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要用这寒潭之中的地霜来凝结灵体?”樊渊望着寒潭喃喃自语。
樊渊当即跳入寒潭之中,止住自己的气脉,潜至潭底深处。潭底昏暗不能视物,樊渊放出神识探查,只见整个寒潭之壁皆被古树根系环绕。
正当他试图运转自身水脉吸收潭底灵气的时候,穆天青闪身而回落在岸边急切问:“有数人正往此处而来,我们该怎么办?”
樊渊浮出水面道:“来者修为境界如何?”
古树此时再次幻化出女子身形,说道:“两个筑基修士,怕是有些难缠。”
樊渊冷笑道:“只要那云麓道人没来就好。快速解决掉。”
片刻之后,三个身影落在山谷之中,为首的是一位华服少年,此人正是数月前在山下小镇与樊渊争抢住处的那位。
他以纯正的金灵资质拔得头筹,被云天道人收为弟子,算得上是陈姓女子的师弟,没想到却与宗外居心叵测之人有所勾结。
华服少年看到樊渊再此,笑道:”原来是你啊,快将宝物拿出来献于新宗主,可以饶你一命。”
古树所化女子怒道:“好你个钱小贼,居然吃里扒外。”
少年一副纨绔之色,笑道:“师姐说话可要小心些。我本就是云麓前辈门下,不过是深入虎穴探消息罢了。你该夸我有胆识才对。”
枯瘦男子开口道:“识时务者方能活的长,小姑娘,将宝物交出来,再去给宗磕头认个错,一切都好说。”
樊渊暗自打量枯瘦男子与紫袍中年,神识与女子沟通道:“直接动手,不要惊动旁人。”
女子故作迟疑,忽而叫道:“宝贝就在我这里,有本事来拿啊。”
三人听说真的有宝物,瞬间大喜。不料,凭空一张晶莹的细网瞬间从古树之上落下将三人笼罩其中。一枝枝桠即刻将华服少年贯穿。
古树也是筑基修为,那细网乃是寒霜所化,坚韧无比,一时间枯瘦男子与紫袍人居然挣脱不开。女子甩出一道长绫将二人牢牢捆住,樊渊闪身近前直击两人天灵大穴,生生将二人灵体扯了出来,接着绿光一闪,碧玉簪划过,将二人神魂击穿。
三人片刻之间殒命。
樊渊道:“我们下潭底。凝结灵身之后立刻就走。”
潭底结成数十寸厚的寒冰。樊渊运转自身水脉,再次动用化生法决,极力吸取残余的地霜。地霜入体瞬间化为濛濛寒气,分脉中的金水灵气如火上浇油一般沸腾起来,两种灵气找到了相合的契机,在灵气交会的大穴之处相合,追随着地霜寒气入驻主脉。
樊渊强忍痛楚,以主脉中温和的木灵精华为引,将这些源源不断生成的寒气引出体外。
古树将自己的生命精华聚集凝结在树根,大力吸取这些寒气化为己用。
樊渊终于找到一些机会,利用化生法决,以木为体,以水为脉,以金为骨,助这株古树以生命精华为中心,层层包裹,不断催化运转,直到这团奇异的力量开始被古树所修炼的水灵之力所接纳,自成循环,不会消散于外界。
樊渊极力吸取寒潭中的地霜,化为濛濛寒气。古树则极力吸取樊渊身上的寒气,化入自身。一炷香后,樊渊的身体已经成为一尊冰雕,古树终于脱体而出。一团雾蒙蒙的白光包裹着翠绿的生命精华离开了树根,浮在寒潭之中转动不停。
樊渊终于找到了让自己分脉中金水两种灵气相合的契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难得的机遇,便不管不顾的仍旧呆在寒潭底吸收残余的地霜。此时,古树已凝结灵身,已经不再需要樊渊的襄助便能够自行吸纳金水两种灵气化为己用,樊渊便催动体内金水灵气再次相合,化为地霜与木灵之气一道在主脉中运转。
二人回过神来的时候,寒潭已经不再能称之为寒潭,变成了一汪清泉。其中的地霜都已被化尽,潭底的寒冰也消融,漏出漆黑的泥沼。
樊渊飞出潭水,只觉得神清气爽。他已经将自身五行经脉之中的金脉与水脉转化成销金沉水。金水两种灵气不再各自运运转,而是不断相合,催生出一种新的极寒灵气。
古树如愿以偿,终于能够摆脱本体。那团银白色的光化为一只小巧的银色蝴蝶在屋顶上下翻飞。石屋旁古树的本体树干已经枯萎。
银蝶身形一闪,化为一个女子,巧笑嫣然,对樊渊说道:“多谢师弟相助。不过,此次你也获益不少,就当我报答你了。后会有期。我从今以后叫做银霜,有缘再见。”
女子的身影消失在山中密林。
樊渊朝着主峰的方向望了一眼,又看看地上的三具尸体,心有感叹。
这世道着实有些乱,他本不想伤人,无奈旁人不放过他。
穆天青沉声道:“前辈,我们该走了。趁着新宗主还未整顿好云天宗,我们有机会混出去,再耽误下去就走不了了。”
樊渊点点头,二人朝着朝着山下疾驰而去。
寒潭处鸟兽惊散,云麓道人气急败坏,一掌挥出,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半坐山头坍塌,土石滚落,将山谷掩埋个结结实实。
他攻占这云天宗,一方面是与那云天道人的私怨,另一方面是为了这寒潭。当他看到这寒潭早已失去灵气,如同普通的泉眼,怎能不气?
