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僧一挥兵刃,毒伤立时发作,腹中剧疼如绞,个个蹲了下去。xiashucom
左少白左手连挥,点了众僧穴道,大步向前行去。
这时,数丈外仍站着几个少林僧侣,眼看一群师兄一个个捧着肚子,蹲了下去,不禁心头骤然,暗道:这人果然厉害,竟能在一举手之间,破了这天下英雄人人丧胆的罗汉阵。
眼看左少白带着范氏姊妹直行过来,竟不敢再伸手拦住。
左少白行到大殿前面,只见两个僧侣各执兵刃,守在大殿门口。
当下一挥手,道:“借问一声,贵寺方丈一痴大师,现在何处?”
那两个僧侣早已挥动兵刃,准备拒挡左少白的攻击,看他言词谦和,并无动手之意,二僧相望了一眼,由左面一僧答道:“阁下找敝寺方丈,有何贵干?”
大约二僧只是奉命守住这座大殿,因而并未向左少白等主动攻击。
左少白道:“一日夜的拚斗,双方都有伤亡,但我们并无和贵寺为敌之心,急欲一见贵寺方丈。”
两个僧侣沉吟了一阵,低声说道:“东行十丈,折转正北。”
左少白一拱手,道:“多承指数。”依言行去。
范雪君道:“咱们要深入重重包围之中,你要放大胆子,小心从事。”
左少白道:“姑娘一举之间,制服了那多僧侣,这消息谅已传入一痴大师耳中。”
谈话之间,已然行过十丈,转头看去,只见一片草坪上,站着一个身披黄色袈裟的和尚。
那和尚背着三人而立,无法瞧清他的面貌。
左少白停下脚步,忖道:这明明是一个陷阱,咱们难道找上门去不成。
一时犹豫难决。
范雪君低声说道:“快上去,咱们将计就计,才能见着大师,他连遭挫败,早具戒心,如何还能让咱们轻易找着。”
左少白虽然未再多问,举步对那和尚行去,心中却是甚感不安。
只听范雪君道:“不要走的太快,咱们越近越好。”
左少白心中暗道:那和尚明明是用作诱敌之计,咱们却要自投罗网,你们两位武功不济,届时我如何保护你们。
付思之间,已然行近那和尚丈余左右。
只见那僧侣转过身来,冷冷说道:“三位要见敝守方丈么?”
左少白看那僧侣,年不过三十,那里是一痴大师,心中气恼,怒声喝道:“不错,他在什么地方?”
那和尚冷冷说道:“你们一定要见,先得弃去身上兵刃。”
左少白怒道:“我要请大师带路。”陡然欺进,挥剑刺去。
只听范雪君道:“住手。”
那范雪仪虽是有口难言,但她动作极是灵快,左少白脚步一动。她已用弹指传讯之法,告诉了范雪君。
左少白收住长剑,倒退两步,道:“为什么?”
范雪君道:“咱们已陷重围,你一剑杀死他,也是无用。”
左少白目光流转,只见草坪四周,再无僧侣,西北两面,虽有林木,但相距都在五丈以上,纵然隐有强敌,自己亦有足够的退走时间,心中大感奇怪。
范雪君双目虽盲,但左少白的一举一动,都有范雪仪暗中转告,知那左少白犹豫不决,立时接道:“听他吩咐,放下兵刃。”
左少白虽是有些不服,但仍依言弃去手中长剑。
那和尚冷冷说道:“还有你背上单刀。”
左少白握刀把,拔出单刀,弃置于地。
那和尚神情严肃,轻轻叹息一声,道:“诸位请紧随在贫僧身后。”
转身向前行去。
左少白望了放在地上的刀剑一眼,心中暗道:那柄古剑,乃是向老前辈所赠,如何能够置之不取,这范姑娘不知在耍的什么把戏,逼我弃去刀剑,再要遇上强敌,只有凭藉这一对肉掌柜敌了。
那和尚带着三人,行入那一座跨院之中,只见僧侣满布,一痴大师端坐在一张木椅上,脸色一片肃冷,瞧那身披黄袈裟的和尚一眼,说道:“你没有死么?”
