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复仇记 第60章 冬祭日

钦天监测算，今日定是个晴空万里的好天气。

从子时开始，自皇城到天坛的主街已经全部封锁，远看还能看到有宫人在其中洒扫。

天色熹微。

“待会皇帝就会携太女乘礼舆，带着文武大臣从前面经过了，你们俩能不能快点。早食回来再吃！”万曦不停的催促朴恩和许栎。

“方才为什么不叫尹璃带你一块？”许栎今日难得没有端正，倚在一旁懒懒的问道。

自那日苏国公府两人不欢而散之后，尹璃就甚少出现在自己面前，许栎一面说服自己释然，一面却总觉得提不起劲，因着尹璃毕竟也是璃郡王，昨晚尹珮派人来万家叫走了尹璃，说是皇帝召见，想必是一同参加冬祭大典吧，也因此，许栎不大想去前面凑热闹。

“就是。”朴恩现在是许栎无脑拥护者，“按时辰，帝架卯时才从宫中出发，现在才不过寅正，还有半个时辰呢，急什么。”

万曦不明白这俩一大早怎么能吃的下这么多东西的，咬着牙道“再晚去会，咱们仨就只能看见人头和车架盖了。”

吃得差不多了，许栎取过一旁的漱口水，“为什么你现在还会感兴趣？”

万曦是万家长房长女，虽然万家根基在南方，但理论上来说，万曦幼年应该在京城呆了不少时间，就算冬祭日一年一次，也不至于让见多识广的万曦如此迫不及待啊，许栎是真的好奇。

朴恩在一旁也点了点头，好奇的看向万曦。

见两人是真的没希望速度起来，万曦暗暗衡量了下自己与朴恩的武力差距，在发现自己没多大把握的时候认命的坐下来，“之前在尹家的时候，因为尹家老家主不希望尹家子弟和皇室牵扯太深，所以冬祭日不会特意带着小辈出去玩耍，我们当时年幼，没有大人发话，没人敢带我们去街上，后来随尹家搬去乐浪郡就更没有机会见识了。”

“会稽那边更注重春祭日，虽然冬祭日也会办，但总感觉少了点味道，更别说豫章了，好不容易碰上一次，你俩尽给我拖后腿。”万曦愤愤。

“现在也不晚吧。”朴恩看了看外面天都还没亮，怀疑的问道。

“冬祭日，乃我朝祈求来年风调雨顺的大祭，帝后和皇女们沿途还会和百姓交流，普通百姓一辈子也难见一次的诸多皇亲国戚，难得有机会，不得早早赶过去抢个好位置？”万曦没好气的说道。

“那也太早了吧。”朴恩不服，“赶不上就就上楼呗，虽然现在肯定没有几家酒楼开着，但以万家的财力，总有合适的酒楼吧，我们去二楼看不就好了。”

“为防刺客，沿途酒楼休业，二楼都被禁军重点管控，我可不想让我娘从滁州过来捞我。”万曦撇了撇嘴，没好气的说道。

“既如此，”许栎起身整理了下衣摆，“走吧。”

“你们终于舍得走了。”万曦喜笑颜开，“走走走，我们快点，要不是本小姐不想一个人去，早就走了。”

“后面这句话可以不说的。”朴恩赶紧跟上。

万曦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凑热闹就是要人多才好玩啊。”

“是，走吧，别真的赶不上了。”看着这俩这两天有点互相看不顺眼，见面就掐的样子，许栎不厚道的笑了笑，带着两人快步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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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老娘边去点，挤死了。”

“哎，我的鞋，谁踩到我的鞋了，抬脚啊，抬脚！！！”

“让我过去一下，过去一下！！！”

“乖孙啊，这可是你第一次可以看见陛下，得让陛下好好保佑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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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百态，万人空巷。

得亏万府离舆车经过的主街不远，三人到的时候，街上的人还算可以接受，万曦拉着朴恩，朴恩护着许栎，三人没一会儿就挤到了一个好位置。

“站这等会肯定能看见尹璃！”万曦兴奋的说。

许栎着实有点不明白这俩姐妹的相处，从未见过如此别扭的俩人，“看不见的。”

“为什么？我们位置这么好，肯定看的见！”

见万曦不忿的想要个解释，许栎又没有再开口意思，朴恩无奈插到两人中间，“尹璃虽然有资格，但是现在她的历年尚未结束，按照尹家的规矩，她现在只是尹璃，不可以参与这些盛典的。”昨夜的召见还可以说是皇命难为，若是今日出现在盛典上，尹璃必会受罚。

