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峰道:“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那人只是瞧着柏鸣月,柏鸣月微微一伏,道:“姐姐。”
来人正是云峰的长姐云馨,柏鸣月向她问好,她微微颔首,转对云峰道:“你已把她赎出来了?”
云峰道:“是这位柳姑娘帮了忙,月儿才能脱身。”
云馨转望柳惜见,只是无言。柳惜见琢磨不定她心思,问道:“云姐姐,那古茗和吴兰涛两个,是你下的手?”
云馨道:“是我。”顿了一顿,又道:“你们方才难道也是到那里去寻吴兰涛的?”
云峰道:“是啊。那客栈的店家妻子儿子都被古茗和吴兰涛杀了,那店家自己逃过一劫,被柳姑娘救出来,只是受伤太重,昨儿才醒来,他醒来后,说了他自个儿的遭遇,我和柳姑娘便说替他报仇,不想姐姐你抢了先。”
云馨道:“带话给你那日,见仵作和官府的已验证客栈里那死去四人的身份,并非江湖人,只是寻常百姓。我又见那四人死得太惨,也总算习得这一身武艺,受了些侠义教导,便想管这事。查了两天,才查出来客栈里的四个人都是这古茗和吴兰涛杀的。”
柳惜见记起一事,反自疑起来,道:“可我记得,有一人是被棍子伤到头,吴、古二人,用的兵刃却是刀呀。”
云馨道:“他们便不会用其他人的兵刃么。”她慢慢走到一露出土来的树根上坐下,道:“我暗暗查访两日,才知那天是琼楼阁的和什么西驰岭的人在那客栈里相斗。原以为那四人是被误伤,两派相争误伤无辜那却也不是有意,本想就此作罢。谁知,昨儿夜里睡不着,又往那鸿福客栈里走了一遭,却亲眼瞧见了那琼楼阁的和西驰岭的在鸿福客栈门前对峙。”
柳惜见奇道:“昨夜你也去了鸿福客栈那里?”
云馨道:“去了,怎么,你也去了?”
柳惜见道:“去了。”
云馨再没多问,接着道:“我到时,琼楼阁里那叫高爻的正带人在客栈里搜查,也不知搜些什么,后来他们像是没搜到,便走了。见他们和西驰岭的在前面吵的厉害,我便想好好听他们吵些什么?”
云峰忍不住插口道:“那他们吵什么?”
云馨道:“像是西驰岭的两个弟子在琼楼阁的地界上犯了什么事,琼楼阁的来要人,西驰岭的不给,为这吵呢。”
云峰点了点头,柳惜见心道:“那么多高手在那儿,她潜进来不被知觉,也是个厉害人物。”想着,问道:“云姑娘,那后来呢?”
云馨道:“后来,我见有个人鬼鬼祟祟回到客栈里,我觉奇怪,跟了那人去,见他摸进一间房里,在里面不知翻寻些什么,便把他擒了,一问才知,他是来寻钱的。”
云峰道:“找钱,找什么钱?”
云馨道:“那人说,他的两个兄弟,在前几天夜里围剿西驰岭那群人时,从那间房里发了大财,他也想撞撞运气。我先时还不明白他的话,后来一逼问,才知那夜有个叫古茗和吴兰涛的,在店家房里抢了好些钱。那人眼红,因此趁机也到店家的房里头翻寻,看还剩不剩金银。”
柳惜见回思那夜高爻等在客栈中搜寻不到贾南清二人,本已率了人出来,可后来却有个叫代津威的弟子受袭,引得高爻等又去四面巡查一番。她这时才明白,代津威受袭,多半便是云馨所为,问道:“昨夜你在鸿福客栈里擒住那人,是不是叫代津威?”
云馨道:“你怎知道?”问完了才记起柳惜见当时也在鸿福客栈那里,道:“没错,便是代津威。”
云峰道:“这么说,姐姐你还是从代津威那里知道古茗和吴兰涛做的恶事了?”
云馨道:“不错,谁叫他们为财伤人呢,不该死么?”
云峰笑道:“该当,该当,云女侠这是为民除害呢。”
云馨道:“你少来,说让你去桃州,你怎地这时还在靖州,是没把我和师父的话放在心上是不是?”
云峰道:“哪里呀,我也是想除了这两个恶人才走的,谁知道姐姐出手了。”
原来,方才柳惜见、云峰、狄莺三人到金风玉露那地方去时,云馨也才寻到那里去,只是她抓了人来问得吴兰涛的所在后,便径直去料理了吴兰涛。寻到吴兰涛时,他与道微正行**之事,云馨大觉污了眼睛,料理了吴兰涛后,便扔了些钱,叫道微自己赎身,反被道微说多管闲事,又挨了道微两句讥嘲,云馨和道微回了几句嘴,耽误了些时候,这才被最先赶去道微房中的云峰见到。
其时云峰惊愕于云馨杀了吴兰涛,云馨却觉自己到青楼来的事被弟弟瞧见没脸,跃窗逃了,柳惜见等迟了一时,便没在金风玉露那里见着云馨的面。
柳惜见道:“古茗身上不见什么伤口,不知云姐姐你是如何除了他的?”
云馨道:“这不能同你说。”
柳惜见见她不说,也不再追问。
其实,云馨使一叫“千丝万缕”的暗器,这暗器,乃是极细的小针,她除古茗时,不过是用这针打进古茗的脑袋里去,因被头发遮住,伤口又极细,是以柳惜见没瞧见。柳惜见不知内情,自然猜想不到,云峰熟知姐姐各样武功暗器,猜到几分,只是姐姐不想此事被人知晓,他也没说出来。
柳惜见又想起一事,再问道:“那两个店小二也是被古茗和吴兰涛所杀,可伤他两个的兵刃和那店家不同,方才姐姐说他们用了别人的兵刃,这内里的详情如何,还请姐姐相告。”
云馨道:“那夜,古茗和吴兰涛抢了那店家的钱,正忙乱装在身上时,代津威赶到那房里,他自也想抢些,可忽然听见对面房中有哭声,几人便一同踢开对面的房门,里面住的就是两个店小二,古茗怕留下活口,他们抢钱一事传到那些领头人那里后要受罚,因此便下手杀了两个店小二。那时,古茗是夺了代津威的兵刃害人的,正是一根铁棍。而代津威的铁棍上暗藏机括,棍心里面藏有刀片,古茗用铁棍打了一店小二的脑袋,又按动机括抽出刀片,刺了另一个店小二的小腹。”她说着,长叹一口气。
柏鸣月道:“云大哥,你不是说琼楼阁也有规矩,不可伤不会武功的人,他们这样乱来,上头的不管么?”
云馨道:“人家想的可周到。代津威说,古茗他们都想好了说辞,便说那店家一家和店小二都是西驰岭的杀的,如此便能逃罪。古茗给了代津威些钱,让他帮瞒着,只怕这事,琼楼阁那些管事的还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