那和尚道:“弟子要他放下兵刃,再见掌门方丈,他处处依照弟子吩咐,弟子没有下手的机会。”
左少白心中忖道:那草地一片平坦,你纵然想对我下手,无人助你,只恐怕也难如愿。
一痴大师脸色铁青,举手一挥,道:“好!你去休息吧!”
那身披黄袈裟的和尚,应了一声,缓缓转身而去。
一痴大师目光扫掠了左少白等三人一眼,道:“三位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范雪君道:“贵寺高手众多,咱们寡不敌众,想请大师一痴大师冷冷接道:“可是自知难以逃得,想向本座求和么?”
左少白目光转动,只见三周环布的僧侣,不下二十余人,全都佩带着兵刃,虎目眈眈。
心中暗自忖道:我手中没有刀剑,如何能挡得住这群僧环攻,如若动起手来,算是输定了。
但闻范雪君道:“大师可前答应么?”
一痴大师冷冷说道:“你们如是想留下性命,那就只有一途可循。”
范雪君轻轻挥动右手,道:“一个人只要能保得性命,那是什么都可以干了。”
一痴大师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古有明训,既知无能抗拒,那也不用多费心了。”
范雪君突然格格一笑,道:“大师,如若咱们易境相处,大师又会如何?”
一痴大师道:“当弃去兵刃,束手就缚。”
范雪君声音一变,道:“好,现在你们可以弃去兵刃,束手就缚了。”
一痴大师冷笑一声,道:“女施主可是疯了么?”
范雪君道:“此刻,你们都已经没有了搏斗之能,不弃兵刃,只有坐以待毙了。”
一痴大师怒道:“你胡说什么?”
范雪君道:“大师如若不信,何妨运气一试,我已借和你谈话机会,弹出了无色无味的毒粉。”
一痴大师道:“果真如此,三位也已中毒。”
范雪君道:“我们有备而来,早已服过解毒之药。”
一痴大师道:“最毒妇人心,我早已该防你这一着才是。”
范雪君道:“一着失错,满盘皆输,大师已经输了一着,自然是应该认了。”
一痴大师不理范雪君的问话,却暗中运气相试。那知一试之下,果然觉着腹中隐隐作痛。这时群僧都已经试出身中剧毒,一个个肃然不语。
左少白一面暗中戒备,一面流目四顾,看情势发展。看群僧一个个呆呆站着,竟无动手的准备,心中暗道:难道这些人果真都已经中了毒么?
但闻范雪君接道:“各位可是已经相信了我的话么?”
群僧默然不语,数十道目光,一齐投在一痴大师的脸上,似是要等他令下。
一痴大师道:“不错,我们中了剧毒。”
范雪君道:“那是说,这一次咱们的斗智,你们败了。”
一痴大师道:“姑娘有什么吩咐?”
范雪君道:“咱们希望大师能够下令,要贵寺环围在林外的僧侣,一齐撤退,等候贵寺中长老出关。”
一痴大师点头说道:“好!本座即刻下令……”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解药何在?”
范雪君道:“不用慌,我使用之毒,毒性虽然激烈;但只要诸位不运气和人动手,那毒性就不会发作。”
一痴大师道:“女施主之意,可是说只要贫僧下令撤去那林外的僧侣,女施主却不用把解药交出来,是么?”
范雪君道:“我要大师和我们走在一起,直到最寺中长老开关之后,我再替大师解毒。”
一痴大师道:“女施主把本座看成什么人了?”
范雪君道:“不管你是什么人,但你只有一条命,大师如不怕死,那自是不用答应我的条件了……”
语声微顿,突然高声说道:“试给他们看看。”
左少白应声出手,突然向一个僧侣劈出一掌。那和尚本能的一扬右手,接下一击。双掌接实,响起了一声蓬然大震。只听那和尚惨叫一声,突然抱着小腹蹲了下去。
一痴大师凝目望去,只见那和尚头上汗水滚滚,如雨而下,不禁心头骇然。
范雪君虽然不能瞧见事物,但那范雪仪却最迅速的把四周形势变化,告诉了姐姊姊。
四周群僧眼看同门师兄,接了一掌之后,竟然蹲了下去,痛的满头大仟,不禁心头大惊,暗道:看来她不是说的唬人之言。
但闻范雪君说道:“大师瞧到了没有?”
