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 第8章 旁观者

“跑快点！再快一点！你会不会加速啊？！知不知道快一点是什么意思不是让你原地踏步走！”

“是！是！明白！”莫宁扯着嗓子喊着，一边加快了脚下跑动的步伐。

他已经连续这样跑一个星期了，要说提升肯定是有的，毕竟无论是谁像他这样从早跑到晚除了吃饭喝水都不停歇也该有点进步了。所以景然开始要求他加速奔跑，目的是为了让他在逃跑的时候跑的更快一点。

“锻炼体能是次要的，主要是小废物你啥也不会，遇到危险要是逃跑都跑不掉那真是没救了。”

莫宁觉得很慌，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还需要他逃跑？！不是说要保证他安全吗，要是你们都挂了我逃或不逃有什么区别吗？！

这话他当然不敢对着景然说，自己吐槽两句也就顶了天。等到晚上好不容易结束了一天的训练，他刚穿上外套准备回房间，忽然听到整栋大楼都传来了刺耳的警报声。

那声音比火警被触发后那种声音还要恐怖，更像是什么动物哀嚎的叫声又生生套上了警报模板一样诡异而凄厉。

“这是什么声音啊？！外星入侵？！”

“外星入侵你个头，你自己就在外星人大本营里。”景然没好气地说，“警报声没听过？”

“这不是正常警报声......吧？！哪有正常警报声那么吓人的！”

“是吗？有区别吗？那可能是白常山改了？”景然拉着他往外面跑，“管他呢，赶快跟我走。”

“我也去？为什么？！”

“陛下让我带着你一起去见见世面，你以为我想带你？!”

莫宁一头雾水地被他拉出大门上了车，等到出门他才发现六翼大楼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样远离其他建筑，反而甚至在不远处还能看到24小时便利商店。

“我看看......说是k1地区有希恩出现......处理部解决不了。处理部怎么什么都解决不了？！要都放着我们解决那他们干嘛？吃空饷？”

莫宁心想你一天到晚除了训我就是看漫画窝都不带挪一下难道不叫吃空饷吗，你也是有编制拿工资的哎。

“你那什么眼神？”

“没，没有，我看外面风景。”

k1地区离研究所不远，大约十分钟他们就到达了地方。莫宁记得这里是一片待开发区，之前还有看到在网上有投票说两家公司争k3要建商业街还是游乐场，不过现在看来两种情况都要搁置了。如五层楼一般高大的希恩发出嘶吼，附近几个穿着特殊制服的小队严阵以待。

“景然？你也来了？”

旁边一辆白色的跑车缓缓停下，萱草摘下墨镜，单手优雅而帅气地跳出驾驶座。副驾驶坐上也有一个人，等靠近了莫宁才发现那是个和他看起来年纪差不多的青年，手上还抱着可爱的布偶熊娃娃。

“你和他在一起干嘛。”景然皱起眉头，“真讨厌，为什么你就可以出去玩，而我只能带小废物？”

“我可以帮你代一天班。”

萱草冲着莫宁眨了眨眼，向他介绍自己身后的青年：“这是伊米。”

“你好。”莫宁笑着伸出手。这青年有一张非常可爱的娃娃脸，抱着小熊的时候看起来甚至比他还小些。

“你好。”伊米依旧抱着他的熊，所以并没有和他握手。莫宁略显尴尬，但很快希恩的动作便缓冲了那一点不自在，巨大的石料铺天盖地砸了过来。景然单手拽着他浮空跳到一边，嘴里还不停的骂骂咧咧：“你这小废物是真的碍事......别蹬腿！老实点！”

“我——我......”我恐高啊！！

他咬着牙强迫自己不往下面看，等到景然把他丢在一栋大楼上后立马手忙脚乱爬出一米远。好在景然把它放下后没再管他而是直接冲了下去，否则肯定忍不住再嘲笑他一番。

莫宁心有余悸地喘了口气，小心地来到了大楼边缘。从这里能清楚的看到下方的战斗，蓝色的激光穿过希恩的皮肤留下焦灼的痕迹，却似乎并没有对他产生什么实际影响。萱草站在战场的最中央，狂风卷起她的发丝，看起来英气而又令人难以移开目光。

“害怕吗？”

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莫宁吓了一跳，小跳着往旁边躲了两步，又被身后的人牢牢抓住了手臂。

“长、长长长官！对不起，我......”

