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灯照月明暗空 第10章 颠倒的世界1

一片血光刺的眼生疼，梦里的场景扎心似的疼痛，恍惚间便出了梦境。

“你修为太低总是抵抗不了妖的诱惑。”季势钦悠闲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姬瑶陷入梦里差点出不来，醒来后额头冒着虚汗，心还在快速跳着，她不想在季势钦面前露怯，虚虚地抬起手接过他递来的茶。

“这个地方确实神奇，你就没梦到什么嘛？”姬瑶不信只有自己陷入梦魇。

“没有！”

“奇怪？”难道真的是自己修为太低才抵挡不住妖力的诱惑的？可是梦里的故事是那么清晰生动，她甚至能感觉的他们不是妖是真实的人。

还有那个叫倾雪的女子，自己好好打听打听，也许就能知道了。

“你要的面。”季势钦依旧不看她，她的样子跟记忆里的蘅玉相差很大。

“你不吃吗？”

“不吃。”

季势钦喝了点茶水和一些剔透玲珑的糕点，便没有再想吃什么的想法了。

“不吃不吃呗。”不吃饿死你，整的跟你修为很高一样，我修为高的时候我也可以不吃饭，真的是整天把自己修为地挂在嘴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修为多高呢？

“又在心里骂人了？”季势钦看着姬瑶不说话眼珠子咕噜转就知道准没好事。

“没有啊！这面好吃的很，海鲜面好吃好吃。”姬瑶可不想招惹他，还指望着他掏钱呢！

“也不知道为什么，怎么现在的你和以前的你差别如此大？”季势钦不知道具体差别是什么，但始终想不明白一个人的修为怎么会短时间内差了这么多。

“少管！”姬瑶自然不知道他说的是修为，她以为他说的是秉性，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识海里的姬瑶是什么样子的，是以也并没有刻意模仿，想着既然是同一个人，那相差自然不大。

就在一番胡思乱想之际吃完了面喝完了汤，连碗里的海螺肉渣都吃的干干净净。

季势钦本以为是简单的素面，当看到海螺肉的那一刻开始不淡定了，又想着姬瑶修为低得补充点什么，便放下到嘴边得头，吃了就吃了吧，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听说西沙有一种神奇的丹药，吃了能提升修为。”

“哦？你有这么好心？”姬瑶不相信一肚子心机的人会这么好心地帮自己提升修为。

“不是帮你，是看不得跟着我的人修为这么差。”季势钦依旧面无表情地说，一方面自己很需要她，另外她已经很可怜了，不能在丢了性命，这是玄阴宗得唯一了，不能被自己看丢了。

“你就是想让我赶紧帮你做事呗！”姬瑶太懂季势钦这个人了，只有利益才能打动他，如果对他没有用处便会毫无顾及地丢掉，就像树婆一样，想到这里姬瑶在心里对他的恨意有多一分。

“没错！”季势钦懒得说什么，他也确实是这么想的，便也不想解释什么。

“厉害！”

恨意再度加深。

说完场面陷入一片沉寂，两人很是擅长把彼此放入僵局中自然而然地僵硬着。

又过了一会姬瑶忍不住了。

“走吧，你也舒服够了。”姬瑶擦擦嘴不想再和这个人呆在一个狭小的地方了，她需要出去透透气。

季势钦在要走的时候看到海螺姑娘前来送别，马上施出定身诀，把那只海螺定在原地，让她不得动弹，省得扰乱了他们此刻得心绪。

直到姬瑶走出素素素面店，都没发现季势钦的这些小动作。

季势钦始终觉得这个镇是有什么问题的，他们不仅要捞钱还要专门嬉耍别人，明明白白的嬉耍还得让人明明白白地知道自己被耍，还没有办法对付这些没什么恶意只是想玩玩的精怪。

季势钦这群精怪是没有一点办法的。

“我们怎么找到丹白？”姬瑶出门立在一旁等着季势钦，不明白他怎么这么磨蹭，总是需要自己等。

“等到夜晚，夜晚这里的诡市开启，就能找到沈青屿。”季势钦看着天色缓缓地说。

“那个忍冬精？”

“嗯。”

“那我们要怎么找到他啊？鬼市应该很大吧，不好找吧？”姬瑶觉得在这个地方找人真的如同大海捞针，更何况他还不是人，随意变化姿态更是找不到了。

“走去那儿。”季势钦指着墙根角落说道。

“什么？”

姬瑶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也没什么奇怪的，就是一根竹子精苦哈哈地抱着自己的书画艰难地叫卖着。

“你想买？”

姬瑶觉得奇怪，这里看起来也不像是有读书精怪的地方，怎么就有精怪想不通卖字画书籍了？这可比那些卖自己肉吃的精怪还要离谱很多，也不知道这根竹子精平时靠什么活，估计是喝点露水雨水。

“让他画人方便我们去找。”季势钦说完便直接走到主子精的摊位前。

姬瑶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省的自己浪费时间找了。等会让他敲诈季势钦一笔钱，也算做点好事让竹子精过上点好生活，反正季势钦这个人穷的只剩钱了，敲一笔不心疼。

“老兄画人吗？”姬瑶抢先一步大咧咧地坐在竹子精面前。

季势钦看她十足把握的样子也不想费劲了，目的达成就行了。

“不画......不画。”

竹子精顶着黑青的双眼，无力地抬起头，又无力地从竹子渐变成人样，有气无力地吐着气才说出话来。

变成人样后又是一副蔫巴的竹子样，好似一句话就要没了精气的样子。

姬瑶一看就急了，钱袋子都送到面前了，发横财的机会就在眼前了，竟然如此不心动。

于是，姬瑶指了指身旁气宇轩昂又面无表情的季势钦说：“你看有钱人，这是有钱人！”

“有？钱？人？”