一痴大师道:“瞧到了。”
范雪君道:“那很好,如是一个人在自顾不暇之时,只怕也无能救助别人。”
一痴大师回顾了护守身侧的两个和尚一眼,默默不语。
范雪君冷冷接道:“看来大师是有些不信,定是想试上一掌了。”
左少白突然向前欺近两步,直逼向一痴大师身侧。两个守护在一痴大师身侧的和尚,突然向前跨行两步,拦阻了左少白。
左少白双手一分,分向两个僧侣拍去。两个和尚眼见师兄接他一掌之后的痛苦神色,本是不敢接他掌势,但左少白掌势劈来,两人又不能退让问避,只好硬着头皮,接下一击。
但闻蓬然一声,二僧各自被震的退后三步,齐齐抱着肚子蹲了下去。两个僧侣抱着肚子蹲下之后,看上去比那第一个僧侣更为痛苦,不但头上汗水滚滚而下,而且呻吟之声,不绝于耳。
范雪君冷冷说道:“此刻,药性已经行开,只要一运气,毒性立即发作,肝裂肠折,痛苦无比,任你是铁打的金刚,铜浇的罗汉,也是一样的难以承受,诸位大师父,如是还有不信的人,那就不妨亲身试试。”
只听啊哟的一声惨叫,一个僧侣抱着小腹,蹲了下去。这人既未和左少白对掌,亦未向范雪君施袭,无缘无故的抱着小腹蹲了下去,只瞧的群僧一个个莫名所以。
范雪君道:“这位大师不信贱妾之言,暗中提气相试,才使药性发作,不知贱妾说的对不对?”
那和尚腹痛如绞,说不出一句话来,只好连连点头。群僧眼看身中之毒如此厉害,那里还敢运气相试,个个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才好。数十道目光,一直投注在一痴大师的身上。
范雪君道:“有道是擒贼擒王,打蛇打头,贵寺中戒令森严,天下皆知,虽然你们明知掌门方丈这掌门之位,来的不明不白,有些可疑,但终于森严的门规,也不敢提出异议……”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此刻虽然是身中剧毒,但不得方丈之命,也一样不敢弃去兵刃,束手听命,最好的办法,只有让贵寺方丈,尝试一下这种痛苦的味道,他才能体会出这种痛苦,非人所能忍受……”
转脸对着左少白道:“你攻那一痴大师两招试试。”
她双目虽瞎,但一切在范雪仪相助之下,再加那面垂黑纱,群僧竟然不知她目难见物。
左少白应了一声,直向一痴大师行了过去。
群僧虽然明知,已然无能和人动手,但是左少白向一痴大师行去,势又不能不管,只好齐向一痴涌去,环护他的身侧。
左少白暗暗赞道:“少林僧侣的门规,果是森严无比,明知无能抗拒,仍然保护方丈。
当下沉声喝道:“诸位纵然一齐出手,也是难挡一击。”
右手一挥,疾向一痴大师劈去。只见一个中年僧侣,疾快的横跨两步,挡在一痴大师身前,用身子护住了掌门方丈。
原来,他自知身中奇毒,不能运气出手,索性用**挡掌势。但闻蓬的一声轻响,左少白掌势,正击中那僧侣前胸之上,那和尚中了一掌之后,也是一样的抱着小腹蹲在地上。
范雪君道:“唉!诸位大师又想错了,也许你们认为,只要不运气出手,凭藉肉身一挡那掌势,也许不致激发毒性,却不知在身受一击之后,毒性一样的发作。”
左少白高声接道:“诸位再不闪开,在下可要施毒手了。”
一痴大师眼看情势已处于危恶万分的必败之境,纵然禅室内外,群僧全都毒发死去,也是无能救得自己,片刻之后,亦将步他们的后尘,只好说道:“你们站开去。”
群僧齐齐应声退开。
一痴大师目注左少白,道:“你们准备如何?”
