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竹马AI 第2章 第 2 章

于凌清收回视线，不管是不是乔元茗有问题，当务之急是眼下她该怎么摆脱困境。

她甩了甩头，想让自己清醒点，但是并没有什么用，她用尽最后力气把指甲掐进手心，忽然想起被刻意遗忘在储物间的管家机器人。

自从于母买来后她就不曾启用过，打扫也都是亲力亲为，她对这种人形的机器敬谢不敏，连同屋内的所有高科技智能产品都谢绝在外。

她总感觉这种机器就像个不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引爆，只有它闭着眼睛，躺在储物间里的时候，她才稍微好些。

这也是在于母强硬要求下，于凌清不得不作出的部分妥协，她不会阻止于母对屋内的布置，但用不用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于母无可奈何，怕她没有管家机器人行动不便，又担心她自己照顾不好自己，最终只有卧室她没选择动手，让于凌清自己按照喜好布置。

但现在于凌清突然有些庆幸于母当时的坚决，至少现在她不至于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她忍着内心的反感，虚弱的嗓音响起：“唤醒管家。”

餐桌上的光脑闪烁了一下，接收到命令后把信息传递给储物间里一直闭着眼的管家机器人。

这款管家机器人是最近新出的型号，集家务、娱乐、医疗、安防等日常功能于一体的智能机器人，在于凌清需要的医疗方面更是不输真正的医生，并且配备专用的医疗箱，可以即时操作。

管家机器人刚进客厅，电子眼扫描到于凌清的状态就发出红光警报。

于凌清有气无力地让管家机器人先检测翻倒的馄饨里所含的成分，不管怎么说，总得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才好对症下药。

就在这短短的等待期间，于凌清逐渐呼吸困难，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躺在砧板上的鱼一样动弹不得，眼前开始闪现光怪陆离的画面，随即画面蔓延开来，覆盖整片视野。

从不出门的她不知为何出了家门，与新搬来的邻居起了纷争，对方一把把她连带轮椅推进敞开的电梯，她下意识把对方也拽了进来。

就在那时，电梯忽然失去控制猛地下坠，在坠进黑暗前，一道明亮刺眼的红色光芒闪过，在那一瞬间她看清了对方的脸，是乔元茗，那副让人过目不忘的深邃五官，霎时让她心生寒意。

于凌清旁观者一样，意识从她的那副躯体里抽离出来，前一秒乔元茗脸上明明还是她一贯熟悉的温暖和煦神情，下一秒不知怎么却忽然惊慌失措起来，死死地拉住她不放手。

于凌清却在一旁看着他拽住她躯体的那双手，他是不甘心被她拖下水，临死又感到后悔了吧。

管家机器人的声音像是从遥远处传来，让于凌清稍稍从幻觉里抽离，她发现这是记忆里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而且在幻觉里乔元茗的身份也不是什么竹马，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素未谋面的邻居，看起来像是她中枢神经功能紊乱了。

可她却不禁开始怀疑什么是真实，也许这些画面并不仅仅是幻觉呢？又或许现在的她正处在另一个幻觉里。

但多想无益，眼看眼前又开始泛黑，于凌清赶紧想拼命掐自己保持一点清醒，可肌肉神经末梢并不听使唤，手指只是微微动弹，她放弃了想法，只好凭借意志力强撑着对管家机器人说：“重复一遍。”

哪怕死她也要死个明白。

“经检测，样本内含高浓度致死量未知神经毒素，主人由于摄入量较少暂无生命危险。”

她刚想让管家机器人拿些药剂帮助她恢复清醒，就听管家机器人继续陈述：“无相应抗毒素药物，建议立即进行微创手术，可阻断未知神经毒素传导。”

于凌清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它的提议，她不会让自己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让它进行手术，哪怕它现在算得上是个出色的医生也不行。

她压着这股莫名其妙的排斥感说：“不用，能缓解症状的药物就行。”

