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喻斐花 第2章 有些熟悉

“当心！”沈贺侧身，拔出佩剑一挡，吼道：“躲在我身后！”

谌斐一惊，侧步，按沈贺的要求，躲在其身后。

“什么人，偷袭？”沈贺挥剑上前，与黑影过招。不过三两招，黑影便后仰在地，被沈贺的剑直指喉咙。

“饶命，兄台！呃啊，我也是要上山之人，怕竞争对手太多，所以才......”他捂着胸口，半睁着眼睛，在地上痛苦地哀嚎着。

“像你这样的人，不配上山求学！如此三脚猫功夫，也来班门弄斧？还不快滚！”沈贺又补了一脚。

“是，是，谢过兄台。”那人看似惊恐，起身跑了。

沈贺回头紧张地对谌斐问：“你没事吧？”

谌斐摇摇头：“没事，幸好沈哥反应快。”

“有些心术不正之人会在路上发起偷袭，不等门派测试，提前消灭竞争对手。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使自己的功力不在对方之下，也很容易败北。你一个女子，又不会武功，自然容易被盯上。”沈贺叹了口气，在腰间掏出一支匕首，说：

“这个，送你防身。”

谌斐接过匕首，这匕首柄处凹凸有致，刀面双面纹花，看似不像普通工匠打造。阿斐说：“这么贵重的刀......多谢沈哥，我知道了。”

“不用。不过这里实在危险，刚刚和那人过招时，他似乎保留了实力，不知什么来头。咱们得快点上山，到上面才安全。”

“好。”

那偷袭之人跑远后，竟化作一团黑气，消失了。

日中，谌斐和沈贺抵达了尘凌派的大门。

和山口处一样的石门，一样的恢弘大气，只是少了些人气，显得惨淡。周遭四处有仙气屏障保护，普通人难以入内。往里看去，布局着几座不同的大殿。里面似乎还有一棵参天大树，散发着连凡界都能感受到的灵力，直抵上空。

门口，依稀可见两位尘凌弟子在此登记。

其中一人看到阿斐，不由得一愣。

她，为何有熟悉的气息？

余止凡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这个少女。

草帽下，三簇麻花辫编成的高马尾显得她脸型消瘦却干劲十足。发丝刮动突出的眉骨，再向下看是一双含情目和高挺的鼻梁。纤细的腰肢与节骨分明的手指映入眼帘，朴素的浅色丝衣、布鞋与简单的行囊让她看上去有些风尘仆仆，可目光里却尽是坚毅。

谌斐见他一直盯着自己也不说话，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衣角。

一旁的另一位弟子也发现了，嚷嚷道：

“大师兄，你一直盯着人家女孩子干什么？是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

余止凡这才回过神来：“姑娘，我们认识吗？我好像见过你。”

阿斐摇头：“好像不曾见过。”

“抱歉，是在下唐突了。”白止凡低头道歉。

“大师兄，你这撩妹手段也太老套了吧？”那弟子笑嘻嘻地说道。

“别太过分！”余止凡生气道。

谌斐可不想第一天来就惹上麻烦，忙上前一步道：“无碍！小女谌斐，见过二位！”

她又作揖道：“我是来尘凌派报到的。”

沈贺也作揖道：“在下沈贺，前来报到。”

余止凡回应：“在下尘凌派大弟子余止凡，见过二位。”

“在下徐以何，同属尘凌派，比你们早一界来。”徐以何正经起来。

在点名册上登记后，沈贺和谌斐一前一后进了石门，余止凡则转身看着谌斐离去的背影，一言不发。

徐以何发现他的异常，说：“不是吧，老凡，你真见过人家？”

“我也不知道，”余止凡沉默了一会，说：

“总觉得好像见过。而且你不觉得，她身上似乎有些灵力？我感受到了。”

“怎么可能？有灵力的人才不会来拜师呢，她看上去就是个普通人。何况仙山虽然有仙气，但还在左柱间的范围内，灵力单独在这里是无法感知的。”

说罢，徐以何继续安慰道：

“害，或许是受到山上灵气影响了吧？老凡，你今天就是太累了，去休息会，这里有我。”

“希望如此。那就辛苦你了。”余止凡点头道，也转身拂袖而去。

这时又有人前来报到，来不及多说，徐以何又忙活起来。

“累死本小姐了，来人啊，把本小姐的东西抬进去！”

一句颇有气势的女声从门口传来，四五个佣人装扮的壮丁随着指令，抬着大箱大箱的物品吆喝着进了石门，把徐以何也吓了一跳，阿斐和沈贺也回过头来张望。

佣人身后跟着进门的是一位衣着华丽的少女，一只手随意地晃着，另一只手则姿态慵懒地摸着头发。

仔细看去，那女子似也是十五六岁年纪。半披的长发挂在肩头而下，一双粉黛眉勾人的很，神色肆意张扬，一看便是有权有势的大户人家之女。头顶金银钗，脖挂粉晶石，黛紫色交领长裙镶嵌着几片七色鱼鳞，在阳光的折射下耀人夺目。腰间的金丝缠绕着富贵的气息，连同那似乎暗藏玄机的配笛，令人难以轻视。一双蛇纹珠华银丝鞋，工整地穿在脚上。

