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羽记 第81章 第 81 章

“请王处置重云！”

高天阔率领所有大臣，整齐的跪在议事大厅中。

皇座上，年幼的苏达未曾见过如此阵仗，吓得畏缩在子纯怀里不住颤抖。

子纯轻轻拍抚苏达瘦小的背脊，不住安慰。

“宰相大人，请王处置重云！”

高天阔再次长拜于地，爬满皱纹的额角都泛起了红肿。

额头用力的磕在坚硬的白玉石砖上，一声一声沉闷而有力，回荡在鸦雀无声的大厅中，击打在所有人的心中。

子纯搂着年幼的苏达，犀利的凤眼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然后呢？”冰冷无情又带有魅惑的嗓音响起，“处置了重云，接下来就轮到我了？是不是？”

横眼冷看，子纯手中却是将苏达搂的更紧了。

气氛瞬间跌入冰点，压抑之感扑面而来，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高天阔全身轻颤，头俯的更低了：“重云叛乱，他根本没有听宰相大人的命令支援葬风野，反而重返皇城意图谋反，他更是杀死我儿！”

孤注一掷，高天阔别无他法，既然事已至此何不把所有脏水都泼到重云身上，反正他现在也已不见踪迹！

更重要的是，他要让重云偿命！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

如若子纯想要保住重云，那么他身后的那些老臣定会以包庇之名逼迫子纯退位让权，那么他高天阔又会是沙国的宰相！

一箭，双雕。

谁都没有看见高天阔趴伏在地的脸上，凶光毕现，凶恶的神色中还交杂着贪婪的目光。

子纯看着地上跪趴着的人不禁嗤笑出声：“高天阔，好像是你的儿子意图叛乱吧？”

高天阔全身一震，大声说道：“宣儿他提前得知重云叛乱，率先领兵支援皇城，以防重云那小人！可谁曾想竟被重云所杀！”那样坚定无疑的语气，那样的理所当然，足以让人信以为真。

子纯深深的看着他，仔细丈量：“那你倒是说说重云为什么要这么做？”

高天阔猛然抬头，眼露锋芒：“是因为公主殿下！”

“哈哈哈哈哈.....”轻笑摇头，子纯放开苏达缓步走到高天阔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语气轻松，“可我没记错的话，这些年来好像是高宣和苏尔耶交往密切吧？”

高天阔呆愣了一下，不禁言道：“就是重云那贼人觊觎公主的美色，不满宣儿是公主的未婚夫婿，所以才要将他杀害。”

声色俱厉，看来高天阔有些急了。

子纯不动声色的继续打量眼前之人，挑眉问道：“那他为何要谋反呢？”

“他谋反是想要夺得公主欢心！”高天阔苍老的眼中却不合适的闪现锐利的锋芒。

“你??有何证据？”子纯游走在他身侧，将他的一举一动全部看在眼中。如猫一般，不动声色的逗弄着他的猎物。

“重云那贼子已逃之夭夭！”高天阔愤恨，紧握成拳的手重重的砸向地面，“只要将他抓回...”

“那就是没证据喽？”子纯嘴角弯起，打断他的话嘲讽似的轻笑，“高天阔，口说无凭啊。”

高天阔一怔，随即俯身于地，声音洪亮如钟。

“请王做主！”

“请王惩治重云！”

一时间，所有人高声呐喊，气势如虹，那样雄厚整齐的声音盘旋在整个议事昏大厅的上空久久不散。

子纯了然一笑，看向花尽，两人神情交换。

花尽心领神会，朝着子纯一点头，便悄然离去。

子纯脚步微顿，转过身看着那齐刷刷跪列成排的人群，狭长的凤目中透出一抹狡黠的光华。

——看来是时候了。

漆黑阴暗的地牢中，三个女子紧缩成团，围靠在一起。

已经有三天了吧？不知外面情况如何？还会不会有人记得，这里还有人？

四姨娘心里着实叹了口气，因为她自己也没了底气，没了信心。

当日幻灵姑娘连多的一句都未曾向她透露，如今外面静悄悄的，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好像她们已经被遗弃、被遗忘在了这个不起眼的角落，最终只能慢慢等待死亡。

“夫人.....”采萍怯懦的靠在四姨娘身边紧紧抱住，仿若是一颗救命稻草，是最后求生的机会。

思绪中的四姨娘回过神来，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出言安慰，“再等等....很快的.....”这句话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用来抚慰那躁动不安的内心深处。

“夫人，我听说这旁边就是萨兰王的陵寝.....”采莲也抱住了四姨娘，惊恐的眼神看向四周黑暗，仿佛那儿有一人正躲在黑暗之中偷窥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采莲你别说了....”采萍被吓得直哆嗦，总觉得在这个漆黑的地牢中有一股股的阴凉邪气。