左少白道:“那范大姑娘,已经讲的明明白白,要大师跟咱们一起到那片林中去。”
一痴大师道:“如本座不去呢?”
左少白道:“那正好让你尝试一下毒性发作的滋味。”
一痴大师缓缓站起身子,道:“老衲跟你们去。”
范雪君低声对左少白道:“快把你的兵刃讨回。”
左少白暗道:我凭仗的剑法、刀术,如今是赤手空拳,如是遇上高僧拦住,岂不是要空手迎敌。
心念转动,口中却说道:“先要人送还给我的刀剑。”
一痴大师道:“这个本座不管。”
左少白道:“你管也得管,不管也得管了,快要他们送来,不然我就点你五阴绝穴,让你试试那行血反集,毒性发作的两种味道。”
一痴大师表面之上,虽然还保持镇静,但内心之中却畏惧异常,回头对身侧一个僧侣吩咐了几句。
片刻之后,只见一个小沙弥。手中捧着左少白剑刀,大步行了进来。这小沙弥步履矫健,显然并未中毒。
左少白心中暗道:“这一痴大师险责可恶,必得防他一招才是。当下暗中运气戒备。
只见那小沙弥捧着刀剑,行到左少白的身前,道:“这刀剑可是你的么?”
左少白道:“不错。”
小沙弥双手递上刀剑,道:“请施主查过,这刀剑是否有错?”
左少白取了古刀,瞧了一阵,道:“金刀未错。”
小沙弥道:“可要再检查一下长剑么?”
左少白道:“不用了。”
那小沙弥双手合十,微一欠身,转头而去。
左少白刀剑在手,胆气大壮,低声对范雪君道:“咱们带他一个人走么?”
范雪君道:“有他一人作质也就够了。”
左少白冷冷的望望一痴大师,冷冷说道:“大师可以走了,难道还要在下催请么?”
一痴大师目光转动,扫掠了群僧一眼,缓缓站起身子,道:“姑娘要老衲同行何处?”
范雪君道:“那片林木之中……”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我们不愿伤人大多,只好借重大师,以阻贵寺中僧侣的攻势了。”
一痴大师回顾了范雪君一眼,道:“姑娘的用毒之能,本座十分佩服,不过……”
范雪君道:“不过什么?”
一痴大师道:“姑娘自入少林寺之后,一直戴着面纱,不知是何用心?”
范雪君略一沉吟,道:“这有什么不妥?”
一痴大师欲言又止,大步向前行去。
左少白心中大感奇怪,暗道:这一痴大师怎会突然的问出这句话来,不知是何用心?”
只听范雪君道:“跟着他走。”
左少白举步而行,紧迫在一痴大师的身后,范雪君扶着妹妹肩头,走在左少白的后面。
四周群僧;不下数十人,眼睁睁的看着掌门方丈,被人带走,无法出手相救。
原来群僧都已觉得自己中毒甚深,无能出手,心中虽然焦急万分,也是无法可想。
沿途之上,虽然遇到了甚多少林僧侣,但因投鼠忌器,掌门方丈落入人手中,不能随便出手拦截。
行到大殿前面,一痴大师突然停下了脚步,仰脸望望天色,道:“青天白日,竟有辰星出现。”
左少白抬眼望去,但见蓝天无际,那里有辰星出现,心中暗道:这和尚只怕有点疯了。
但闻范雪君道:“大师想见白日星了么?”
一痴大师一皱眉头,茫然叹道:“女施主说的什么?”
左少白暗道:奇怪呀,这范姑娘怎么也变的有些不对?”
范雪君道:“大师不懂么?”
一痴大师道:“本座确实不大明白。”
范雪君道:“日月轮转,景物常新,世间事,那有一成不变之理。”
一痴大师道:“女师主之意,可是说……”
范雪君接道:“我说那人事常新,一切都会随着时光改变。”
一痴大师回顾了左少白一眼,道:“这位施主……”
范雪君道:“来日方长。何必急在一时呢?”
