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穿越重生 > 天宇开霁 > 第7章 主臣之道此中求

天宇开霁 第7章 主臣之道此中求

作者:素光同 分类:穿越重生 更新时间:2022-02-08 01:45:00 来源:文学城

昭宁二十二年秋天,华瑶与谢云潇一同划过船,逛过灯。

现如今,正是昭宁二十四年秋天,整整两年过去了,华瑶也长大了两岁。时过境迁,华瑶觉得自己和谢云潇算不上挚友知己,却也有些交情。

屋外还在下雨,墙角渗着潮气,华瑶打趣道:“真巧啊,小谢将军,我每次和你见面,不是在湖边河边,就是在风里雨里。”

柳平春插话道:“如此说来,公主殿下和小谢将军见过许多次吗?”

“那倒没有,”华瑶一本正经地说,“萍水相逢,聚散随缘,想必今日,小谢将军也是为了公事而来。”

谢云潇看了她一眼,才道:“诚如殿下所言,我为公事而来,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殿下能否安排一个去处?”

华瑶点头:“那就去议事厅吧,柳大人意下如何?”

谢云潇却说:“我和殿下的谈话,必然涉及凉州军机,柳大人若是在场,恐怕会有些不方便。”

柳平春连忙说:“下官忽然想起来,县衙还有一些琐事,需要下官处理,下官告退了。”

华瑶道:“你退下吧。”

柳平春抱拳行礼,转身跑远了,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凉州战场何等凶险?凉州军机又是何等重要?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偷听华瑶和谢云潇谈话。

雨水在风中散开,又在地上流淌,华瑶撑起一把油纸伞,施施然走在前方,她穿着一条雪缎长裙,衣袖沾到了雨水,微微泛潮。她的发饰十分简单,就像当年一样,仅有一支精巧的琥珀钗。

谢云潇记起来了,华瑶曾经说过,她喜欢琥珀的颜色。

谢云潇走在华瑶的身后,与华瑶约有一尺距离。

华瑶转过身,看着他的双眼,她抬起手,伞柄向他靠拢:“小谢将军,这两年来,你过得怎么样?”

谢云潇道:“这两年过得还好,多谢殿下关心。”

华瑶道:“你说话怎么这么客气?这里又没有外人,你我之间,还有什么话不能说?”

谢云潇的语气依旧平静:“对你而言,我不算外人吗?萍水相逢,聚散随缘,你方才说过这句话,我以为,你我之间,只有公事,没有私事。”

华瑶轻轻地笑了一声:“我说什么,你就演什么?那我说你喜上眉梢,手舞足蹈,你现在就演给我看啊。”

早在两年前,谢云潇已经领教过华瑶的随机应变。

谢云潇低声道:“两年不见,你还是和从前一样。”

谢云潇长久地凝视着她,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好像要对她说很多话,她随口道:“两年前,我只有十五岁,现在我十七岁了。”

谢云潇道:“听说殿下击退了强盗,解救了人质,还制定了剿匪的计划,各方面的进展十分顺利。殿下果然是少年老成,已经可以独当一面。”

谢云潇这样夸赞华瑶,华瑶的心里十分受用,她特别喜欢“少年老成”这个词,自古以来,成大事者,哪一个不是少年老成?她虽然年轻,做事却很老练,终有一天,她也会做成大事。

华瑶点了点头:“嗯嗯,当然。”

谢云潇依然看着华瑶,他的唇角似有笑意。华瑶也对他笑了一下,她暗暗心想,太好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又近了几分,不像是方才那般生疏了。

谢云潇今日并非独行,他带来了不少凉州士兵。

这些士兵都在凉州军营任职,也曾上过战场,经历过大风大浪。他们距离谢云潇约有十丈远。虽然他们听不见谢云潇与华瑶说了什么,但是,他们亲眼看见谢云潇对华瑶笑了,在此之前,他们从未见过谢云潇与哪个姑娘如此亲近,偏偏这位姑娘还是高高在上的公主。

华瑶察觉到众人的视线,她轻声问:“他们都是凉州士兵吗?”

