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 第11章 第 11 章

“嗨”

熟悉的床，熟悉的房，伏阳捂着隐隐作痛的头坐起身，问唐婧寿礼准备换成什么。

两边的运气实在不好，本该抵达河边的午马群没有出现，即使连续蹲守十天。

唐婧露出诧异神情，“忘啦，你有天晚上突然消失不见，又在早上忽然骑着午马回来。”

伏阳头疼欲裂，隐约记得有这么段路是在马背上颠簸。因为缺少伤药，加上蛮荒环境恶劣，两处伤口迟迟不见好转，住在帐篷内的几天她总是浑浑噩噩。

不管怎么说，这趟没白来。但好像有点什么，她似乎在路上和谁打过一架，想不起来了。

她呼叫系统，992却支支吾吾解释不清，调出段监控让两人自己看。

视频中的伏阳从人堆中坐起，慢悠悠地沿河流向上行走，然后她掏出本命剑对着空气乱砍，喊声被淹没在呼啸的风中。她们把声音调到最大，若有若无的喝退声传出。

唐婧思来想去，觉得友方终于练功练到走火入魔。伏阳则坚决不承认，十分肯定地认为是哪里出现问题。

“还是有问题，你说他们跟谁说话呢？”

朔延推开门，对壬士安说：“反正不是你。”

几人在门外站了有一会儿，偷听里面的说话内容不像只有两人。知道真相的朔延自然要让这茬赶快过去，按着常筠和芠仪跪下，强硬要求他们道歉。躲在施子恒身后的人倒比两人自觉，感觉自己有错还会主动站出来。

施子敬递来水囊，“羊奶，热的，加了点党参，不够还有。”

施子恒连忙按住快要被脱掉的衣服，解释：“子敬喜欢吃，做错事后常用吃的道歉。”

芠礼幸灾乐祸地踢芠仪鞋底，欠揍地说：“别当缩头王八，学学人家。”

芠仪回头瞪他，“对不起，行了吧，放开我。”

“到你了。”

“切。”常筠撇过头，拒绝沟通。

伏阳捂着被刺穿的位置，正好没地方消气，道：“既然说不服，那就打到他服。不是要和我比试吗，择日不如撞日。”

甲板上，在第十三次被伏阳打败后常筠累得再也站不起来，盯着云淡风轻的灵云峰大弟子，眼中多出畏惧。

他以剑撑地，难以置信地说：“不可能，就算修士恢复快，你也不可能什么事没有！”

“姑奶奶壮得像头牛，这点程度还想让我累。服不服？”

“再来···再来····再来······哈，哈，怎么会。”

修士们满眼敬佩，几乎被点燃挑战的**心想不愧是追杀出割大比第一的奇女子。

朔延就不同，天天逃不过毒打的他相当清楚她的极限，现在放水真是放到海里去。他按住继续挑战的人，好心提醒：“再上，她就使全力了。哎呀。”

虽然扯到伤口，但这天乘坐这艘飞舟的人亲眼所见，一名二十几岁的男修被女修挑剑加过肩摔直接被甩进走廊。同样在这天，想要挑战女修的修士无一不出现在相同位置，全军覆没。

壬士安捂着腰，吃痛道：“你不该是大比第一。”

朔延用鸡蛋捂脸，“是她进步了。”

的确有进步，伏阳舒展身体，感觉比以前厉害一些，但也意味着她离与心魔对战的日子又近了。她当即运气，想看看壁垒有多薄，那层阻碍却已被破除。

杀面妖的不是她，斩黑蝎的不是她，然而先消失禁止的是她。施子恒虽没有发现异常，但知道其中肯定有问题。他提议让师妹回溪山宗找医修长老瞧瞧，伏阳答应下来。

得知徒弟提前回来原因的孚舟对此相当重视，在等到两人回来时就带来医修长老赵奕。可在赵奕眼中，即使再诊千万次，他的答案都是不会变的。

“师侄真的什么问题都没有。师弟啊，变强不好吗，没心魔只能说明她心如明镜，再说要看也是看眼睛。师侄眼睛感觉如何？”

“天上，有两个月亮？”

闻言众人朝天上看去，然而星星有无数颗，月亮仅此一个。

赵奕又给伏阳瞧瞧眼睛，仍什么毛病没有，觉得可能是还没习惯，想过几天再看看。

可这一放又出问题。

应邀参加唐老爷子下月寿宴，伏阳准备抓紧时间休养。她与往常打坐无异，关上房门，点燃蜡烛，可闭上眼却察觉不到亮光。

意识好像进入奇怪领域，耳边没有992吃零食的声音。

睁开眼，她再次回到古国遗址，与大师兄他们在飞舟上的几天才像是梦。回到原身的面妖，步步紧逼的黑蝎，朔延还被困在人骨中，可是，它们的招式好眼熟。

“伏阳，徒弟···师姐！”