“小心些。”

赫利奥斯把他往后拉了拉避免他掉出去，莫宁脸红的像烧熟了一样，整个人啥都不知道了只在脑子里单曲循环播放哈利路亚。赫利奥斯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手，目光投向下方的战斗中，似在沉思。

莫宁不敢说话，只能老老实实站在旁边当摆设。萱草在希恩投掷过来的石块和钢筋之间不断跳跃，每一次挥杖蓝色的激光便会精准地打击在希恩的身上。但却不知为何哪怕光束已经贯穿躯体，希恩仍然不曾停下它的脚步。

“它好像在找什么东西？”莫宁下意识地开口。赫利奥斯点了点头，手表上投射出k1区的区域地图：“能源。电力，核能，氢能，地热。任何可以快速提供大量能源的地方。萱草，它要去北边银色的建筑群，拦住它。”

“明白。”萱草的声音顺着风传过来，巨大的镭射枪被当作了斧子裹挟着蓝色光晕对着希恩砍过去。飞溅的石块和碎屑冲着大楼顶层甩过来，赫利奥斯一手把莫宁拉到怀里，目光依旧专注的看着下方：“景然，想办法让它背对我，我需要看到它的身后。伊米，靠近萱草，她需要你的帮助。”

“明白！”

景然咬着棒棒糖直接冲到希恩眼前，语气带着他独有的讨打和轻蔑：“哟大蠢货，你速度不行啊～”

回应他的是希恩拍过来的巨大爪子，景然在空中翻滚躲避，身姿灵巧而敏捷。在地下的伊米抱着熊跑到萱草身边，他嘴里似乎在念叨着什么，等到那只形似鳄鱼的希恩那条尾巴甩来的一瞬间丢出了自己的熊，紧接着萱草快速带着他从原地离开。

“我标出了要害。萱草。”

怪物的动作似乎有一瞬的停滞，萱草从侧面顺着希恩的鳞片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来到了希恩背后，那把镭射枪顶端汇聚起湛蓝的光点，下一秒对准了希恩背后微微发亮的地方。

“game over～收工回家～”伴随着景然声音的是希恩庞大躯体坠地的剧烈撞击声。莫宁看着那已经落下帷幕的战场舞台，半天都无法回神。

他总是很难表达自己一瞬间那种爆发式的感情，难以言明那是激动，热血，震撼亦或是什么别的情绪。但毫无疑问的是那样的感受是他身边的长官为他带来的，就像是紧闭的大门被强势地推开，长官带着他看到了另一个世界的风景。

那或许很危险，但绝对比他枯燥的生活更沸腾炙烈，扣人心弦。

“莫宁。”

没有得到回应，赫利奥斯试着放开手，再次喊那个僵在原地连话都听不见的小朋友。

“莫宁？”

莫宁猛然惊醒，惊慌地回复道：“是！我在！”

“该走了。”

“明、明白！”

回到房间已经是深夜，等他从那种热血沸腾的状态出来后才发现自己饿的厉害。一般来说跑完步他会打电话让餐厅给他送餐，这还是长官告诉他的，在房间里泡面吃完的那一天他在客厅里一直转圈，在去食堂和不去食堂之间纠结了半小时后，长官从房间里走出来，目光带着询问。

“你在做什么？”

“我准备、准备去食堂吃饭......”

“如果你不想直接下去，可以打内线通讯，按213会直接送例餐。”

那是在上一次训练场见面之后到这一次外出行动之前他和长官唯一的一次对话，完全解决了他人生地不熟型社恐不想见人的问题，并且非常有效。只是这一次已经到了深夜，怕是连食堂都应该也关了门，他只能接了两杯水，就着中午没吃完的苹果充饥。

啊，饿死了。

只吃一个苹果对他现在的运动量来说当然是不够的，他在地毯上不停的翻滚来翻滚去，试图让自己忘掉难以忽视的饿意。他摸出手机用新账号打了一把游戏，却又因为装备不够而频频输掉，一抬头觉得自己变得更饿了。

好想喝奶茶啊呜呜呜呜呜呜......饿死了呜呜呜呜呜......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饿出幻觉了，他感觉自己竟然隐约听到了敲门的声音。等他在地毯上废兔瘫了一分钟左右才发现那并不是他的幻觉，门真的在响，并且敲门的人频率非常规整。

他猛地从地毯上爬起来，慌慌张张飞奔过去开门：“长官！”

门外的人似乎已经离开了，但在门口地上他看到了一份被保温盒倒扣着的例餐。他战战兢兢地像接圣旨一样把餐盒拿起来，关门的时候手都在发抖。

这、这是长官给，给他的吗？他是饿晕了，还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