谢云潇道:“他们也会听从你的吩咐。”

华瑶道:“很好。”

华瑶走进了议事厅,众人跟随她的脚步,她搬来一张木桌,招呼众人围在桌边。

谢云潇取出一张地图,缓慢地铺展在桌面上。

这幅地图绘制在一方不洇水的熟绢上,涵盖凉州、沧州、岱州及其境内所有江河支流、山脉森林,甚至包括岱江沿岸的水站和码头。各个地域之间又以不同颜色的丝线划分,标注简明,细致入微。

“我奉父亲之命,”谢云潇以公事公办的态度说,“将地图献给殿下。”

华瑶拿起一张宣纸,蒙住了这张地图,映出清晰的轮廓。

她用一支朱砂笔在纸上圈出四个位置,从岱江的支流划到了延河,延河正是凉州漕运的关键水道。

华瑶道:“这几个据点,必须尽快铲除,防止贼寇互相支援,劫持水路,窃取凉州军营的粮草。”

谢云潇按住宣纸:“本月上旬,岱州运来一批粟米,数量有误,少了两千石。”

华瑶按价报数:“一石粟米,重达两百斤,价值两百文铜钱,你们少了两千石粟米,亏损了四百枚银元。”

谢云潇身后的一位随从接话道:“启禀殿下,我们上报了此事,凉州的巡漕御史也来查过了。殿下有所不知,军粮运输,经常以十万石来计数,这两千石粟米,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那不正好,”华瑶敲了敲地图,“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既能让贼人吃个饱,又不至于被判成重案,召来官兵的围剿。”

那个随从忍不住问:“您有什么打算?”

华瑶稍加思索,答道:“镇国将军派你们给我送地图,想必是读过我的信了,三虎寨的贼寇已经蔓延到了岱州。无论如何,岱州的麻烦,必须在岱州解决。”

她严肃道:“绞杀盗匪,平定叛乱,原本就是巡检司的职责,距离岱江最近的巩城巡检司,常驻精兵五千人,此外,岱州共有十二个卫所,每一个卫所都有官兵五千六百人,这样算下来,巩城卫所和巡检司至少能出兵七千人。”

谢云潇直接问道:“如何说服他们出兵?”

华瑶双手扶着桌子,扫视众人:“我作为凉州监军,必定与你们同心协力,我对你们不会有任何隐瞒。”

议事厅格外安静,华瑶认真道:“我拜访过巩城巡检司通判,他谨小慎微,不敢出兵,害怕自己会打败仗。如果我上报朝廷,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倒不如借由岱州漕运一案、丰汤县驿馆一案,联合巡江御史、巡漕御史、巡驿御史,拟定罪名‘玩忽职守、怠惰误事、包庇贼寇、纵容逆党’,弹劾巡检司的通判大人。”

谢云潇的随从连连称是,谢云潇却问:“弹劾他,还是威胁他?那位通判的妻子,是当今皇后的表妹。”

华瑶盯着他不放:“好巧,我跟你想到一块去了。”

谢云潇略微侧过脸,避开她的凝视:“我猜你会以御史的名义,威胁通判尽快出兵。”

华瑶点头:“如果他们出兵了,你会跟我一起扫荡贼窝吗?”

谢云潇没有一丝犹豫:“自然,理当如此。”声音又低了些:“殿下是凉州监军,可以管辖全省官兵,我听候差遣。”

真不错啊,华瑶心想,谢云潇明辨事理,沉稳干练,文武双全,做的远比说的多,几乎是完美无缺的武将。他的场面话也是一套一套的,不愧是深得民心的小谢将军。

*

晌午时分,雨过天晴。

杜兰泽抱着一沓卷宗,在燕雨和齐风的带领下,与他们一同走向议事厅。

杜兰泽穿着一件竹青色长裙,更有一种温和宁静的气质。

燕雨偷看她一眼,又问齐风:“公主从哪儿招来了这个姑娘?”

齐风随意地糊弄他:“关你什么事。”

燕雨眯起眼睛:“呵呵,你究竟是不知道,还是不想告诉我?行啊你,记仇了是吧。”

齐风冷如冰霜:“兄长,自从你出了京城,你的言行越来越放肆。”

燕雨环顾四周,发现四周无人。他才敢说:“没错,出了京城,我敢讲话了!我不怕死了!”

