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了,已经没有力气了。田霞在调整自身气息的同时,还不忘使唤剑灵去杀敌。
剑灵是在铸造法器之时产生的一种生灵,通常需要往法器中注入极高的灵力,如此剑灵才有几率产生。不仅如此,只有获得剑灵的认可,达到人灵合一,才能发挥出神器的全部力量。
“你不挺厉害吗?去,把它杀了。”
于是田霞喜提了以上一段废话。就趁着剑灵解释的空档,田霞将沾染了血迹的外衣脱下,擦拭掉身上的血迹,用树叶的汁水掩盖掉身上的血腥味。不过外衣过轻丢不了太远,双手剑中的一把就减负起了这个艰巨的任务。老虎的注意力被血衣吸引,确认这东西毫无威胁后,最终还是守到后半夜后离开了。
田霞也靠着恢复的些许体力,飞快地跑了回去。当然这趟也不能白跑,她顺回了羚羊的残骸,所剩无几的肉立刻就被烤着吃了,而骨头,已是最方便带回的药材了。这种看到什么有用的药材都往回带的习惯,田霞并不打算改,只是下次注意,不要让自己的喜悦之情盖过了警惕之心才是。
踩云仙人的这座山穷得可怜,别说药材了,连个熬药的器皿都没有。药材田霞可以自己采摘,但器皿她没法现场烧制啊。直到踩云仙人回来,田霞才知道为何仙人不需要这些东西。
仙人抬起一根手指,一股清冽的灵气便随着血脉游走,温和地将五脏六腑归位随即消失。神奇的是痛觉也随之消失了。
田霞的眼睛亮晶晶地,她想要学习这个,若是能够及时自我调整,面对老虎时便不会那么被动了。
踩云向来都很随意,田霞想要学什么,她便教了。只是不会一股脑全部灌输,等到田霞能完全掌握那部分内容,她才肯开口讲更深层的。就这么些天,田霞问的问题上到天文下到地理,饶是仙人也有不会的啊,所以她才会突然消失,跑去藏书阁狠狠补上一补。这次正是因为找答案的时间太久,才没能及时回来。当下也有应对之策,两滴指尖血滴落在珍珠上,随即融合消失在珍珠表面,这样一个简单的通讯珠就做好啦!
保守起见,田霞还需要卧床静养几日。有了通讯珠,养病的日子也不算无聊。况且还有专门来给田霞送吃食的师姐可以聊聊天。
那位师姐名为玄仪,三十年前来到清云派,在众多天才中一骑绝尘,是天才中的天才。她本有机会进入内门修炼,可在选拔的时候被人诬陷品行不端,于是被替换成了别的弟子。师姐心有不甘想要讨一个公道,却被不由分说派去打杂,不得修炼本门派核心功法,在这门派中一困就是大半个人生,最后连何人诬陷自己都不得而知。杂物事将她天才的光环磨灭,纵使她每日不停修炼,似乎到了瓶颈,怎么也比不过那些比她后来的弟子们。人们便不记得还有一个师姐名为玄仪了。
田霞听后狠狠骂了一顿那些个目不识珠的人儿,连带着副掌门踩云也一起骂了。踩云听着通讯珠那头传来的骂声,几乎能想象出来她那副张牙舞爪的样子了。
当日,田霞说什么也不肯继续躺着了,锻炼起身体来了。平日里的修炼只修法术不修身体,体质若好便不会在床上修养了。耽误了些许时日,田霞更为努力地修炼、锻炼,找仙人问的问题也不再五花八门。踩云仙人觉得她有些过于拼命了,据她所知,灵力充沛的田霞早就胜过那个冒牌奇才了。
她不愿停下,她要当天下第一的田霞。
清云门派内的年中考核主要分为两项。第一项是为狩猎,猎物越强,稀有度越高分数越高,三日内猎物积分累计进行排名。第二项则为比武,内门和外门分开比试,规则也很简单,最后胜出之人即为获胜者。
因为是年中考核,不似门派之间的比试那样热闹,但弘利师哥做足了准备,预备着给所有人介绍李凌。自从李福来进了门派,便和弘利师哥他们打成了一片,福来这个名字太俗,遂改成了凌云壮志的凌。
原本弘利下山寻找能让灵珠发出异常耀眼光芒之人,掌门交代了必须赶在其他门派到来之前将人带回来。好巧不巧问到了李福来的母亲,她热情邀请弘利去家中休息,趁着空档让乡里的人改了说辞。靠得不是财力是武力,愣是让这好事儿落在了自己儿子头上。当被要求再次展示一遍那等奇观,被李福来的母亲用“灵力透支尚未恢复”这等牵强的理由糊弄过去了,弘利心中的疑虑也被一箱黄金给压了下去。可一个月过去了,福来的资质仍然可以用平庸来描述。但事已至此已回不了头,弘利不停给这个庸人砸钱买灵药,多少改善了李凌的体质,称不上天才,也不至于太难看。只是黄金早已所剩无几,平添一堆麻烦。
弘利想趁着这个机会坐实李凌的奇才身份,自己在长老们面前也不至于有识人不清之错。可以说,弘利是这个门派里最期待这次考核的人了,只要不出现意外,心里的石头才好落地。
“就在他介绍李福来的时候,您就冲上去介绍我,厉害的副掌门收关门弟子,我就不信压不过奇才的头衔!不过,”田霞锻炼的动作伴随她的转折停顿了一瞬,“我不喜欢弟子这个称呼。”
“弟,不是指男子吗?可我是女子,为何为弟?弟与妹本是分别代指男子与女子,为何弟能指代女子?妹却不能用来指代男子?”
踩云仙人整日只顾着修炼,不曾思考这样的问题。这是藏书阁无论有多少本书都无法解释的难题。
“如果让我接受关门弟子的说法,那么男子就都要被称为关门妹子才行。”
踩云觉得她言之有理:“那么我要怎么介绍你呢?为师的爱徒?这样可好?”
面前人点头回应,手中的动作未停下半分。
不过是一个称呼,随她就好。
只是踩云偶尔也搞不懂这个小孩。为何会因为旁人的事同自己生气?明明自己才是让她留在这里的人,教她修炼,给她法器,为何她与玄仪更为亲近呢?当初不为自己的奇才之名辩解,原以为她是不在意,如今看来不然。那么当初她不说,就是没有把握自己会相信,那她又如何确定自己会收她为徒呢?
踩云想不明白,便也不再去想了。她向来如此,对周围一切都很随意,随意到了一种漠不关心的地步。她原本只在意修炼之事,这么多年始终没有突破那一关,掌门便说让她考虑收徒之事,将独门功法传承下来,才好安心飞升。踩云也知道,掌门就是想要自己的独门秘籍。她也不是不舍得给,只是这功法只有女人才能修得,男人修炼便会立即身亡。掌门不敢以身犯险,派了几名男门徒试验,结果当然是暴毙而亡。踩云原本以为他就此打消了念头,没想到贼心不死,仍然劝她去看看。不过那股强劲的灵力波动,掌门动心也很正常。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说她不信修炼能够成神。那是一个极其普通的穷孩子长相,眼神中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坚韧。这样的人,必定是出身于一个穷苦的山村,为了吃上饭而整日劳作,整年吃不上一顿饱饭,待她长大一些,便会被家里卖给一个男人的家庭,然后换一个地方劳作至死。不相信世上有神的她,一定是因为从未受过神明的庇护吧。
很可惜,世上有神,只是不会庇护她罢了。
既然自己无法飞升,收个玩玩也无妨。踩云想着,答应了收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