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羽 第140章 第一百四十章

脚下亮起了一个巨大且复杂的传送法阵，法阵上的任何一条咒语，羽都从未听说过，或者见过，而妖皇洛滨却对这些讳莫如深的咒语，轻车熟路，轻轻摆动手指，那咒语就如有灵一般，自己飞起，环绕住了羽和饕餮以及自己。

羽一只眼很是好奇和震惊，另一只眼则是司空见惯和麻木，两只瞳孔里容纳着不同的灵魂，饕餮将羽环绕在中间，妖皇则是食指一转，繁杂的咒语落在了三者身上，一阵耀眼的亮光闪过，三人消失不见。

一同消失的还有那巨大的传送法阵，在一个时辰后，云宵带领着刚刚离去的侍女重新返回，默不作声的清理那留下的细小痕迹，直到此处再也无法用任何手段探查出此处之前发生的事情后，云宵才带领着侍女重新离开了这里。

而在所有侍女踏出那奢华的大厅后的第一刻，云宵以及所有的侍女都脱去了身上的轻薄的衣纱，换上了贵重且坚硬的盔甲，拿起了自己最为擅长，曾陪伴自己饱尝鲜血的武器，分散在驺吾舰各处，戒备着任何一处角落，以防任何别有用心之徒来到这里。

在驺吾舰已经被武装成一栋坚固的战争要塞下，被传送法阵传送到万里之外或者更远地方的羽三人，重新踏上了厚实的土地。

羽的两只眼睛已经变成了一黑一白，用完全不同的情绪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妖皇则是拍了拍手，面前的天地一瞬间亮了起来。

饕餮则是对于这片土地很是不屑，甚至有些厌烦，并没有多加打量。

如果用最为朴实的语言描述眼前的一切，那面前就是一处完全由金银河铁石组建起来的另一世界，简朴和奢华出现在了同一处，昂贵的金子和银铁相互交织，宛如永不分开的爱人一般，彼此紧紧贴合交织，而铁石则是在每一处金银周围以最为蛮狠的方式插足，完全破坏了本可以称为大自然鬼斧神工奇迹景观的美感。

这幅不和谐画面组成的阶梯缓缓向上，一片不在九洲三岛任何古籍，记录，传说之中的星空遮盖着视野可见的所有土地，那星空更是诡异以及难以描述。

异常繁多的星辰没有本来的神秘和优美，而是宛如肿胀，粘稠的恶臭浓汤一般，没有任何活力的堆积在一起，要说那是星空，不如说那是某个醉汉在路边呕吐下来的产物，星辰一闪一闪，那是在外面代表雅致，一切幻想的行为，可在这片奇幻，不可描述的土地之上，却宛如一只只窥探，邪视，布满不详之念的眼睛一般，在没有任何顾虑的扫视着三人。

羽那灰白的瞳孔里满是平静，提着手中那不断震动的剑胚，默不作声的走在了前面。

饕餮叹了口气，跟随着羽踏上了那不详的阶梯，妖皇则是长呼一口气后，才缓缓跟上了羽的脚步。

明明妖皇才是来到此处最多的存在，却宛如一个新人一般，老实的跟在羽的身后，羽则完全不像第一次来到这里，对每一处都无比熟悉，坚定且不可动摇的踏上了那每一阶象征着未知的金银铁三者铸造而成的阶梯。

那诡异台阶之上的时空仿佛来自另一个维度，刺骨的寒风从上下左右各个方向吹出，骨髓里的寒意无法用任何方式剔除，本来刚才一览无余的世界，在踏上台阶的那一刻，都被浓稠的黑色雾气阻拦了视线，眼前所有都是黑暗和未知。

饕餮在羽的一旁为其尽量遮挡着阴风，看着这常规世界明显不同的空间，嗤笑着：“老子上次来这里，是受了小人算计，但那时候，这里还不是这幅鬼样子，洛滨，看来妖族在你的统治下，已经油尽灯枯了，那你当时的牺牲和多般计策，到底是为了什么？”

妖皇沉默着，也有些悲哀的看着这片与自己理想背道而驰的空间：“妖族的命，我的命，你的命，早就被那个人注定了，他给了众生一条活路，却是用永恒的代价来偿还，人是如此，妖是如此，魔，仙也同样是如此，可我和那两位一样，都不信命，也不信这代价是必须要这天下生灵血流漂橹才能偿还，所以我当年才会如此，我本以为足够，可这么多年的岁月告诉我一件事，我一妖的力量还是太过弱小，我改变不了结局，只能延缓他的到来。”

饕餮转过头，看向羽，羽的眼神坚定且不可动摇，继续迈步向前。

饕餮冷哼一声：“愚不可及，你们三者当年若是明白，自己只是螳臂当车，哪会落到现在这样。”

洛滨摇了摇头苦笑，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事，是当时就可以想明白，干明白的，后悔总是侵蚀着每个人的血肉，让你在每一个转辗反侧的夜晚，一遍一遍问自己，当时是不是能做出其他更好的选择。

可人生短短数十载，哪有那么多后悔药可吃。

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今宵红灯帐里卧鸳鸯。金满箱，银满箱，转眼乞丐人皆谤。

羽伸手剥开了一层迷雾，突然开口，她的声音早已不是原来那般温柔，而是像无数男人，女人，老人，孩子组合在一起的众声：“鼎的气息越来越近了。”

羽伸手又再次剥开了一层厚实黏腻的黑雾，金银铁那三者组合而起的阶梯已经消失，三者踏上了一片遍布泥浆，粘液以及未知生物残骸的石器平原。

仅仅是这露出的一角，就足以让绝大部分生灵感到生理不适合畏惧，好在三者都不是凡人，这片平原古老的有些让人头皮发麻。

这里的每一粒尘土，每一寸土地都好像是太古时期，生命还未出现时，就已经出现在这里一般。

妖皇洛滨在口中轻唤这片土地的名字“特鲁宁布拉”这是个历史悠久，稍微吟诵，就能让天地颤抖的名字。

在特鲁宁布拉之上，羽踩着湿滑黏腻的石块，不惧天上那蔑视星辰的窥探和讽刺，不惧那周围鬼斧神工，宛如活物的雄浑石柱，以及每一处都可看见的残破铭文，羽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那个大逆祸祖赐予妖族的宝藏，妖族传承千年的圣物，被诅咒的本源之鼎“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