“兄长,”齐风甩给他一句话,“好自为之。”

燕雨被他气笑了:“齐风,你知不知道,好自为之,这四个字,怎么写啊?”

齐风不知道。

华瑶曾经教过他如何写“燕雨齐风”,他学会了,也只会那四个字。侍卫不需要识文断字,他的身家性命,只系在腰间的这把剑上。

齐风想得出神,燕雨又说:“快到了,你发什么呆?”

齐风握住了剑柄,继续冷言冷语:“与你无关。”

他们走向议事厅的外堂,燕雨不再和齐风吵架,仿佛换了个人,变得既稳重,又谨慎:“启禀殿下,杜小姐来了……”

议事厅的木门打开了,华瑶道:“兰泽,终于等到你了,你快过来吧。”

台阶上积了一滩雨水,杜兰泽站得不稳,华瑶扶了她一把,忽有一阵冷风吹过来,杜兰泽倒入她的怀里,兰花般的清香沾满衣襟,华瑶恍惚了一瞬,不小心碰到杜兰泽的腰侧。

杜兰泽的衣裙面料是苎麻织成的荣昌夏布,轻柔如绢纱,紧贴她的腰线。

华瑶的手指擦过那一块衣料,隐约摸到了凹凸不平的蝴蝶状疤痕……这是贱籍女子的烙印残疤。华瑶记得贱籍疤痕的形状,她曾在自己生母的身上不止一次地见过,她当然不会忘记。

杜兰泽,出身贱籍吗?

华瑶又惊又震,更不想让旁人察觉她的心思。她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还对杜兰泽说:“小心。”

杜兰泽依旧恭谨:“多谢殿下。”

她屈膝行礼,姿态从容又端庄,真乃大家风范。

华瑶镇定如常:“免礼,请起。”她从杜兰泽手里接过卷宗,仔细翻阅。

今天上午,杜兰泽审讯囚犯,记下了犯人的供词,据此画出一张地图。她还写了一篇内容详实的长文,针对岱州的地形地势、风貌民俗,论述了许多歼灭盗匪的计策,比如扼守关隘、防布哨道等等。

杜兰泽的字体工整,颇有颜筋柳骨,文采斐然,深谙法令官规。整篇文章提纲挈领,分门别类,可谓是一目了然,井井有条。

倘若今年的科举题目为“岱州剿匪之策”,杜兰泽必定能金榜题名,她的才学远远胜过岱州本地的官员。

华瑶不敢相信杜兰泽出身贱籍。

几年前,华瑶曾经教过齐风写字。齐风进宫之前,从没摸过笔杆,他错失了童子功,再也不可能练出杜兰泽惯用的这种字体。

华瑶心中百转千回,语调仍然四平八稳:“各位请入座吧。”

议事厅的偏厅里有一张大圆桌,华瑶坐在主位,众人围坐于桌边。华瑶轻轻地拍了一下手,她的侍女通过侧门走进来,在每位宾客的面前摆出了一份荤素皆备的食盒。

虽然华瑶不得圣宠,但她毕竟是公主,从小到大,她的吃穿用度无一不精。她从京城带来了厨师,那些厨师在丰汤县取材,做出了今天这顿午膳,包括清炖肥鸭、四喜饺子、牡丹酥、八珍糕等等宫廷佳肴,色香味俱全。

杜兰泽正要谢恩,华瑶制止道:“无须多礼,我原先就想设宴款待诸位。”

华瑶提起筷子,众人也开始用膳。

杜兰泽坐在华瑶的右侧,谢云潇坐在华瑶的左侧,这一文一武两位贤才都有极好的仪态和风度。他们用膳的时候,不言不语,不声不响,坐姿端正,举止从容,显然遵循了严苛的家风。

谢云潇的父亲是镇国将军,他的母亲来自簪缨世族,永州谢氏,又称“大梁第一世家”。他的舅父是大理寺少卿,姨母是文选清吏司,外祖父负责修治历朝历代的文史,兼任内阁高官,深受当今圣上的器重。

谢云潇家世显赫,父族母族皆是达官显贵。杜兰泽的言行举止并不逊色于谢云潇,那么,杜兰泽的身世又是怎样的呢?

