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思川还没分析清他话里的逻辑,陈子嵩一介商人,找人家的墓做什么?宋玉关他何事?陪葬,碑文有事何意?
此刻白日车里那些洛阳铲掠过眼前,他恍然大悟,这个人不是珠宝商人,是个盗墓贼!
他心中想法一确定,不禁心生厌恶,背脊发凉,只想赶快离开。
“啧。”陈子嵩刺耳的声音再次传来,“绿衣,你是不是又瘦了,身上一点肉都没有,我坐得一点都不舒服。”
坐着谁不舒服?叶思川再次好奇着望去。
陈子嵩踉跄起身,红色长袍下缓缓滑落,趴作肉凳的绿衣露出侧脸。
叶思川眉毛一挑,嘴巴微张,惊愕道:“这也太过分了!怎有如此癖好。”
没等他嘴角撇下,陈子嵩抽出一条黑色带铃铛的软鞭,叮叮当当叔鞭子就迎上了绿衣的屁股。
陈子嵩邪笑道:“我要……惩罚你。”
“啊啊啊啊——”
铃铛声与压抑的低喊声顿时将叶思川持续流淌的逻辑截断,眼色比那震颤的串铃还摇晃。
不仅如此,陈子嵩毫不犹豫将杯中酒到在绿衣的痛处,随意将金杯一丢,鞭子又落在那湿痛之处。
“啊啊……主人。”
**声罢,陈子嵩道:“今天那个清高的异瞳美人没得到手,我很不高兴,谁敢拒绝我哈哈哈,竟然不接受我赏赐的东西。”
“什么?他果然对留云兄意图不轨。”叶思川怒锤竹竿,他决定探出陈子嵩倒地时何人。
狂笑后鞭声入耳,绿衣继续呻吟:“啊啊啊……”
那声音并非痛苦,却似久痒难耐后挨疼的解脱,他的脸被旁边的长袍映得通红,原本哀愁的眉间似乎多了一丝享受与沉沦。
不过在叶思川眼里就是被陈子嵩这个男女不禁,觊觎着桑和郁留云美色的变态盗墓贼虐待,简直世间极恶,叶思川捏紧拳头,深感此人荒唐邪恶。
叶思川好似控制不住那要喷涌而出的正义之气,嫉恶如仇的他想要翻过竹林去救人。
抬脚之间,一阵风吹过,落叶抚身,叶思川抬头一望,一个如乌鸦般的黑影从瓦上落到了庭外树林,直觉告诉他,这可不是悠哉的猫头鹰。
他轻身点地,袍服一鼓,毫无声息地飞追而去。
踏过亭顶,落到林端,他背手寻望未见任何异常,侧身准备离开时,他被林下木桥上,月下波光旁的清丽身影绊住,郁留云竟也未眠。
叶思川嘴角一勾,故意用脚折断树枝,发出声音后便落到桥头。
郁留云抬眼见他,没有惊讶,神色平静,眸子里映着月波。
叶思川与其隔着两步的距离,左右瞻顾,微笑道:“留云兄,你怎么也睡不着?”
郁留云淡淡道:“今天在打斗现场有什么发现?”
“啊。”叶思川一愣道,“哦,发现了,对手不是普通盗贼,训练有素,身手矫健,目标明确,残忍无情。”
“还有呢?”
“未有……其他发现。”叶思川低头对郁留云道。
“虽未参与,但我观地上散落的名贵器物和首饰,发现了其他端倪。”郁留云依旧盯着水塘道。仿佛在等待什么跃出来。
“这我倒是没注意,不过想听你说说看。”叶思川好奇道。
郁留云托起下巴道:“除了蒙尘的珠宝玉器,地上还有很多的小陶俑和青铜俑,红黑漆杯,甚至刚拓印下来的碑文,他珍视盒子里的物品都不是今朝所风行的东西,我猜这个人不是普通商人。”
“盗墓贼,不是什么好人。”叶思川带着怒气向水中射出一片叶子道,“赶紧离开此地为好。”他早想脱口而出。
郁留云转头,语调稍高:“你如何知道?”
“刚才我在园中散步,听到他自己承认的,那时还在虐待狂他的护卫呢。”叶思川道。
语罢,郁留云波光粼粼的水面道:“感觉怎么样?”
“嗯?”叶思川眨着眼向前一步,略带兴奋又疑惑道,“什么感觉?”
他总觉得郁留云今晚想说很多话,但又不想随意聊聊。
“两次热血积极,大发慈悲地救人,到头来都是意图不轨,行为不端的恶人,第一次还差点丧命,感觉怎么样?”
“哦!”叶思川转身低头,眼眸刚压过一丝深沉道,“不太好。”
郁留云侧头抬眼看了看他。
“但我起心动念皆合道义,当时的情形我理当顺应初心出手相助,所以我并不后悔。至于结果如何,救的人如何我不能预知。”叶思川抬头道。
他眼中泛滥着坚定,那股凛然的正气和着月色包裹四周。
郁留云语调跳动:“那有何处不好?”
