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又有一人说道:“这埋的也够深的。”
另一人道:“这么值钱的东西,可不得埋深点,被人寻着了不是白费一场功夫。”
那一人又道:“抵得什么事,还不是被你我兄弟见了。”
两人大笑起来,接着便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个不住,柳惜见听了二人说话,得知原来这两人是绵竹帮帮众,却也是昨夜在这林中休息,见了人在这埋了个形如玉美人样的东西,便暗地里躲着,等那几人埋好走了,两人方才去近处村里偷来铁锹锄头,挖掘被埋藏之物。
柳惜见听他们说这是昨夜才埋下的,不禁皱眉,想吕山尸首被棉被裹着,从前也曾被人误认为是那玉美人,心里便不自在起来,只是又不住暗暗自我宽慰道:“哪里又会这么巧呢,别胡思了。”
那二人折腾了良久,终于合力把被埋之物挖出来。此时天已亮了,柳惜见一看他们自坑里搬出那物,外面裹缠的被子正与包裹吕山的那一条同样,心中不祥,只想把那两人击晕,她立起身来,正欲飞身出去,却已听得一人慌慌张张道:“是死人!”
柳惜见心一抖,纵身出去,落立在那两人身前。她往地下一望,只见一张被子已掀开了一半,露出一张灰白的脸,正是吕山。柳惜见心慌不已,那两人乍见了死人,又见一人从天而降,只以为是鬼,也是吓了个魂散。
柳惜见当此心念急转,立时扑在吕山身上大哭“师父”,她方才从那两人言语中,知道那两人见过埋藏吕山的一行人,心里便虚了。柳惜见自然知道是常衡几人埋葬了吕山,只是怕吕山身份被那两人瞧出,又怕那两人认出埋藏吕山的是常衡一行,这事一旦宣扬出去,那万古山庄盗尸一事必然隐瞒不住,只怕又会引起轩然大波,这才想出这么个冒认尸首,断了这事传扬出去的可能。
柳惜见挤出几滴泪来,挂在眼角,转回身去,抽剑出鞘,指着那两人怒道:“你们……你们干什么杀了我师父?”
那两人这时见来的是人,惊魂稍定,说道:“我们没杀你师父!”
柳惜见抖了一下手中的剑,直震的“嗡嗡”响,道:“你们没杀他,怎地他死了?”
左边那人指着吕山道:“他死了,可……可不是咱们杀的呀。”
柳惜见哭道:“不是你们杀的,你们怎知他在哪儿?我找了他十几日了,都没寻到他,前晚他托梦给我,让我到这来寻他,想不到……想不到……他已……”说还未尽,便将手中长剑递进前来半尺,又道:“你们……你们还有什么话好说!”
左边那人双手一拍大腿,道:“哎哟,姑娘,你误会了。”
柳惜见哭喊道:“我误会什么了,你们知道……你们知道他是什么人么?”
右边那人只怕自己挖出来的是个什么惹不起的大人物,问道:“他是什么人?”
柳惜见看他们神色是当真不知道那死尸便是吕山,微微宽心,却哭着答道:“他是我师父。”
那两人登时松了口气,一人抹着虚汗,一人却想这姑娘说的话丝毫没有条理,但转念又想或是她失去师父心痛神乱,这才如此。
那两人虽是绵竹帮的小角色,但为人正直仁善,见柳惜见是个女子,又遇上了这等麻烦事,并没恃强将她赶走宁息事端。
柳惜见假装抽抽噎噎,道:“你们……你们做什么要杀我师父,他哪里得罪了你们?”
右面那人此时已定下心神来,道:“姑娘咱们确实没杀你师父,咱们是见人把他埋在这,夜里又认错了,以为你师父是咱们要找的一件器物,这才挖开来的。”
柳惜见顿了一顿,道:“真的?”
左边那人立时道:“自然是真的。”
右边那人此时却起了疑心,看柳惜见忽然便来忽然便质询自己两人,没头没脑,想起她说什么托梦寻师,大是虚无荒唐,便道:“姑娘叫什么名字,你师父尊姓大名又是如何称呼呢,你们是何方人士呢,怎么会到了这里来?”
柳惜见听他问的仔细,知他已生了疑,道:“也好,叫你们也知道我师父的名字,也识得姑奶奶我的大名,一会儿你们要是说了半句谎话,定斩不饶!”
右面那人看她这么个纤瘦的姑娘,料她没什么能耐,心里更不似原先那般怕了,坦然说道:“好,姑娘你先说你们大名。”
柳惜见“哼”地一声,说道:“听好了,我师父乃是南疆水墨山下上坝村的武师,黄飞虎是也!我便是他的关门弟子朱小燕。”
左边那人极力忍笑,他只想这姑娘没见识又傲慢,也无怪了,原来是乡下来的。右边那人却想她说的地名自己从未听闻,不知是真有这么个地方还是这姑娘瞎编的。
柳惜见所说什么“水墨山上坝村”却也不是杜撰,她幼时曾听父亲跟梅伯伯说起过这地方,偏偏记得,这时胡诌之际便塞了进来。
柳惜见又道:“你们说我师父不是你们杀的,那是谁?你们可得同我说明白了!不然,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她言语有意冲了些,右边那人思索一阵,有些分不清柳惜见所说是真是假,斟酌一阵,决意只将死尸一事与自己撇清,柳惜见问话,他默想片刻,道:“姑娘,咱们并非杀你师父的凶手,只是咱们为了追回帮中一件失物,四处奔波,昨夜进这林子来歇息,谁知三更半夜的,便见三个人到了这,铲的铲挖的挖,掘出这么个大坑来,便把你师父遗体埋在这地里。正巧咱们失落的那物件也是用棉被裹着的,昨晚天太黑,我们并没瞧见被子里面原来是你师父的遗体,只以为那是咱们追寻的失物,这才等那些人走了,把这坑挖开,看看里面是不是咱们丢失的东西。谁知姑娘你正好来了,便闹了这么个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