见万曦讪讪点头，朴恩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自从前几日开始，小姐就不知道怎么回事，虽然平日里还是笑着的，但无故总给人一种凉飕飕的感觉，现在也不愿过多解释，又回到前几年的状态，真是让人不想回忆。

“陛下来了，陛下来了！”

人群突然开始骚动起来，大家都开始往前面挤，值守的禁军不得不大喊，“往后退，往后退！”

“跪！”

不过没有乱多久，就见一个传令太监起码过来大喊，众人皆跪。

人群中，许栎偷偷抬眼看了眼帝后，明曲帝继位已经二十年了，如今也是知天命的年纪，也许是御医调理的不错，身体看着很是康健，就是眉眼间有一股病气，看来前些日子皇帝与太女之间确实发生了什么，硬是让一旁的君后在这种场合眼里都满是担忧。

再看紧跟在帝架后的太女车架，年轻的太女继承了母亲的贵气，通体气派端的是天潢贵胄，却又一面的温润如玉，难怪民间对太女的风评甚好，光凭这身皮囊就极易俘获好感，更何况咱们这位太女确实是个难得的心系百姓的贵女。

为免引起注意，许栎草草的看了几眼就低头了，一直等到传令太监，“起！”的命令才跟随人群站起。

“陛下好威风啊！”

“太女殿下真的好俊逸啊，如果可以嫁给太女就好了！”

“哈哈哈，你小子，这大白天的，做什么白日梦呢，太女又是你能肖想的？”

“哈哈哈哈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野鸡也想飞上枝头，别做梦了！”

“我看你长得也不错，你在后面那些大人里面挑一个嫁了也可以啊。”

太女后面就是诸位皇女，紧跟着是诸位王爵，许栎看过去的时候，刚好可以看到宁王母女。

之前与宁王世女有过几面之缘，但宁王倒是第一次见，光看脸，确实给人一种和善的老好人的感觉，就是，许栎拧眉思索了下，宁王的眼神却时而一种精明的刻意藏拙之感，也是因此，许栎觉得宁王绝非易于之辈。

诸位王公大臣要跟着帝后舆车直到天坛祈福结束，才会结束这一天的劳累，但是京中百姓在大臣们离开之后，就回开始为期三日的狂欢，这段时间，解除宵禁，百姓可以彻夜狂欢，也有小情侣趁此机会出门私会，也是因此，每年冬祭日之后，订婚，成亲的人会格外多。

当然，也有百姓会一直跟着车队前往天坛，因为根据惯例，皇帝在祭祀结束之后会从百姓中选取几个幸运儿赐下赏赐，或金银或宅院，也可能是一个小官，对于百姓来说都是改变命运的事情，故而也有相当多的人缀在人群后面跟了过去。

“朴恩，我们去玩吧，这几天是京城最热闹的时候。”万曦兴致勃勃的问朴恩。

“顺逸，你呢，要不要一起？”

许栎见万曦在后面呲牙咧嘴的模样，就知道万曦不想自己去打扰俩人的相处，使坏的故意假装思考了一下，“嗯....”才在万曦焦躁的眼神中摇了摇头，道：“不了，你们去玩吧，这几日都没有好好温习，我得回去看会书。”

闻言，万曦眼神都怜爱了些许，不过等朴恩和许栎交代完之后，就迫不及待的拉着朴恩一溜烟钻进了人海。

许栎立在原地想了片刻，却没有立刻回去万府，而是随意找了个方向，在城中随意的逛了起来，路过一个卖面具的小摊，还顺手买了个面具带上。

人群熙熙攘攘，摩肩擦踵，叫卖声此起彼伏，很是热闹。

许栎带着面具，吃着冰糖葫芦，漫无目的的游走在这人世间，没有来路，也无归处，自在惬意。

惬意了没有多久。

“这位小姐，今日有缘，要不要一起去游湖赏景用餐？”

许栎眼神奇怪的看着拦下自己的这位白狼面具的红衣少女，若不是少女手中的破日剑太过熟悉，许栎真的是一点都没想到这人是谁呢。

今日虽然天气晴朗，艳阳高照，但是冬日的艳阳再怎么样暖和，也不足以抵过湖上的冷风啊，所以许栎拒绝的相当迅速，“谢过姑娘好意，不过在下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不便冬日游湖。”

“没事的，我的船上又地暖和火炉，必不会让小姐你冷着。”红衣少女尹璃赶忙解释。

失策了，尹璃回去这一趟，钱包又鼓了，许栎吃完最后一颗冰糖葫芦，摆烂道“既如此，叨扰了。”

“请！”尹璃喜不自胜的带路。

许栎眼神放空，完全不想去想这人消失了几天，今日又出现，是何意图，反正左右也不会更离谱了，索性走一步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