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中的宅子,在凌峙桀眼中有种神秘的朦胧美,因为他不熟悉。至少晃悠到现在,他一没有找到印象中的美人,二就是怎么走也走不回自己住的那间房。
“难道我又迷路了?”凌峙桀站在桥廊的岔道口,很是烦恼的左右张望着,“唉,老祖宗的智慧,果然不是普通人能领会的,造个园子都跟造迷宫似的。”
那现在应该走那条路?凌峙桀看看左边一片幽静的竹林,再瞧瞧右边的花团锦簇;最后还是决定往竹林深处一探究竟。
竹林清幽、无限的向着四周铺散而去,密集的仿似一片竹海;只有脚下那条青石板铺就的小路,无声的延伸向林子深处。凌峙桀负手而行,走的很缓很慢。他很享受这一刻的静溢,耳边除了微风穿过竹林时留下的声响外,再无其他。
这小径好深啊!走了半天都没见着半片瓦盖的凌峙桀有些好奇了。难不成这里不是住人的,而是用来散步的?用来散步倒也不错,不过是不是太大了点儿。走过来、绕过去,看着眼前到哪儿都差不多的景色,凌峙桀有些怀疑的蹙起了双眉:我好想一直在同一个地方打转啊!看来这竹林深处必定藏着什么天大的好东西,不然怎能叫叶铭枫紧张成这样。
凌峙桀暗暗偷笑两声,已经决定要一探究竟了。他的好奇心一旦被挑起,那边是撞了南墙都不会回头的。更何况他此刻正值穷极无聊之际,有事干自然比回房睡觉好啊。“呵呵呵呵,叶铭枫,你里面要是藏着什么天材地宝,我肯定不会跟你客气的。不过你放心,我凌峙桀可不是那种没良心的人,多多少少会给你留一些的,到时别太感激我就是了。”
想着想着,凌峙桀迈开脚步,随着青石小径缓缓的走起、用心跟着脚步慢慢的感受着路面的轨迹。片刻,一张地图渐渐在他的脑海中清晰了起来:果然是被布下了迷踪阵,还有幻象,貌似还有些别的。嘿嘿,破了迷踪阵先,反正时间多,慢慢玩,不急。
凌峙桀随意的找了个看顺眼的地方站定,在记忆中东翻西找了下碰到过的所有此类阵势后才发现,现代社会会这玩意儿的人还真不多。他呆呆的眨了眨眼,很有些哭笑不得。也是,自己这时代的人,光眼前的都玩不过来,谁还有时间去研究那些晦涩难懂的东西;不但晦涩难懂,还没有多大的实际用处。不过还好,这一处阵势貌似不太难;只是……凌峙桀歪着脑袋,举棋不定:这么简单的阵势,随随便便一个懂点阵法的人都能搞定,这里面真会有什么宝贝东西;里面也感觉不到有什么凶猛恶兽的气息啊!或许里面真没有什么好东西也不一定啊……等等,谁敢肯定这里面真就没好东西了,也可能叶铭枫要的就是这效果呢。要人自觉阵势太简单从而肯定这里面什么值钱的都没有。不对,这阵势虽简单但却步步套着幻象,从中更有些我不明就里的东西,里面一定藏着的也许不是一般的东西。呵呵,有意思,叶铭枫,你藏得越深,我就越要探个究竟,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想至此,凌峙桀阴笑了几声,举步踏了进去。
和他想的一样,这处迷踪阵并不难,几乎没花什么时间就走过了身后的那片竹海。在穿越竹海而出的刹那,凌峙桀感到了一瞬间的晕眩。在还未来得及反应时,他已发觉身处在了一个陌生的环境中。
这是一处几近空旷的殿堂,四周祥云渺渺;可除了凌峙桀他自己,就再也找不到一个人了。静静的环顾四周,他总觉得眼前的景致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慢慢从石椅上站起身,慢慢走向远处的那扇大门;突然间,凌峙桀觉得现在这具身体的一举一动都不是自己的意识。凌峙桀心里猛地一惊,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难道,这也是一种阵法?
