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关外,乔峰既不齿于大辽,也不容于大宋,心灰意冷之际,遂拔箭自刎。可转念之间,心有所系,箭在刺入皮肤之时,往左偏了三分,避过心脏要害,没入胸前,刺了个对穿。
不过虽然伤势严重,却并无性命之忧。只是由于心情激荡,外加伤重导致血脉不畅,所以昏了过去。
阿紫不明所以,以为姐夫已然死去,心中悲愤不已,伤心之余已经失去理智,挖出双目还给庄聚贤,了了恩情,而后抱着姐夫纵身一跃,跳下了万丈深崖。
段誉,虚竹等人救援不及,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阿紫坠崖而去,众人来到崖边向下张望,只感觉崖下深不见底,大家一致认为阿紫必死无疑,没有必要再冒险下去寻觅,就让她永远安安静静的陪着她最爱的姐夫吧。于是大家相互告辞,各道珍重,回乡而去。
阿紫抱着必死之心,心中已无杂念,只是温柔的抚摸着怀中姐夫的面庞。她紧紧的抱着乔峰,心里只是想着,即便是死了,也一定要死在姐夫身旁。
可就在这时,阿紫肩部撞到了突出来的崖壁,两人下坠之力何其凶猛,她清楚的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阿紫顾不得疼痛,依旧是紧紧的抱着乔峰。她刚喷出一口鲜血,眼看又要撞到从崖壁内生长出来的树杆上,她用尽力气一个转身,想把乔峰转到自己的上面,好让自己用背部来承受与树干的撞击之力。
阿紫遭受了挖眼和石壁的撞击后,已经是气微力衰,加上乔峰人高马大的,因此阿紫的转身动作只做了一半,就背朝悬崖,左肩与树干剧烈的撞在一起,一人多粗的树干也经受不住这股力道,开始向下弯去,也不知道这是何种树木,尽管快弯成了九十度,却是不曾折断。等下坠之力卸尽,开始回弹。
树干越粗,回弹之力越大。阿紫抱着乔峰被树干的回弹之力抛上去足足十余丈。阿紫经过两次的撞击,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但她心中的执念就是要牢牢的抓住姐夫。
但树干的抛掷之力何其强大,阿紫被抛的径直向上,而乔峰则脱开了阿紫的怀抱,向中间甩去,阿紫感觉手中一空,立即清醒过来,看见姐夫被甩向悬崖中心,心中一凉,刚要开口叫喊一声姐夫,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就此昏迷。
那颗大树算是个分界点,往上毫无遮挡,一览无余。可往下是白雾缭绕,并且越往下白雾越是浓厚。乔峰在经过几次震荡以后,悠悠的醒转,在坠入白雾时他睁开了眼睛,他继续下坠的姿势是背朝下,面朝上,因此他睁开眼睛后,正好见到阿紫昏迷后坠入树丛里。
由于白雾阻挡了视线,乔峰并未看清楚那人是谁,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他的身体不断下坠,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危险还未解除,于是他伸手封住胸前穴道,拔出利箭。一阵疼痛传来,致使他几近昏厥,求生的本能让他极力保持清醒,他调整好姿势,头上脚下继续往下坠落。
白雾越来越浓,入眼皆是白茫茫一片。乔峰心下绝望,无处着眼,怎么借力,又如何可以求生?
正思负间,脚下碰到一物,柔软如棉,凭感觉他知道非花极草,要么就是树叶,那么下面肯定有阻挡之物,应该可以减缓下坠之势。来不及多想,把箭放入嘴中用牙咬住,同时伸出双手向前探出,右手扑了个空,左手却抓住了一片树叶,还有一条细枝,不过随即折断。
他不停的挥舞着双手,不停的抓住树枝又不停的折断,越往下树枝也越浓密,枝条也越来越粗大。经过十多次的减缓后,他重新抓住一条手腕粗细的树枝,这时树枝只是下沉,却不再折断,等乔峰稳住身形,树枝依旧未断,他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半。
虽然身体不再下坠,可是他抓着树干却一动也不敢动,稍微一动弹身体就像秋千一样摇摆不定。在经过几次的试探之后,他确定树干足以能承受他的体重,不会折断,这才慢慢的顺着树干向上攀爬。
足足爬了有顿饭的功夫,他才爬到树干的尽头,凭感觉他知道那只不过是条更粗些的树干而已,能有大腿般粗细。乔峰心下诧异不已,一个分支就有手腕粗细,并且长度惊人,实在是生平仅见。
此时白雾已浓密到了差不多实质化,即使乔峰把眼睛贴着树干,也看不到树干是何模样,直如盲人无疑。
他也未做多想,爬上粗些的树干后,他的心才完全放下。但他也快要虚脱了,之前绷紧着神经还不觉得如何,现在完全放松下来才感觉疲惫不堪,疼痛也随之而来,直痛的他龇牙咧嘴。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感觉舒坦了些,于是他又向前摸爬了几十米远,来到另一个分支处,这里有两条同时向外延展的分支,和主干程三股叉状,乔峰就仰靠在这股叉中间闭目养神,运转心法疗伤。
乔峰这一觉睡的很是深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醒转,他感觉通体舒泰,全身轻盈。只是真气运行之时受阻于胸口,仍是不畅。
乔峰很是奇怪,自己明明伤重欲死,按照他的估算没有三五个月是恢复不了的,可现在只是睡了一觉,却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虽然真气运行仍有滞碍,可好像武功修为大有精进。
乔峰一时难以思索明白,于是干脆不想。现在当务之急是寻找出路,可这白茫茫的一片,目不视物,不要说物体参照,就连方向感也是没有。
他只得顺着树干向前爬去,他想无论如何,还是要先到树底下,了解下地形再做打算。总不能在空中飞回崖上。
可是他越往前爬就越来越吃惊,心中不禁升起惶恐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