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钱红的耀眼,这一沓子至少也得有个万儿八千的,她现在所有的积蓄都花光了,风餐露宿才走到洞岩别墅,受到别墅屋里人的白眼,她能不想要嘛,更重要的是,有了这笔钱,她不但可以生活的好,还能有经费,离开这里去找她的妹妹。
她也只是动了动心思,这么多钱,谁不想要,谁知道它怎么来的,如果来路不明,指不定出什么事呢,这种便宜,还是别沾了。
李丁林把这种念头打消,又怕他是坏人,拉上来对自己不利。
乍然再看,秦时雨虽然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看起来还真有点富二代,少爷专业户的长相。那张脸敦厚,圆润,皮肤细腻如玉,虽然冻得有些发紫,仍掩盖不住天真的面善,她的担忧立刻消去大半,说道,“我还以为你有多少钱呢,就这一点,就算你钱再多,没人救,照样还是冻死饿死,这钱也就一点用处也没了。把钱看的太重,不如把命看的重一些。”
秦时雨一乐,对着天感叹道,“唉,你说的太对了,我又冷又饿,被困了一天了,你还在说风凉话。天底下最悲哀的事就是钱还在,人却要没了。大姐,我还不想死,你拉我上去吧,以后,我的命都是你的。”
李丁林一听也乐了,觉得这人挺有意思,都这样了,还那么乐观,半开玩笑的说,“谁是你姐,别叫我姐。难得你想得开,姐就好心拉你一把,不过以后你的命就是我,不许反悔。”
秦时雨急忙将手伸上去说,不耐烦的说,“钱给你,命给你,等我回去,再多给你一倍,快拉吧。”
李丁林白了他一眼,“谁知道你出去会不会变卦,要么立个契约?”
“喂,这里没笔没纸,这块名表先放你那里吧,快拉我上去,我们慢慢说,下面很冷的。”秦时雨递给她一块表,半央求的说。
李丁林看了看,又还给他,“不能顶吃也不能顶喝,有屁用,看你也不过如此。唉,姐心善,就拉你上来,你记住啊,日后,你的命可是我的。”
秦时雨吃惊的张了张嘴,心里本想说,“那可是百达翡丽,价值百万,这都看不上。”他又将话咽了回去。
他被李丁林拽上来后,一边千恩万谢,一边揉着脚踝,“我的脚扭了,走不了路,你好人做到底,送我回禾木村吧。”
“喂,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我要真能走出去,还呆这儿干嘛?金虫草还没找到呢,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去。”李丁林有些担忧。
“什么金虫草?天都要黑了,先给我找个地方暖和,再弄些吃的,爷有的是钱,尽管开价。”秦时雨一副大牌相。
李丁林撇撇嘴,“又提钱,动不动就是钱钱钱的,我告诉你,我知道这附近有户人家,但是没有人家的要求帖,人家不收留,你的钱在人家那里,不值一提。”
“切,有钱能使磨推鬼,我就不信这穷乡僻野,谁比我更有钱。”秦时雨咯噔着脚往李丁林身后移动,“那个,你得背上我,再加一倍。”。
李丁林正想甩开他,看到他后背一团团的雪土在蠕动,大喝一声,“别动。”她伸手一抓,那毛茸茸的东西在动,她眼睛一亮说,“唔,是金虫草,想不到竟然在你背上。”
秦时雨吓了一跳,扭着头朝自己背上看,“快快,给我弄下来,我可不想让这脏兮兮的东西污了我。”
李丁林捂着嘴笑道,“用不着这么洁癖吧,这是药材,金贵着呢,冬天变虫,夏天变草。”说着,她又想下坑里挖,被秦时雨拦住,“姐,你下去,可就上不来了,我没法拉你上来,我脚受伤了。”
“也是,有这几只够用,下次再来。”李丁林见秦时雨已经扑到她背上,甩也甩不下来,只好将篮子铲子都扔一边,半驼半背着高大的秦时雨,他实在太重,像一座山似得,只能走走停停,移动的很慢。
好不容易又回到喀纳斯湖边,一望无际的冰川,厚重苍白,秦时雨冷得不行,她正愁着能否找到洞岩别墅,谁知道这天彻底黑下来,她又瞧见了倒映在湖上的千年古树,还有那若隐若现的木屋别墅,美轮美奂。
李丁林犹豫起来,如果带陌生人,说不定连她一起被赶出去,这山脚下倒是听说有个图瓦村,比禾木村近许多,图瓦村村民很少,加起来也不过百人,这天冷路滑,豺狼又多,危险重重,就算走一晚上也未必能找到,说不定她们就会被冻死饿死,还是找到别墅,才最重要。
她心一横说,“我带你投宿,但你得听我的话。一会,我先进去,你在门外看我手势,没人了,我开门放你进来,你千万不能让其他人看到。”
“嗯,知道。”秦时雨冷的说不出话来,李丁林能听到他牙齿在打架。
李丁林将他藏在别墅门不远的地方,自己敲门进去了。开门的是游朋方,一脸不满的训斥,她忍了,连忙道歉,又拿出金虫草说,“我找这个去了,它可以帮助墨云的内伤快速愈合。”
游朋方愣了愣,他听过金虫草,也知道它的功效,很满意的点头说,“快去吧,表现还不错。”
李丁林点点头,“他好点了吗?一会我把金虫草煎好给他送去。”
“嗯,那你去吧。”游朋方说完便上了楼。
李丁林确定没人后,把秦时雨弄了进来,关进自己的卧房里,又去厨房弄了些吃的喝的给他,千叮咛万嘱咐,让他老实在房里呆着。
秦时雨嗯啊应着,吃了就躺床上睡着了。
李丁林的工作还没有做完,她随便吃了些东西后,给苍墨云煎金虫草,些许功夫,她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却不怎么好闻的金虫草水站在楼梯口说,“我可以上来吗?送汤药的”。
