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 第32章 梦魇

莫宁在训练场苦了一上午才把那把枪还原，等他好不容易交了作业，白常山慢条斯理地在他面前晃了晃秒表，说：“五十分钟零三秒，不错的成绩，够你被打成筛子五十次了。”

莫宁低下了头。

“不过好在是组装出来了，没有压根就忘掉，比我预料的还好一点。”白常山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鼓励。

接下来几周基本上都是在被白常山散养教学，格斗术虽然练的乱七八糟，但每一次他出错误的拳白常山会告诉他哪里错了，所以也算磕磕碰碰有所长进。除此之外是各种杂课和莫名其妙的考试，完全随机抽查，让莫宁梦回高中。哦，还有训练场的模拟实战，基本就是白常山把他往里一丢看他被希恩追着跑到偶尔能追着希恩跑。

“你一定要用匕首吗？”这天等莫宁半死不活地从训练场爬出来后，白常山问。

“啊......不可以吗？”

“不是不可以，这和你的性格有关。你做事过于谨慎，但匕首这种武器需要近身才能发挥出最大作用。”白常山调出训练录像给他看，“能自己看出问题吗？”

莫宁当然可以。就像他自己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出刀时深思熟虑的谨慎一样，他也知道自己不适合匕首。但这是长官送给他的礼物，如果要他放弃，他也很难割舍。

“但是我......”莫宁正在绞尽脑汁地想他该找个什么借口让白常山给他机会再试试，就听见身边的人说：“不如我发给你点好东西吧。”

莫宁：“什么？”

通讯器传来了接收讯息，是几个挺大的视频。莫宁随手点开了第一个视频，然后惊的差点把通讯器扬手砸了。

“那么激动做什么？”白常山慢条斯理道，“不喜欢？不喜欢删掉吧，反正也......”

“不，喜欢！我喜欢！谢、谢谢你，白先生。”

那是几个训练场的模拟录像，但录像的主人却是长官。那把从火焰中诞生的长刀挥动幅度不快，但每一次都能精准地命中希恩的头部。见莫宁看呆了，白常山拍了下他的头，说：“傻站在这干什么？回去看吧，除了刀还有枪弓戟等等等等......赫利奥斯会的很多，你可以从他身上学些经验。”

“哦，啊，好的！谢谢你，白先生！”

回去的路上莫宁想着看到的录像，心中暗自琢磨。他要放弃匕首学一门新的自保方式吗？射击年幼时也曾练过几次，后来自己住后就和那些贵族活动失去了联系。不过一开始他确实很想试一试长刀，就像长官那样的帅气......

忽然察觉到面前的路似乎被挡住了，莫宁抬起头，看到几个法塔尔的年轻人站在走廊上。他微微侧过身去想给对方让路，但挡在最前面的人并没有离开，而是走到他面前，问：“你就是那个人类？”

他脸上的不怀好意太过明显，或者说他根本不掩饰自己的恶意。莫宁谨慎地看着他，说：“是我。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嘿呀——他说他是呢。”后面有个青年打了个呼哨，“你们探错情报了啊，不是传说中的哭包娘娘腔呢。”

“长得娘唧唧的怎么就不是了，达克，你倒是去啊，你推他一把，说不定他就哭着回家找妈妈了！”

“这可不行，那些大人物们会怪罪我们的，这小娘们可是那位多么尊贵的白所长的心头肉，我们可得罪不起。”叫达克的青年毫不在乎的讥讽道：“你说是不是？”

莫宁冷眼看着他们的嘲讽。这种境遇他不是第一次遇见，不论是在以前还是现在在六翼都不是第一次了。但很意外的，这一次他没有什么别样的情绪，他只是漠然站在那里，看着他人表演。

“我不知道你们想干什么。”莫宁说，“这个地方确实是监控死角，但这个方向再走两步就有两个监控交叉监视。”

白常山放养课堂作业，自己去记住整个六翼的监控分布和监控死角，记不住就把考试成绩邮件给他的监护人赫利奥斯先生，让人很难不记住。

“除非你们觉得你们可以阻止我过去，我在六翼的安全级别是最高的，只要我有任何问题警卫处在三十秒内一定会赶到。”

……他变得勇敢了。莫宁想，是因为长官每次对他的鼓励，给了他心理上温暖的支持？还是白常山教会了他知识，自身的实力让他有自信面对所处的困境？

那几个年轻人互相看了看，领头的那个达克忽然几步走上去和他勾肩搭背起来：“开玩笑的，怎么会难为您呢......‘贵客’。”

莫宁注意到他推着自己想要往电梯走，他暂时没有惊慌，问：“你要去哪里？”

