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至宝 第4章 武林秘籍

试霜刃心里觉得很窝火，但是他不喜欢对温柔的女子发脾气，所以他只能恨恨地咬了口桌上摆放的桃子来泄气。

楼下忽然安静下来——原来是要换作舞女，于是停了曲子，换人上台。

就在这安静的片刻，试霜刃却听见了隔壁有人传来的轻微的言语声。

其中一人道：“现如今武林因盟主之死而动荡不安、天下大乱。姓宋的杀害师父夺取秘籍，现如今正被武林正道追杀，只为逼他交出秘籍就地伏法，以报前任盟主在天之灵。”

另一人沉吟道：“按理说，若只是一本普通秘籍，云归处万不至于如此冒险。”

“莫非那秘籍……”

第一人答道：“这是自然。若不是独步天下的武林绝学，又何至于让武功早就跻身一流高手的云归处做到这种地步？”

“而且你看，前任盟主武功如此高强，江湖之中无人可敌，只怕也是得益于此书。”

另一人嗓音中已隐隐包含兴奋之意：“照你所说，得秘籍者，岂不可得武林？”

第一人笑道：“正是如此——这也是为何此次追捕行动会引得如此多江湖中人参与进来了。”

“你还当真以为江湖人士各个高风亮节，背负上身家性命都只为了给前任盟主报仇么？又不是七八岁的小孩子在玩过家家！”

“但江湖中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的是，云归处身上其实并没有这本秘籍。”

另一人惊讶道：“没有？！那这些人都在追什么？”

第一人答道：“诶，不要那么着急，先听我把话说完。”

“云归处身上虽然没有书，但却有着一张藏宝图——”

“听说是前任盟主为了防止此书被有心之人窃取，才专门藏在了一个常人难以寻到的地方，而云归处身上的藏宝图，就是获得这本秘籍的关键！”

已有乐曲声响了起来。

这次女儿家们跳得却不是什么柔软娇媚的情人诗，而是杀伐凌厉的《入阵曲》。

伴随着阵阵雷鸣般的鼓声，女儿们身穿红衣，在高台之上翩翩起舞。

旁边又道：“听说今夜云归处会在瑶台客栈落脚……这正是个抓捕他的大好机会。”

另一人道：“你到底是哪里得来的消息？怎么好像你很清楚似的。”

第一人答：“毕竟是花了大价钱才从其他人手里买来的消息——”

“都说云归处私底下有个老相好，他今夜去往瑶台客栈，正是为了面见此人。”

“只是我担心这厮提前听闻风声窜逃，恰好我现在正有他行踪消息，可惜在下不善武学，不知兄台可否愿意与我一同前去……”

另一人道：“为抓捕贼人，自然是愿意的！”

听到此处，随着鼓声越发大了起来，试霜刃便听不见他们的话了。

明珠见他发呆，还以为是刚才的话惹得他不高兴了。

于是她便笑了一笑，讨好道：“莫要气了，今日老板娘新进了上好的女儿红，还未给其他客人喝过，你可要尝上一尝？”

“不过你酒量不好，不能多喝。”

试霜刃回过神来，咧嘴笑笑：“既然是明珠姐要请我喝，那我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啦。”

明珠掩唇轻笑，然后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是要回房里去拿酒。

可就在她离开后不久，隔壁的两人就已经出了门，正往阶梯下走。

这两人其中一位生得孔武有力，脸上一道刀疤从耳畔横亘至唇角，脸上表情看上去十分不善；另一位就是普通身材，略显瘦长，不过面相瞧上去却是精明无比，不是易与之辈。

但奇怪的是，试霜刃竟然觉得后面这位有些熟悉。

就好像他们在哪里见过似的。

只看那双眼睛的话，似乎不应该生在这样一张如若小人的面孔上。

想必只是他的错觉罢了。

待二人走出天香苑的大门，明珠已将女儿红取了回来。

不过随着两人一同消失的，还有不告而别的试霜刃。

唯有几个小小的金豆子被摆在梨花木桌上。

明珠低叹一声，将手中酒坛放在地上。

不知这人，到底要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

她坐在长椅上，手掌轻轻地摩挲着光滑的扶手，感受着木质造物上的余温。

也许他很快就会回来，也许他再不会回来。

试霜刃已跟在了那二人身后。

白日街上人头攒动，一不留神，就会跟丢。

他显然对此没什么经验，好几次都险些不见人影，大概是因为运气不错，他每每都能在下一个转角找到二人踪迹。

就这么跟了一段时间，二人就已经来到了城外人烟稀少之地。

试霜刃沉吟片刻，亦放慢了脚步，拉远距离观察二人。

不多时，这二人的周围又出现了几位武林人士，其中有男有女，有高有矮，有胖有瘦，他们长相气度各不相同，却都在见到那刀疤汉子时俯身行礼，极为恭敬。

瘦长男子惊讶道：“夏侯兄弟，想不到你竟然如此深藏不露！我万万没有想到，你居然是烈风帮的帮主！”