左少白愈听愈是糊涂,暗道。这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上一句天上星辰,下一句人事常新,简直是格格不入,牛头不对马嘴。
他心中纳闷,甚想问个明白,那知范雪君却先说道:“咱们得早些进人林中,不能让他久等。”
加快脚步,向前行去。一痴大师举步紧随范雪君的身后。
几人行入林中,万良和闲云大师等,也正准备出林接迎几人,眼看三人无恙归来,而且竟然带来了一痴大师,心中大为惊异。
万良轻轻咳了一声,低声间左少白道:“少林掌门方丈,必是护卫重重,你们怎么这般轻轻易易的,就把他押来此地?”
左少白道:“范姑娘小施手段,震住群僧,迫那掌门和尚到此。”
只见范氏姊妹带着一痴大师行到一株树下,那一痴大师,就在树旁盘膝坐了下去。
两人似是谈了不少的话,只是声音很低,左少白等相距甚远,无法听到两人说些什么,只见范雪君又缓缓走了回来。
这时,张玉瑶和黄荣,仍然分向监视四面之敌,只要少林寺中僧侣,一有举动,立时通知众豪迎战。
原来众豪久久不见少林僧侣,再有攻击举动,轮流守望,余下之人,亦可借机养息一下。
范雪君缓缓走到万良身前,说道:“咱们有了人质,不再怕少林僧侣攻击,要他们休息吧!”
左少白看那一痴大师,一个人坐在大树之下,心中大为忧虑,暗道:好不容易,把那少林方丈押来,怎可留他一人不管,如若他一逃走,不但白费了一番心机气力,而且群僧的攻势,必将较前更为凌厉。
心念转动,再也忍耐不住,低声说道:“范姑娘留那和尚一人在那里,不怕他逃走么?”
范雪君道:“不要紧,他心有所思,再未证实之前,不会逃走。”
左少白道:“还有事一事请教?”
范雪君道:“只管吩咐。”
左少白道:“适才在路上,你和那和尚谈的什么?”
范雪君道:“你听起来,可是觉着很奇怪?”
左少白道:“何至是奇怪,简直是想不出一点头绪。”
范雪君道:“那是一种秘密的连络秘语,我也是一字不知。”
左少白道:“那你和他谈什么呢?”
范雪君道:“我要设法从他口中探出那密语连络之法。”
左少白道:“既是密语,自然是有特定的规格,你不解内情,如何能和他说的明白?”
范雪君睑上戴有面纱,看不出她反应如何?但那范雪仪却启唇一笑。
她不论日夜,一直追随在范雪君的身侧,有如范雪君随身之物,所见之事,除了告诉姊姊之外,都是视而不见,久而久之,群豪都已把她忽略,隐隐中,只觉到她是范雪君另一个化身而已。此刻,她突然笑出声来,立时引起了群豪注意。
左少白转目望去,只见那范雪仪启唇一笑之下,如花开放,妖媚无伦,不禁一呆。心中暗暗忖道:这丫头如若口能说话,定然是一代尤物。
只听范雪君低声说道:“我和他谈了半天,仍是未曾露出一点破绽啊!”
左少白道:“我也瞧他已经动了怀疑。”
范雪君道:“他觉得有些奇怪,因此还在用心推想。”
左少白道:“现在我们已经掳来少林掌门方丈,此后应该如何?”
范雪君道:“盟主之意呢?”
左少白道:“在下心中原想早报血海深仇,但此刻却有不同的感觉了。”
范雪君道:“那里感觉不同了?”
左少白道:“就目下局势而言,在下的家仇和目下江湖上的大事,似是已经结合在一起了,因此在下已不急于要报家仇了。”
范雪君道:“盟主能自行想通这个道理,那是最好不过。”
左少白道:“此刻咱们要如何处理眼下局势?”
