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画师和鬼马作家 第5章 退学

朱妈无话可说，她双手抱在胸口，往椅背靠去：“那你们俩自己商量，谁休学。”

按规定，两个人必须有一人休学一星期。这个规定不知道拆散了多少情侣，很多人为谁来休学这个事而吵架。

洛井垂下头，休学的肯定是他，让全校的希望李云逸休学老师都不会答应。

“我休学。”李云逸毫无负担，“我在家也可以自学。”

洛井拍了拍他的肩：“算了吧，我本来也不想学的，让我逃离这个监狱。”

朱妈听他这么说立刻答应：“对，就你休学。难不成还想让李云逸休学？人家考几分你考几分？谈恋爱毕业了也可以谈啊，都没几天了，真的喜欢他就不要耽误他的前程，再说了，你们俩以后出去就是一个天一个地，学生时代的爱情是可以什么都不管，一旦出去了，人家那么优秀的人，追求者无数，哪还看得上你？你以后读什么学校？大专？他读什么学校？重本！没有未来的，放弃吧。”

朱妈粗噶的嗓子说出的每一个字，如手术刀般，一下一下划拉这他的心脏，似乎要把他所有深埋的自卑都挑出来，展示给所有人看。

看！他就是那么一个没用的人。

看！他就是配不上李云逸。

看！他不思进取，混混沌沌。

洛井弯起嘴角，他想杀人。他早就在心里刀了这世人一百，一千，一万遍了！

“知道了。”洛井哑着嗓子道，他抬头，透过厚厚的刘海看着李云逸，“对不起。”

李云逸攥紧拳，刚想说什么，就见洛井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李云逸想追上洛井，朱妈却在后面叫他：“李云逸。”

他犹豫地回头看了朱妈一眼：“对不起朱老师，我有点事情。”

说完，头也不回地追上了洛井。

洛井似乎知道他会来，回头展开一个笑颜：“约个时间吧，我翻墙进来，看看你们美术教室。”

李云逸没说话，洛井继续道：“其实我高中有一个遗憾，就是没有因为谈恋爱被处分过，这次算是弥补了。感觉还不错嘛。”他说着享受似的眯起眼睛，“我觉得人活一世，就是为了体验嘛。我不想成为多优秀的人，优秀有什么用？死后照样零落成泥。有些人想活得轰轰烈烈，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做我自己。我就是没用，连活着的勇气都没有。”

“我其实对美术挺感兴趣的，之前你的去吃饭的时候我偷偷溜进去过。”洛井凑近李云逸，“今天，我想跟我我男朋友，光明正大地进去。”

李云逸脸上的表情一僵，耳垂微微泛了红。

洛井把他的小情绪收紧眼底，饶有兴趣地问：“你是不是暗恋我啊？”

李云逸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性|感的喉结上下动了动。

洛井歪了歪头，嗤笑道：“本少爷眼光可高了，看不上你。还有啊，我比较花心，和我谈恋爱可有醋吃了，劝你早点放弃吧。”

李云逸试着清了一下嗓子：“你下午五点来吧，我吃完饭走到美术楼大概就是那个点，你在美术楼大门旁等我吧。”

洛井点点头，抬腿走回了教室。

他确实没看上李云逸。厚着脸皮把话说清，就是想和他划清界限。李云逸这么优秀的人，他值得更好的。

如果他洛井有一大把朋友，肯定不会再和李云逸有任何交往了。但是他孤独，他需要温暖，需要陪伴。他舍不得李云逸。

想交个朋友，普通朋友。

李云逸快速解决完晚饭就匆匆往美术教室赶，现在四点五十，还有十分钟。

一个熟悉的身影撞进他的眼帘。男生刘海很长，低头的时候几乎盖住了下巴，黑红的校服外套敞开着，里面穿了件明黄的T恤。

“洛井？”李云逸走过去，“来这么早？”

“喏。”洛井把手上一小包柠檬味的薯片抛给他，“给你带的小礼物，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反正我喜欢。”

李云逸伸手接，笑道：“我也喜欢这个口味的。”

进了李云逸所在的一班。一班是美术班里最好的班。

这次看到的却不是空荡荡的教室，好多人边啃着学校小卖部的面包，边拿勾线笔给物体添加环境色，完成最后的修整。

“这么卷，都不去吃饭啊。”洛井喟叹道。

李云逸点头：“明天就是一模了。”

一个寸头男生从叼着面包看过来：“班长你对象不是被休学了吗？”

李云逸：“他翻墙进来的。”

