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丁林蜷缩着身子,颤巍巍的问,“为,为什么不对等?”
游朋方神色游离,将他戴有银丝手套的左手拿出来说,“这个,就是代价。你看这只手美吗?你可知道我为了换取这么一只完美的手,舍弃了本该属于我的亲情,我的人生,从来就是个悲剧,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我也喜欢不了任何东西。”
李丁林的害怕感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同情,她怜悯道,“你还有爱呀。你还可以去爱别人,也可以感受到别人对你的爱。”
“爱?没有喜欢哪来的爱?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游朋方凑到李丁林身边,小声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换这只完美的手?”
“为什么?”李丁林一脸迷惑。
“因为这只手是用来憎恨的,你知道了我的秘密,就必须得死。”游朋方说完,往后退了一步。
李丁林胆战心惊,说话也说不利索,“为,为什么,是,是你要,告,诉……我的。”
游朋方睥睨一笑,“这只手是用来憎恨的,我就让它来杀死你吧。只有死人,才能守住我的秘密。”
他将左手对着李丁林,轻轻往上一提,李丁林便悬空浮起。
李丁林感觉自己的咽喉被什么东西攫住,灼热,胀痛,呼吸困难,想喊喊不出来,跑也跑不掉。
时间一分一秒被放大,她感觉到死亡正慢慢朝她靠近,眼前昏黑,意识也在逐渐消褪,听说,人最后失去的是听力,她隐约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打斗的声音,那股力量消失,眼珠子,嘴巴各种器官立即隐蔽起来,她重重的摔在地上,晕死过去。
好半天,她才醒来,忽然看到干燥的木地板上多了一排湿漉漉的脚印,来回变换着,一股幽幽的沉香味扑鼻而来,她却看不见人。
就在她眨眼瞬间,游朋方的脸上多了一个巴掌印,接着又听到一个磁性的声音在屋里回荡:“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差一点就犯下大错。如果你再克制不住,管不了这只手的话,就给他剁掉。”
游朋方的面部表情很痛苦,他紧紧握着自己的左手,想要控制它,又不能完全控制,那只戴着银丝手套的手朝着李丁林再次伸去,似乎想要杀死她。
李丁林胆怯,捏了一把汗,逃避不开,只好闭上眼,等待死亡的那一刻。
谁料,那只手不知被什么东西挡了回去,只见游朋方红着眼,肉皮儿紧绷,怆天呼地似的痛苦悲嚎。又像失去理智的疯熊,在地上来回打滚。
李丁林看的惊心动魄,失声问道,“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她犹犹豫豫想过去看看,又十分畏惧,迟迟不敢上前,见他如万千蚁族啃噬,痛苦至极,这才想要过去一看究竟。
忽然,眼前出现一个身姿伟岸,玉树临风的男人身影挡住了去路,“你不要过去,他没事,只是受了点刺激。”
男人说话的同时,游朋方却消失了,李丁林不得不被陌生男人的异能佩服的五体投体,她好奇的问,“你是谁?”
“除了这屋子的主人,还有谁可以不动声息的进来?”男人反问。
“你是别墅老板苍墨云。”李丁林惊讶一下,打量着墨云,他背对着她,穿着老套的中山装,戴着一个有帽檐的帽子,从背后看,他的耳垂上还有一颗亮晶晶的耳钉,这打扮极不协调。她喜忧参半,喜的是真正的老板回来了,忧的是接下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你要和我做交易吗?”墨云轻描淡写的说,始终没有转过身来。
李丁林本来很高兴的要说是呢,但她一想到游朋方说的那句‘一个没有**的人,他不会有一个完美的人生的’,她就犹豫了,但她又实在很想换,便问道,“怎样做这个交易,您可不可以转身来和我说话。”
“你很想看到我的脸吗?”墨云和她说的这几句话,都在问她问题。
李丁林有些尴尬,不知如何回答,干脆应了下来,“我,那个……嗯。”
“很确定吗?不会害怕,不会……”墨云又问。
不等他说完,李丁林便摇着头说,“不会不会的。”
墨云转过身来,李丁林吓得大惊失色,这个男人的身骨约莫有个二十七八的年龄,拄着拐杖,他的脸却至少有个七八十岁的年龄,眼角布满了细密的皱纹,皮肤枯燥,颧骨高耸无肉,眼窝深陷,鼻梁干塌,嘴唇失色,牙齿外翻,森森一副活死人的样子。
墨云赶紧将面具戴好,像鬼一样飘到李丁林身边,一把掐住她的脖子,“你很害怕我的样子?”
