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哥哥两个人连夜开车到了500多公里之外,躲过了无数摄像头才到达山顶别墅,可是我放资料的书架背后空了。我以为是掉下去了,于是让哥哥帮忙搬开书架。可搬开之后才发现,我千辛万苦积攒起来的材料不见了。我看着空空如也的书架后边,将目光缓缓地转向了哥哥。
他狐疑地看着我,看的我有点心虚,毕竟,我没有保住他爱的人,如今连资料都弄丢了。所有的一切,全部成了我口说无凭。
“来了?”随着一个熟悉的声音,我们转头,便看到的是蒙汀师兄的身影。他光着膀子,整个腹部都裹着纱布,跟粽子没什么差别,手中举着的是MNM 特有的手枪M 103。
“师兄,你还活着!”我兴奋地要扑上去抱他,怎料却被哥哥一把拉住。
我知道,自从大师兄的事情之后,他就不相信任何人了。这也是婶婶曾经骂我们两个的,多疑敏感,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大师兄(我们师门的惯例,其他毕业之后,最高一届的会自动变成大家口中的大师兄。哥哥刚入师门的时候,最大的师兄便是蒙汀师兄。所以,他还是习惯称蒙汀师兄一句大师兄。),曦晨藏在这里的东西是不是你拿了?”哥哥也拔了枪。
“没有!”蒙汀师兄摇了摇头,然后又将矛头转向我,问我当时连夜埋地雷,是不是就想好了将大家葬在岛上。
“我们只埋了中段,师兄你是知道的!”我为自己争辩一句。
当时连夜埋地雷,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如果老爷子的援兵冲上岛来,我打算炸断中段的玻璃大桥,好为我们炸毁实验室和逃离争取时间。老爷子的势力我是知道的,要完全拔掉,没那么容易,所以我是做好了万全的打算。上面催的紧,我只能想先毁掉基地再说。可谁料,经过某些人的运筹帷幄,以我们师门为代价,一举将老爷子的势力拔了个干净。
“那油漆厂呢?死的一个都不剩,不要告诉我,你不知情!”他咬牙切齿的问一句,又朝着我近了半步。
说到底,他是不信我。所有人都说我和大师兄联合清寒师兄屠了师门,他也那么认为。我抿了抿唇,舔了舔牙槽骨退了半步。
“别动!我真会开枪!”他红着眼睛,呵斥一句。
“有人在我们走后又回去了,我正在查。”我说。
我不能说那个人就是真正的海天,已经死了。因为那样,会落个口说无凭,含血喷人的下场。
“小崽子,你以为我如今还会相信你吗?啊?害惨了大家不说,还杀了师姐,你是人吗?蒋曦晨,你果然跟你母亲一样的无情无义。”他说着开了枪,打偏了,射穿了我身后书房窗户上的玻璃。紧接着,噼里啪啦一阵响,整张玻璃顺着弹孔四方裂开,掉了下来。
以他的枪法,怎么可能会射偏,只能说是气急了,又狠不下心杀我,所以才会打偏。
当时师姐出事,维拉用的是我的枪,除了在现场的,如果其他人说是我杀的师姐,我,百口莫辩。所以,我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这么说师兄打捞到师姐的尸体了?”我笑一声,却将自己弄了一脸泪出来。“子弹是我的号,是吗?”
“师兄师姐们的尸体我基本全部弄到了,油漆厂,11具尸体,子弹全是你跟云清寒的,19006、11003,你俩真是好样的,啊?”他说着一个箭步过来掐了我的脖子,将我逼到了窗边的铝栏杆边,栏杆外毫无堵挡。
“大师兄!”哥哥吓的惊呼一声,开口求他,却被他挥枪指到了脑门上。
“俊晨,你从何时开始变得如此毫无原则?啊?”
“只有我没有原则吗?大师兄若心里有底,何苦躲在这里?”哥哥眼中含泪,吼了一句。
“你不是走在最暗处的吗?圣华能回去,你为什么不能?随便编个理由不行吗?为什么非要逼我拿枪指着你?”