“不要瞎想！”四姨娘出声制止，“已经身处囹圄还不够，还要自己想些别的吓唬自己吗？”

“我....”采莲委屈的嘟起小嘴，低头靠在四姨娘温热的肩膀上。

那点温热，是黑暗中唯一的慰藉和依靠。

“我相信，我们很快就能出去的。”四姨娘安慰道，将她们搂的更紧了。

只是，心中却越来越没了底。

这么些日子的漫长等待，心中最后一点生的希望即将要消磨殆尽了。

可人，却还未出现？

好似正验证了她的猜想，寂静无声的黑暗中忽的传开了锁链的摩擦声。

一声一声，直穿进心房。

四姨娘瞬间心跳加快了，一种强烈的心慌感是前所未有的。

她牢牢的紧盯着那扇门——那扇关乎她们命运及未来的门。

如若是幻灵，那么她们生。

如果是高宣.....

一想到那人，四姨娘顿时觉得如临冰窟，寒意在霎那间侵入全身，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锁被打开了....

四姨娘眼都不眨的紧盯着，心跳的更加厉害了，仿佛随时都能从口中跳出。

紧张的气氛霎时铺满了整个地牢。

来人推开了牢门。

一袭衣裙，秀雅的出现在门后。

震愣，那一瞬间四姨娘不禁想要哭出声来。

“大人....”久悬的心终于放下了。

幻灵打开了门，门外光线照进，将她笼罩在一层光圈之中，如若天神降临，将她们带离黑暗。

“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吧。”幻灵走近她们，将手中的包袱交予她们手中。

四姨娘先是一愣，随后了然于心，低眉颔首道：“民妇知道该怎么做了。”

黑暗中，她的眼睛明亮无比。

“你不打开看看是什么？”幻灵看着那个包袱，问道。

四姨娘起身站起，将那个包袱挂在自己手臂上，面对幻灵。

“我知道里面是什么。我也知道该怎么做。”

既然高宣如此过河拆桥，那她又何必心慈！

“那跟我走吧。”

大厅中，呐喊声不绝于耳，一声高过一声，直达天际。

而子纯，仍旧淡漠的站在王座的右侧，置之不理，置若罔闻。

年幼的苏达苦着脸，被这一声声的呐喊吵得头痛万分，小脸都憋的通红了。

“义父....”求救的目光看向子纯，苏达怯懦懦的小声叫着。

子纯白衣轻带，侧过身轻柔问道：“王，怎么了？”

“他们.....”小手指向高天阔，几乎祈求的说着，十分胆怯，“他们好吵....把他们赶走好不好？”

子纯看了高天阔那群人一眼，低头对着苏达解释道：“他们是想让您做主呢！”

“我不要！”苏达再也憋不住了直摇头，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王....”子纯无奈叹息，“您不处理，他们是不会离开的。”

“我不要！”苏达干脆直接从王座??上跃起，一头栽进了子纯怀里，“义父，你来吧....你来处理这些吧....”

子纯被他紧紧的抱住，只能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轻轻抚摸苏达柔顺的黑发。

“我不要呆着这儿！”苏达蒙在子纯怀里，开始撒娇。

“唉....”子纯一声长叹，无奈的看向高天阔，“你们也看见了，不是我要越权，这是王委托我处理的。”

高天阔身形不由晃动了几分，震惊出现在苍老的脸上，一闪即过。

“那么接下去的事情。”子纯将怀中的苏达交给一旁的花尽，转身走下台阶，犀利的目光扫在跪着的众人身上，“接下来就该好好讨论到底是谁意图谋反了！”

高天阔的心倏然一紧，抬起头怔怔的看着子纯。

只见子纯悠然的行走在那些依旧维持跪姿的臣子身边，细长凛冽的丹凤眼时不时扫过一个又一个的熟悉脸庞。

气氛忽然变得诡异非常，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如一座大山将他们牢牢压在底下。

“宰相大人....”高天阔终是忍不住了，出声言道：“宰相大人是想拖延时间吗？”

子纯脚步一顿，没有说话，只是继续游走在人群之中。

白色的衣影如一朵天边游云，飘忽不定。

许久，久到就连跪着的人都会以为会一直长跪于此。

冷汗蹭蹭而下，从前额滑落至下颔，最后落在白玉石岩所制成的地砖上。

这些臣子连大气都不敢出，只敢低着头看着花白的石砖。

时光如沙漏中的细沙缓缓流逝。

子纯终于走到了最后，他轻转回身，看着地上整齐跪列的臣子，深沉的眸子不知在想什么。

“你们——”

子纯清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更是激的冷汗直流而下。跪着的众人，纷纷举起长袖擦拭脸上如溪的汗水。

“你们这么做是想逼给谁看！”忽的一声爆喝，盘旋在整个议事大厅的上空久久不散。

心惊，膝下也跟着一软，有好几人已经抖如筛状，不停的颤抖。

“臣等不敢！”畏颤颤的声音齐声而响。

子纯一记冷哼，又从后面缓缓走至前方，最后站定在那个王座前，冷眉看向高天阔，冷道：“你既然没有证据证明是重云谋反。那么接下去该轮到我了。”

高天阔心下一惊，举目看向子纯，久久不能言语。

难道....子纯会有证据？

这不可能....

