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仙客 第1章 巅峰决战，携手哀牢

暮色如墨，浓稠地泼洒在天地间，乌云便是狰狞的巨兽，翻涌、咆哮，将整片苍穹遮蔽得密不透风。山谷幽邃，风声凄厉，那是无数鬼神于黑暗中的低吟、悲泣。

断崖之巅，少年李仁孑然独立，衣袂猎猎作响。

“神威豁落，金甲黄巾。手持铁鞭，红袍罩身……不服吾使，寸斩如尘。”少年低声吟唱的声音响起，单手掐诀，另一手翻转桃木剑。

赤色的火焰汹涌的岩浆一般升腾而起，从地底喷薄而出的烈焰自半空中迅猛汇聚，勾勒出风火轮一样旋转的阵法。红光将天空染成一片触目惊心的血海。紧接着，数万道黑影形如脱缰的恶兽，张牙舞爪地飞奔而出。

赤面三目的天神从时空的裂缝中踏出，撕裂虚空，降临尘世。他紧握手中铁鞭，狠狠地砸向地下金钟，周围的空间也随之扭曲，无数黑色的漩涡伸出舌头，贪婪地舔舐谷间空气。

王灵官！

“轰”得一声，山崩地裂，仿若盘古开天辟地时地混沌初破，将天空硬生生地劈成两半。

尘土是被激怒的群魔，漫天飞扬，遮天蔽日。

“道士哥哥，真的不考虑一下吗？”戏谑的声音打破凝固的氛围。

只见慧辰和尚端坐金钟罩内打了个呵欠，伸手摸自己新剃的头皮：“我们强强联手，什么破哀牢山那都是小儿科。”

“就你能龟是吧？”李仁嘴角掀起一抹邪肆的弧度，果断换诀，手中桃木剑挽出秀丽的剑花，“天蓬天蓬，九玄煞童。五丁都司，高刁北翁……神刀一下，万鬼自愧。”

霎那间，灭顶的威压疯狂的海啸一般扑面而来。虚空之中，三头六臂的天蓬神已然在前，面庞威严冷漠，有着千年不化的寒冰，眸中尽是冷漠，睥睨天地。身后一大批的猛将潮水一般用处，乌压压的一片，尽是实体。

天蓬神！

“赐，天蓬印！”李仁以剑画印，金色的符印从剑尖飞出，携带着来自天神的无上威势。

慧辰异瞳圆睁，喃喃自语：“至于吗？要死人啊！”

口中佛经轻颂，声音低沉平和，流淌着宁静与祥和。金钟罩退下，身后威严的古佛从沉睡中苏醒，迅速附身。古佛面容悲悯，低眉垂眸，每一寸肌肤都散发着柔和的金光。

古佛的身形无限放大，竟然生生有山丘一般高度，头顶青天，脚踏大地。

法相天地！

古佛一掌拍出，迎向飞来的天蓬印。金光大盛，比正午的太阳更加夺目。似乎在瞬间就要将整个世界淹没

李仁知道这一招废了，于是果断上强度。他食指与中指并拢，从额上下滑到眉骨：“赐，天蓬尺！”

一把巨大的金色尺子从无尽的时空隧道中飞出，上面镌刻着繁复的花纹。天蓬神抬手稳稳握住那巨尺，直直地向着古佛拍下。

空气瞬间被撕裂，爆鸣声不绝于耳，惊雷一般在耳边炸响。那声音震得周围树木纷纷摇晃，枝叶簌簌掉落。

“我能龟，我认了，你有能耐少摇人啊！”慧辰真是无了个大语，他想过这道士一气之下调头离开，都没想过非要他赔钱。

不赔钱就弄死他。

手诀几次变换，古佛身上金光大盛，光芒愈发妖艳，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染成金色。

金顶佛灯、佛动山河！

连施两式！

古佛迎上巨尺，轰然向前。数个旋转的黑洞冒了头，吞噬周围的一切。金光与金光相碰，发出刺眼的白光，恨不得将两个不要命的家伙眼睛闪瞎。

这俩也都是眼睛好得不可思议，都这样了都还能打。

李仁从怀里抽出一把一模一样的符箓来。符箓绕在他身侧旋转，灵动的精灵一般。道士咧嘴一笑，嘴角的笑意有些阴恻：“九天玄雷，敕令霹雳。驱邪除恶，降妖伏魔。”

