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刺向站在门边的女生——黑裙子长直发,不过如此。
也就是身材好点,皮肤白点,脸蛋漂亮点。
有人认出她是庄静雁的女儿,眼中闪过一丝鄙夷。
这丫头就是个破落户,哪怕父母不离婚,也和宋家这种豪门巨擘毫无可比性。
貌似小时候混在人堆里向宋业乔讨过红包,可到底是难登大雅之堂的臭丫头。
司甜接触到众人尖锐的目光,怂了,她以为自己只是个围观群众,没想到会因为宋业乔简单的一句话变成全场焦点。
她怕着呢,慢慢走到宋业乔面前,见他瘦得枯骨一般,忍不住眼眶泛红,小声喊:“宋爷爷。”
嘁,就这演技,也敢班门弄斧?
众人如是想。
然而宋业乔的下一句话就让整个房间炸开了锅。
“我要把百分之零点二的股份转让给司甜。”
乔惜温柔的脸变了,刻意淡化过的眉骨因高高挑起的眉毛而突出,显得凶狠狡猾:“崇信可是您的孩子,您舍得把它交给一个外人?”
“惜惜,算了……”
“凭什么算了,”她不满地低吼道:“就算只有0.2%,那也——”
那也有三亿美金啊!
他们多少人穷尽一生都无法从父母兄弟手中争到三亿美金!
“哼,外人,你们有区别?”
宋业乔早已有气进没气出,但生性不服输,攒了口气,对律师说,“徐律师,给我记下来,章先生做现场公证,我过世后要将名下崇信集团的0.2%的股份让渡给司甜。”
“是,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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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司甜晕晕乎乎地走出宋业乔的卧室,在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返回客厅。
她无暇思考其他,满脑子都是她要暴富了。
按照崇信集团1500亿美金的市值,她即将成为作用三亿美金的超级大富婆。
司甜的小脑瓜备受刺激,不过这种充血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
这只是一串建立在宋业乔的死亡之上的数字罢了,如果可以,她更希望宋业乔能好起来。
司甜垂眸作与世无争状,周围的每双眼睛都在打量她。
人人断定她心机深沉。
能不声不响地从宋业乔手中抠下十几二十亿的人,怎么会是简单角色?
瞧这小白花的模样,还真是会演。
清纯中渗着明艳,明艳中透着无辜,刚才怎么就看走了眼,这他妈就是在扮猪吃老虎呀!
刚刚是赵伯亲自出门接她的吧?
有人看她不顺眼,又不敢强出头,只好在旁边拱火,见司甜手里揣着个铂金包,装作随口一说:“哎呀,司甜,你那个包不错,是Hermes 的吧?”
司甜没想到有人会找自己说话,本能地选择三思而后答,还没开口,就见乔惜脸色微变。
那女人娇滴滴地道:“惜惜,我记得你之前好喜欢的,可惜是限量款,都抢不到了。”
此言一出,司甜的心凉了半截。
这款包是她的败家妈守了一晚上拍卖会才抢到的,她当时还念叨过她妈买个祖宗回来供着。
今天纯粹是被庄静雁逼得没有办法,为了挑个颜色没那么奇葩的包才拎它出门。
没想到会犯了了乔惜的忌讳——乔惜人生信条是别人有的我必须有,我没有的别人不许有。
司甜虽说只是个小虾米,但对大小姐的脾性有所耳闻。
限量版、抢不到,两个关键词简直戳中乔惜的死穴。
在拱火女看好戏的笑容中,司甜眼看着乔惜要发难,突然福至心灵,坦然地说:“其实是A货啦,不过又便宜又好看,也挺值得啊。”
乔惜脸上露出不屑的微笑。
司甜看了一眼乔惜,小心地问,“惜惜,你喜欢吗?我可以把店家介绍发给你?”
多年之前,司家家底还行时,司甜讨人喜欢,乔惜也没那么讨厌嫌,两人见面交换过联系方式。
虽然越发眼高于顶的乔小姐后来删掉了司甜,司甜还是记住了那串闪瞎人眼的绝美靓号18888888888。
乔惜敢要,她还真敢找家高仿店发给她。
乔惜有些嫌弃:“不必了,我对赝品没有兴趣”
司甜垂下眼,故作失落:“好吧。”
“你还挺有眼光的。”
“……”
“不过假货终究是假货,做人还是不要过度虚荣,自不量力了,”乔惜骄矜地说,“你现在是不是在拍戏?演了那个什么叫翠姐的丫鬟。”
乔惜身边的人发出窃笑出声。
司甜:“……”
司甜真的怒了。
这是她可喜欢的角色,虽然只是个古装女n,可是这个角色又媚又美,帮她吸了很多粉,到现在还有粉丝天天在微博贴吧对她叫老婆。
叫翠谐。
司甜憋不住了,不太高兴地说:“惜惜,那个字念谐,不是皆大欢喜的皆,更不是姐妹的姐。”
司甜软声抱怨着,语气中带着几分稚气,既表达出心中的不满,又不会让人觉得反感。
乔惜脸上挂不住,心想这人傻到听不懂自己的讥讽吗?怎么反过来弄得好像她是个文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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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家父女带着两拨人轮番对病重的宋业乔洗脑,一边威逼,一边诱哄,非要逼着他改遗嘱,当场把产业分割清楚。
“老东西,真他娘油盐不进!”矮胖的男人从二楼下来,吼得震天响,“他又没个种,凭什么还霸着这份家业不放?”
