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出这句后,李丁林心里自然是有答案的,这个答案隐隐的,确定又不很确定,他下来想要干嘛。
其实,李丁林也说不清楚,每次他靠近她的时候,她的心跳总会加快,能预感他要干嘛,又好像不对。
秦时雨从兜子里掏出一根香烟点燃,漫不经心的吐出一个烟圈,那样子又酷又帅,又潇洒,和电视上演的没什么两样。
无意中,李丁林看到他夹着烟的食指上戴着一个环戒,戒指很宽,是镂空蝴蝶图案,有链子牵着,似乎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李丁林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那只环戒上,想了上百种可笑的含义,最后统统否定。李丁林看他又吐了几个大大的圈圈后,这才开口说话,见她不懂,便打了手语,“你不知道淫羊藿是什么吗?”
李丁林红着脸,想狠狠骂他,只见他取出一个袋子,打开,亮出了一撮撮像干枯叶的东西,他用夹烟的手指着说,“就是它,想必你也没有见过,因为我也是第一次见,第一次知道这玩意对恢复听力十分有帮助。”
李丁林根本听不到他说的什么,她学手语的时候,听说过唇语,已经琢磨了几天,试着看秦时雨的口型,辨别他的话。
她以前只知道这是壮阳的,治疗男性阳痿早泄的,也是第一次听说淫羊藿这种药材可以治疗耳聋,效果甚好。
药材不易寻得,李丁林心下一暖,问,“你从哪里得来?”
“我得知一个村民收藏的有此种药材,便花重金买来的,你回去试试。”秦时雨转眼,一支烟抽完,接着又点燃了第二支。
李丁林受不了烟呛,轻微咳了几声,“吸烟对身体不好,别吸了。”
“我刚点上,这烟怎么办?”秦时雨说。
“掐灭。”李丁林说。
秦时雨这次也没和她斗嘴,竟然出乎意料的乖乖把烟摁灭了,然后做了个困乏的动作,指着自己的肩头点了点。
李丁林再傻也知道他是想让她按肩膀呢,她迟疑一下,看在他为她找到淫羊藿的份上,就给他按按,她蜻蜓点水似的按了几下,推辞要走。
秦时雨拉住她,很无赖的说,“再给爷捏捏,手重点。”又给她重复了遍手语。
“得寸进尺啊你。”李丁林恨恨的说。
“谁让你是我助理。”秦时雨做个手语,“做助理什么活都得干,其中包括——捏背。”
李丁林根本不理他,拿了淫羊藿要走。
秦时雨大声说了一句,“捏了就告诉你一条线索。”
李丁林停了下来,心里暗骂,让你耍阴。
然后给他狠劲的捏,锤,敲,打。
晚上。
李丁林被带到一个很大的帐篷里,那里聚了许多村民,有围着火跳舞的姑娘,有唱歌的小伙,外面还有做烤全羊的老农,有吃有喝有玩,实在是个热闹看眼的地方。
李丁林蹲在老农的一边,有味的啃着那羊蹄子,羊筋咯吧咯吧的,嚼着特么的带劲,就像一场美好的人生,有了美味,便不再忧愁。
这里的人都很开心,从来不担心饿肚子,即便是饿着肚子,也会唱歌,跳舞。
“呦,这也是人吃的吗?”
李丁林抬起头,潘美莲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边已久,她完全不知道潘美莲在嘟囔什么,反正应该不是什么好话,也不多搭理,索性递给她一个刚烤好的羊蹄子,说,“吃吧,香着呢,一只羊,只有四只蹄子,珍贵着呢,在古代,羊拐子还是一种游戏呢。”
潘美莲没有接。瞥了瞥她,瞧不起的样子一如初见,“我来不是和你说这个的,你跟我来。”
潘美莲将李丁林引到一个无人的地方,这里光秃秃的,只有扑面来的雪气,和冷意。
潘美莲松开她的胳膊,乌乌拉拉说了一堆,“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好不容易争取到女主,你不要给我捣乱,咱俩从来都没见过,知道吗?……”
说了半天,也不见李丁林的反应,李丁林比划了比划,她才知道自己刚才说的都是废话,对一个牛弹琴的感觉竟然是这样的。
潘美莲转气为乐,聋了,聋了好啊,怎么不是哑了,是哑了更好,就不用担心李丁林把她去洞岩别墅换脸的事说出去,要知道,这种秘闻在娱乐圈很可能被黑,甚至传出更多的绯闻。
她好不容易争取到楼船雪的角色,旁边还有两个候选人也在排挤她,看平日里以姐妹相称,背地里捅刀子,这种事多的去了。若是再有了什么传闻,对她更不利。
虽说那两个姐妹也都和她一并去做的微整形,彼此不会出卖,可现在多了个李丁林,她可是见证者,谁能保住她不说出去?
