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旧恨 第665章 第665章 蜥王救人

天仍旧阴沉沉的，只是这时无了风，又是热了一早上过来的，便变得闷热起来。

不过此刻，各人也都无心去理会这点天气了，全聚到乐台下来，团团围住冯嵘。冯嵘在江湖上向来有侠名，便是不识得他的，方才见他大战廉孤飞，也都佩服其胆志武功，一齐过了来，因此便有许多人围拢来瞧冯嵘情形。各人原有拿着本门灵药要赠冯嵘的，但此刻见宫唯诊说冯嵘已死，都只叹息。

路篁奔了来，到见冯嵘已死而冯心雪已走，便回到会旗帮中。路玄策问道:“冯大侠怎样？”路篁道:“人没了。”路玄策不言，心内却想道:“我还以为你冯嵘是金刚不坏之身呢，那般得意，哼，也会有今日！”不觉便露出些笑来。

路篁微有不喜，道:“爹爹倒是称心了。”路玄策这方敛容，怒目而向路篁。路篁见他神情，心内又生惶惧，垂了头去别处。

那面高台下的人丛中，不知谁说道:“冯大侠如此英义，咱们不如各出些银钱，好好将他收敛了。”

明千霜双目神光往那人面上一定，那人忙闭口不说。

明千霜愤愤收回目光，把手往腰间摸去，解下那只金笼来。

常泽心头大震，欲待劝明千霜，可瞧了冯嵘一眼，如何又能劝得下去，二人皆是他舍不下的，便也只得一面惋惜，一面企盼。

明千霜将那雪玉灵蜥蜥王从金笼中拿出，运劲一把捏碎。宫唯知那是明千霜的救命神药，道:“千霜，你……”

明千霜抢了他话道:“快帮我喂给师父。”

常泽已用手撬开冯嵘牙关，明千霜将那蜥王的碎肉血汁拨到冯嵘口中，只是冯嵘已无了吞咽之力，那药积于他口中下不去，明千霜道:“水！”

各人忙去寻水，但原先寺中众僧搬来那盛水陶瓮都被乱箭捣碎，水也早已洒了，这一时却寻不到。正在急时，有一人道:“我这里有酒，将就着给他吞服吧。”

这时哪还顾得到那许多，明千霜回头便去拿，见是石温递了一只皮囊过来，他身旁还站着司马宁，二人都在人外，明千霜道了谢，便拿过那皮囊打开，放于鼻端轻嗅了一下，看果然是酒，这才一点一点灌入冯嵘口中。始终还有酒血溢出口，常泽运起劲，往冯嵘下颌、脖颈、胸腹等处一一推顺下去，那药才尽数入了冯嵘腹中。

周遭人有知道那灵蜥的，见了这喂药情形，都暗自揣想有用无用。那些不认得灵蜥的，还以为这是蜀州冯家的丧葬之俗，观那生吃蜥蜴情景，又觉恶心，早有许多人退了开去。

明千霜给冯嵘喂了药后，心这才平复，举袖将冯嵘口边的药渍擦净，静静瞧了冯嵘不动。这一时，明千霜真是息心静虑，无忧无思。

不知过去多少时候，常泽看明千霜神色宁静，心中却担忧起他来，搜罗了好些话，才与明千霜道:“你可要去瞧瞧心雪。”

明千霜只是摇了摇头，常泽瞥眸见常亦、连红楼、常衡等都在近处，道:“亦儿、衡儿、红楼，你们回去照看师弟师妹。”

常亦等人听命去了，猛地里，天上又是雷声滚滚，常泽道:“怕是要下雨，把你师父带回咱们住的那禅房去。”

明千霜点了一点头，微一抬眸，这才见常泽面上笼了一层青气，知他先时中的毒未去尽，心肠软了，只又不知要如何与他说关怀的话，总是闷着。见常泽俯身要去抱冯嵘，明千霜道:“庄主，我来吧。”常泽身子不适，也未推拒，便让明千霜把冯嵘抱起。

众人散开，明千霜转身行了没两步，忽听得身后有人尖叫，跟着常泽大喝一声，他回头看时，却见是廉孤飞已和常泽动起了手。

方才冯嵘给廉孤飞打了那一掌后，一些人只顾挤来看冯嵘，余者因忌惮廉孤飞，也不敢上去与之相斗。而彼时廉孤飞中了常泽的摩冰掌，亦有轻伤，便到乐台旁的一间杂物房中打坐调息。到这时，身子略好，便还有寒气，也能抵御，心心念念的还是杀了常泽、明千霜等人，是以便回到场上来。

正逢常泽等要带了冯嵘回屋，廉孤飞便窜了来，一掌击毙常泽身后的一个武林人，但这一去，已给常泽觉知，常泽立时回身，正好与廉孤飞一掌接上。

明千霜见常泽与廉孤飞对掌，心神忽变，宫唯急道:“快把你师父带走。”明千霜却把冯嵘交到宫唯手上，急道：“你带了庄主和我师父走。”一言未了，人已纵去与廉孤飞斗在一处。

常泽身负毒伤，本已是气力难支，方才为救冯嵘和明千霜还硬与廉孤飞接掌，这时再应敌，更是艰难。

明千霜看廉孤飞出手狠辣，心内暗忧，只恐常泽丧命于廉孤飞之手，便插身到常泽与廉孤飞之中，慢慢将常泽推了向外。常泽与廉孤飞过了这几招，气血涌动，只觉头晕眼花，立地不稳，身子摇摇晃晃。

常亦、常衡远远见了这情形，一齐奔来，明千霜一面与廉孤飞动手，一面与二人道：“快把庄主带走。”

常亦却抛撇不下明千霜，让常衡带了常泽回去，自个儿上前与明千霜合攻廉孤飞，但才交手没几招，便听得常衡大叫：“大哥，快来！”

常亦和明千霜回头一看，见常泽正弓腰大口大口呕出黑血，二人大急。明千霜道：“常亦，你快带庄主出去。”

常亦心挂父亲，迟疑片刻，一点头，跃身而出，直奔常泽那里去。

廉孤飞杀冯嵘在先，伤常泽在后，明千霜于此人的怨怒已积到了极处，这时出手，全是以命相拼之势。

廉孤飞两次为常泽摩冰掌所伤，虽无大碍，但行动间总有滞制，这时与明千霜对招，已不复原先猛恶。

明千霜不时听见万古山庄那里传来的乱声，不觉便朝那里瞧了一眼，只见众弟子围了在常泽身周，常泽闭目坐在椅上，不知情形如何。明千霜心下一慌，出招有偏。那父子之情，好似在这时才有了明证。

他一个疏神，廉孤飞已瞧出破绽，手成爪势，便向明千霜胸前掏抓过来。司马宁远远瞧见，急呼道：“明少侠小心！”

明千霜这才回眸过来，眼看廉孤飞爪到，忙将身躲开。

廉孤飞看如此近距，明千霜竟仍能避开自己指抓，心中也是一惊，更怕明千霜日后威胁自己的孙儿，当下除去明千霜的念头愈急。

明千霜躲过一劫，心中却想：“蜥王我已给了师父用了，小灵蜥又未带来，若是他有了事，要如何去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