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 第3章 长官

“哎，这里竟然有个人，陛下你也太厉害了。”金色卷发的青年浮空踩踏着空气来到他们身边，“是活的哎。他是怎么躲过那只大老鼠的？我以为街上的人都被电焦了。”

莫宁这才知道为什么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街上的人都全部死亡。公寓和所有的居民楼都是特殊材质避免打雷之类的劈掉房顶，之前没有先跑出公寓反而是正确的选择。

“他是从刚才那栋楼里出来的。”被称为“陛下”的，那位穿着黑色制式军装的男人依旧定定的看着他。莫宁在听完青年说话后回过头来发现那位长官还在看他，他后知后觉的发现刚才人家把他扶起来结果自己拉着人家的手不放，他吓了一跳，快速松开了手：“对，对不起，长官！”

男人因为他的称呼而微愣了一下，但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点头，问：“你认识‘预言家’吗？”

“预言家？”莫宁认真想了一下自己十七年来从小到大的经历，要是真的有什么神秘又高贵的可以被叫做“预言家”的人和他认识他肯定记忆深刻，可惜并没有。

于是他只能茫然地摇了摇头：“那是......谁？”

青年嚷嚷了起来：“他就是那个人？他不知道预言家？会不会找错了嘛，他看起来就像朵风一吹就断了的花儿，预言家怎么会选这种人！”

“他是预言家说的那个人？‘莫宁’？”那位女性也走到他面前。她看起来有种成熟而优雅的魅力，笑起来让人觉得心生亲切：“你好，莫宁。”

“你，你好......”莫宁受宠若惊地看着她伸出来的手，礼貌地握住，“我，我叫莫宁。”

“你可以叫我萱草。”萱草笑起来，她虽然打扮看上去很成熟，但笑起来却有点像莫宁小时候住奶奶家对门的大姐姐，对年幼的他带着种温柔和照顾。

“萱草......姐？”他试探性的问。

萱草温和地笑了笑，她没有反对，甚至有些亲昵地揉了揉莫宁的头：“我们找你有很多事情要确认，你可以跟我们走吗？”

“好，好的！”

于是莫宁就跟在长官和萱草身后，萱草和他介绍着那位卷发青年：“这位是景然，他脾气很直有时候说话不好听，你别在意。”

“没事，我不在意。”比起这个莫宁更在意另一件事，“那个，‘预言家’，是谁呢？为什么要问我认不认识他？”

尽管这情况看上去很像是每一个主角故事的开头，但他完全不认为自己是被选中的那个，因为太危险了，那位预言家先生还是小姐也好千万不要和他有关系。

“预言家啊.....是位银发的男性。”萱草点了点自己身上的披风，“他留着很长的头发，蛮喜欢穿类似这样的斗篷，你有印象吗？你应该是见过他的。”

“我想想......”虽然他又想了一遍，但其实他已经知道自己真的没有什么印象。街上染各色头发的人非常多，银色在这个年代也属于基因链携带的一种，留银色长发的男性街上也比较常见。至于斗篷，穿这个的人或许非常奇怪，但大学社团里穿什么的都有，他还真的没什么深刻的印象。

他虽然还没有说出口，但显然他的表情已经为他做出了回答。萱草叹了口气，宽慰般地拍拍他的肩：“没关系，先和我们走，总会想起来的。”

不远处的马路上停着小型的直升机，看来他们是这样过来的。那直升机看上去是特制的，座位离地面很高，莫宁的小短腿蹦跶半天没蹦上去，最后还是很没形象的爬上去的。

坐在驾驶位的景然发出了毫不掩饰的嘲笑，但下一秒他被坐在旁边的长官看了一眼，立刻闭上了自己的嘴。莫宁盯着长官那宽阔的背影，小声地问萱草：“萱草姐，你还没介绍那位长官呢。”

他们管那位长官叫“陛下”，这种称呼听起来就像是优雅的皇族什么的，总之非常高大上。难道长官是法塔尔的皇帝陛下吗？听起来也太厉害了，这种人物为什么会出现在小小的居民区，看起来似乎有点过于大材小用。

“那是我们的陛下，法塔尔的陛下。”萱草的声音带上了一份明显的尊敬，她看向了副驾驶，让莫宁也情不自禁地顺着她的目光带入了感情。

一个种族的皇帝，这种头衔可能就像过去的总统和主席，现在地球北联合领袖一样，属于最高的首脑。想到这里莫宁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刚才近乎冒犯握着长官的手，苍天，这手我不洗了。