叶思川道:“因为我为了救这些人给你……们带来了麻烦,差点两次让你和他们受到伤害,这不是我想要的,我也很愧疚。”
“那倒不是你的功劳。”郁留云捏压白袖下的手,眼里又掠过一丝月波。
“放心吧,下次救人,我一定小心行事,若是再害你,我就惩恶扬善,我……。”叶思川蹙眉道。
温和的眼睛里多出一份坚毅,手里射出的另一片叶子荡起涟漪,模糊了月亮的形状。
良久,二人身边只有流水和风吹树叶的声音,寂静又隐秘。
“叶思川。”郁留云声音温和眼里藏着怀念道。
“嗯?”叶思川诧异地转身道,“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又是一个新话题吗?这还是第一次被郁留云叫名字,他差点没反应过来。
郁留云道:“你的天真很像我一个朋友。”
除了尔南是他朋友,叶思川还是第一次听说他还有其他朋友,不禁想问:“朋友,那他……”
“死了。”
“……”
话还没问到一半,郁留云声如破碎瓷杯干脆地回了这两个字,然后转身背手脚步轻快离去,留下枯蝶颤抱枝头,松间一地银灰。
貌似毫不在意。
叶思川唔嗯着闭了嘴,不知道他话语的含义,他背影潇洒飘逸,心想该不该高兴像你郁留云亡故的朋友呢?不过能这样言谈几句,倒令人愉悦。
郁留云离去便径自回房,枕边一只双生照夜清的尾巴突然亮起紫光,还有一只在房门上,若房门被推开,那只发光的时候另一只也会同时发光,如此放置是郁留云的习惯。
紫光闪动下,郁留云惊觉睁开眼,起身见房门微开,月光下门口还站着一个身影,看不清脸。
郁留云感觉很熟悉,揉了揉眼,头发还些许蓬乱道:“是尔南吗?这么晚了什么事?”
此人一动不动,郁留云借着月光走近一看立马清醒,诧异道:“叶思川!你来我房间干什么?”
叶思川好似满脸的出乎意料和不知所措,看着郁留云躲闪又磕磕巴巴道:“啊……是我,我想……来看看韬魂鼎,它是不是在你这里?”
郁留云觉得莫名其妙,推他出门,拒绝道:“大晚上的看什么鼎,你快出去。”
推出了门,郁留云准备回房间,却被叶思川一把抓住,郁留云瞬间回头想抽手,疑惑道:“你抓我干什么?”
但是力气不敌手没有抽出,叶思川顿了顿,左手一把捏住郁留云的下巴,渐渐用力后又轻柔揉捏,转身将他的双手锁在身后令其动弹不得。
月下的叶思川神情诡谲,眼神从打量到惊喜再到侵略。
郁留云感到不可思议,但又不知叶思川到底怎么了,任凭他用手指摩挲脸颊,只听到皮肤有拉扯刮刺的声音,令人很不舒服,他想说话:“你怎么……唔嗯……”
但下巴和喉结处旋即被牢牢扼住,郁留云使劲挣扎,要是惊扰其他人,到时有理也说不清。
叶思川继续揉捏着,毫无平常的温和,勾起邪魅的微笑,声音里带着颤抖道:“这相貌,这皮肉简直绝佳材料,面皮轻柔紧弹,平滑白皙如绸缎,不,更盛一筹,不知你身上其他部位是否也如此,没有伤口才好。”
郁留云双眼睁得浑圆,眼神带着惊恐,好似在大喊:“你要干什么?”
接着叶思川用下巴由上倒下缓缓擦过他修长脖颈上的皮肤,阵阵发热的鼻息让郁留云全身颤抖发麻,此刻他耳垂已被刺得绯红,眼中闪现怒火和泪花,他只想一剑杀掉这个叶思川。
此时,一阵花瓶声碎,着桑惊慌叫喊:“尔南你怎么了,师兄,出事啦?大家快出来!”
郁留云惊恐,尽力挣扎。
叶思川立马停下动作,自言自语了一声:“不好,误事了。”
他又极轻地揉捏郁留云的脸道:“你可得好好护着你这身皮。”然后推倒郁留云跳下楼,翻墙消失在夜色中。
郁留云还未来得及从刚才的慌乱中镇定,抓起衣服就朝尔南房间踉跄跑去。
抚门而望,尔南奄奄一息地躺在房间中央的血泊之中,郭兴雨正包扎着他的侧腹,身旁还有一柄银色长剑。
郁留云瞳孔震如落珠,血脉偾张,气息凌乱,他扑将过去,单膝跪地想托起尔南的头,但望着还在渗血的伤口,颤抖的双手不知放在尔南身上的何处。
郁留云(ps):山神啊~那胡茬子像锉刀一样,睡前见他,下巴能溜冰的。
叶思川(桥边打水漂ing):啊……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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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盗墓贼,盗暮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