李雨惜一脸复杂地打量着洛井，最后还是转过身拿满是颜料的扇形笔沾了点浅灰蓝慢吞吞往苹果的暗部画去。

一时间，没人再说话。

教室安静得能听到一个同学的机械表滴滴答答地响。

很快，洛井的视线就落到了一幅奇特的画上。

虽然画的是同一个物体，但那幅画不管是构图还是色调都和整个画室格格不入，色彩明亮，却给人一种孤独的感觉。

洛井走进那幅画：“你的？”

李云逸点点头。

寸头男生把面包塑料壳往塑料袋里一丢，回头道：“班长他画是画得很好，但是联考不喜欢这种抽象风啊，你劝劝班长让他好好画，班长很喜欢美术的，但他这风格上不了美院啊。”

李云逸沉吟：“我不喜欢联考，联考的东西是死的，画里物体没有生命。”

洛井道：“我喜欢他的画，我觉得不能为了一个联考而放弃自己的坚持。”

李云逸惊讶地看着他。事实上洛井现在已经不是少年了，却还保持着少年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倨傲，没有被社会磨平棱角。

李云逸笑了笑：“之前的我是这么想的，但现在我觉得联考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我想一模的时候试着画画看。”

这句话的意思只有洛井能听懂，高中时他的偏执，长大后悔了。

洛井把他拉出教室，走廊上的四个大垃圾桶边堆满了画纸和零食包装，散发出一股腐臭的颜料味。

“后悔了？”洛井问他。

“我在想，如果我现在好好考试，能不能改变未来。”李云逸道。

洛井笑着点头：“试试看呗，大画家。”

“李大画家，快上速写课了呢，还不去洗笔。”一个漂亮的女老师从楼梯上来，看到洛井打量了一会他，“这个不会是他们说的你对象吧？还挺帅。”

李云逸拼命点头：“老师我马上。”

洛井推了他一把：“快去吧。”

“多陪陪对象嘛。”老师故意阴阳他。

“对象要回家了。”李云逸笑着看洛井。

洛井慢悠悠地翻了个白眼，抬起修长的腿下了楼，懒懒地撂下一句话：“我等你放学。”

“不回家吗？”李云逸问。

回家？

洛井边走边嘲讽地勾起嘴角。

“你怎么这样的啊？爸爸为了让你进兰亭花了那么多钱，你当爸爸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你才几岁你就谈恋爱？还和男生谈恋爱，你知道什么是爱吗你就谈！你就是在浪费时间！现在好了，休学开心了吧？不用去读书了，高兴了吧？”

千百句话语在他耳边撩绕，吵得他想把自己脑袋割了。

家他是不想回的，能在外面呆多久就多久。

洛井捂着自己空荡荡的肚子，一天没吃饭了。

他摸出自己口袋里的饭卡。

先去小卖部买块面包吧。

希望不要被巡逻老师撞上。

洛井脑中又回忆起李云逸的画，他听说越喜欢鲜明颜色的人心中越孤独。

他自己就是这样的人。

李云逸那么优秀的人，也会孤独吗？

洛井在学校的防空地下室里等到了放学。那里是情侣的约会胜地，虽然也有老师会去抓，但不多，而且布局杂乱，出口又多，方便逃跑。

踩着放学铃声，他到了画室大门口。却没有几个学生出门，他想着大概是快一模了，都在加班加点地赶练。

这时，他看到了一个清俊的少年背着蓝黑色的书包从楼梯上奔了下来。

少年的校服上，书包上沾了不少颜料。

走进洛井时，李云逸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纤长的手指上沾了不少碳粉。他搓了搓手指，不好意思地道：“忘记洗手了。”

“去教学楼洗吧。”

李云逸拦住他：“我和梁靖他们说了，以后陪对象放学，不教题。不用上教学楼了。”

洛井怔怔地看着他：“那你没零食吃了。”

“不吃就不吃呗。”李云逸无所谓。

洛井拍了拍他：“我说了我不喜欢你。”

“我也没说我喜欢你啊。”

学校门口的街道打着黄色的暖光灯。车不多，偶尔开过一辆，带起一闪而过的喧嚣。

“你自己回家吗？”洛井问他。

李云逸点头：“我家离这不远。”

“我陪你。”

李云逸讶异地看向他。

“顺路。”

李云逸：“？？？”

李云逸：“你知道我家在哪吗你就顺路了？”

“管你家在哪呢，天南海北我都顺路。”

说话间，一辆失控地车朝他们撞来，一切发生得太快了，谁能料到好好的一个校门口能撞见这种疯子。

李云逸想推开洛井，却已经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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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