就在他惊疑不定之际,四周景物一变,已是身处一条热闹的街市中。他的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眉目如画的少女。少女牵着他的手,在街市的人群中穿梭着,口中不停的说着什么。这些话,他一个字都听不见,但却清清楚楚的感觉到在心的某一处,一股莫名的情愫在涌动。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凌峙桀不解的抬起眼,却发现那少女正笑吟吟的在看着自己:好眼熟的少女,应该在哪儿见过。这是他此刻唯一能想到的。
少女突然握住他的手,带着他穿过人群拥挤的道路,来到一处密林中。凌峙桀放眼看去,满眼清新的绿色,古木参天、老藤带着一串串新绿缠在枯枝间,望去竟是分不清枯枝、老藤。少女牵着他慢慢走在林荫间,透过枝叶散落而下的点点金色居然也带着丝丝清凉的绿意。少女在一株邻水的老枝上停下,挽起了裙摆坐了下来,白嫩纤美的双足荡悠在水面上,时不时踢起串串水花。
凌峙桀随她坐下,不经意间瞥见了水中的倒影:这倒影中的男子,是自己吗?
凌峙桀微微一愕,细细看向水中的影子。水中的倒影与自己如此相似,但他却清楚知道这不是自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叶铭枫到底弄了什么陷阱害我啊?凌峙桀脑子一热,很想立马就去找叶铭枫狠揍他一顿,顺带问个清楚。无奈,现在这具身体根本就不理他。应该说,他的意念根本就无法控制这具身体。
不对啊!凌峙桀想了老半天,有些想不通。既然我没法影响这具躯体,可为什么这具躯体的原有意识并不排斥我呢?咱们两脑电波再怎么相近也没近道这地步吧,难道这具躯体还没有自我意识?那也说不通啊,即便生来就是白痴,多多少少也都有自我意识的,不存在这种完全没有自我意识的情况啊!
想着想着,凌峙桀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只芊芊玉手,手掌中还拖着一枚青绿的果子。凌峙桀静静的看了看果子、再瞧了瞧少女,伸手去接果子。手指碰触到青绿果子的刹那,他的眼前一阵恍惚,等到一切静止时,以身处在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中。
这风格,怎么看怎么不像中原华夏的格调啊。凌峙桀看了看自己窝着的锦帐,搜索落了下脑子里能与之对应起来的一切图片、文字后,;确定力自己这会应是身在西域的某个小国的宫殿里。
凌峙桀晃了晃有些犯晕的脑袋,自锦帐中站起了身;他清楚的感觉到这具身体对这里的熟悉。推开宫门,长长的廊道遮挡了那一轮炙热的阳光,庭院中央一池静静绽放的百荷,瞬间驱散了不少的热浪。廊道的尽头,隐隐传来歌声、笑声。仿佛被吸引般,凌峙桀没有犹豫的朝着声音走去;越走越快、越走越急,此时的心头不知为何突然涌起一股、焦虑、奢望、恐惧。
殿门近在咫尺,手指轻触殿门却久久不敢推门而入。那一室的欢声笑语听来是如此的温馨;可他的心头却似泣血般,连手指都有些轻微的颤抖。
即便有万般不愿,门终究还是开了。
所有的声音,欢乐的、哭泣的、绝望的,在殿门开启的一刹那消散无踪,就像这来从来就没有人存在过。风吹过宫殿,瞬时蒙上了一层颓败的黄沙,院中白荷凋零殆尽、滚滚热浪席卷而来,他却仿似毫无知觉。
慢慢跨过门槛,走进大殿。殿上后位处,端坐着一位娇媚、明丽的女子。他还是那样柔婉、还是那样清新一如那池中盛放的白荷花。她还如那晚对他的承诺,在这殿中等着他。殿中景物依旧、美人依旧,殿外却以相隔万年。
轻轻的走到她身边,再一次将她揽进怀中,泪却如雨、无法停下。他隐隐知道,这次是真的最后一次将她抱在怀中、吻上心头。
心如刀绞般的痛楚是来的那样叫人措手不及,快的令人瞬间无法呼吸。凌峙桀深深吸了口气,却挥不去那如潮般涌来的心痛:这个人、这个人到底和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他的一切感知我都得照单全收啊!该死的,叶铭枫到底给我下了什么套啊?悲痛到无以复加,他觉得自己已经无法承受那种莫名的心痛和悲苦:“死叶铭枫,有本事你就把我关这儿;否则我一定不让你有好日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