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 第16章 临近

之前的战斗打的营地里尘土飞扬，纷飞的灰尘好一会才散去。中了麻醉弹的六个男人倒在地上翻着白眼，被身强力壮的特种兵拎小鸡仔似的丢在了一起。

赵启辰从腰带上解下攀岩用的绳索，把苗三儿双手背在身后打上水手结，其他队员也上前把另外五个人捆了。

再用一根绳把五个人的腿绑的严严实实的丢在地上。

一行人静静地等麻醉针药效过去。

齐长生晚上新换的道袍上沾了血跟灰尘，看起来脏兮兮的。她的衣服向来很少，每季的衣服只有两套，平时也够换洗的，只是遇见了这种事情，就显得不太够。

傍晚换掉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清洗，包里只剩下一件干净的外套。

往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所以她决定将就一下。

“你身上哪来的血？”莫离作为医生，对血迹十分敏感，也最先看见道袍上星星点点已经干涸的血迹。“蛇是冷血动物……你受伤了？！”

说完就走过来准备帮她检查是不是伤了哪里。

“不是我”，齐长生擦掉匕首上的血迹跟墨，“我杀了三个人”。

在旁边等苗三儿醒但一直竖着耳朵偷听的赵启辰听见这话，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赶紧站起身问她说:“你杀人了？”

齐长生掀开眼皮瞅了他一眼，抿抿唇没做声。

“尸体在哪？”赵启辰又问她。

齐长生就带着赵启辰跟莫离去找尸体，张超在旁边听见之后也跟了过去。

大石头离营地近一些，离老远莫离就看见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影，旁边还有一摊血迹。她带上橡胶手套简单检查一下，发现是割喉。

一刀划开颈部大动脉，短时间内失血过多引起休克，很快就会因为失血过多死亡。刀伤很深，刀口很整齐，符合匕首的特质。

两具尸体都简单摸索了一下，主要目标放在身外之物上。等检查之后才发现他们身上没有可以证明身份的证物，也没有跟现代化设备有关的东西。

要说没见过的可能就是尸体怀里装的小葫芦。

莫离把葫芦拿到一旁，远远的拧开葫芦，一股奇异的香味从葫芦里钻了出来。

齐长生对这种味道格外敏感，她闻到味道之后脸色一变，一个箭步冲上去把葫芦盖了回去。

凝重的脸色吓了莫离一跳，她看了看哪个精巧的葫芦问道“怎么了？”

“他们是用这个操控蛊蛇的，具体怎么操作的不清楚，还是不要动了，免得把蛇再引回来”。齐长生觉得这个东西还是放在自己身上比较靠谱，毫不客气的没收了。

然后绕到东边去找另一具尸体。

齐长生是眼睁睁看着老妪掏出竹蛊给苗三儿的，所以她没带人往那边去，怕被蛊沾上了身。

“这个人就别查了，苗寨的人”，齐长生说完之后顿了一下，还特地解释了一番。“她会蛊，只有山里的苗人才会蛊。而且她身上是有蛊的，你们不要过去。”

“可是我们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干扰了设备信号。”那两个人身上都没什么外物，赵启辰直觉问题出在这个老妪身上，但却没办法检查。

再寻找真相跟保护自身安全之间，赵启辰选择了后者。

于是一行四个人原路返回了。

药劲过去了一半，年龄最小又最早中枪的苗三儿最先缓过来。看见现在的场景之后，蜡黄的脸色都白了起来。

身上没有力气，倒在地上的苗三儿用自己最大的力气转动头部，似乎在找什么人。远远的，看见齐长生从远处过来了之后，他双目瞪圆，像是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

“不可能的，你不是人……”苗三儿虽然中枪倒了，但发生的事还有些许模糊的印象，齐长生打败了巫女大人的小蛊王，这对信仰巫神的苗家人来说是难以接受的事情。“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赵启辰见他醒了，走过去踢了踢他，这些人里就苗三儿一个人会点普通话，想知道跟苗寨有关的事，只能从他嘴里问。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们是谁，之前山里失踪的考察队是不是被你们抓去了！他们人呢？”