天雷咒！

不让他摇人？

那就不摇了呗，多大点事！

天色当即暗沉了下来，似乎是黑色的巨幕罩在天边。空中雷鸣声震震，仿若万马奔腾。时不时一道闪电划过划亮阴云。

古佛随着慧辰置手于眉上，做一个眺望的动作，似乎是在看天雷什么时候能真的劈下来，莫名有点呆呆的。

看不出什么眉目来，慧辰又低下头来看李仁。

一、二、三……三十张天雷符，这是真想劈死他啊！

目测真劈下来也劈不死他，慧辰松了口气，抱着手臂挑眉开口：“道士哥哥，你不是心疼自己符箓吗？怎么还一口气烧这么多？”

听到这话，李仁邪邪一笑，露出尖尖的小虎牙，漆黑的长发随着符箓的转动而飞舞，黑白的衣袍翻飞，满袖乾坤：“都算你账上。”

慧辰一口老血险些喷出来，抬手捂着心口，露出一个心疼的表情来，那大光头在金光照耀之下更是泛着金光：“道士哥哥啊，我看上去像是赔得起的样子吗？”

李仁抬眼看他，漆黑的眼眸中闪烁妖异的光芒，比鬼神更像鬼神：“这是你该考虑的。”

他当然知道这三十道天雷劈下去，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最后问你一次，赔不赔钱？”

“赔不起。”慧辰无奈一耸肩，道士真是不了解他们的情况。

和尚穷得都要喝西北风辟谷了，哪里来的钱赔给他。

真给大兴善寺赔进去，那刚刚圆寂了的那几个还不得还魂过来弄死他。

“好。”李仁手诀变化，动作迅速果断。一枚符箓瞬间燃烧殆尽，化作一道青烟。第一道天雷被唤醒的巨龙一般咆哮着劈下。

古佛抬手挥掌，伴随着阵阵钟鸣之声，迎上天雷。

佛问伽蓝！

雷鸣之声炸响，白光刺目。

李仁微微犹豫，手诀再次变换，三枚符箓随之燃烧，瞬间化作三道流光。连降三道天雷。三条愤怒的雷龙向着古佛迅猛扑去。

哀牢山内，数万迷迭香晃动着身体，早就观战良久。

天雷方才劈下，雷声响起的瞬间，地面开始疯狂晃动，地龙翻身一样，整个世界都陷入混乱之中。

地底深处传来沉闷的轰鸣之声，仿佛巨兽被唤醒的咆哮，瞬间就要震碎大地！

李仁瞳孔猛地放大，心中暗叫不好。急忙收回所有符箓。

真是该死，怎么偏偏在山外遇到了地龙翻身！

山峰像是被无形的巨手疯狂摇晃那般，山顶的巨石纷纷滚落，砸向山谷，烟尘漫天！

山中传来阵阵兽吼之声，众鸟惊飞，万兽奔腾。

刚刚还在干架的两人没有反应的机会就齐齐掉了下去，身体不受控制地急速坠落。

方才还闹腾的山谷归于平静。河水轻轻地流淌，一去不返。跑出来的动物们晃了晃脑袋，仅有的记忆不足以支持他们思考发生了什么，低头啃了啃地上滚了一片的草，蹦跶着又开始原先的生活。

两人同时掉了下去，身体一轻，像是跟阎王打了个照面那样。身上的每一个零件都要被这样撕碎，很快就没了意识。

下次是李仁先睁开的眼，浑身酸疼得恨不得换个身体，剑眉都要这样拧成死疙瘩来，艰难地抬眼看周围的景象。

面前是一条缓缓流淌着的长河，河水清澈见底。两侧都是高山，高耸入云，直插云霄。山侧生长有茂密的植被，万古长青。

山上古藤缠绕，无数认也认不得的植物动物在其中生存。

似乎是人力未曾达到过的地方。

李仁伸手揉着额头，艰难地恢复思绪。

却感觉自己的呼吸非常困难，像是肺被什么东西捏住了一样，胸膛的起伏很艰难。

低头一看，先看到了明亮的光头，镜子一样反射着刺眼的日光。

李仁一仰头，后脑勺重重地撞在地上，剧烈的疼痛让他清醒了过来。

伸手推了那和尚一把：“喂，起开。”

