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清炖羊脑
最炎热的夏日即将过去,天气一日比一日凉爽,除去午时还有些热,早晨和傍晚已经清爽许多。
这几日果然没有信鸽再来,叶将离也过了几天吃了睡睡了吃的快活日子。侯绾之已经好得差不离了,总算不用整日趴在床上吃饭睡觉。
叶将离整日闲得手痒,抓住岑小八和岑小九操练了几日,俩人叫苦不迭。岑小八早就习惯了自家阁主抽风一样的习性,岑小九却总要絮叨几句。
“阁主,你能不能不要总盯着我们两个,你不还有一个干儿子呢,叫老叶来,我觉得他皮糙肉厚比较适合你调理。”
岑小八虽不说话,但也点点头表示赞同。
叶将离一脸恨铁不成钢:“就你这三脚猫功夫,你小八哥已经能单独接任务了,你还不抓紧练一练,只有轻功还能看得过去那怎么行!”
岑小九撇嘴:“我也没有阁主说得这么不堪,我这功夫别看在阁里排不上号,在外面已经很够看了!”
叶将离随手抓起一旁果盘里摆的果子砸过去:“好的不比你跟外面的比,再顶嘴每天多练一个时辰硬拳!”
岑小九接住果子咬了一口,清甜多汁。
说曹操曹操到,叶大包此时正好来了。天气也不太热,叶大包却是一头汗。
“干娘,找到那欺骗胡娘子的人下落了!”
叶将离坐直身体:“哦?怎么找到的?”
“自我听说胡娘子受了骗,便开始找人打听那人,有人盯着他的行踪呢。那人并没有离开都城,找了个城东的客栈住下了,这几日又勾搭了一个寡妇,打得火热。”
叶大包果真对胡娘子一片真心,最近几日除了练功便是盯着这事儿。
“好,正好闲来无事,帮胡娘子那没用的报仇去!”
叶大包摩拳擦掌:“干娘,我与你一起去吧,也好打个下手。”
叶将离摆摆手:“把地址给我,等我制住他你把胡娘子叫来,叫她好好解解气。”
叶大包点头答应。
叶将离打算等晚上再动手,城东那一块算是住的达官贵人比较多,白日里人太多,万一惊动了也不好。
说好了晚上的事情,人便散了各自忙去。
叶将离下巴支在手上,翘着二郎腿脚一点一点的哼着不成曲的小调。正自在着,却看到侯绾之垂头丧气的从门外进来。
“侯绾之,你干嘛去了?”
侯绾之抬头,努力的换了个轻松的表情:“我好得差不多了,总不好一直赖在你这里,打算找份工作搬出去。”
“找得怎么样?可还顺利?”
侯绾之摇头:“不怎么顺利,不过没事,明日我继续出去找,总能找到合适的。”
叶将离见他脸色不好,有心开解一二,但也不知道怎么劝才好。于是一拍桌子道:“莫要愁眉苦脸的,有什么大不了的,大活人还能叫尿憋死不成。晚上跟我出去,带你看场好戏去解解闷如何?”
侯绾之听到叶将离要约他出门,心中有几分高兴,问道:“去哪儿?可要带些什么?”
叶将离摆手:“什么都不用带,到时候跟着我便是!”
侯绾之点头:“那好,我先回房收拾一二,到走的时候你叫我便是。”
回到屋里,侯绾子打开他少的可怜的包裹翻拣衣服。拣来拣去发现就这么几件,还都是半新不旧的。无奈,找了一件去年做的墨蓝色长衫,穿上却发现短了些。
侯绾之跑去后厨找陈阿嬷,叫她帮忙把衣摆放长些出来。
陈阿嬷许久没见到侯绾之脸上如此开心了,连手都顾不上擦干便回到房里拿出针线。
“哥儿这是要做什么去?怎么这般着急?”
侯绾之脸上浮起两团红晕,不自然的道:“晚上叶姑娘喊我一起出去,想着穿得体面些。”
陈阿嬷笑:“是要穿得体面些,哥儿大了,出门总要有出门的衣服。等咱们有了银子,扯上些好布,阿嬷多给你做几身衣服。哥儿瞧着这两年总在长个子,只不见长肉,伤好了要多吃些,慢慢便胖了。”
听到陈阿嬷提及银子,侯绾之面上的笑便又淡了些。自己一个前途未知的人,如今还借住在叶姑娘这里,何年何月才能有足够的银子养家糊口······
衣服改好了,侯绾之上身试了试正好,陈阿嬷便又去后厨忙去了。
到晚上吃过晚饭,叶将离换了身黑衣服,走到一楼叫侯绾之出门。
侯绾之打开房门,叶将离上下打量了侯绾之两眼点点头。不错,这衣服颜色夜里不打眼,不容易被注意到。就是侯绾之这发带是条月白色的,有点明显。不过也不碍事,反正他就是个跟着看热闹的。
侯绾之看叶将离盯着自己看,还不住的点头,心中有些不好意思:“叶姑娘,咱们这便走吧?”
