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画师和鬼马作家 第12章 破碎的梦想

洛井想了想：“我们在这猜着也不是个事，先去外面逛逛看。”

唐暮舟抿唇：“如果这真的是金愿的话，他的分应该很高了。”

洛井凝神想了想：“我记得他之前说过，他有二十多分。”

唐暮舟微微一笑：“装。”

洛井从他的笑中发现了几分无奈和纵容，像一个宽容的家长听到老师说你家孩子在学校又干了什么什么坏事的表情。他小时候似乎也能在父母脸上看到这种表情，但是随着年龄的长大，父母对他的宽容越来越少。

是不爱了吗？

唐暮舟敛了笑，神色凝重地道：“如果真的是金愿，那就难办了。”

洛井倒不以为意：“没事没事，上局我们不也赢了吗，这次一定没问题！”

“哦？”一个空灵的男生从上方飘来。

金愿！

洛井抬头。

除了雪白的天花板，什么都没有。

女孩紧张的喊道：“主人你怎么出来了！”

金愿淡淡的道：“无妨，我就算不出来他们也知道是我了。何况我男朋友觉得我难办呢……”

唐暮舟拧眉：“你说什么？”

刚说完就感觉耳边有人轻轻吹了一口气，一个很轻很浅的声音呢喃道：“我喜欢你。”

唐暮舟愣住，他接受过千千万万次表白，却是第一次感觉心跳加速了。

金愿说着轻笑了一声：“我就随口一说，你也不用放心上。”

唐暮舟感觉自己被调戏了，骂道：“谁放心上了，自恋！”

刚说完就感觉两道莫名其妙的视线落到了自己身上，看来金愿刚刚说的话他们都没听到，唐暮舟轻咳了一下：“刚刚金愿在和我说话。”

洛井点了下头：“金愿到底是什么人。”

李云逸道：“他多半已经放弃了。”

“难道这里的NPC都是已经放弃的人所扮演的吗？”洛井享受似的眯起眼，缥缈的目光最后正正落到了女孩身上。

女孩圆圆的双眼立刻变成了怒气冲冲的三角形，头上甚至还飘了簇小火苗：“快去帮我找椅子，找完椅子赶紧滚出梦想的舞台！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们了！”

“气啥？”金愿凉凉地道，“我们都已经放弃了，不是吗？”

女孩抖了一下，似乎很害怕：“这是梦想舞台的秘密，主人。”

“哦。”金愿似乎现在才知道自己说的是秘密。

洛井奇怪：“你既然已经放弃了，为什么还和我们一起闯关？”

“算是……新手陪练吧。”金愿轻飘飘地道，“梦想的舞台总共有三种模式，标准模式、娱乐模式、死境，陪你们走完咱的缘分也就尽了。这个小娃娃是我自己造的，可爱吧？”

唐暮舟嗤笑一声：“跟你一样傻。”

金愿也轻轻笑了：“迎接你们的最后一关吧，伙伴。”

李云逸摇摇头：“好一个扮猪吃老虎。”

“之后还能再见到你吗？”唐暮舟突然问。

虽然唐暮舟面上的表情似乎只是随口一问，但洛井能看出他暗红的嘴唇在微微颤抖。

唐暮舟听到金愿在自己耳畔轻轻地道——

“等你拿到一百分，我就是你的了。之前的房间里，你看到的不就是我吗？你还吻了我，你忘了？”

唐暮舟心跳快了一拍，小声问：“那个是你本人？”

“是呢，好看吧？”

“好看……”唐暮舟的声音很轻很轻。

洛井看了那把黑色的椅子一会，抬脚走了过去。

过去一拿他才发现，这一把椅子是四把一起叠起来的，洛井一一把椅子拆开，愉悦地扬起了嘴角：“看来根本就没有人偷椅子嘛。”

小洛井眼睛亮亮的，笑起来很是可爱。不像长大后的他，又阴又疯。

女孩滴下一滴大大的冷汗：“恭喜恭喜，快走吧！”

洛井挑眉：“我有点不想走了呢。”

女孩：“不想走也得走！”

“外面的世界好脏，好乱。”洛井叹气道，“这里多干净。”

“那你就留下来呗。”金愿提议。

“我还是想实现我的梦想。”洛井苦笑，“虽然我也不知道我这么努力为了什么，可能是人类的虚荣心作的祟吧。我其实还是想死的。我就算留在这里，也是给梦想的舞台服务的，这和上班有什么区别，要是我没有知觉，没有思想，我就安宁了。”

金愿：“你好矛盾，又想死又想实现梦想。”

洛井坏笑：“人不都是既要又要的吗？”

唐暮舟凛然道：“送我们走吧，别在这里浪费时间。”

