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文出了洗手间,回到包厢后场子也快结束了,赵斌好像还有别的事情,把睡得正迷糊的程耳往自己怀里一搂,嘴里含着酒气,磕磕绊绊的说道,“陆兄,今儿哥们高兴,真的,认识你们哥们贼高兴,有......有空再约,哥们......就先走一步了。”
陆饶夹着烟,点点头,“慢走。”
赵斌带着程耳前脚刚走,山妖后脚就懒在沙发上,喝了口酒,解开了衣服领上的两个扣子,笑着摇头,“头一次觉得来场子玩儿真他娘的累。”
他们几个常年要和社会上的各种类型的人打交道,和赵斌这种看着和和气气实际是个人精儿的相处是最累的,不知道哪个字或者哪句话就会让他引发遐想和多心。
陆饶低垂着眼,嘬了两口烟,靠到沙发背儿上,脸色冷漠,给身边的棕熊递了个眼神。
棕熊点头示意,走到包厢的各个角落检查了起来,没过一会儿,抬头朝着陆饶摇了摇头。
陆饶整个人一懒,敞着腿大咧咧的坐回了沙发上,往后一靠,放松了不少。
沈惜文指甲抠着沙发皮,想了半天还是问出了口,“他真的有那么糟糕吗?”
几个男人多聪明的,一听就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山妖一双桃花眼上挑,笑着看向沈惜文,“小仙女,给你透个底儿吧,你担心你朋友这很正常,但是呢,有时候要知道什么可以管什么最好不要多嘴,你自认为为别人好的事情,可能对方并不是这样认为,切记一点,就算是朋友,也不必太过操心她的事情,她是个成年人了,不管她做什么事情她都具备自己承担责任的能力。”
沈惜文不是个脑子不灵光的人,山妖说到这儿她也基本上心里有谱了。
陆饶收回敞着的腿,站了起来,“走吧,时间不早了。”
棕熊和云豹走到沙发边儿,把睡得正香的野牛给拉了起来,两人被扑面而来的酒气儿熏得脑子直发晕,
“艹,怎么每次他喝个酒,受罪的都是咱们?”
“老大,求你管管他,别让这牛儿子喝酒了。”
陆饶扯了下嘴角,“等明儿他酒醒了再说。”
几人走出包厢,本来这地方的灯光做的就很昏暗,走廊上只能看到点儿光影,棕熊和云豹在扶着野牛,陆饶和山妖走到一起正小声说着事情,沈惜文有点儿累,步子明显慢了下来。
电闪雷鸣之间,一个男人从角落里跑了出来,掐住了她的脖子,她反应过来,这男人就是刚刚自己路过走廊撞倒在地的那个。
“啊。”
沈惜文的尖叫声让几个男人停止了脚步,陆饶率先转过身,眉头一皱,快步走了过来,“你把她放开。”
男人明显是有备而来,阴笑道,“这是我老婆,我为什么要放开她?”他边说边加大了手指的力度。
沈惜文这会儿觉得自己有点儿喘不过气,可还是告诉自己不要慌张要冷静,陆饶肯定有办法。
男人凑到沈惜文耳边说道,“真么多年你跑哪儿去了?害我找的好苦,你知不知道?嗯?”
沈惜文吓得颤着声线小声说,“我知道。”
她这会儿察觉出男人精神应该是有问题,把自己当成了他那跑掉的老婆。
男人眼神一瞬间有点儿失焦,低声呢喃道,“你知道?你真的知道?”话音刚落,他又大声勒住沈惜文的脖子,眼珠子怒瞪,“你不知道,你个贱/货,你要是知道,怎么可能忍心抛下我,跑真么多年,别的男人能有我对你真么好?”
沈惜文被勒的泪珠子顺着眼角流到脸颊,“你松开我,我喘不过气了。”
陆饶看到沈惜文无助的样子,槽牙死死咬着,双手握成拳放在两侧,要是对面是别人,他不用思考就可以轻易对付,可对面是沈惜文,他不敢贸然行动,
陆饶沉默了一下,和山妖交换了个眼神,走了过去。
山妖从裤兜里拿出了个小石子,瞄准男人的手背,打了过去。
男人感觉到了痛意,分神看了过去。
陆饶丝毫停顿的意思都没有,上去就是一脚,眼疾手快地抓住男人的头发,用力往后一扯,眼里带着狠戾,总给人一种他准备把男人碎尸万断的感觉。
站在角落的服务员见到这一幕,吓得赶忙拿出手机报了警。
沈惜文被山妖拉到一边,缓过神后,已经顾不上脖子的痛意,着急的大声说道,“快把他拉开,别让他打架啊。”
山妖淡定的站在一旁说道,“别担心,老狗这算是助人为乐,而且他打人的技巧很厉害,一般不会有问题。”
棕熊在一旁兴奋的吆喝,“这一拳实在是漂亮,老狗揍他,使劲儿揍。”
沈惜文满脸的无语,这都是群什么人?
陆饶把男人打的差不多后,很快控制住,伸手接过山妖递来的一次性塑料手铐,把男人给铐在了墙边儿。
他快步走到沈惜文身边,看了眼她的脖子,犹豫了一下,伸手,粗粝的指尖滑过白皙泛红的皮肤,低声问,“疼不疼?”
沈惜文只觉得脖子勒的有点儿疼,倒是没出血,“还好,不太疼。”
云豹从衣服口袋里拿出副创可贴递到陆饶手中,“给她贴一下吧。”
陆饶伸手接过,撕开包装,小心翼翼地贴在了沈惜文地脖颈处,“先随便弄一下,等会儿带你去医院。”
几个人正商量着地上的男人怎么办?突然听到了警察的声音,
“这儿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通通都站好,不准动。”
陆饶略一眯眼,扭头问,“谁报的警?”