华瑶心不在焉地吃饭,有意无意地偷看杜兰泽。

杜兰泽好像知道华瑶正在偷看自己,她的眉眼间流露出清浅的笑意。

恰在此时,谢云潇忽然说:“殿下。”

华瑶转头看他:“怎么了?”

谢云潇道:“无事,请您慢用。”

华瑶悄声问:“既然没事,你为什么叫我?”

谢云潇冠冕堂皇道:“感念殿下的一饭之恩。”

华瑶对他十分大方:“等我去了凉州,我送你几个厨师,他们都是我从京城带来的人,擅长各种烹调方法。”

然后,华瑶又扭过头,关怀起了杜兰泽:“兰泽,你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不仅审查了犯人,还记录了卷宗,你的辛苦,我全都看在眼里。”

杜兰泽也很会打官腔:“草民才疏技拙,若能为殿下分忧,便是不胜荣幸之至。”

华瑶早就料到杜兰泽会这样回答。她趁机说:“午饭过后,你随我去议事厅,我们从长计议。”

杜兰泽道:“谨遵殿下谕示。”

言罢,杜兰泽握着筷子吃饭,细嚼慢咽,无声无息。餐盘里的种种美食,对她而言,似乎没有一丝半点的滋味。她吃得很慢,也很少。

华瑶暗忖,难怪杜兰泽如此瘦弱,她全身上下几乎没长肉,原是因为她有些厌食。

昨天夜里,华瑶搭着杜兰泽的手腕,摸到了她的脉象。她脉息不畅,浮缓艰涩,大概是体虚气损之兆,必须仔仔细细地调理才行。

华瑶恰巧也和柳平春一起吃过饭。柳平春与杜兰泽师出同门,正是一对师姐和师弟,然而,柳平春啃馒头都能啃得津津有味,远比杜兰泽好养得多。

华瑶思考了一会儿,又去偷看谢云潇。他不挑食,把饭菜都吃完了。

凉州军规共有四十二条,其中第一条是“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谢云潇作为镇国将军的儿子,自然谨守职分,遵循法规。他的那些同僚也都是勤俭节约的人,这张桌子上,只有杜兰泽的食盒里剩了一大半食物。

杜兰泽过意不去。她委婉地表明,华瑶赏赐了她一日之食,听她那意思,像是要把这份午饭留到明天中午继续吃。

华瑶牵住她的衣袖,温声道:“兰泽,你身子弱,应该吃些新鲜的食物。从今往后,我会吩咐厨师,按照你的喜好,单独准备你的膳饮。此外,你可以和我住在一起,每日辰时,我教你练武调息,强身健体。我略懂医术,身边也有太医院的大夫,必定能将你调养妥当。”

谢云潇手劲一松,筷子掉在了桌上。

杜兰泽恍然回神:“草民惶恐。”

“不必惶恐,”华瑶低声道,“君子之交淡如水。”

华瑶经常对杜兰泽说,君子之交淡如水,我视兰泽为良友。

杜兰泽靠着椅背,手往上抬,按住自己腰部的那一道残疤。前尘往事仿佛一场洪水,挟裹着屈辱的记忆,向她奔涌而来,她难以忍耐,却也忍了整整十年。

*

饭后,华瑶把谢云潇等人留在了议事厅。她给了谢云潇一堆卷宗、几张地图,供他详细审阅。她自己带着杜兰泽去了内宅。

还没走进内室,杜兰泽开口道:“我原本打算,三日之后,向您请辞。”

“我猜到了,”华瑶平静地说,“我甚至怀疑,你故意让我碰到了你的那块疤。”

华瑶坐在一张软榻上,亲手煮茶。

京城的王公贵族多半精通茶道,“煮茶”被称为“烹茗”,也被视为风雅之事。华瑶煮茶的器具都是金玉打造的,底部刻有“高阳”二字,仅供皇族专用。

风炉烧开了一壶水,华瑶一边沏茶,一边感慨:“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兰泽,你为什么会对我说,你不如柳平春。”

杜兰泽不紧不慢地回应道:“依照大梁律法,一日为贱籍,终身即贱民,我是无家可归的贱民……”

“别这么说,”华瑶递给她一杯茶,“这里没有别人,你不必再用谦辞和敬称。”

杜兰泽却道:“殿下心怀仁义之道,我感激不尽。”