她重新回到灵云峰，面妖与黑蝎变成朔延与师傅。他们担心伤到她，每招都在退让。

这样不对，师傅才不会手下留情。

摄魂破开幻象，但幻象之下还是幻象。她低头瞧着病号服，面前皮笑肉不笑的唐医生越看越不顺眼。

伏阳面无表情地盯着“唐婧”，手悄悄摸上键盘，谁时都能给她开瓢。然而在准备攻击时，手举纸飞机的小男孩忽然跑进来。

他光脚踩在地面上，眼睛亮晶晶地说：“护士姐姐教我叠的纸飞机，呜，呜哈哈哈。”

桂苑市精神病院二院器官买卖案，误诊患者192名，救出104名，已转移病人37名。患者傅沉，5岁，摘除左肾，于7月12日23点57分抢救无效，宣布死亡。

如果没有帮我，他会不会活着。

【姐姐吃糖】

【姐姐，举高高】

【姐姐，姐姐】

【我想爸爸妈妈，爸爸妈妈有了弟弟会不会不要我】

【爸爸妈妈为什么不来看我】

【姐姐要带我回家吗？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嘘，要躲好】

看着活蹦乱跳的男孩，耳边忽然传来老鬼那句“这个世界的人真弱”。

她怎么会弱，她可是警校优秀毕业生。

这次她再次拿起键盘，稳准狠地砸在欠揍的脸上，所有幻觉在此刻终结。

冷汗浸湿衣襟，她挥剑朝前方砍去。

想起来了，全部想起来了。她阴厉地盯着阴魂不散的魔尊，想起寻找午马的那晚，她也是想这样和他打斗。

这家伙的魂魄被面妖缝入她的眼睛，就为夺舍。

“哎呀呀，老东西果然活着。”闻讯而来的魔尊破门而入，用符纸封住伏阳一只眼，“你比老鼠还躲，我才不信你就这么死了。让我想想，废掉她的眼睛？”

“我不同意。”

“我觉得可以，”伏阳道，“看见他就恶心。”

“还是你合我心意，做我干女儿这么样？”

“不行！”朔延挡在伏阳身前，用力瞪自己亲爹。

朔凌嫌弃地啧了声，骂道：“便宜儿子。那就用摄魂让他魂飞魄散，本来都是给傻儿子准备的本命剑，可惜摄魂瞧不上他。怎么样小姑娘，让师叔帮帮你？”

“我可以。”

主要还是不想让他们知道。

所以伏阳其实有心魔，只是老魔尊寄宿在体内，利用心魔进行夺舍，才造成没有心魔的假象。

魔修很擅长让人走火入魔，但他会的朔延和朔凌也会。

她按朔凌说的反向运气，逆转功法，让身体处于临界状态，找到进入最害怕的记忆。在那里她不是剑修伏阳，而是警察，是桂苑市精神病院二院的病人。

盯着那张依旧欠揍的脸，总觉有些不同，她说：“583。”

“聪明，”唐婧摘下装饰用的眼镜，笑道，“收到992的申请我就来了，够意思吧。真是难过的副本，想我做什么？”

“我要你按我的节奏来。”

“遵命，可怜的NPC。”

桂苑市精神病院二院4楼414病房，不合理的配置看上去非常合理。电视、游戏手柄、气球、堆满玩偶的小沙发，只要是傅沉喜欢的这里都有，就算没有护士姐姐也会在第二天给他带来。

这些是他父母买的吗，不，不过是想要器官的家庭想他好好照顾两颗肾的法子罢了。

被拍走心脏的伏阳再次住进这间病房，再次受到小孩子的欢迎。手里的娃娃还是系着红色领结，调皮地做着鬼脸。

此时是7月12日16点38分，唐婧会在下班后帮她把证据带给警方，但医院会在警方出动前进行三场器官摘除手术，名单上有傅沉的名字。

在之前的行动中，她拉下总闸，破坏医院总电路与备用电路，然而院方还是丧心病狂的进行手术。

她把娃娃丢到床上，毫不犹豫对隐藏摄像头比中指，经验丰富地徒手拆卸防盗窗，抱着孩子从四楼一跃而下。等候在楼下的车子瞬间发动，冲出精神病院。

唐婧摇下车窗，欢呼：“你的节奏太酷了。”

位于郊区的精神病院，轿车在马路上肆无忌惮地飞驰。两个疯子迎风狂欢，听到身后的喇叭声嚣张挑衅，车速再往上提。

伏阳将证据提交，大笑；“老娘可是有病例的精神病。”

“这么嚣张的精神病不多见，去哪？”

“什么去哪，回去啊。又不是现实世界，不好就换，不服就干。”

“得勒。”

疾驰的车辆驶出马路外，让后面反应不及的车侧翻滑行。待撤离的人出来，车子已经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