“传闻烈风帮中皆是侠肝义胆之辈，此次捕捉贼人，有几位相助，必定是一帆风顺。”

试霜刃怪道：甚么“烈风帮”，他怎么从未听说过？

那刀疤男子“哈哈”一笑，道：“李兄谬赞，不过是个籍籍无名的小帮小派罢了。”

“此次计划，还要多多仰仗李兄才是。”

试霜刃冷笑：第一句话倒是说得不错。

瘦长男子又称赞了烈风帮众人几句，马匹拍得啪啪作响，倒是很让这些人受用。

试霜刃觉得自己当真是鬼迷心窍，居然头脑一热就来到此处。

光是瞧这些人的做派，怎么看也不像是真的知道云归处踪迹的——

想来大概率是那“李兄”满口胡言，骗得这傻大个招徕帮众聚集此处，也不知心里打得是什么好算盘。

试霜刃转身欲走，却忽然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呼喊。

“哎呀！这不是姜小公子嘛——！”

那瘦长男子笑吟吟的，竟不知在什么时候注意到了他的踪迹，三步并作两步地凑上前来，热情无比地拉住了他的手腕。

试霜刃下意识地挣了一下，没挣脱，一截腕子仍旧被这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牢牢地握在手中。

他内心泛起一阵古怪的情绪，却识趣地不再挣扎。

“我就说今儿感觉有天大的好事要发生，这不，贵人就在紧要关口出现了么。”

夏侯氏眉头微皱：“姜小公子？”

李氏笑道：“呀，夏侯兄竟然不晓得么？”

“都说江北姜家，富可敌国——这姜小公子，自然就是姜老爷的爱子了。”

夏侯氏闻言，眉头舒展：“啊，原来是‘试霜刃’姜小公子，幸会、幸会。”

“不过此地偏僻，姜小公子是为何来到此处的？”

“莫不是巧合罢？”

试霜刃道：“不是巧合。我是在天香苑中跟着你们出来的。”

夏侯氏一愣：“这是为何？”

试霜刃沉吟道：“我认得烈风帮，看到你们时，便想要跟你们一齐去寻云归处。”

夏侯氏笑道：“原是为了贼人一事，那就好说了。”

紧接着又义愤填膺道：“我等烈风帮帮众，最是看不惯那贼人为了区区一本秘籍做出背信弃义之事，既然姜小公子有此意愿，烈风帮自是来者不拒。”

“只是那贼人行事张扬，举手奢靡，就连窜逃之时所住……也是江北城中一顶一的瑶台客栈，非常人不能入。”

“若姜小公子愿意，可否……？”

试霜刃笑道：“钱财对我来说不过身外之物，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烈风帮众人登时大喜过望：“若真是如此，那可要多谢小公子出手相助了！”

试霜刃但笑不语。

倒是那李氏见众人对他感恩戴德，却问道：“按理来说，小公子应当同那贼人无甚交集才是，怎地也想找那贼人？”

“若为虚名，姜小公子是武林新秀，出名也只是时间问题，大可不必冒此风险去抓捕那十恶不赦的贼人；若为赏金，那更是无稽之谈……”

“难不成，除却这二者外，小公子还有什么其他意图不成？”

李氏眼眸微弯，貌似不经意问道。

而他这一席话，却让夏侯氏对他的警惕更添几分。

既不是为了虚名，也不是为了赏金，武林大义更是说出去没几个人会信的话。

难不成……也是为了秘籍？

若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只怕在夏侯氏这一关就过不了。

试霜刃冷哼一声，道：“这贼人窃走了我的财物，与我结仇，我自然是要他好看的。”

李氏大囧：“这……小公子家财万贯，竟也会在意这些个么？”

试霜刃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这说得是什么话，我虽然有钱，可也要我自己愿意花出去才行。明目张胆地从我身上抢，同伸手打我脸有什么区别？”

李氏汗颜：“这……这话说得确实不错。”

夏侯氏大笑道：“姜小公子确实是真性情，既然如此，那事不宜迟，我们早日抵达瑶台客栈，也好早些时候做准备，省得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