叶将离带着侯绾之一路往城东的云来客栈走去,侯绾之不知道要往哪走,他也不想问,只偷偷的盯着夜晚氤氲灯光下叶将离的侧颜看。
叶将离懒得梳发髻,只把头发高高束起,露出圆润光洁的额头。她有一双飞扬入鬓的长眉,所以显得她无时无刻不是神气的,骄傲极了。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双灵动的眼睛,盯着街上的摊子来回的瞧。
忽然,叶将离好似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脚步停在一个摊子前。
“老板,这东西怎么卖?”
摊主是个四五十岁的大娘,见生意来了慌忙招呼:“我家清炖羊脑最是滋补,马上入秋了,来一碗正好养胃。十个铜板一碗,姑娘公子可要尝尝?”
叶将离看着时间还早,便要了两碗对侯绾之说:“我请你吃羊脑,吃完再去看好玩的。”
侯绾之随着叶将离在摊子上坐下,两碗羊脑很快便端上来。
叶将离拿起勺子先尝了一口汤,炖得不错,汤里应是加了药材,入口有淡淡的药材香。
再吃一口羊脑,入口即化,香滑软嫩,并没有膻腥气。
“味道不错!”叶将离说。
侯绾之晃过神来,忙也尝了一口。晚上想着要和叶将离一起出门,晚饭时也没有吃几口东西,此刻吃着这清炖羊脑的味道,忽地感觉饿了。
摊主看两人吃得香甜,又问:“这汤里还能加二两小面,一个铜板,两位要不要来一份?”
叶将离点头:“各来一份!”
面条擀得筋道,切得极细,再加几根小青菜进去,入水煮得飘起便捞起来。
侯绾之和叶将离吃得额上都冒了汗,胃里极是妥帖,连汤都喝了个干净。
叶将离拍拍肚子:“真舒坦!”
侯绾之从未见过这样的姑娘,从不扭扭捏捏,吃东西便吃个过瘾,没有故作姿态的矜持,也不在意别人的眼光,活得好像个发光的太阳。
叶将离付了钱站起身:“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侯绾之跟着叶将离到了云来客栈,叶将离领着侯绾之往里走。
小二迎过来问:“二位住店吗?”
“找人!”说着一粒碎银子扔过去。
小二慌忙接住银子,脸上露出个谄媚的笑:“可要我带路?”
“天字号院,劳烦了。”
二人随着小二走到一处僻静的院子,叶将离示意小二可以走了。
侯绾之站在院外看着叶将离不知所以然,来这里做什么?为何要来客栈?
就在侯绾之以为叶将离要推门进去的时候,叶将离却拉着侯绾之绕到了院子后面一处矮墙边。
侯绾之还没反应过来,叶将离一个跃身便跳了过去。
“这、这、这······”
“嘘!”叶将离从矮墙后露出个头,递过来几块砖头:“垫到脚下,翻过来。”
“叶姑娘,为何要翻墙?”侯绾之总算问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带你看热闹,莫要墨迹,悄悄的,不要发出动静。”
翻就翻吧,侯绾之接过砖头认命的垫好,费力的翻过去。
叶将离弯着腰,示意侯绾之跟紧,两人弯弯绕绕的摸到了一处窗根下面。
屋里有人,传出说话声。
“九郎,如今咱们的生意也已经上了正轨,九郎准备何时与我把亲事办了?”一个娇媚的女声问道。
“芙儿不要着急,待咱们这一批货物出手,咱们热热闹闹的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待咱们成亲后,九郎可要带我回你家乡看看,妾身还没去过南方,想看一看小桥流水的景色。”
“这有何难,咱们坐船一路往南,顺水而下,一路上都是美景,届时我带你到处走走看看,游山玩水可好?”
“九郎说话可要算话,妾身可等着你,若是骗我,我可不依!”
那男子低声不知对那女子说了什么,那女子一阵娇笑:“九郎真坏!”
侯绾之看着一本正经听墙角的叶将离,脸涨得通红,汗都要下来了。这就是叶将离要带他来看的热闹?
就在屋内两人即将要做那不可言说之事的时候,叶将离终于往后退了两步。侯绾之以为叶将离终于要离开这个尴尬的地方的时候,叶将离却是一个助跑,穿窗而进。
侯绾之石化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