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 第30章 不要害怕

楚天策所说的和莫宁从白常山那里得到的资料一样，变异成希恩的是垃圾处理厂附近树上的一群麻雀，看起来没什么攻击性，但只要是希恩那么无论长相多么无害，都必须处理。

麻雀的威胁性显然小的多，而莫宁也不再为此担心，反而更发愁另外一件事。他该如何告诉丽莎她男朋友不太对劲的事呢？而且这件事......到底有没有严重到要告诉白常山，甚至是长官的地步呢？

他叹了口气，刚想开口问问丽莎，忽然眼前一黑，似乎是夜晚里的整个区域断了电，莫宁想要看清周围的景色，但目之所及的只有漆黑。他猛地扭头，听到丽莎疑惑地问：“莫宁？怎么了？”

眼前景象逐渐恢复正常，前面是开车的楚天策，丽莎坐在他身旁。莫宁深呼吸了一口气，小声道：“出事了......好像附近停电了，然后周围什么都看不见。”

丽莎收敛了笑容，严肃地看着他：“能预测到是什么时候吗？”

“不能，但我能确定是这个地方。”莫宁看着前方的指示牌，“以这里为中心都停电了，目之所及看不到光，我觉得要不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

他们现在这个地方已经很偏僻了，夕阳近乎落下，指示牌所指的是垃圾处理厂，这附近几公里都没有人，只是路灯还尽职尽责的工作着。

“天策，停车，下车！”丽莎在停车的一瞬间就走了出来，她一手握着通讯器，买的东西被她丢在车里，她按住莫宁的肩膀，认真道：“跟着我。”

“明白！”

绑在小臂的黑星滑入掌心，护盾被打开，快速注射器将法塔尔制剂缓慢推入。莫宁深呼吸了一口气，默念了三遍不要紧张。

“怎么了？”楚天策也来到了他们身边。他比莫宁镇定的多，腰间的枪拔了出来，整个人的气势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果说之前楚天策像是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朝气青年，那现在就完全是可以给人安心感的警官了。

“这里有问题，可能附近环境会有变化。”周围非常安静，甚至可以说安静的有点过分。丽莎拿出波段检测器递给楚天策，“帮我监测一下，如果到了峰值就开枪。”

她说完，又看向莫宁：“感觉怎么样？除了黑暗就什么都看不到吗？”

莫宁努力的回忆着短短几秒内发生的细节：“我先看到了指示牌，然后一下子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周围也是没有什么声音。虽然以前有过几次看到的事情却没有发生，但我觉得这次应该和以前那些不一样。”

因为他的视线是从车上出发看到玻璃外的指示牌的，这说明他看到的这一段未来里他们都在楚天策的车上。

“你做的对，无论怎样都该做好防备。”夜晚的风起了，几片枯叶打着转儿从他们身边划过。莫宁按了按跳的有些过速的心脏，强迫自己想点别的什么。

为什么会突然什么都看不见？如果是停电，哪怕最快速的切断所有电源钨丝也会因为热度保持几秒的光亮。可他记忆中的黑暗非常突兀且平滑，根本没有“暗下来”的过渡。

“丽莎！准备！”

楚天策炸雷一般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枪响在他们附近的地方。周围在枪声响起的同时便进入了黑暗，就和莫宁的记忆中一样快速。他下意识地去看站在他旁边的丽莎，可这段距离他脸连丽莎都看不见了。

......不，不止是看不见丽莎，他向前摸了摸，似乎丽莎本人也不见了。

莫宁感觉他在那一瞬间汗毛倒竖，握着匕首的手因为过于用力指甲都嵌进了掌心。他又一次按了按胸口，强迫自己按耐下逃跑和瞬移的冲动，缓缓地蹲下手指触及地面。

是沙砾。由于附近是垃圾处理厂，地面路线在这一段规划中专门用了UM-7合成沙砾铺路，莫宁之所以知道这个是白常山前两天给他布置的任务之一，从费恩辖区最北部开始背诵整个辖区内路线和房屋规划。他按照惯性背的最北部正好就是垃圾处理厂，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白常山有意为之。

那么至少他现在能确定他还在垃圾处理厂附近，甚至可能在原地。尽管他看不到丽莎和楚天策，但很有可能，他们也都在附近。

莫宁尽量维持着蹲下的姿势，匕首横在身前，他高度集中注意力去捕捉周围的响动。心跳声一声一声似乎要从喉咙口蹦出来，他目光集中在匕首的位置，心中默念着。

“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莫宁咬着牙弓起身子，判断着声音过来的方位。大约一分钟后能听到什么扑动的响声，他助跑蹬地向旁边扑过去，架在身前的匕首对准声音来源挥动，带着猎猎的破风之声。

“你......莫宁吗？！”

眼前一瞬间炸起白光一片，莫宁下意识地闭上了眼，才感觉到自己脑袋正被什么东西顶着。他伸手摸了一下，是冰冷的金属，好像是......