“你以为我没有想过吗?叶明岩见过我了,当面持枪对峙。”
“都是你!”蒙汀师兄说着掐着我脖子的手劲儿又大了几分,逼得我半截身子出了栏杆。
要是玻璃在就好了,我也不至于马上被师兄推下去。我心中暗暗想着,闭了眼说了一句:“死在自己亲师兄的手里,怎么想都有点亏。”
“你将圣华和若兰推下电梯井的时候怎么没觉得亏?啊?”他双眼猩红,手下的力道又大了几分。
我笑一声,心中莫名的悲凉。皇甫圣华那小子,我可是打心里疼他的,没想到到头来,黑我最厉害的就数他。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那师兄就让我死,挫骨扬灰,好解你心头之恨。”
“想死是吧?满足你。”他骂一句,真一把将我推出了栏杆,卡着我的脖子,跟我一起齐齐下坠。
我们在三楼,就那样倒着栽下去,不死也残。我想着闭了眼,想赌上一赌,赌师兄最后的怜惜。事到如今,我无法证明自己无辜,只能这么干。虽然我曾说过即便是离经叛道,我也可以一个人走,但我还是希望有人信我,至少师门里有那么一两个人信我。
“蒙汀,你疯了?”是哥哥大怒的声音。
紧接着,我感觉师兄抓着我来了个反转,睁眼的时候,他自己垫在了我的身下,已经晕了过去,头部撞到了花园的边缘,出血了。
“你不是想我死吗?干嘛又救我?”我想爬起来,可回应我的只有遥远的脚步声和猎猎的风声。周围的一切也渐渐模糊起来,直到消失不见。
我梦到他将我从教学楼的三楼推下来了,就在我闭眼等死的时候,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人拉住。我睁开眼,看到的是蒙汀师兄充血的眼睛。他哭了,泪滴到了我的眼睛上,磨的我眼泪直流。
“不是想我死吗?放手!”我哽咽道。
“小崽子,老子后悔了不行啊?”他边哭边骂。
“曦晨,那只手给哥哥。”哥哥爬到窗口问我要手。
我将手伸给哥哥,他俩合力将我拉了上去。
“一个个倔驴,一句服软的话就那么难吗?”
他俩将我拉上来的瞬间,蒙汀师兄哭着骂了一句。
……
“蒋曦晨,费嫣然来了!”我被人从梦中吓醒,一屁股坐起来,跳下床。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才觉又被哥哥骗了。
“咳咳,费部长还有这功效呢?”清寒师兄清冷的声音飘来,我转头,便看到他坐在靠窗的椅子里,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而他面前的那张床里,是额头上缠了一圈绷带的蒙汀师兄。
“我们来医院——”清寒师兄大概是听出了我的担忧,他打断我说:“一个朋友的医院,安全可以保证。”
“朋友?”
“奶昔,醒了?”随着一个欠抽的声音飘来,我转头便看到了蓝泽的身影,他身后跟着一位全副武装的医生。
“蓝美人?”我兴奋的冲过去给了他一个熊抱。
“有没有想哥?”他抱着我兴奋地跳了好几下,才放开,然后拉了拉我的耳朵问。
“滚你妈的,说好请我们吃大盘鸡的,一顿大盘鸡请了五年多,鸡呢?”我抬手锤了锤他的肩部骂道。
我们是大学舍友,他大三那年说要出国做交换生,临走答应我们的大盘鸡没请就走了,只在群里丢了一句:后会有期。一别就是五年,中间偶尔会在群里活一会儿,说回国一定给我们补上。可是,每次都是嘴炮,有时候戳他都戳不活。
“这次想吃多少都满足你。”他说着揪了揪我的脸颊,又补了一句,“都这么肥了,还吃。”
“滚!”
那位医生已经检查完了蒙汀师兄的伤,说腹部的伤口有感染,得多住几天医院,然后走过来说让我躺下帮我检查检查。
他检查的很仔细,检查完了才说:“没什么大碍,多注意,多喝水,注意情绪!最近不要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我点了点头,才记起最近经历了太多的大喜大悲,情绪确实一直不怎么稳定。
他走了之后我拉着蓝泽问那医生怎么包成那样?我们这里又没遭生化污染。
蓝泽解释说他刚下手术,就被拉了过来才会那样。
我点了点头,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因为他看着我的眼神有点不对,但又说不清楚。
“美人,你医院这医生不会有什么怪癖吧?”我最后不放心,又将蓝泽往旁边拉了拉,低声问。
“什么怪癖?”他一脸懵地问。
“比如喜欢男人。”我抽着面皮问。
“噗嗤!”他笑出声来,然后上下打量一番我,满脸嫌弃,“就是有,也不会瞧上你!”
“你啥意思?我长得不帅吗?啊?”我抬脚踢他,怎料被他抓住了脚腕。
“满世界都知道你贺岩的大名,一个残花败柳,那得顶多少绿帽子才有勇气跟你一起?”
“你——”
“我怎么了?奶昔,你说你都参加的什么任务?想笑死我吗!”他在我踹死他前放开了我,躲到清寒师兄身后去了。
“你懂什么?我是为了保护我师兄。”我耳朵有点烧,瞪他一眼。
“结果呢?连自己也搭进去了?”他话音一落,便被清寒师兄一记眼刀子逼得闭了嘴。
说起大师兄,我心中莫名的不畅,然后转身躲进了卫生间。
我听到蓝泽在门外给我道歉的声音,蹲在马桶上没有应他。
难过吗?似乎并不,更多的是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