“我们可不敢难为您呢，不过贵客您想去看看我们这里的另一位贵客，我们这不是不好拒绝吗。”莫宁看到了电梯的楼层，他很熟悉，因为丽莎曾带他下来过，见过那个被说为是叛徒的青年。

他的手腕上有定位表，只要轻轻叩击表盘就能联通警报。但莫宁想了想，没有挣脱。

这也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困难，但他曾经面对这种情况总是逃避......现在他觉得他不会逃避。而且除此之外，那个关在地下层的青年，他也想要向这些人获得更多信息。

“你们带我去哪里？你说见贵客，哪有贵客会在地下层？”莫宁问。

那几个青年依旧没说话，但当门打开的时候，达克嬉皮笑脸：“您可说的真对。不过这位可是很厉害的，希恩.基里手下的一条狗，请来我们这里做客，不是贵客吗？”

走过转角是那个他曾见过的透明房间，这里看不到那个青年，但达克一伸手把他推了进去。青年脸上依旧是漫不经心，他笑嘻嘻道：“您可是自愿跟我们来的，出了问题可不怪我们——哦，不会有人会被没了力量的那家伙搞死吧。”

有人轻微发出了疑惑：“但这家伙不是据说弱的要命？万一真的被搞死怎么办？”

“死不了，那叛徒也不会弄死他的。”

几个青年说笑着离开了，莫宁扭头看了看四周，似乎没有任何人。

“呃......有人吗？”

训练场使用的法塔尔制剂还在有效期内，莫宁背靠玻璃门环顾四周，倒也没有那么紧张。主要是他的能力在手里，说实在话，他想出门，甚至往上跳一个楼层，也不过在心念之间，他对自己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破风声划过，莫宁侧闪躲过了那一击，朝着那边喊：“咱们，咱们能不能不打架！我没有要威胁你的意思，就是，就是能不能好好说话！”

他一直在疑惑的一件事是，在他仅能了解到的东西里，似乎这个青年总是单方面的被其他法塔尔们欺负，哪怕丽莎也习以为常。尽管他是个“叛徒”，但按普遍理论而言，不会有人给犯罪者这样优渥的待遇，毕竟这个房间非常整齐。但同时地下层的环境也不怎么好，而这个青年也被限制了力量。

所以莫宁无法判断具体情况，只是他觉得无论如何长官都不是一个会容许这种情况存在的人。但他又不能盲目地质疑丽莎或者对着白常山“告状”，所以自己去亲自了解或许是最好的方法，何况他现在也有机会。

房间的灯打开了，那个黑发的青年目光依旧阴沉，却没有再攻击他。他俩大眼瞪小眼看了好一会儿，青年先开口了，声音带着不耐：“人类的聒噪小废物。”

“莫宁，我叫莫宁。”莫宁不得不再次提醒他。

“梦魇。”青年啧了一声，“滚吧。”

莫宁先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这是青年的名字。他的心情顿时有点欢天喜地，他点了点头，说：“那，梦魇，嗯，就......”

“闭嘴。”梦魇却并不想再听他废话，他指了指屋外，说，“我知道你自己能出去，赶紧滚。”

莫宁的第一次尝试之路中道崩殂，因为梦魇下一秒就跑过来揍他，让他七躲八藏最后不得不自己瞬移出去。但这足够让莫宁察觉到他没有恶意了，至少对自己没有恶意，因为这场切磋，或者说单方面殴打中梦魇并没有用全力，把他往地上甩的时候还没以前那时候的萱草用力。

于是莫宁在训练任务结束后就多了一项新的活动，他如果能给白常山交一张不错的答卷，晚上就会去地下层找梦魇。梦魇依旧会冷着脸揍他，不过实话实说，和他的交手中莫宁学到了很多。白常山偶尔让他训练格斗时也会夸一句，说他最近是不是找人训练了，进步不小。

莫宁笑了笑，他想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道：“是梦魇教我的。”怕白常山误会，他赶快补充，“我没有欺负他！我有给他带吃的，而且，每次根本就是他单方面打我。”

他有时候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瞎操心，梦魇就算被封了能力也完全不像是能被人欺负的类型，莫宁有次亲眼看到他把那个达克揍掉几颗门牙......

白常山倒是笑了一声：“他还把他的名字告诉你了？”

“啊......是的？”莫宁踌躇了一下，问，“那个，他为什么会被关起来？我听说过他们管梦魇叫‘叛徒’，但......我可以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回答他的依旧是白常山的摸摸头：“想知道？那就自己试着去找答案吧。”

依旧感谢冉冉小天使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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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