仍然一副超脱凡俗的样子。

回去的路上,李遇把玩着手中的小葫芦,对黎崇得意道:“看来咱们就快成功了,不出一月,你定能拜师。”

黎崇看着她一言难尽:“好是好,只是你怎么一副小人嘴脸?”

李遇无所谓道:“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世间无君子。”

果然,二十日后,那先生别别扭扭地主动提出,要收二人为徒。

白发先生那副样子,后来还被李遇常常拿来打趣。

多年之后,每逢竹林,李遇便想起那日暮光竹隙下,师父熠熠的双眼。

“对了,徒儿还不知师父尊名。”

“为师,风渠君。”

小剧场:

风渠君自从收了这两个徒弟,是小桥也拆了、磐石也挪了、谱儿也不摆了。

他仿佛瞧见养了三百年的风雅,在风中向他挥挥手,颠起小步跑远了。

实在是他反应过来自己被摆了一道之后,才发现收了两个猴子一般的徒弟。

今儿黎崇摆个阵将桥炸了,明儿李遇练剑给百年竹林削倒一片。

风渠君每日眼角抽搐看着一片狼藉,决定将定好的“师父孝敬”再多加三只烧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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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先救一手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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