潘美莲不会手语,四不像的比划了半天,李丁林也没看懂,凭着直觉也能猜出几分,为了使潘美莲不再心存芥蒂,李丁林保证忘记此事,潘美莲才将心放回肚子里。
大老远,秦时雨一只胳膊搭在另一个帅哥的肩头,俩人踉踉跄跄走来,秦时雨看到李丁林乐呵一笑,“哥们,她是我助理,这酒她可以替我喝了吧。”
小帅哥色眯眯一笑,把手上的酒瓶子递给李丁林,晕乎乎的说,“小雨啊,你怎么找这么土个丫头做助理,还不如美莲呢。”
潘美莲脸上甚有光彩,赶紧过来扶住晕乎乎的秦时雨,“小雨,别喝了,我送你回去吧。”一边又对秦时雨的小跟班翟萌说,“你怎么让他喝这么多。”
翟萌说,“爷高兴,我有什么办法。那个,爷的助理,你替咱爷喝了。”
李丁林的手被秦时雨撅住,搂着她,轻附耳说,“陪我演一出戏。”
说完,也不管李丁林是否听到,竟然上去吻了一下她。
潘美莲赶紧推开秦时雨,恨意难消的说,“你们在干什么?”
李丁林不说话,因为她不能张嘴,刚才,秦时雨的那个吻中吻,塞给她嘴里一个圆球,又把淫羊藿塞她手里。她心里也有考量,这是在传递什么?还是……
“走,陪爷喝酒去。”秦时雨拉着潘美莲,翟萌走了。
“她呢?”翟萌停顿一下问。
“她就一聋子,又听不见我们说话,带上麻烦。”秦时雨说。
三个人走了,唯有李丁林怔怔站立在白桦树下,取出嘴里的圆球,研究了半天,这个球很小,白色,比指甲盖大一圈,空心的塑料球,她用力掰了掰,裂成两半,里面掉出一个折叠很小的字条,打开来只有几个字:去坟场。
坟场?
在禾木村的山坡下有个乱石堆的地方,林林总总立了一些竹棍做的墓牌,有点被风雪腐蚀了,还有一些换上了新的牌位。
牌位下面并无尸体,尸体早被风化,或者给鹰啄去吃了,所以也不需要害怕。只是,这个时间点,让她去那里做什么?难道和线索有关?
李丁林壮着胆子,借着雪地反射出的光辉,踏上了乱石堆。
山坡一层一层的,像梯田一样。
山下的乱石堆的石头大大小小依偎着,十分难走,咯的李丁林脚下生疼。
这里,除了大石块上的雪,还有碑墓,其他什么也没有。
她开始胡乱猜测,这秦时雨让她来这里,做什么?心里把他骂了无数遍。
这路远啊,雪厚啊,难走啊,容易摔啊……
但平白无故,他也不会让她来这里,肯定有什么秘密,对,他不是说了吗?发现了一个线索,难道这个线索和墓地有关系?
李丁林怕碰到狼,四下望了望,除了干枯的树,和古墓的墓碑,什么都没有。
她很犹豫,这时候走吧,万一错过了什么,不走吧,搁这里受冻?
难道这墓碑有问题?
她一边怀疑,一边一个个的去查看墓碑上面写的字。
果真,蹊跷在这里。
一共三十二块墓碑,其中,有两块是无字碑,光竖了根手掌宽窄的木棍,上面绑了一个红色布条,上面一个字都没有。
但想想,这也没啥异常,没啥好奇怪的。实在找不出其他原因,李丁林决定要走。
——唔唔
什么东西在叫?她吓了一跳。四周并无动物出没,这叫声哪里传来的?
难道是石头下面的尸体发出来的?
呸呸呸!不会的,这里不是存放尸体的地方,哪来什么鬼。
管它什么叫声,赶紧离开才是上上策。
刚要走,看见一黑影嗖地一下从她眼前消失了。她吓的尖叫一声。
突然从后方伸出一把大手紧紧捂住她的嘴巴,任凭她如何睁着,也无济于事。
直到那个带有热气的声音从她耳朵中穿过,她才稍稍安静一些。
那个人只是紧紧捂着她的嘴,低声说着,“不要出声。”
她揣着兔子,心咚咚跳个不停,陷入了无限恐惧之中。
他离她那么近,贴着身子,一股淡淡的沉香味窜入鼻孔。
这个味道,她多么熟悉啊。
还有,这是幻觉吗?她的听力又恢复了吗?那个声音特别小,就在耳边回响,她听的很清楚,一个字,一个字的。
她先是一阵激动,心中的害怕悄然褪去几分。
那个人直到把她拖到巨石后方,才松开了手。
这次,他看清楚了,他不是秦时雨。
而是一个和苍墨云长的很像的英俊男人。
她不由的又是一惊,结巴的问着,“你,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