此时的樊渊与穆天青早已经飞速溜下山,混在人群中往北城门一路疾驰。在他们出城之后,云麓宗弟子乘着法器从天而降,守住东南西北四处城门要地。在城中广贴樊渊画像,发出悬赏令。
樊渊二人一路往北,在一处驿站歇脚饮茶,正思索着该往何处去。身旁四位大汉却忽然暴起伤人,四柄长刀寒光乍现,直取樊渊后心。
穆天青眼疾手快,手未动,后背的青色长剑华光一闪,兵刃交接叮叮作响,将四柄长刀击碎。她手腕一翻,手持长剑挽出几道剑花直取几人首级。樊渊冷眸微蹙,道:“道友且慢,容我问一问。”
穆天青闻言,剑锋一转,挑断几人经脉,断了几人灵气。
樊渊转头,看着为首的灰衣人问到:“为何对我出手?”
灰衣人早在穆天青出招的瞬间就知道自己完了,眼下只想保命,忙答道:“并非我等有意要取道友性命,只是云麓道人发了悬赏令,我等散修寄人篱下,不得不听从。眼下,道友的画像已经张贴到各处,道友又没有掩藏行踪,只怕追兵很快就要来了。”
樊渊略思索一瞬,起身便走,与穆天青御起一阵清风,往北而去。行至一片密林之中,二人改头换面,扮作药草贩返回驿站,买车买马,一路往西。
马车中,穆天青忍不住开口问:“前辈,往西就是云麓山地界,我们此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樊渊沉吟道:“你我二人修为不高。御风而行太过招摇。如今已经露了行迹,往北去必定快不过云麓道人门下的那些长老。不如就躲在他们云麓宗附近。最危险的地方,也许是眼下最安全的地方。”
数十天的奔走,二人风尘仆仆来到云麓山下的小镇。这座小镇远不如云天山脚下的镇子繁华,未入镇子中,便远远看到剑光流影,有修行者在镇子上空飞掠而过。
二人对视一眼,暗自叹了口气,便原路返回,将车马药草全都卖给了路上的商人,趁着群山密林与夜色的掩护小心地绕过云麓山的护山阵法,深入连绵的山脉之中。
樊渊打算在此尝试筑基,即便自己不能,帮助穆天青筑基成功,以后逃走时遇险,也能多出几分胜算。便找到一处隐蔽的山谷,将碧玉簪种在山林之中,以灵气温养,助其再次扎根生长。穆天青则在谷中开辟了两个深入山腹的洞穴,供居住修炼之用。
群山之外,小镇往西,云麓山最为显眼。山门之中房屋道路,阡陌交通,湖水药田一应俱全。议事厅中,一位中等身量的老者正与其余几位坐上之人吵得面红耳赤。
此人身着褐色衣衫,头发高高束着,戴着一尊青玉冠,插着一支白玉簪,高鼻薄唇,脸颊消瘦。此人正是穆天青的师尊,原云天总的长老,名为常青,人称青长老。
原来,云天总被攻破的时候,几位长老死的死降的降。转投云麓宗的长老除了九长老凭借炼药之术,依旧留在云天山,其余几位长老都被打发到各处,离开了云天山。这位青长老被打发道云麓山来做了一名管事,听从这云麓山几位长老的吩咐调遣,地位大不如前,也不受这几位长老待见。因此平常吵得厉害。
正在争执的时候,青长老忽然感应到自己那女弟子的气息。他知道这女弟子与樊渊一起逃走,心中便多了些思量,没了争吵的心思,便拂袖离去。如今,他日子艰难,修炼所需的东西都要力争,行事也不自在,便忍下急迫的心思,以后找到机会出山再去寻人。
樊渊在山腹之中静坐。分脉之中水金二脉运转灵气,水金二气相合,寒霜为引,化去两种灵气相冲的能量,相生出全新的寒霜灵气,在二脉之中不断循环。这看似简单的一步,樊渊花了半月有余才使得水金二气相克相生,不在暴躁沸腾,自成一种循环。
这段日子,穆天青出山采买吃食草药。那一日,她乔装打扮,到小镇买了一些药草,离开小镇,往山中奔走的时候,只觉得心惊肉跳,似乎被一道强大的神魂锁定。她立刻御剑而行,直奔山脉深处而去,却被一道剑光打得滚落在地。眼前一花,已经被人伸手提起。定睛一看,她生出无限的恐慌。来者正是自己的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