竹子精眼神从充满对金钱的渴望到肉眼可见的心灰意冷：“我爹说了，不为钱财事权贵。”

竹子精说完又开始整理自己破破烂烂的木头桌子，木头桌子老的吭哧吭哧地使劲，使劲太久便开始掉木头渣渣。

“竹子你在没钱你木头桌子都要老死了。”

那老木头桌子老的龇牙咧嘴地坚持着，仔细一看甚至连牙都没有，可能是咬牙坚持太久牙都没了。

“不会的，他会活得比我久。”

竹子精抱着自己的几本书，气若游丝地吐出这句话，说完又蔫巴了，还真是主仆一样都是一副快要断气的模样。

姬瑶暗忖这竹子精看起来也年岁尚久竟如此不知变通，不知变通竟也能活这么久，真是稀奇！

“兄台这书籍看着甚好，竟还有珍藏孤本。”姬势钦拿起旁边一本快要掉渣的书说道。

“你懂书？”

竹子精眼里闪着异样的光芒，仿佛在世数年，头一次遇到知音。

“不敢不敢，因这篇杂记而游历山川，是以知道些许。”季势钦说道。

“你去过蓬莱？”

“嗯。”

“那是什么景象？”

“蓬莱仙岛万里归墟，有五座神山，走兽飞禽凶猛异常，还有殿台楼阁珍珠宝石......”

季势钦说的认真，姬瑶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去过，真的知道这本书，那神色不像是在欺骗一个老实人。

竹子精听完后心驰神往，满脸的红润眼底的光都在诉说着他的向往：“姑娘也去过吗？”

“啊？我？呃，去过去过，仙境嘛，谁还不去看看了。”

竹子精摇了摇头，坐在椅子上久久失神。

“老兄？你还在吗？”姬瑶伸手在竹子精的眼前晃了晃。

又过了一会，还是不见竹子精的反应，姬瑶看着季势钦示意着：“你倒是想想办法啊？”

季势钦当作没看到的样子，别过自己的鹰头。

姬瑶看他这个死样子变身狐狸呲了他一声，心里还在忧虑这个死竹子半天回不过神，不会是想直接讹钱吧？这可比狐朋狗友那一对更恶劣，只要他敢讹钱，自己就敢揍他，不管讹的谁的钱，她就直接开揍！

这时候竹子精终于缓过神，站起身来：“既然去过蓬莱那自当是在下的朋友了，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他像人间的人一样，向姬瑶和季势钦行了文人礼。

季势钦马上回礼。

姬瑶有样学样，但还是心虚的很，刚才骗他不会被看出来吧？

“兄台是想寻人作画吗？”

竹子精此时精神百倍，拿起笔墨胸有成足地让姬瑶惊叹，刚才蔫巴的样子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是！”季势钦回答。

“那兄台想找的是什么样的人呢？”竹子精此时聚精会神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姬瑶伸手挡住姬势钦，心里想着他肯定描述不出丹白千分之一的美貌。

“一个女子眉目如画，唇红齿白，身着素衣......就是很美很美。”姬瑶的眼里丹白是她见过最美的女子了。

“和姑娘一样的美对吗？”

即使姬瑶还未显露自己的人的面孔，面前的竹子精好似看过了一样。

可能精怪有精怪的特殊能力吧：“不，她更瘦弱一些，看起来冷清一些。”

丹白确实就是这样，像一缕清晨的薄雾飘着飘着就散了，此时姬瑶的想象里不知为何叠上了梦里雪倾的身影......

“姑娘请看！”

竹子精挥一挥笔墨画作变成了，丹白的身影在纸上活跃起来，像是有了生命，那抬眸敛容的样子简直就是本人。

“先生可真是太棒了！这简直和我朋友一摸一样！”姬瑶拿起画很认真地看着，画中的动作就是丹白不经意之间有的，姬瑶甚至都要怀疑竹子精是否见过丹白。

“先生你画的这么传神，难道是见过画中人吗？”姬瑶很希望他见过丹白甚至了解一些辰雨境，这样的话也许对自己有些帮助，毕竟她有自己的目的。

“我没见过，是姑娘你太过了解你的朋友了。”

说完竹子精挥一挥衣袖收起笔墨，桌子上还是简简单单的书籍画册，这幅画像是没出现过一样。

“先生多少钱？”姬瑶问道。

“我们不谈钱，谈缘，你我有缘自然无价。”竹子精一身青白淡淡地说，此时他不再蔫的像是没有精血一样，倒像是一个饱读诗书的学子。

“这怎么行呢？你这画作多传神，画的多好，你说个价我们给的起，给得起，不要就是看不起我们兄妹二人了。”

姬瑶怎么着也得让竹子精赚上一笔钱。

“哎！姑娘，我说不要....哎....”

竹子精话还没说话，姬瑶就给对方下了封口咒：“五百金行不行？”

竹子精摇头表示不用，不需要。

姬瑶：“啊？不行啊，不行我们再加！一千金？”

竹子精摇头表示惊恐！

姬瑶：“啊？还是不行啊？两千金！”

竹子精愣在远处不敢动，他知道他只要稍微一动马上又会升价，于是愣怔着。

“好的，两千金成交！”姬瑶非常得意，一仰头看向季势钦示意他给钱。

季势钦无奈地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三千金：“感谢先生，你我既是朋友这是应该的。”

姬瑶一看季势钦如此大方，很是欣慰，这样的先生是应该好好感谢的，毕竟有这样才华的人，不应该如此贫困的，随后又想到他应该不是富不了，他是自己选择贫困的。

想到此处姬瑶对竹子精又多了几分敬重，拽着季势钦便走了，走的时候才解开竹子精的禁声咒。

自己为了他能够富有也算是费了点心思，谁叫季势钦那么有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