李丁林直勾勾的看着他面具里透出的两只眼睛,她看到了里面藏着如凝海一般的悲伤,她努力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你先放开我”。
墨云手一松,李丁林跌在地上,大口喘了喘气说,“我很好奇,不知道有句话该不该说。”
“你认为不该说的就不要说了。”墨云说。
“可我真的很想说。”李丁林缓了口气说。
“那就说,不要吞吞吐吐。”墨云说。
“我很奇怪,你既然有那么强大的异能,可以给人换任何一个器官,为何,为何不给自己换张好看的……脸……”李丁林鼓起勇气说,她看到这张脸,已经开始怀疑他换脸术的能力了。
不等李丁林说完,墨云已经翻云覆雨的拉长了脸,他将拐杖往上一挑,一边的凳子飞起,在她身边炸成了两半,吓得她抱头尖叫,心里暗骂这是什么鬼地方。
那张凳子本来是对着她掀去的,墨云突然看到她脖颈上的琥珀小鹿,手一偏,放过了她。
那只琥珀小鹿让他想起了几年前的一个小女孩,她的脖子上戴着同样的小鹿。
他遂机用手一吸,小鹿便从她脖子上落下,直飞到他的掌心。
他仔细端详后,便确定了她就是那个给过他一杯牛奶的女孩子。
多年以前,他衣衫褴褛,头发不洁,低三下四的和奶奶一起乞讨,他遭人白眼,唾骂,侮辱,在他快被饿死的时候,是她给了他一杯牛奶,给了他活下去的希望……
想到这里,墨云也打量了她一番,她比以前变得更美了,他想问你可记得我?话到嘴边,又变了音,“你先休息吧,厨房有吃的,自己弄。”
这种转折性的话题,李丁林惊了又惊,甚至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温柔。
墨云转身上楼了,空荡荡的屋子,显得更加落寞。
李丁林连受惊吓,早已又饿又困,去厨房随便寻了些牛奶面包下肚,便倒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
她太乏了,倒在客厅的沙发上呼呼的睡了三天三夜,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干净的卧房里,身上盖着绸缎棉被,她睡的太死了,怎么进来都不知道。
李丁林起身后,拉开帘子,窗外又是番景象,雪停了,偶见几只麻雀在松树的枝头上叽喳个不停。还有一只麻雀飞到了窗边,用淡黄色的嘴椽轻轻啄着落地玻璃窗,好像给她说着什么,她的耳朵一动一动的,能感应到一种不详的预兆,却无法听懂麻雀说的什么。
忽然门开了,一只嘴巴飞了进来,张着血口,阴阳怪气的说道,“请速来东边的白桦林里,商量交易之事。”说完,嘴巴又飞了出去。
李丁林经过之前的折腾,有些习惯与这些器官打交道了,既然是说换耳之事,也是她心头的一块大病,去就去吧。
她洗漱一番,喝了杯水,暖暖身体出了门,外面还是很冷,她不停的搓了搓手,走了一段路后,身体逐渐发热,冷意也褪去了。
“应该就是那片白桦林吧,为什么要到那里谈。”她有些想不明白。
很快,便走到了,这里没有一个人,只有从树上被风吹落下的积雪,偶见一群惊魂的麻雀朝天空高高飞起。
这个场景和她来时截然不同,它多了一层肃杀感。
雪到底是停了,但她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她不远万里找到这里,就是为了换走那双特异的丁零长耳,她讨厌它,因为它,被人看不起,因为它,害死了自己的母亲,因为它,她过着颠沛流离,东躲西藏的生活。
她渴望有双常人的耳朵,过着平凡的生活。
想要实现这个愿望,唯一的办法,就是来洞岩别墅做这笔交易。
“喂,墨,老板?有人在吗?”李丁林大声喊着。
雪团子被回音震的从树上掉落,散了她一头都是,她毫不在乎,也不去擞那雪星子。
她重复了一遍,听到的只有回音。
惊起的鸟雀都已远离,树林里空荡荡的,白森森的,印着出升的阳光,折射刺眼的亮光。
西边的天空,不知何时有了振翅的声音,黑压压的一片朝着她飞来,整个天空黑了下去,刚才还阳光充裕,此刻便成了晚上。
李丁林强烈感觉到不详的预感,那种乌鸦是血鸦,冲着她而来的,不吸食到血,它们是不会离开的。
李丁林的耳朵一煽一煽的,眼神中布满了惊疑和恐惧,这一刻,她已明白,自己被算计了,有人想要置她于死地。
这年头,能够坚持自己喜欢的真的不容易,我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写自己想写的文,用自己想用的名字,就是你了《天空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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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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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血鸦之术(已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