直升机缓缓升起，渐渐远离了这片安静的无人居民区。莫宁很想问问之前在公寓大厅里还有没有幸存者，但他没有耳麦，只能自己捂着自己耳朵，看着他们离地面越来越远然后朝着东方飞去。

虽然莫宁不知道所有的区域划分，但这个方向他却知道是往首都区一片研究所去的。他倒不是很担心，因为无论长官还是萱草看起来都很可靠，而且他确实没有啥值得被拉去解剖和切片的。

这会儿大概是知道真的安全了，他忽然觉得非常疲惫。直升机的轰鸣在耳边回荡，他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的头疼是因为冷风吹多了还是因为直升机声音太大。

困意上涌，莫宁实在是坚持不住了，他靠着椅背看着天际的朝阳，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直升机找准了地点缓缓降落，螺旋桨卷起的风很大，萱草跳下来时那一头金色的秀发被吹的扬起，有一缕蹭在了莫宁脸上，却没能让他清醒。

“睡的真香。”景然不满地嘀咕，“要不是陛下那么说我真的觉得我们找错了，预言家怎么会选这样的人？他看起来很弱。”

“不用看起来，他是真的很弱。所以我们都无法得知预言家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选择了这个人，或许只是他没有时间了。”萱草说。她掀开莫宁披着的大衣，摇了摇睡的天昏地暗的青年：“莫宁？醒醒，到地方了。”

莫宁迷糊着睁开眼，看到萱草温柔的眸子，立刻清醒了。萱草把大衣交给景然，对着莫宁伸出手：“下来了，到地方了。”

“好，好的！”莫宁扶着她的手跳下飞机，才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栋高楼的顶端，远处首都区的繁华灯火还清晰可见。

“这里是‘六翼’。”萱草说，“欢迎光临。”

“六翼”，莫宁是听过这个名字的。在法塔尔来到地球后为了应对那些一同出现的希恩，地球北部联合建立了特殊事件应对处理部来进行相应的管控。“六翼”是治下一个特殊的研究所暨行动部，是由值得信任的法塔尔组成的，来为人类提供研究支持以及为超出处理部能力的事件提供援助。

不过听只是听，他还没想过他这辈子还能踏入这种地方。

电梯缓缓移动，透明的箱体里不停闪过电梯井里蓝色的光柱，让莫宁有种误入高科技大楼总部的惶恐。大概是冷光都会给人类陌生感，他现在才后知后觉的开始害怕。就算他再平庸，可本质还是个人类，万一法塔尔真的是要找个什么人类切片研究的话他这种最普通的反而是优秀的大众化标本——

电梯缓缓停住，大门打开，神秘研究所的冰山一角在他眼前展现。这里看上去意外的只像是普通的办公场所，横竖走廊中间是类似前台的地方，只是巨大的玻璃墙后那些精密的器械和难以形容的装置依旧能清晰的斩断莫宁那乐观的想法。

“怎么了？”看他停住了脚步，萱草问。

“不，没，没事，走吧。”

因为走廊是直的，所以他很快就看到了那黑色的身影。因为外套给了他的长官一身简单的衬衫和西装马甲，哪怕只是背影都带着干脆利落和不容忽视的果决。

莫宁看着那个背影，微微地愣了一下。

因为看到了长官，他的不安被平复，取而代之的却是另一种概念上的心跳过速。首都区的上班族也经常穿着西装和制服，可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带给莫宁这种难以移开目光的吸引力。

“到了。”

莫宁抬头，看到面前的大门上写着会议室三个字。他跟着萱草进去，发现里面竟然坐满了人，个个都西装革履，看起来像是早已等候多时。

“就是他？你们确定？”

看到莫宁的所有人脸上都带着或多或少的疑虑，萱草没有说话，反而是长官开了口：“我可以确定。”

坐在首位的男人微微皱了皱眉，举起手上的文件：“您的能力我们无权质疑，但根据你们提供的信息，这位——”他看了一眼莫宁，“先生，只是个非常普通的学生。”

“看样子确实如此。”站在莫宁旁边的萱草说，“预言家选择他的理由我们会慢慢调查，但毫无疑问他就是可以改变战局的那个人。星火，东风，随你们怎么说，但他确实是我们所需要的力量。”

“我们最开始说过的，如果找到了那个人类，在确定其没有反社会人格以及对社会做出危害倾向的情况下，我们允许法塔尔对其拥有控制权。”带着金丝边眼睛的男人说，“但很可惜，我们没想到却还有第三种例外的情况。”

“什么？”

“未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