没有人回答。
李丁林又大声重复了一遍,还是没有人回答。她上了两步台阶,犹犹豫豫要不要上去,这碗药水都煎成了,不端上去,凉了就没法再热,时间久了也会失去药效的,她硬着头皮战战兢兢的走了上去,每上一个台阶都很小心。
楼上是一个简单的大客厅,有着大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别墅以外很远的地方,一排淡紫色的布艺沙发,时尚又不失舒适,西边陈设了一个很大木质书柜,里面琳琅满目的书籍多的数不清。只有墙角处摆放的盆景干枯的死去,颓废的叶子散落在地板上,看样子很久都没有被打扫过。
李丁林小心的捧着药,分别看了看东西两边,最终朝着西边迈去,被一道石门挡住了去路,她研究了好久,才弄清楚按钮在门边的墙壁上,进去后,里面的光线很暗,一直朝里走,掀开贝壳帘子,看见一个男人裸着背,正在脱衣,那背上的皮肤呈现一片紫红,像火烧云,这香艳的一幕,让李丁林呆住了。
她止住脚步,手里的碗险些丢掉,很尴尬的说,“我,我来给你送汤药。”
墨云也是一惊,急忙将床幔拉上说,“先放那吧。”
李丁林这才靠近一张桌,放上去,说,“趁热喝吧,凉了就没法热了。”
“什么汤药?”苍墨云系上睡衣,已经从里面走了出来。
“是金虫草,对你的内伤很有帮助,你快趁热喝?你的伤好点了吗?”李丁林关心的问。
“你出门了?”墨云脸上掀起一丝的涟漪,拧着眉头说,“以后不要私自出门,知道吗?周围野兽很多。”
最后一句,听的李丁林心里暖暖的,虽然表面看起来,这个人很严肃,给人一种距离感,但他还是关心她的。
李丁林变换了一下站姿,正好看到桌子上的琥珀小鹿,随手拿起,眉开眼笑道,“这个是我的,我要把它拿回去。”
墨云点了点头,试探的问,“看你很喜欢的样子,它对你很重要吗?”
李丁林重新将它戴到脖子上说,“这是我母亲送我的,就像护身符一样,对我来说,是一种纪念。”
她的眼神略显忧伤,然后又想起什么说道,“对了,你为什么要拿走我的小鹿?”
墨云一直在观察着她的言行,她长大了,还是这么可爱,他说,“因为它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人,你和她很像。”
“我?”李丁林很惊讶,“也许长得像的人很多。我想问你个问题。”
“问吧。”墨云说。
“这个小鹿有什么秘密吗?”李丁林问。
好半天,墨对着窗户看了很久才说,“我不想和你做交易了,你也不要换耳朵了。”
“为什么?”李丁林说。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不想做就是不想做。”墨云拧着眉头说。
“什么后果,我都愿意自己承担,和你又没有关系,你为什么不和我做。”李丁林说。
“我说了不做就是不做。”墨云寒着脸说,语气强硬。
“我知道了,是不是因为你受伤了,这个没关系,我可以等啊,等你好了再做。”李丁林说。
“不是,总之,我是不做。”墨云说。
墨云答应她了,为何又反悔?
李丁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假装流泪说,“你要是不做,我没法活下去了,因为我的仇人正在追杀我呢,你是见死不救。”
“胡闹,是不是换了耳朵,他们就不追杀你了?”墨云很无奈。
“嗯,她们因为我的耳朵有异,所以才,才……呜呜……”李丁林说着伤心的落了泪。
“不许哭,如果是因为耳朵,我赠你一片金叶,你带在身上,可以暂时将耳朵隐藏了,但此种方法治标不治本,也只是一时的,若遇到外界因素,可能还会变回来。”墨云说着,将一片金叶子放在她手里。
李丁林很高兴,“是不是我有了这金叶子,也可以像你一样隐身?”
“不可以,只能隐藏耳朵,切记,不可以湿水,否则就会失效。”墨云嘱咐。
李丁林拿了金叶子回到卧房,心中无限欢喜,但她还说等他好了再换耳朵。
她看到自己的床上睡着秦时雨,突然忘记她今天救了一个人,便只好去客厅的沙发上睡了。
夜已深沉,李丁林辗转难眠,她望着墙上发亮的眼珠子发神,这几天的接触,眼珠子已经和她熟识了,朝着她顽皮的眨巴着眼睛。
忽然,她听到一个脚步声,仔细一看,竟然是秦时雨。
他不好好睡觉,居然跑出来了,李丁林一骨碌爬起,堵住他小声说,“你要干嘛?”
秦时雨癔症的说,“解手。”
“你走错地方了,在那。”李丁林顺手指指,看他上完又进房间,这才安心躺下,迷迷糊糊竟也睡着了。
没过多久,秦时雨迷迷糊糊从卧室里出来,他从客厅走到厨房,再到西边一排排的房间,他左一下,右一下的数着,“一,二,三……”
数到第十八声的时候,秦时雨推门而入,仅仅有那么一丝的光线也随着门的闭合而消失。他像走一个狭窄的隧道,两面似墙非墙,用手触摸,就像过电,巨大的吸力从手开始蔓延向全身,带着他整个人穿墙而过,重重甩在地上。
秦时雨爬起,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异世的天空花园,周围奇花异草,鸟语清香,没有瀑布泉流,却能听到叮咚泉音,珠玉合璧,凑着天之裂帛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