管家机器人收到指令后打开医疗箱，根据要求混合药剂后直接静脉注射进她的血液中。

于凌清盯着它的一举一动，直到针头离开血管，她才闭上眼睛。

随着血液快速奔流，很快缓解了她的头晕目眩，只余下隐隐头痛，但确实好了很多，哪怕这显然只是暂时抑制了症状。

于凌清听着管家机器人自动清理汤汁的声响，陷入沉思，即使现在清醒了她还是觉得那些画面像是真实发生过的一般。

有没有种可能，这确实不是幻觉，而是她遗忘的记忆。

可这样的话就有意思了，摔死后人还能好好地活着吗？

看来想要知道事情真相，她还得再接触画面里另外的那位主人公。

她现在有个疯狂的想法，既能报仇又能验证那些幻觉是不是真的。

于凌清睁开眼，唤来管家机器人，打开操作面板开启防御系统，行云流水钻系统漏洞删改完代码后，她疑惑地停下跃动的手指，她什么时候能这么熟练地敲代码了？

就好像对机器人的操控很熟悉一样，可她明明很厌恶这种机器。

似乎是潜意识作祟，她直觉自己的记忆有问题，但她又不确定，如果她连自己的记忆都不能相信的话，她又该相信什么呢？

无力感再次从四肢百骸蔓延，药物的效果逐渐退去。

于凌清刚想出门找乔元茗对峙，就想起幻觉里她就是出门遭遇的不幸。

她想了想，记忆里乔元茗是她的竹马，应该是有他的通讯号的。

“给乔元茗发信息。”

餐桌上的光脑亮了起来：“未查找到该联系人。”

于凌清默然，也不知道是从来没存过，还是像乔元茗之前说的删了他的通讯号，她对此已经没有印象了。

“搜索所有相关信息。”她并没有抱太大希望，如果说记忆是假的，那么他们其实就是陌生人，乔元茗也就不可能像他说过的那样发过信息给她。

好在目前看来，记忆还是有靠谱地方的，她那所谓的竹马确实发过不少信息给她，那些信息的口吻她一看就知道是乔元茗的。

于凌清回发了一条：我想通了，帮我看下机械外衣怎么用吧。

乔元茗很快回复了，就像一直等着她的消息一样：马上到。

于凌清趁机对管家机器人说：“加大药物剂量注射。”

她得在乔元茗来时保持清醒，绝不能失去力气浑身瘫软。

“不建议加大剂量，将会产生不可逆损伤。”

“这是命令。”于凌清淡淡说道。

“是。”

没过多久，大门就被敲响了。

“开门。”于凌清仍旧笔直坐在轮椅上。

这么积极，怎么看怎么有问题。

管家机器人按照程序，亲自上前开门迎接乔元茗。

乔元茗瞥了一眼管家机器人，眼底有些讶异，显而易见是知道于凌清情况的。

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看向了餐桌，餐桌上已经收拾干净了。

“早餐吃完了？”乔元茗问了一句。

“嗯。”于凌清漫不经心应了声，一边留心观察他的态度。

“那就好。”乔元茗并没有露出于凌清期待的表情，而是一贯的表情柔和，“以后早餐也要记得吃，不要总是吃营养剂。”

于凌清微微偏头，心下有几分疑惑，究竟是他装的太好了，还是说这件事与他无关？

“营养剂只能维持每日最低的营养需求，其实……”

于凌清忽然打断他的话，质问他：“为什么害我？”

听到关键词，一旁的管家机器人警惕了起来，显示屏闪烁起了黄色灯光，事实上于凌清在设定防御系统自启动时，还增加了它的反应强度。

“为什么这么说？”这下乔元茗真的吃了一惊。

“你往馄饨里加了什么?”

