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总是处处充满玄幻。
师青玄摸着下巴想,自己莫不会是撞了什么大运来着吧?
师青玄刚离开了酒楼,就突然被一个摆摊算命的女郎拦了下来,说要给他算命。
女郎笑容亲切,师青玄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得晕乎乎。
等师青玄满口答应,坐在了女郎算命的摊子前,才蓦地回神。
女郎脸上挂着泌人心脾的笑意,对他说:“生辰八字。”
师青玄心道:这生辰八字哪能随便给人?
要给了,不是被人当成脑袋有问题的傻子,就铁定会被别人当妖魔鬼怪被道士追杀。
他那八字,可是早该化作一杯黄土的生辰八字,岂能让人知道?
况且,他对算命真的一点也不感兴趣,他的命格,他自己还不够清楚吗?
最怕这女郎是有道行的,算出他一个人身上居然背负着两个命格,那不是更要命?
师青玄面上带着礼貌的笑意拒绝:“抱歉,我不算命。况且算命挺贵的吧,我没钱。”
通常这么说,那些招揽生意的小贩们都会避之不及。
也不知道这女郎看上他什么,他浑身上写都写满了“穷”一个大字,还拦他作甚?
但凡是有点眼力见的,也都能看出来他是一个乞丐吧?
说罢,师青玄便打算起身离开,却被那女郎拦住:“暧,我看你挺合我眼缘的,不收你钱,免费给你算,如何?”
“不了。”
这种说辞,师青玄是打死都不会相信的。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道理师青玄还是懂的。
要换做几百年前,他遇到这样的事情,可能还会乐呵上赶着去瞧个究竟。
可问题是,他已经不是几百年前那个傻白甜了。
想想,就连他和贺玄的数百年情谊,也是不怀好意的接近。
那他还会遇到什么好事情?
做梦去吧。
见师青玄戒备心重,女郎只得退一步道:“好吧,不算也行。那我们聊聊,如何?”
听了这句话,师青玄本来还在眼中藏得好好的警惕心就溢满了整个眼眶。
看女郎的模样,就好像看到了露出了狐狸耳朵的坏人。
师青玄人生的第一宗旨,就是不随便和陌生人说话:“不了。姑娘要是没事,我就先走了。”
其实这根本不算是他的宗旨,就是以前被他哥提着耳朵唠念久了,自然也就记在了心中。
想他哥以前,一天到晚都要神唠唠的,让他不要和陌生人靠太近,尤其是贺玄。
现在回想,他哥的直觉还真准得可怕,看不顺眼的人到最后果真一手拧断了他的脖子。
不过,对于不听他哥的劝导,死活要和贺玄凑在一起做朋友这件事,师青玄倒没什么好后悔的。
至少,贺玄还是给了他几百年的好时光。
女郎无可奈何,摊牌道:“公子请留步。公子既然不喜,那我就直接把话说开了。”
“我拦你,是因为在一些小事上需要公子的帮助,不知公子可否伸出援手于我?”
狐狸尾巴也露出来了。
师青玄对这女郎突然起了几分兴趣。
他倒要看看,他这个一穷二白游手好闲的乞丐身上到底还有什么可取之处。
师青玄重新坐下,抖着腿,好整以暇道:“什么事,说吧。”
在师青玄打趣的目光下,女郎身上霎时间浮现了一层暴发户似的灵光。
那是神官特有的灵光。
师青玄的坐姿不再随意,眼神中的玩笑也渐渐淡去。
不过,这灵光倒是好生奇怪,也不知道是不是假冒仿上去的。
就拿贺玄来打比方,他一只鬼,身上的灵光却比许多上天庭的神官来的璀璨耀眼。
女郎身上的灵光确实纯粹,可师青玄看着,总觉得这灵光有点虚,好像随时要散去似的,不甚稳定。
照理说,师青玄身为凡人,是看不到灵光的。
不过,许是师青玄本身做过几百年的神官的原因,这个常识在他身上就不成立。
新飞升的?
师青玄心中的戒备心降了一大半:“找我何事?你既是神官,那对前风师的事情肯定有所了解,不必我多说。”
“况且,我已经不是风师,只是一介凡人,什么也帮不了你。”
女郎把身上的灵光放出来之后,便没有再收回去,而是笑意盈盈道:“你误解了。”
女郎指了指自己:“我是先代神官,早就陨落了。现在剩的只是一缕残魂在世间飘荡罢了。”
“放心,别这么警惕,我能在世间留存的时间不多,大概只有三四日左右,对你做不了什么的。”
先代神官的残魂,这事听着挺玄妙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编的。
可从逻辑上说,其实又没什么问题。
师青玄找不到女郎话中的毛病,遂抱着不怀疑不相信的态度,淡淡道:“你想干什么?”
