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鹤初次见面,对章航的印象就是有点做作还没礼貌的服务员,根本就没把对方放在眼里,谁知道章航居然能搭上赵姝,还是赵姝爱而不得的心头宝。
想想和赵姝这些年来的纠葛,周鹤心就一阵阵地抽痛,20岁与她订婚,毕业后与她步入婚姻的殿堂,赵姝这个名字,贯穿了他最好的年华,却留给他一身的伤痛。
他知道自己太过卑微,卑微到连自己都唾弃,可感情的事,又哪里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呢?
有些刺扎进身体时不觉得疼,等到察觉时肉已经有发炎的痕迹了,拔刺需割肉,开始舍不得,以为刺能融于血肉,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伤越来越重,才明白不属于自己的部分,强行留下不过是自讨苦吃,等真正下定决心,肉已经腐烂了,连刺带肉一起剜去,留下的伤痛又岂是一朝一夕能痊愈的?痊愈了,也会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回到老宅,意外姑姑和姑父都在,两人坐在客厅似乎争论着什么,小包子安安静静地趴在保姆怀里,其佣人都低着头站在不远处,一眼不敢出,气氛有些凝重,周鹤进去后姑姑夫妻的争吵戛然而止,他心中一突,惴惴不安地走过去。
“你还知道回来?”姑姑一脸冷漠地看着周鹤。
周鹤心头一颤,试探地问:“姑姑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脾气?”
“你和赵家大小姐怎么回事?”姑姑沉声喝问周鹤。
果然被姑姑知道了,他要和赵姝离婚从没跟姑姑提过,就是怕姑姑反对,也预料到姑姑可能会责怪自己太冲动,可至少也得过段时间才能在圈子里传开,而姑姑应该是最晚知道的那一批,届时过了那么久,再怎么样也只能接受……
“怎么不说话?”姑姑厉声道:“一声不响跑国外去两年,一回来就跟赵姝离婚,周鹤,你出息了是吧,啊?”
他还是第一次见姑姑发这么大的火,这火还是冲着自己的,直面一脸阴沉的姑姑,周鹤吓地后退两步。
“行了,你少说两句吧。”姑父看不下去,柔声劝慰。
“少说两句?咱们好心收留他,供他好吃好喝地,还让他嫁入豪门,结果他倒好,连女人的心都抓不住,跑国外去回来带来个拖油瓶的野种,被赵家扫地出了,不知道还以为咱们周家男儿都是这等子没有教养放荡不堪的蠢货。”
姑姑话想一把锋利的一下一下地割在周鹤的心头,他怎么也没想到素来树立淡漠,优雅高冷的姑姑,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来,一旁的姑父却木然地端坐一旁,在不发一语,似乎早就习惯了一般。
周鹤好半响才找到声音,他眨眨眼,想把眼泪逼回去,可是他做不到,泪水越流越欢,他努力让声音保持着正常,就像挽救自己最后一丝尊严般,缓缓地说:“姑姑说的对,都是周鹤的错,是我让周家蒙了羞,我愧对周家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让周家丢脸了,我现在就走。”
抹了把脸上的泪水,走到保姆身边接过小包子,头也不回地走出老宅。
周鹤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难堪,他以为被赵姝厌弃,被迫放弃这段错误的婚姻已经是人生最灰暗的时刻,没想到,他打心底里崇拜着的姑姑,在他最需要理解帮助的时候,毫不留情地给他致命一击。
“小包子呀,爸爸现在就剩下你了。”
周鹤看着懵懂无知的女儿睁着无辜的大眼睛,不哭也不闹,乖巧的可怜,鼻头一酸,他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