高天阔随即打消了这个可怕的念头，高宣做事一向缜密，怎么可能留有把柄？而且还是子纯？

子纯紧盯着高天阔的一行一色，将他所有的表情变化都看在了眼里。

“高天阔。”子纯口气轻松，带着几分玩味：“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

子纯走到他身前，底下身轻轻言道：“现在走，还能留住你的颜面。”

黑色的长发垂落。

高天阔顺着他的长发看去，就见子纯魅惑的凤眼中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请大人为我儿做主！”高天阔最终还是选择了孤注一掷，重复道：“请大人为我儿做主！”

子纯一个怔愣，笑了笑，而后起身对着满堂臣子说道：“我有证据表明，是高宣伙同苏尔耶意图篡位！”

高天阔这下完全呆楞住了，只觉得头皮发麻。

“你想不想知道是什么证据？”子纯嘴角勾起，带了几分讥讽，“这人呐，啧啧啧.....”摇了摇头，“看来有时候还是不能太自满，对不对？特别是还没有万分把握的情况下....”

“宰相大人此话何意？”高天阔硬着头皮，问道。

“是啊，宰相大人有有何证据？”

“大人，这是什么话！”

“证据....”子纯一一扫过他们的脸庞，最后定格在最后的那道门上，“就在那里——”挥手遥指。

倏然，门应声打开了，里面走出了四个女人。最前面的那个，所有人都认识，正是被贬看管噬灵兽的幻灵。而另外三人，有其少数人在看到幻灵身后之人后纷纷底下了头，脸色尴尬之极。

“参见宰相大人。”幻灵带领着她们走到了子纯身前跪下。

“幻灵起身吧。”

幻灵点头站起，立与一旁。

“民妇参见大人。”四姨娘跟着跪下，低眼不敢看那个传闻中的人物。

“你？”子纯看向她们问道。

“我是城外赌坊纸醉金迷的老板。”四姨娘如实回答。

词话一出，高天阔顿时感到一阵心寒。

子纯看了眼幻灵，继而又看向了她们，问道：“我听幻灵说，你要见我？”

“请大人做主！”四姨娘说着就重重地磕头，将这连日来的委屈和苦难统统发泄出去。

子纯眉间微皱：“你这是做什么？”

四姨娘额头都磕红了，抬起的脸上哭的那是一个梨花带雨，让人不由得心生怜爱。

她抽搭了几声，哭着说：“高公子平白无故将我们主仆三人关押起来，硬是说我们偷盗了公主的宝物。”

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四姨娘继续说道：“像我们这样的人都没机会进过皇城，怎能会偷盗公主的东西呢？民妇好心解释，可高公子却一口咬定是我们偷窃，我们不承认，公子还想用大刑对付我们，逼我们招供！要不是这位姑娘出现，我们.....我们.......”

“是啊，请大人做主啊！”采莲也赶紧出声道。

“大人，高公子....”

“住口！”四姨娘低头小声呵斥。

采萍委屈的低下了头，不在言语。

轰隆，高天阔只觉自己脑海只余了空白，如被一道旱雷劈下，将自己劈成了两半，魂不附体了。

“幻灵，这是真的吗？”子纯诧异，看向幻灵问询。

幻灵低着眉眼，让人看不出她此时所想，低声回道：“是真的，我当时正在喂食噬灵兽，听见高宣要用刑，这才赶过去的。”

“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子纯疑惑。

四姨娘心一横，扬起头抬起眼，看向子纯！这一眼，四姨娘终身不忘。

她一生阅人无数，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可眼前这人——白衣，黑发，及膝的长发被白色的高帽压在下面整整齐齐的披散在身后。

而那张脸，清冷中又带有邪魅，两种极端巧妙的融合在那一张宛若天神的脸上。

狭长的丹凤眼，那如黑的眼眸如含了一汪池水，莹莹脉脉中还透着一点邪，一点冷。

四姨娘不由的看呆了。

采莲见四姨娘一动都不动了，急的连忙拉扯着她的衣袖，小声在她耳旁急切喊道：“夫人！夫人！”