看来得找一天去拜访拜访菩荠观,找仙乐太子殿下问问此事真假了。
女郎娓娓道来:“这事说来有点复杂,那我就长话短说了。”
“你即曾为神官,那肯定知道,人死后,魂魄之所以能留存在世间为鬼,是因为心存执念。”
“我已经死了,所以,留存在这个世界的原因,也是因为心有执念。但,遗憾的是,我死去的时间太长了,长到连执念都被时间消磨的差不多。”
“当执念被消磨到一定程度,我就会被鬼差带离人世,进入九幽不毛地,酆都。”
“不过,虽然我的执念因为时间而消散了不少,可还是太深太深,无法根除我的执念。”
“因此,就算我入了酆都,也上不了轮回台转世,只能在酆都……”
师青玄举手,打算女郎的话:“等等!”
师青玄双手抱臂:“请问,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这么一大堆复杂的话,听得师青玄头昏脑胀,根本不想再继续听下去了。
这叫“长话短说”?
他对眼前女郎的过往故事半点兴趣也提不起来。
女郎顿了顿,不再多说,直入话题中心:“关系大了。”
“简单来说,我的执念是长盛不衰、千年屹立不倒。前面也说了过,因为时间关系,我的执念也被消磨去了大半,没有以往这么重了。”
“但,消磨不等于消散,我的执念仍旧存在,只是少了一些东西。长盛不衰这种梦,被我放弃,改为千年之后仍有信徒供奉我的执念。”
“我在酆都一直等,等那个能在千年之后信奉我,给我祈愿的人。上天不负我望,千余年了,我终于等来了你。”
师青玄听女郎说话,就好像听戏文似的,没有半点的真实感。
纵然女郎把话说得头头是道,师青玄也不敢十成十的相信她。
师青玄问:“你都说了你陨落了快千多年,那你现在还有神庙尚存人世?更重要的是,我有拜过你吗?”
师青玄根本不记得自己有进过什么神庙去拜神。
先不提她的话到底几分真、几分假,姑且算她的话真。那千年之后,她的祠庙还没有被推倒完?
就连他,堂堂风师青玄,上天庭的红人,一朝东窗事发,法力失灵,庙也早在短短几年之内给推完了。
现在就算从皇城一路寻到偏乡僻地,也再难找到一间风水庙。
女郎不疾不徐地解释:“你要是没有拜过我,我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神庙,我倒是还有,但也很破旧了。”
师青玄挠挠头,颇为苦恼:“可是我不记得了,你莫不会是寻错人了吧?”
女郎笑:“没寻错。你还记不记得这两天,你给一间小土祠庙供奉了四枚铜币?那就是我的祠庙。”
说到这里,女郎多嘴说了两句:“其实,在这千百年期间,也不是没有没有人误打误撞,找到我的庙,对我发出祈愿。”
“只是很遗憾,当时我却无法出酆都去完成他们的起源,主要因为条件不够。”
“而这次,因为你,我能出酆都,是因为你给我提供的条件足够了。”
“条件?”
真是越吹越玄乎,吹得师青玄头晕眼花,一度搞清楚眼前人到底是在说真话,还是说假话。
女郎笃定地点头,之后从袖中摸出四枚铜币,轻轻放到了桌子上。
师青玄看那四枚铜币眼熟,不就是他前段日子供奉给小土祠庙的那四枚吗?
女郎沉声道:“一阴一阳,一光一暗;光暗交错,足以成仪;太极阴阳,世界初始;五行初成,成界生人。”
“阴,指的是你在夜晚做出的祈愿;阳,则为你在白昼最初的祈愿。太极两仪分阴阳,你二者皆有,便可打开通往酆都之门。”
“四铜币为供奉,四谐音死,加之祈愿,为唤亡灵之意。既然那座祠庙是我的庙,那唤出来的亡灵,自然是我。”
“你为我开了进人世的门,但现并非中元,我入人世,仍需要媒介来承载我的灵魂。”
“四枚铜币做供奉,加我一人恰凑五。五,五行,五行即人,正好可以瞒天过海,以亡灵之躯进入人界。”
师青玄从未听说过这种离奇的解释,听得一愣一愣的:“啊?”
女郎单刀直入进入主题:“我既是在你的帮助下出人世,那出来后,也自然是来完成你的祈愿。”
“你先莫要让我完成你之前的两个祈愿,十分抱歉,那两个,我做不到。”
师青玄撇开一堆听不懂的名词,专对这个话题提出疑问:“我给的那两个愿望哪里行不通?”