范雪君道:“和他们寺中长老谈判。”
说话之间,万良带着张玉瑶和黄荣等走了过来。
范雪君虽然目难见物,但在范雪仪相助之下,有如双目未盲一般,只听她柔声说道:
“张姑娘很辛苦了。”
张玉瑶道:“多谢范姑娘的关心。”
范雪君道:“万护法,贱妾有一事情教?”
万良道:“不敢当,姑娘尽管吩咐。”
范雪君道:“兵不厌诈,彼此如是为敌,不论什么手段,都可以使用出来,是不是?”
万良道:“不论江湖之上,风波险诈,如是彼此对敌,自然不用讲什么道义了。”
范雪君道:“那很好,等一下,要万护法下手了。”
万良道:“什么事?”
范雪君道:“点那一痴大师的穴道。”
万良道:“姑娘可是要老朽陡然施袭,点他要穴,是么?”
范雪君这:“不错,咱们掳了来少林寺中掌门方丈,寺中长老,就算对他作为早已不满,但也不愿这等大损颜面,必然要出手救人……”
长长吁一口气,接道:“咱们这几日恶斗剧烈,但斗的尽是少林寺中二三流的人物,如是咱们和那少林寺中长老动起手来,那才能见少林寺中武学精华、奥奇,诸位也应该借此一段时刻,好好养息一下精神了。”
左少白道一直担心着那一痴大师突然起身而去,那里敢当真的闭目养息,双目微微启,一直监视着一痴大师。
那知事情又大出左少白的意料之外,一痴大师的周围,虽然无人看管,但他却静静的坐着不动,而且脸上是一片平静之色,似是很乐意坐在这荒凉的林木中。忽然间,两个少林僧侣,以极快的身法,直向一痴大师奔去。显然。二僧想冒险救走一痴大师。
左少白霍然起身,唰的一声,抽出长剑,正待奔上前去拦阻,却听身侧的范雪君道:
“快坐下去,静静的看着。”
左少白道:“他们要救走那一痴大师。”
范雪君道:“如若那一痴大师要走,此刻你已经来不及阻挡了。”
左少白怔了一怔,暗道:这话倒是不错。依言坐了下去,凝目相望。
只见那一痴大师目注着站在身前的两个僧侣,口齿启动,说了数语,两个赶来的和尚,突然欠身对那一痴大师一礼,合掌当胸而退。显然,一痴大师拒绝了两僧的救援。
左少白心中暗道:“不可思议的事,那一痴大师却有足够的脱身机会,但他为什么不走呢?在距离此地数丈之外,满布着少林僧侣,为救掌门方丈,他们必将尽全力阻挡追击,他何以不肯走呢?
他缓缓回过头来,望了范雪君一眼,暗道:不知她用的什么方法,竟然能使那一痴大师从她之命,听她摆布。
但闻范雪君低声说道:“可是觉得很奇怪么?”
左少白道:“不错,我是越看越糊涂了。”
范雪君道:“家师生前,曾经对我详细解说过人性的弱点,大体说来,可分为三种,他说愈是暴虐,冷酷的人,愈是怕死……”
轻轻叹息一声,接道:“一痴大师,就是属于此一类型的人,他聪明、自私、残忍、畏死,只要你们掌握了他的弱点,就控制了他的心灵。”
左少白嗯了一声,道:“原来如此,他可是怕毒性发作而死,无法解救,所以不敢逃走么?”
范雪君道:“你只说对了一半,少林寺藏有着不少解毒药物,一痴大师以方丈之尊,自然是可以随便取用,他有着一半的生存机会,难道还不肯赌一下么?”
左少白暗道:这话倒也不错。
口中却问道:“那他何以不肯逃走呢?”
范雪君低声说道:“他怀疑我是他的同党,奉命而来,他在这少林寺中身份尊宠,但在圣宫之下,只不过是一名小小的喽罗而已,因此对圣宫中人,敬重无比。”
左少白道:“这又何苦呢?”
范雪君道:“他未接掌门户之前,一直向往这少林寺掌门方丈之位,圣宫中人,帮他谋得此位,岂能容他自行其是,必将是枷锁重重的控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