苗三儿还是没有反应，他只盯着齐长生，像是要把这个人死死记在脑海里。齐长生也没理他，看见另一个人清醒了之后，用土语又问了一遍。

赵启辰这才想起齐长生也是山里人，不过想到她恐怖的武力值，硬是一句话都没敢说。

还是没有答案。

对苗人来说，泄露巫神的行踪是罪不可赦的，他们从不怕死亡，因为死亡只是开始。

赵启辰不是圣母，不会对想要自己命的人手下留情，见问不出来话，直接让人把这六个苗人做了。

月亮似乎都染上了血色，莫离安慰正站在尸体旁的赵启辰，对他说:“起码证明我们走的这条路是对的，隐世隔绝的苗寨不会对进山的考察队赶尽杀绝，除非他们发现了什么。”

齐长生默默地回了自己的帐篷，研究了一下睡袋，然后脱了脏掉的道袍钻了进去。

她有更简单快捷的办法找到苗寨的位置，甚至找到那支考察队，但她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像个瞎子一样在这摸索。

她忘不掉，忘不掉清平道长教她的第一课。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要是学会了我的本事，在外人面前一定要藏拙。我的师兄因为我会养龙，不顾多年师兄弟情义，断我一条腿，抬我去点龙穴养龙。这世上连师兄弟不都可信，更何况是外人呢？孩子，外面的世界远比你想象的可怕，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得展现自己的底牌。留一个后手，他年遇见像我这样情况时，还能脱身离开。”

齐长生闭上眼睛。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赵启辰才在莫离的陪同下起身回了帐篷。

昨夜发生的时候太过惊心动魄，导致这支救援队大部分的人都没办法安心入睡，等到天亮之后，阳光照在身上才有些许睡意。

因大家都没休息好，第二天他们拔营也比较迟，收拾整理好装备，每个人都背上了四五十斤的重物。

就连齐长生跟李狗蛋都背上了昨夜用的帐篷，还装了一些纯净水跟军粮罐头。这也是赵启辰再三考虑过得，觉得食物跟睡这种重要物资还是每个人都背一点比较好，另外就是消炎药，也是必不可少的。

因为是负重走山路，所以前进的速度很慢。不仅如此，许多地方藤蔓茂盛，需要前面的人砍出一条路来。所以这支队伍又分成小队，轮换开路。不需要开路的队就时刻保持警惕，以防被野物偷袭。

再加上需要经常休息补充体力，这支队走的就更慢了。

齐长生是从树上走的，她背的东西是全队最轻的——莫离比她多背一个大药箱，李狗蛋比她多背几件衣服跟装备。她背着二十多斤的包，踩着树枝如履平地，时不时没了踪迹，然后又突然出现。

齐长生拿罐头喂鸡跟猿去了，昨天剩下的罐头被那两吃的干干净净，连滴糖水都没剩下。今天分包的时候，水果罐头的外包装被两只吃货认了出来，于是一直跟在齐长生旁边闹，齐长生实在没办法，只能抽空把两个吃货给喂了。

路是按地图走的，用指南针指路，直入考察队失踪的区域。

队伍走了三天，这三天里都没遇见什么异常。

“他们可能以为我们已经死了”，救援队进山第四天的夜晚，赵启辰在篝火旁边开会。“老妪三人能在第一天出现在在猎人休息的营地，要么他们是苗寨派出来探路的，要么是故意留在苗庄的。不管什么原因，人失踪的消息也不过隐藏三天的时间。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山高路远，他们想传消息进苗寨也需要时间。”

“我们没有时间了，如果苗寨人知道我们进山了，一定会提高警惕，到时候别说救人，全身而退都不可能。另外我们即将靠近有异常磁场的地方，等到那个时候电子设备全都失灵，就连指南针都不能用，能不能走出来全靠运气。”气氛分外凝重，赵启辰也不轻松。他入行以来遇见的危险不计其数，但这种第一次。想到临来时放在律师那的遗嘱，心居然坚定了几分。“不过也不要太害怕，万一磁场是概率事件呢？我们装备精良，只是救人的话并不困难。都别紧张，放轻松。”

但没有人轻松的下来，他们不怕人，怕的是比人恐怖百倍的东西。刚刚进山就遇见那么多蛇跟蛊，这件事从一开始就不容易。

齐长生静静地坐在树上听他们说话，她的目光一直朝向化龙池的方向。

这个位置离化龙池还有段距离，方向也跟他们要去的不太一样，一切都应证了他们去苗寨救人的说法。

但齐长生还是保留了三分戒心，如果发现队伍有异常，会毫不犹豫的把这支队伍留在化龙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