天哪，这阵仗，太夸张了吧。谌斐心想。

无语，真是铺张浪费，毫无风范。沈贺心想。

那女子往二人的方向看了一眼，和他们的眼神对上，便昂着头走过来：

“你们两个，是不是在议论本小姐？”

她质问道，

“本小姐就是西城最有名的乐器坊坊主……之女，扶嫣嫣！呵，本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让我再看到你们偷偷议论！否则……哼！”

说罢，她趾高气昂地往住所走。

谌斐和沈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

“谁议论她了……”

谌斐又率先开口：“咳咳，如此嚣张之人，沈哥，你可曾听过她的名字？”

沈贺顿了顿，开口道：“这个扶嫣嫣，我倒是听说过。她父亲扶靖，是西城扶家乐器坊的坊主，也是皇宫最亲近的乐器供应商。”

“和皇宫有联系，怪不得这么嚣张呢。”

谌斐不自觉磨了磨牙，又说：“不过你连这个都知道，还真是见多识广。沈哥，你是西城人吗？”

“算是吧。”

“哇，真羡慕，我还没去过西城呢。”

西城是左柱间最大的城镇，经济发达，十分繁荣，皇宫就坐落于此。且西城处于本国与异域的交界处，境内外贸易都十分通达，无数人都想去西城谋个职位，说不定哪天还能进入皇宫，被皇族重用，那后半生就无忧无虑了。

沈贺拍了拍阿斐的肩，说：“你想去，以后会有机会的。今天就先去休息吧。你住哪？”

“我看看，唔……我住在三厢房。好像是这边。”谌斐抱着行李，转了个圈。

“好，我在八厢房。晚上有饭局，到时再见。”

谌斐拉开三厢房的门时，顿时觉得天塌了。

“怎么是你？！”谌斐和扶嫣嫣异口同声。

“一副穷酸相，也配和本小姐住一个屋……不管，我要找人换一间！”

“求之不得。”谌斐只觉得欲哭无泪。

扶嫣嫣一刻都不想忍，甩门而出。不一会，她就丧气地回来了：

“那个余止凡说，目前今年只有我们两个女子报考，所以只能住一个屋。”

谌斐刚想开口，扶嫣嫣又扶着额头打断道：

“看见你穿成这样，本小姐就头疼、眼睛疼！晚上还要吃饭，我看看，这几件衣服都是本小姐已经看腻了的，你快点拿走。”

说罢，她从箱子里翻出几件素色的衣服，扔在榻上。

这些衣服虽然是素色，可料子都是上好的云丝布料。谌斐摸了摸，眼睛一亮：“哇，谢谢小姐！”

看着扶嫣嫣得意的表情，她心想：原来，是个慷慨的大小姐啊。

几炷香过去，到了晚饭的时间。两人一同去了沁心殿，推开了门。

“沈哥！”谌斐朝沈贺招了招手。见沈贺点了点头，她与扶嫣嫣便至他身边坐下。

沈贺弯眉笑道：“这么巧，你们俩住一起？”

“正是。”谌斐悄悄凑到沈贺耳边说：“我跟你说，其实扶嫣嫣也不是什么坏人嘛，只不过有点大小姐架子。你看，她还送我衣服。”

说罢，她张开手臂，给沈贺展示了一番。

沈贺端起茶杯送往嘴边，挑眉道：“看出来了。你今天这身装扮，很适合你。”

“你们俩说什么悄悄话呢？哼，真不把本小姐放在眼里。”不及谌斐回话，扶嫣嫣就嚷嚷起来。

“没有没有，小姐，正夸你呢。”谌斐笑着。

这时，人似乎到齐了。谌斐这才发现，殿内的人似乎不多，来来往往合计下来也就二十余人。能坚持走到山顶的人，几乎都在此处。

谌斐环顾四周，试图寻找阿娘的踪迹，但一无所获。等吃完饭再出去找找线索，她心想。

大师兄余止凡最后一个入场，菜肴也一份一份被端上桌，闻起来甚是美味。大家搓着手，垂涎欲滴，阿斐也被馋的直流口水。

众人相□□头，便享用起来。

谌斐吃到一道菜时觉得味道十分诡异。这菜，谌斐从未见过，可以说是色、香、味弃权！

菜叶颜色黑中发红，其汁水下似有难闻的血水，她转身分享给扶嫣嫣和沈贺，他俩也认为难以下咽，但却没有吃出血水味。她抬眼望去，却发现有人十分享用这道菜，令她不解。

正当阿斐和扶嫣嫣夹起筷子，打算换道菜继续大快朵颐的时候，余止凡忽而站起来发话。

“各位远道而来的客人，我是尘凌派大弟子余止凡，止凡在此恭迎各位的到来。”

说罢，他举杯而起，“这一杯茶，敬各位！”随后一饮而尽。

众人见状，也忙举起他们来之前就提前在桌上被人呈好的茶杯，一饮而尽。

“现在，首轮‘测试结束’，有的人该‘淘汰’了！”余止凡突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