见师青玄冥顽不灵,不得解释不罢休,女郎遂道:“我一个亡灵,就算生前再怎么强悍,也无法逆天改命。”
“你求自己平安幸福无苦,到也罢了。可你求的那个人,应该是死人了吧?”
“很抱歉,我能力有限,只能插手活人的命数。当人一旦死了,就脱离我的管辖范围。”
女郎呼出一口气:“若非我无法自行解决你的祈愿,也断不会来叨扰你的清静,还望你莫怪。”
师青玄把这整件事情铺展下来,捋了几遍,发现这整件事情还是有不少蹊跷之处。
师青玄问:“所以,你想让我做什么?”
女郎抬眸看着师青玄的眼睛,慎重地请求:“能否请你再换一个祈愿?”
师青玄想了想,问:“可是我没有什么其他的愿望了。”
“不急,你还有很多的时间慢慢来仔细考虑要求什么。”
“不过,我至多只能在世间存留三四日,一旦过了这个时限,我便会入轮回台投胎,这个愿望也自当作废。”
师青玄似是抓到了重点:“如果我不许愿,三四日之后你也会入轮回台投胎?”
女郎点头:“是的。我的执念是千年之后仍有信徒供奉,责任感使然,我必须得完成了信徒祈愿才能进轮回台,但,还是有例外的。”
“如果我出世,尽力了,也无法完成信徒祈愿,那就不再关我的事了。”
“也可以换个角度来说,其实这个愿望是赠与你,当作助我入轮回台投胎的酬谢。”
“所以,请你慎重祈愿。只要你的愿望不脱离天道束缚,我自当能完成。”
听完之后,师青玄想都不想,随口乱说:“啊,那简单,给我来一顿好吃的就行了。”
这女郎话说得好听,也不知道几分真假。不过左右一份愿望,给了便是。
没想到啊,他这种人也会遇到这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不过呢,现实早就教会了师青玄,天上掉的也未必全部都是馅饼,可能是铁饼。
女郎仍旧保持得体笑容:“愿望必须发自内心。”
师青玄抖腿,吊儿郎当道:“我很认真。我现在真的饿得不行,也很久没吃过大餐了。”
他都快一年没吃过荤菜了,可是想念死肉的味道了!
还有上好的美酒!
不过,就他这种状态,莫说美酒了,就连酒都没得喝。
女郎叹了一口气:“你可以没有祈愿,但若你的祈愿并非发自内心,我的任务就算失败。”
失败了,就等于入不了轮回台,投不了胎。
“不行,我真没什么愿望了。要不然你看我内心深处最想得到的东西是什么?帮我实现吧。”
师青玄也不是有意为难女郎,只是他觉得他真的没什么想要的了。
他有愿望,可惜并非在女郎能完成的范围之内。
本以为女郎会无可奈何地让他离开,没想到女郎却出乎意料道:“好,我明白了。”
师青玄坐直身子:“感情你还看出来我求的什么?”
女郎挑起嘴角,笑了一下:“世人皆难逃心结,你也不例外。你想求的,不过一个欢喜的大好结局,不是吗?”
“现实中,我办不到,可是如果只是一场梦的话,那就简单多了。”
一派胡言!
师青玄气得嘴角都歪了,更加肯定眼前这个女郎是在胡说八道:“谁说我要做梦了?什么混帐梦能抵得过实在的一顿吃食?”
女郎语气温和,用词却尖锐无比地反问:“不是吗?你不是想要一场没有遗憾没有悲伤的梦境吗?”
“在梦中,你能开开心心地走完你梦寐以求的一辈子;在梦中,你的朋友仍旧会是你的朋友;你仍旧会是那个无忧无虑的你;你的亲人也仍旧会存在。”
师青玄一噎,被人看透内心深处**的恐惧感,突然就漫上了心田:“我说了,我不需要。”
“可我看到你心中最深的执念,是这个。你内心再也没有其他愿望,能强得过这个愿望。”
师青玄否认:“你看错了吧。”
【本故事纯属虚构胡扯,完全没有任何考究,都是作者随口编的。】
小声bb,其实就是让你们尤其忽略那一段女郎说过的,什么五行阴阳的鬼话。
没有百度参考,作者胡乱发明的。
总之,这一章你们看看就行了,我也写得很痛苦,改了又写写了又改,废了一大堆的稿,不必太较真。
放心,作者还没有昏庸到那个程度,花了十五万字左右去写青玄宝宝和一个纸片人谈恋爱,贺?大尾巴狼?玄的芯子里是真货。
至于15°是不是真货这件事,你猜?
我知道这种说法很欠揍,但是这么快剧透就不好了,保持点神秘感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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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四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