“四舅这人脾气犟,他是宁愿便宜外人,也不肯照顾我们这些忠心耿耿的元老,”
三叔是宋业乔的亲外甥,遗传了他那张清逸的容长脸,可惜缺了宋业乔骨子里的直,笑起来有些阴险。
“瞧瞧,就这位司小姐,都能得个只鳞片爪,我们这些亲人辛苦半辈子,却什么都捞不着。”
司甜突然被点名,浑身鸡皮疙瘩窜起来了,直到话题转移,才松了口气。
胖子愤愤不平:“全捐了,亏他想得出来!”
“我看事情没这么简,”三叔如有所思地抽了口雪茄,烟雾缭绕间,冰冷阴鸷的目光转向司甜,”让人快把散股收回来,能收多少收多少。”
司甜听了这话,小兔子般垂下脑袋,就差俩耳朵软趴趴地耷拉下来。
她本想尽快离开,可三叔的保镖不许,让她两天必须得待在宋宅。
敢情是拿她当备用血包呢,哪怕只有一滴,也有可能是致命的一滴。
乔三爷出了名的心黑手狠,要是真的被他盯上,迟早被薅秃羊毛。
所幸,三叔现下没工夫料理司甜,他按灭雪茄,掸了掸衣领,起身去二楼继续“伺候”宋业乔。
司甜看着瘦高的身影消失在转角,默默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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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卧内,病床边。
三叔俯身望着病入膏肓的老人,将新拟定的医嘱放在他手边。
“四舅,您签个字,把崇信交给我,我肯定给您把公司发扬光大。”
宋业乔干枯的嘴唇阖动着:“小畜生……”
三叔噗嗤笑了:“您打小就这么骂我,您疼那些乖小子不疼我,可如今,是我给您养老送终。”说完,他感叹道,“人算不如天算,谁叫他们死得早呢?”
宋业乔六十岁那年,钦定了自己的接班人,对方虽是寒门出身的苦学生,却聪明决断,踏实肯学,很讨宋业乔的欢心,可那孩子没过多久就在去机场的路上发生车祸,死的时候才三十岁。
宋业乔猛地睁大眼,双肘撑床要起身,却又落回原位,只能颤抖着喉咙问:“纪宁是你害的?”
按照三叔的谨慎,他本不该承认的,可对上宋业乔含恨的眼,他甚是畅快,在宋业乔面前伏低做小一辈子,总算爽快了一回!
“是我做的,你能怎么样?他该死!”
说完,他胸中的猛兽再也关不住了,压低嗓子威胁道:“您再不签字,就别怪我对楼下那个丫头不客气……”
“你——”
宋业干瘦的身体剧烈颤抖,几乎无法呼吸。
三叔心头猛跳,拿起桌上的制氧机盖在宋业乔脸上,因不会操作,忿忿地扔开,摁响床铃,打开房门去叫人。
他站在走廊上,看着训练有素的医护人员冲进房间,这才松了口气。
他可不能让老家伙白死了,他要得到崇信,这是他应得的。
三叔肖想着掌控权利的愉悦,嘴角不自觉扬起,可下一刻,便浑身震颤,冷汗如瀑。
不知何时,他背后出现了一把枪,和一个握着枪的男人。
男人悄无声息地站在门边看他冲出来,然后贴近他。
用那种微哑的,漫不经心的语气低声问:“三哥,你要对谁不客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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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甜惊醒时,宋家早已乱成一团。
乔惜等人被荷枪实弹的陌生人赶到大圆厅中央,她们瑟瑟发抖,面无人色地望着二楼。
目光随着红棕色的雕花扶梯蜿蜒而上,可以看到二楼的走廊的十字口处站着两个男人。
老谋深算的乔三爷脸色铁青地站在楼里口,双手握紧栏杆,身体却在不停地打颤。
双目死死地地望着虚空,脸上的肌肉神经质地抽搐着,似乎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让他崩溃。
他身后有个男人,身材高大,气质凛然,通体的黑西装,棱廓分明的脸,哪怕看不清相貌,也能让人感到一种极大的压迫感。
司甜在看到他的那刻,不知为何,竟觉得整颗心被人攥紧了,完全无法呼吸。
她死死盯着楼上的男人,听他云淡风轻地说:“诸位,我是宋斯言。”
乔惜站在大厅,颤声问:“你、你要做什么?”
男人露出漂亮的微笑,并未回答,只是动作利落把手中的枪,抵上乔三爷的脑袋:“你猜?”
宋斯言:三哥,您要对谁不客气呢?
三叔:……
更新时间为凌晨。
多谢【詩】小天使的地雷x2,鞠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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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chapter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