要给这和尚压死了。

没反应，死了一样。

李仁皱眉，心中涌起一股不安。一把将和尚推到一边去，他还不想英年早逝。

坐起身来，见到慧辰仰躺着，面色惨白如纸，嘴唇浅淡得没有一点颜色，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生气。

心脏“咯噔”跳了一下，不会是真死了吧？

刚刚不是还挺能抗的吗？

天蓬二决都没伤到。

伸手摸到他脖子的大动脉上，非常安静，一点也不跳，身上也冰凉得不像话，早凉透了。

李仁瞳孔更是放大，默默摇头：“真死了啊！”

算了，都死了就不让他赔钱了。

李仁这样想着，从怀里掏出安魂符来，贴到慧辰额头上去，低声念诵。少年的声音低沉微哑，含带着轻微的叹息声，送他魂归故里：“纣绝标帝晨，谅事构重阿。炎如霄中烟，勃若景耀华……六天横北道，此是鬼神家。”

额上的符咒亮起柔和的白光，温柔到不可思议。

偏偏就是这样的柔光，才能让魂魄在地府莫要走丢了。

他从来没想过真弄死这和尚的，顶多揍一顿给个教训。

“咳咳咳……”地上死了一样的和尚突然开始猛烈咳嗽，咳得那安魂符乱飘。白光似乎是被吓到了，都不敢接着亮，“谁揍我了啊！疼死了！”

和尚就地打了个滚，从地上爬起来。

也是李仁的符箓贴得实在牢固，这么闹腾都不掉，跟长在和尚额头上一样。

慧辰注意到自己的视线被遮挡了，伸手扯那符箓：“这啥玩意？我成粽子了？”

那分明是薄薄的一张纸，但是却怎么扯都扯不下来，慧辰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俊脸皱成小包子。

这才注意到另一边双眼圆睁的李仁，那表情真跟见鬼了一样。

不对啊，他是道士，专门除鬼的家伙还能怕鬼了？

“你啥表情啊！我又没真成粽子。”这么说着，慧辰吹了吹额上的安魂符，安魂符飘了飘，发出沙沙的声音来，“喂，你给我贴符干嘛？不会是怕我诈尸吧？”

李仁看着这人表演了老半天，看着刚刚面色灰白的和尚跟没事人一样活蹦乱跳的，脸色也恢复红润，这才确认这家伙铁定是没死。他沉吟片刻，扯了扯嘴角，勉强给出一个像样的笑容来：“你都成尸体了，鬼知道你这魂魄怎么又回来了。”

“你想让我死也不用这样诅咒我吧？祸从口出。”慧辰把脸凑到李仁的面前去，指了指自己额上的符箓，“你不是很宝贝你这些符吗？还不快收好了。”

说实话，李仁有一瞬间想给慧辰贴一个“摄邪符”上去，怎么越看越想是诈尸了！

伸出两根手指来，询问：“这是几？”声音不免有些干涩。

慧辰对着他翻了个极为不雅的白眼出来，开口：“二，你二货啊！”

“我道门排行第一。”李仁伸手把慧辰额上的符箓撤下来，收回怀里。

符箓没有自行燃烧，那就还能用。

“行行行，你最厉害行了吧？”和尚撇了撇嘴，一脸不服气。

还不是只会摇人。

慧辰站起身来，抬眼望向四周，相当陌生的环境：“这是哪里？我记得我们都掉沟里了来着，怎么这里看上去倒像是沟上面？”

李仁这才有心情捡起躺在一旁的桃木剑，轻轻摇头：“不知道，我醒来就在这里了。”

“想个办法呗，道士哥哥。”慧辰嘿嘿一笑，就知道鬼点子上来了，“你不是能摇那么多人嘛~摇一个看看什么情况呗~”

李仁嘴角抽了抽，翻了个和慧辰如出一辙的白眼出来：“钱算你账上？”

“摇人还费钱？”慧辰俊脸一皱，大光头闪着光。

“不费，我问你要人工费。”李仁剑眉轻挑，手中桃木剑转动，吟唱咒语，“吾唤你名，大风名凤。展翼蔽天，翅展飓风……凌虚御空，行迹靡迹。”

正好试试路上收下的契约兽。

李仁：爱财且没钱的道士。

慧辰：没钱且爱花钱的和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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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巅峰决战，携手哀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