华瑶有样学样:“杜小姐身负治国之才,我钦佩不已。”

杜兰泽茶杯一晃,溅出几滴水,落在自己的手背上。

杜兰泽还没开口,华瑶就说:“我心里很难受,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只能依稀想象你的处境,对你唯有怜惜和敬重……不瞒你说,我娘亲就是贱籍,娘亲吃了许多苦,我都记在心里,多年来不敢忘怀。无论如何,兰泽,你我本是同道中人。”

灯火明亮,杜兰泽捧着茶杯,瞥见了茶叶的虚影,恰如无根的浮萍。

杜兰泽柔声细语道:“昭宁十二年,秦州大旱,终年无雨,庄稼颗粒无收。相邻的岱州、康州、容州先后拨派粮食,赈济秦州……粮食还没送到,秦州又闹起蝗灾,那一年秦州税金减半,圣上大怒。”

华瑶闻言一惊,杜兰泽又说:“圣上裁定,秦州知州赈灾不力,昏聩无能。为了平息民怨,圣上判处秦州知州革职流放,举家充入贱籍。”

华瑶一下子结巴了:“秦州的那位知州大人,他是你的,是你的……”

“父亲。”杜兰泽答道。

华瑶脱口而出:“我记得他……擅作主张,减免了秦州税金,皇帝勃然大怒。”

杜兰泽道:“是。”

华瑶又说:“我还记得,他是琅琊王氏的人?”

杜兰泽承认道:“琅琊王氏那一辈的长房长子。”

琅琊王氏,乃是久负盛名的清贵世家,与永州谢氏并称为“北谢南王”,很受天下读书人的推崇。

昭宁十二年,秦州知州被贬为贱籍,在流放的路上自杀,愧对王家的祖训。

华瑶小心翼翼地问:“令尊他……”

杜兰泽放下茶杯:“不可自戕,是我家的家训。”

她以平淡的口吻叙述道:“昭宁十二年,家姐在流放路上受辱,家父想救她,被卫兵乱棍打死,家母郁郁而终,家兄也被斩首了。举家上下,只有我活了下来,只有我一个人,含冤蒙屈,苟延残喘。”

杜兰泽一贯从容,此刻却把指甲扣进手心,浑似没了痛感。

华瑶震惊之余,忍不住问:“就算你父亲被贬,沦为贱籍,总有琅琊王氏的照应,究竟是谁,非要对你们赶尽杀绝?那个人……”

杜兰泽如实相告:“是您的兄长,高阳东无。”

华瑶猛灌自己一口茶水:“那就不奇怪了,高阳东无,是个疯子。”

她甩开茶杯,执起杜兰泽的手腕:“既然如此,你想不想报仇?”

杜兰泽的笑容如春风般和煦:“您敢不敢弑兄?”

“为什么不敢?”华瑶喃喃自语,“如果皇兄知道我想登基,皇兄会立刻杀了我。”

杜兰泽看着华瑶,却没有回应她。

华瑶缓缓道:“你教会了我剿匪之道,我还想问你一句,值此内忧外患之际,赋役繁重,豪强兼并,民何以强,国何以立?”

杜兰泽道:“平定外忧,肃清内患,改革法制,惠及民生……您若要施展抱负,必须把朝政大权握在手里。”

紫砂炉中的火苗早已熄灭,华瑶心中的野火烧得正烈。她与杜兰泽四目相对,极为恳切道:“兰泽,我说过,你我本是同道中人,今日又推心置腹,互相交了底,你还在犹豫什么?你的才学当世无双,难道你甘愿从此埋没吗?等我日后上位,我必定会废除贱籍,发落高阳东无,还你清白门楣,为你全家沉冤昭雪。”

隐秘的内室里,华瑶一字一顿道:“兰泽,你要信我。”

杜兰泽屈膝下跪,向华瑶行了大礼:“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殿下以诚心待我,我必诚心侍奉殿下,愿效犬马之劳,结草衔环相报。”

瑶瑶创业公司今日项目:

1.初创团队第一次聚餐

2.探究核心骨干成员的身体健康

3.激励核心骨干成员的工作态度

4.明确公司未来发展的侧重点

——————

[1]“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出自《朱子治家格言》

[2]“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出自《论语》

——————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主臣之道此中求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