啊。

莫宁把挡着眼的手慢慢挪开，等适应了光线，他果然看到身旁是楚天策，一手抓着他拿匕首的手，另一手.枪还顶着他脑门。楚天策也反应过来了，他伸手挡住光线睁眼，拍了拍胸口道：“吓死我了，幸亏我手稳，没......啊！那个，对不起啊。”

“没事......”莫宁也心有余悸地看着他收回枪。他环顾四周，发现他们果然还在之前的位置，但丽莎却不见了。

“你看到丽莎了吗？”

“没有，我看看......刚才什么都看不见的时候我尝试用了通讯器，但通讯器也接不通。”楚天策说，“而且很奇怪，通讯器的光我也看不到。”

莫宁那时在高度紧张下甚至忘记了通讯器，现在他才想起来，试着给丽莎打了通讯。令他意外的是丽莎很快就接了，问他们在哪儿。

“我们就在原地，刚才的地方，车还在这里。你呢？”莫宁问。

“我？我好像在远一点的地方......淦，我刚才跑了大约一公里！你们两个是不是没动过？”

莫宁看向楚天策，楚天策点了点头：“我没有动。”

“我也是。”莫宁说。

“那就是了，等等我，我马上到。”大约几分钟后丽莎就和他们碰头了，丽莎说她一下子找不到莫宁就多跑了两步，顺便判断了一下附近方位，还没有下一步行动就发现灯亮了。

“而且我回来的路上打供电局问过了，这附近并没有异常断电，而且垃圾处理厂附近根本就没有停电。”丽莎皱了皱眉，“这件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而且很奇怪不是吗？无论是停电还是我们只是单纯的失去视觉，导致这一切的人想要干什么呢？”

丽莎接着去和六翼联系，莫宁拿出通讯器，他下意识地点开了通讯录，却在看到名字的一瞬间被烫到一样清醒过来。高度紧张的神经放松下来，他忽然觉得整个人腿都软了，只能毫无形象地坐在了地上。

好在楚天策也是一样的，青年同他一样在通讯器上敲敲打打，看见莫宁的目光，他露出了一个羞涩的笑：“我和我男朋友报个平安。”

莫宁：？？

他的视线挪回手里的通讯器，上下翻看了一下，又愤恨地关上屏幕。

......不就是有个可以报平安的人，有什么了不起的。

但似乎是听到他心声一般，通讯器忽然震动起来。莫宁愣了一下，翻开看到来电的名字，心里的后怕瞬间被巨大的惊喜吞没。

他哆哆嗦嗦地按下接通：“长、长官？”

“嗯，是我。”带着磁性的声音低沉悦耳，男人问：“还好吗？有没有被吓到？”

如果不是时间地点不对，莫宁听见这句话一定会哭出来的。但现在他只能将那些情绪压到心底，小声说：“还好......我没什么事的。长官已经知道了吗？”

“收到汇报了，刚才安排下去。”

“好快啊。”他记得离丽莎去通讯汇报也才过了几分钟，现在长官已经接到汇报并且安排了后续处理事项吗？

“嗯。”赫利奥斯说，“丽莎后续会去处理那只鸟类希恩，你还好吗？”

“嗯，我很好！而且其实我们什么危险也没碰到，就是有点吓人。”

“好。”对面沉默了几秒钟，似乎有什么人在和长官说话，短暂的嘈杂后那清冷却温柔的声音接着道：“......很抱歉，我有些事情要忙。”

“啊！没关系！长官您去忙呀！”莫宁急匆匆道，“对不起！我、我不耽误您时间了！”

“没有耽误。”那声音听的莫宁没来由的耳尖发烫，他深呼吸了一下，发现那边没有声音传来了。他以为是长官挂掉了通讯，刚想动作，就听到赫利奥斯叫了他的名字。

“莫宁。”他说，“不要害怕。”

莫宁抬起头，看了看今晚的月亮。今天是个大晴天，因此夜晚也万里无云，月光温柔明亮。

“我不害怕了。”莫宁对自己说。

我也想要这么好的男朋友，呜呜

以前有一首歌有句歌词很喜欢“不要害怕，也不要躲在角落里面”。小莫能慢慢变得强大，就是因为有一个人永远会在他害怕的时候对他说一句不要害怕，哪怕这件事本身在他人眼中微不足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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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不要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