“......”痴愣中的四姨娘当下回了神，俯身于地：“高公子先前拿了许多东西来我这典当，我迫于压力，无奈才给高公子换了银两！请大人饶命，民妇也是没有办法！”

词话一出，高天阔顿时委顿在地，脸上惨白一片，神情呆滞。

子纯不由得瞥向了高天阔，问道：“高天阔，有这种事吗？”

高天阔身子轻颤，几乎咬着牙说道：“肯定是这疯女人在胡说！”

已经没有办法了，他只能一口否决，将所有一切推到那个倒霉女人身上。

“我没胡说！”四姨娘直起身，正气凛然的对上高天阔。

“肯定是你这疯女人与重云沆瀣一气，污蔑我儿！”高天阔颤抖的手指向四姨娘，“你们....你们这对奸夫□□，知道我儿死了，就将所有事情推给我儿！让我儿替你们背黑锅！”

四姨娘从未见过像高天阔这样无耻的人，被气的气不打一处来。她也回指高天阔，怒道：“我从未见过像你这般厚颜无耻的人！颠倒是非，毁人清誉！”

“你这疯婆子又何尝不是！尽说些疯言疯语！谁人不知我儿一向为人文雅，是个极其斯文之人！岂能任你污蔑！”高天阔此时只能拼了，不然所有的情势都会倒转向子纯那边。

“我呸！”四姨娘索性也不装了，叉着腰尽显泼辣，“就他那个装斯文的样子，一看就是大尾巴狼！斯文败类一个！”

“你个疯婆子！”高天阔抬起脚，做势欲起，想要去打四姨娘。

“够了！”子纯及时出声大声怒斥，“这是在朝堂，不是市井之地。这样吵闹成何体统！”

四姨娘冲着高天阔翻了一个大白眼，随即乖乖听话，话到嘴边的市井脏话也尽数咽了下去。

而高天阔，也被这一声怒斥吓到，缩回了脚又继续跪在原地，不在动弹。

子纯冷眼瞥了眼高天阔，而后对着四姨娘问道：“你说高宣在你那典当了不少东西。”

“是是。”四姨娘频频点头。

子纯问道：“是些什么东西？”

四姨娘幸灾乐祸的投给高天阔一个得意的眼神，而后打开了那个一直悬挂在手臂上的包袱。

包袱被轻轻的摆放在石砖上，虽然四姨娘的动作很是轻柔，但还是难免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

此时，气氛变得紧张起来。所有的人都注视着那个包袱，都想知道那里面的究竟是何东西。

纤指划动慢慢剥开了那个包袱，如解密般一层一层将包袱中所有的秘密都展现于世人眼前。

满室光华，流光溢彩。

此时，阳光正好从高空的琉璃窗射入，斜照在那堆光华之中，更显得华贵万千。

跪在前面的人，一看之下也如同高天阔那般萎顿了；而跪在后面的人，由于看不见是什么，于是纷纷凑上前来，等看清是何物后，也都不由的神色大变，脚软的直接摔趴于地。

而，高天阔在看清了之后也倒抽了一口凉气，脸上只剩了死寂，再也说不出想不出任何狡辩的话了，如一滩死水再也激不起半点涟漪。

夜明珠在阳光下耀眼夺目，羊脂玉如意润泽晶莹，波光粼粼如春水般清澈水润。剩余的宝物虽有不及，但却也都是罕世珍宝，随便一件便值连城。

“这.....”诧异出现在子纯邪魅的脸上，他惊异的看向那些处于光华之中的宝物，“这些.....”

这些东西很眼熟，但是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这些都是公主的东西。”幻灵垂首站在一边，出声言道。

子纯一震，是了，苏尔耶....这些全都是帝伽送与苏尔耶的。

“这些都是高公子拿来典当的。”四姨娘跪在地上，膝盖都有些痛了。她忍着疼痛说出了让全场哗然的话语。

“民妇不知道任公子要那么多的钱银做什么....直到....”四姨娘小心的看了眼高天阔，继续言道：“直到他派人将我们包围，这才看见了他手中握有多少兵力。”

“你胡说！”高天阔几近疯狂，通红的眼睛瞪的老大。

子纯含笑，看着高天阔：“现在很清楚了不是嘛？是高宣联合苏尔耶谋逆！重云不过是回来平叛的。”

高天阔哑口无言。

满堂静谧如一室冰窖，只有寒气在空中蔓延，谁都不敢说话。

“宰相大人，是高宣利用了我！”

忽的，清冽如泉的女声回响在大厅上空，如春风一般刮过，刮进每个人心中，带来一丝暖意。

众人震惊，都不约而同的纷纷抬起了头仰望找寻。

在那里，皇座的正对面三楼，一个大红色的衣影，正站在楼梯口向下俯视着他们。

——却是苏尔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