“你说这个啊，真是吓了我一跳。”乔元茗从衣兜里掏出一个药剂瓶，他晃了晃透明液体说，“这是阿姨用快递邮给我的，她说你身体不好，还总是吃营养剂，她看到新出的补充剂特意买来想给你补补，但她怕你不愿意接受，就让我悄悄加点进去。”

于凌清并没有听信他的一面之词，光脑光屏背对着乔元茗，她问于母：妈，你给乔元茗寄了什么？

于母很快回复她：乖女儿，吃醋了？我昨天晚上买了翡翠星的特产，给他寄了一份，也给你寄了一份，你没收到吗？

于凌清想起来，昨晚她确实收到过一份来自翡翠星的快递：收到了，你给乔元茗寄了补充剂吗？

于母：我还真想给他寄一份，不过不是给他，是让他监督你吃。

于凌清明白了，乔元茗一定是在骗她。

乔元茗看她神情不对，这才忸怩说道：“其实阿姨只是提过一嘴，是我自作主张买的。”

“你果然承认了。”于凌清声音冷冽。

“承认什么？”

正当乔元茗不理解于凌清在说什么的时候，于凌清对管家机器人说：“把检测报告给他。”

乔元茗接过透明面板，黑色的字迹醒目刺眼，像是红到发黑，他一目十行看完后喃喃自语：“这绝不可能！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于凌清不想再听他狡辩，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透明面板，乔元茗下意识紧紧捏住，眼神失去焦距。

于凌清见他不放手，狠狠一抽，直拽得正处于宕机状态的乔元茗一个不注意。

眼看乔元茗随着力道向于凌清的方向倾斜，她瞧准时机大声疾呼：“救命！”

一直静静站在于凌清斜侧方的管家机器人，瞬间判定乔元茗为危险人物，显示屏亮起警报红灯，刺目的亮度映射了一片，染红了整个客厅。

它以人眼所不能及的速度弹出机器刃，向前俯冲刺穿乔元茗腹部。

乔元茗直到这时才感知到发生了什么，他出乎意料地低头看一眼，腹部被斜斜地刺进一把机器刃，他这才松开透明面板，一手摁住管家机器人的机器手，另一只手按着自己伤口处。

但是管家机器人没有停止进攻的步伐，按照设定它必须打倒威胁主人的敌人，让敌人失去行动能力。

乔元茗眼见管家机器人还要接着攻击他，他连忙制止：“等下！这其中一定还有误会！”

管家机器人疑惑地转头看向于凌清，她对管家机器人点点头，她倒要看看乔元茗还能怎么洗白自己。

乔元茗重新掏出药剂瓶，递向于凌清说：“你可以让它验验成分。”

“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换掉？”

“那你又怎么肯定这就是我干的？”乔元茗反问。

“不巧，我刚要来了商家制作过程和无人机配送的视频，足以证明这件事与他人无关。”于凌清气定神闲的说着，“你说还能是谁？”

管家机器人收到于凌清的讯号抽回机器刃，随着机器刃的拔除，红色液体喷涌而出。

于凌清冷声质问：“你到底是谁？”

乔元茗双手捂住伤口，眼神变得空洞，他低声说道：“不知道，我不知道。”

于凌清觑着他没说话，她现在基本上能肯定过往的记忆是植入的，此人身份不明，并且他们绝对不是青梅竹马。

乔元茗没来得及说再什么，就在身体自发的保护措施下，倒地昏迷过去。

于凌清依旧坐着没动，四周静得可怕。

不对，她想起幻觉里两人已经死过一次，这一切的发生就好像冥冥中有一双手在暗中推动，直到他们达成同归于尽的结局，才会结束这一轮的循环。

她问他是谁？可她自己又是谁呢？

她的记忆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她无奈叹口气，要她说倘若注定要失去属于自己的记忆，植入这些记忆倒不如没有记忆，她不需要这些虚假信息误导她，做个纯粹的空白人也没什么不好的。

使用过量药剂的副作用袭来，于凌清眼前一黑，只感觉整个人在不断下沉、下沉……

此时后台的程序在悄悄运转。

检测到目标对象质疑记忆真实性，当前情境崩溃，第86163次计划执行失败。

记忆抹除中……

警告：即将达到最大限度，建议关停系统，避免过载。

警告：能量不足，未获得能量补充，预估本系统将于（Error 7A0496N)分钟后强制休眠。

系统重置中……

正在执行第86164次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