“你就没有一点舍不得我吗？”金愿委屈道。

“又不是永别。”

视线逐渐模糊。

透过又长又密的刘海，眼前慢慢浮现出银白的晨阳二字。

他的初中。

“发什么呆呢！快进去啊！要迟到了知不知道！”妈妈焦急的声音传进他的耳中。

他是真的不想进学校。

洛井待视野清晰后，慢慢把沉重的书包往上背了背，然后从妈妈手中接过他装作业的帆布袋。

不经意抬眼，他怔住了。这时候的妈妈好年轻啊，头发还是那么乌黑浓密。脸上的皱纹也没有那么多。

妈妈却没有注意他的目光，催促道：“发什么呆啊！快跑进去啊！迟到了知不知道！怎么整天动作都慢吞吞慢吞吞的，作业也写这么慢，人家小孩作业要写到十一二点吗？”

洛井不想再听妈妈唠叨，转身就走。

他走进学校的时候，一边斜戴着红色布条的人拿着小本本让他记名字：“你迟到了。”

洛井接过笔，工工整整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和班级。

学生会的人看了他一眼：“你的校牌。”

洛井往书包左边的小兜里摸去——空的。

怎么回事？

洛井心里一惊，难道他记错了？

又摸了摸右边的小兜，那里装的是水杯。他把水杯拿出来，又往里探了探，还是空的！

洛井感觉全身的血液从头冷到了脚——难道他今天忘带校牌了！？

洛井垂头：“忘带了。”

一个男生道：“那你不能进校门，你借一下保安亭的电话打电话给你父母，让他们帮你拿来。”

洛井点头。

他去了保安亭，里面的保安大爷对这种刘海又长校服又皱的邋遢学生向来没什么好感，态度很差的问：“来干什么？”

“借我打一下电话。”

“那边不是有个电话吗！”保安指的是校园一卡通的电话。

“没带校牌，用不了。”

“校牌都会忘带，怎么当学生的？一看就没好好学习。”保安凶巴巴地说着，拿起了自己身边座机的听筒，“电话号码！”

洛井想了想，报出了爸爸的电话号码。

保安输完电话号码，把电话机按了免提，丝毫没有把听筒递给他听的想法。

爸爸的电话比较容易打通。

很快，电话里传来男人粗哑的声音，还伴随着一堆工地的杂音：“喂？”

保安示意他说话。

洛井深吸一口气：“爸爸，我校牌忘带了，进不了学校。”

“你校牌忘带？你校牌在哪里？不是让你摘了校牌就放书包里吗？都几次了！”

“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不知道校牌在哪里。”

“你打电话给你妈去，你打电话给我有什么用，我这么远回来给你找校牌？我班不用上了？以后你再不带校牌干脆不用上学了，直接在学校门口站到放学！”

“我妈的电话都静音的，打不通。”

“那我有什么办法？你自己给你妈打电话去，打不通多打几次，我这么忙我来帮你打电话？你动作给我快点！功课别落下了！”

“嗯。”

爸爸还是不放心，嘱咐道：“听到没有，快点进去，你跟门卫说一声啊，说你让你妈给你拿校牌了，让他先放你进去。”

洛井抬头看保安大爷：“可以进吗？”

保安大爷皱眉道：“不能进的啊，怎么可以就这么进呢！”

爸爸不耐：“进一下怎么了，不就一个校牌嘛！”

“这是规定！谁让你儿子自己忘记带校牌的，这怪谁？读书的人连校牌都会忘带的，他以后怎么不把书包也一起忘了呢！”

爸爸显然被说得哑口无言，对洛井道：“听到没有？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我不来管你了，你自己和你妈讲去。”

放在初中，洛井肯定已经在拼命眨眼防止眼泪滴落了。那时的他，只觉得世界带给他的满满的恶意，所有人都按公办事，没有丝毫可以协调的地步。

没有温暖，全是冰冷，冷透了！

但现在，他知道这个学校还有李云逸。

这个念头像一把火，支撑着他不直接掐脖子寻死，他想看看初中的李云逸，是什么样的。他想去李云逸他们班找找他。然后一起死。

洛井夺过保安手中的话筒，啪嗒一下扣到电话机上，挂了电话。

保安紧张地看着他：“你干什么？这电话机是你的啊？是你可以随便用的吗？”

“那你报警啊？”洛井边输他妈妈的电话，边冷森森地道。

保安怒道：“怎么有你这种人的？我告诉你我要是现在报警了你这一辈子就完了！要留案底的懂不懂？”

洛井没管他，输完电话号码就把听筒拿到了自己耳边，一分钟后——

您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洛井按下电话。

给妈妈打电话是行不通的。由于自己向来都是父母接送，他也没有家里的钥匙，就算自己走回了家，也进不了家门。

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