角落里传来一瘦弱的男人声,“我......我报的警。”
山妖眼睛一戾,视线看了过去,见服务员战战兢兢的躲在一边儿,突然笑了下,“报的好,以后碰见这事儿,第一反应就是要报警,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
其中一警察了解好情况后,说道,“这人精神有点儿问题,常年出入各大夜店,好像是在找什么人,我们给这一片儿的娱乐场所都说过好几次,不能放他进来,可每次都能让这人溜进来。”
沈惜文摸着脖子问道,“他精神有问题为什么不把他送到精神病医院?”
高高胖胖的警察摇头道,“说到这个就头疼,我们本来想联系他家里人把他送过去,可怎么都联系不上,而且这人说精神问题特别严重吧,也不是,他就是时而清醒时而糊涂,而且他除了刚刚的过激行为,之前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危害其他人的行为,也没办法强制性治疗。”
两人正聊着天,突然出现一男人的声音,“周哥,这儿什么情况?”
一年轻小警察跑了过来。
他话音刚落下的那一刻,同时瞥见了站在同事身边的沈惜文,愣了一下,“惜文姐,你怎么在这儿?”
沈惜文看了过去,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赶忙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小警察拍了拍脑门,“靠,搞了半天是你啊,没事儿吧?”
“没事儿,就有点儿泛红。”
小警察也没听沈惜文说了什么,赶忙扭头看向了远处,大声说道,“老大,你心上人受伤了。”
沈惜文,“......”
陆饶和她的视线对上。
不知道为什么,空气中好像衍生出了一丝尴尬,正慢慢的在两人之间交汇。
陆饶没吭声,烦躁的看了眼别处。
山妖打破了沉默,“你们认识?”
小警察缺心眼样的伸手比划了一下,笑着说,“那可不是认识嘛,惜文姐可是我们头儿的心上人。”
山妖装作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单纯的问道,“心上人指的是?”
小警察特高深莫测的来了一句,“就虽然还没在一起,但已经是预备的了,懂不懂。”
山妖点了点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哦,懂了,反正就是还没在一起呗,说那么多还不是白搭,”他话音刚落,又哥俩好似的一把搂住小警察的肩膀,伸手拍了拍胸膛,“兄弟,你要知道,一切没在一起的单相思都是不作数的,就算在一起了又怎样,反正都没结婚,该撬墙角还是撬。”
小警察被山妖这番没有道德下线的不要脸话给整惊呆了,半天说不出话,梗着脖子说道,“你说的都是什么狗屁话,这我们头儿喜欢惜文姐,想娶她当老婆,那是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情,别人不能插手,再说了,他们两个那么般配的,怎么可能不会在一起。”
“看到那哥们了吗?冷着脸抽烟那个。”
小警察顺着山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整个人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小幅度的翻了个白眼,“看到了,怎么了?”
“不怎么,就想提醒你一下,我觉得那哥们比你们头有男人味儿多了,你惜文姐明明就可以有更好的选择,小子儿,懂不懂什么叫男人味儿?”
山妖凑到小警察的耳边说了几个字,独自笑了起来。
小警察红着张脸,气愤的呸了一声。
山妖刚刚说的是,“男人味儿指的是几/把大。”
不过就算再不乐意,但他也没办法不承认站在不远处的那哥们长得确实比他们老大帅,而且气质一绝,他们老大也算是局里一枝花了,追她的姑娘多的是,可现在好像被这男人全方位的碾压。
他们老大好惨,碰见真么个对手,似乎连胜算的机率都没有。
小警察独自站在原地思考了半天,反应过来,“不对啊,那男人帅是帅,可和惜文姐有什么关系?那个妖里妖气的男人为什么觉得惜文姐会不选自家老大,不是,自己堂堂正儿八经公安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怎么着了别人的道儿?”
被小警察称呼为老大的男人听到声音后,看了过来,一眼就瞅到了熟悉的声音,走了过来,男人是和陆饶截然不同的两种气质,高高瘦瘦的,长的清秀俊朗,和陆饶那种漠然中带着一股子匪气完全不一样。
男人眼里只有沈惜文,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了?怎么受伤了?”
沈惜文抿了下嘴角,摇摇头,“没事儿。”
男人满脸的关心,“惜文,别让我担心。”
沈惜文觉得有道杀人的光正在扫射着自己的后脑勺,尴尬的笑了下,“陈延你今天值班?”
被叫做陈延的男人明显感觉到了沈惜文的疏离,往四周看了眼,整个人一顿,站在沈惜文身后的高个子男人正冷着张脸看着自己。
陆饶的气质本来就与众不同,这会儿漆黑的眼眸沾上了层冰渣一样,冷冽厚重,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侵略感。
陈延压制住内心的危机感,扯了扯唇角问道,“你朋友?”
沈惜文点了点头,“对。”
陈延脸色变得有点儿难看,不知道说些什么,搓了搓手,“你在这儿等我,我去了解一下情况。”
山妖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凑到陆饶身边,小声说道,“兄弟,这情敌有点儿不简单。”
云豹跟着点了点头,“确实挺不简单,话多,会心疼人,温柔,还是警察一枚,安全感十足哦。”
野牛被几个人的声音吵醒,从地上坐了起来,“不是,你们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棕熊面无表情的捂住他的耳朵,“你不需要懂,你现在只需要知道睡觉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