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穿越重生 > 套马汉子从画记 > 第70章 解惑

套马汉子从画记 第70章 解惑

作者:云山青 分类:穿越重生 更新时间:2021-01-10 17:41:04 来源:文学城

这是一间矮短的农舍,她的视线能看到低矮的屋顶,上面还有直愣愣支起的粗长房梁。

空气中有浓浓药草味道,但崔蓁隐隐还能闻出几分墨色的气味。

她手撑了撑被褥,试图直起身子。

可很快,疼痛让她龇牙低骂一声,又瘫至塌上,如何也用不上多余气力。

这一动作牵扯了诸多皮肉,连带着手臂痛,脑袋痛,腿上也痛,好像所有能察觉到的地方都有强烈的痛感。

她只得勉强微微低头,看到自己全身多处地方都包裹着纱布。

从她的视线向下看去,捆绑得严实样可以直接搬进金字塔。

崔蓁正想再勉强用些气力支起身子,不远处的矮门被推开,沉闷的屋舍透进些许阳光,空气稍输入些凉意,崔蓁被强烈的光线刺得眯了眼睛。

“醒了?”来人声线低沉,但却难得平稳。

崔蓁稍稍适应了光线,才彻底看清了对方的面貌。

这人身着月白宽袍,须发皆白,面容清隽,可双眼却极其聚神,神态间显露出仙风道骨的离世感。

“我?死了?”崔蓁盯着来人瞪大了眼睛,“怎么这次还见神仙了?”

她正要呼唤系统,听到来人笑了一声,缓缓道:“你这小姑娘倒是命大,这么高的山崖上滚下来还能活着的,怕只有你一个了。”

崔蓁听毕,震惊未褪,她试图抬手摸摸自己,但实在手臂太痛,只能作罢。

“我还没死吗?”她又抬头问老者。

“自然是没死。”那老者摸了把胡须,笑着摇了摇头。

“我还活着?”崔蓁又急急追问。

“自然是活着。”老者又答。

“多谢爷···多谢老伯救命之恩!”崔蓁这才意识过来,又想行礼,但包裹得严实让她动弹不得。

“莫要谢我,要谢,可去谢我那呆徒儿才是。”老者抬了抬手,朝门外唤了一声,“十色,把药端进来。”

随即门后又进来一个小女童,年岁不大,手里平平稳稳端着一盏药,对着老者一揖,又对着崔蓁一福。

“先生,崔姑娘。”

“多谢小妹妹救命之恩···”崔蓁正要启唇。

那小童慌忙摇头道:“救崔姑娘的并不是我。”

崔蓁不明,抬头去寻老者的表情。

那老者倒是含笑又摇了摇头:“我那学生现如今正在隔壁呢!十色,你与她说。”

崔蓁听毕愈发茫然。

那小童清了清嗓音,把药递给崔蓁。

然后站直了身子道:“我随先生进山采药,发现郎君正抱着崔姑娘在山路行走,当时崔姑娘浑身是血,先生让郎君带着姑娘回来,这才救下了姑娘。”

“怎么跳过了那一段?”老者瞥了眼小童。

“先生,那段不说也罢。”小童瘪了瘪嘴。

“罢了。”老者笑着摇了摇头,回头又对崔蓁道:“你且安心养伤,你身上多是皮外伤,唯有左腿伤到了骨头,静养些时日便可。”

“十色,我们出去吧。”老者唤了声小童。

门又嘎吱一声关上,室内再复安静。

看着复陷入空寂的屋子,崔蓁忽而觉得有些恍惚。

原来自己真的还没离开这个世界,难道自己也有大难不死的能力了么?

只是此刻身上太痛,她的思绪撑不住她思索太久,方又觉困意袭身,便任由心性沉沉睡去。

门外。

“十色,他画出来了么?”老者阖上门,对着小童低声道,言语多了几分严肃。

“回先生,沈郎君依旧只落下一笔,别的,丝毫未动。”小童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过去,我竟不知道他心魔竟有如此之深。”老者沉吟半晌,复不言语。

“可要把崔姑娘醒了的事告知于沈郎君?”小童问。

“不必,他心中杂念过多,也许不告诉他,还是一件好事。”老者衣袖半挥,抬手拂了拂长须,折身朝外走去。

此处位于南山深处,多年来云雾缭绕,甚少人烟。

方圆十里没,唯有这一草庐还略有烟火之气。

云山深处,别有洞天。

已经过去三天了。

沈徵望着墨色上的浅淡的一点墨,那还是他花了许久的气力才堪堪落下的一笔,至此后,丝毫未动。

无论是在临邑还是到了这南山,只要是画人物,这手中之笔便若千金之锤,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从落手。

他认命阖了阖眼睛。

黑暗里,面前视线唯有一处终究有所不同,以往落笔人物,阖眼皆为狰狞着朝他嘶吼的面容,可如今,崔蓁浑身是血的情景,却更占了上风。

那些令他畏惧的面色,此刻皆换作对她的惊惧。

她昏迷不醒,浑身是伤地躺在一墙之隔处,而他却只能被关在此地还要直面内心煎熬。

是他无能,救不了她。

他本欣喜于命运眷顾,让他能够在南山中遇到颇通岐黄之术的老师,可老师救人的要求,却是要他作一幅人物图卷。

他从未像此刻怨恨自己的懦弱无用,竟连一幅人物都落不下笔。

自己平日里意气风发的“从心而绘”“搜尽奇峰”之类的高谈阔论,此时此刻,仿佛都成了最无力的笑话。

他的心沉落在担忧急迫里,丝毫静不下心,如何又能从心而绘?

他甚至不配拿起手中这支笔,少年握紧了拳头,重重锤了一下案面。

也许正如王祁所说,他凭什么能带离崔蓁回家呢?

此刻他冲出去与老师说自己做不到,再求老师救崔蓁,或许她还有一线生机。

少年垂着头,手指渐渐蜷缩起来,身子却缓缓低了下去。

“沈徵。”门牖缓缓推开。

透进光色,也波动了凝滞在半空的空气。

少年抬头,见着来人,急急喊:“老师!她···”

“你可有画出东西?”老者并不答话,视线清淡地扫了眼依旧空白的纸张问道。

“学生···未曾···”沈徵愧疚得低下头,忽而又想到什么,急急抬头道,“只求老师救救她,除了这个,学生别的都能答应老师!”

少年的神情很是迫切。

老者收回视线,淡淡望着他的这个学生。

他看着少年漆黑却满是期待的眼睛,在老者的视线里,仿佛能一瞬能看穿少年此刻的紧张无措。

“前人之法,未尝不近取诸物。吾与其师于人者,未若师于诸物;与其师于诸物,未若是诸心。沈徵,此刻你的心在哪里?”老者淡然问道。

“老师,学生心不定,因而不能落笔。”沈徵低下头,他不敢直视老者的眼睛。

作为学生,眼前这位是带他进入水墨丹青之境的第一位恩师,他对老师永远都怀以崇敬,他也最惧老师的失望。

老师的质问,如刀劈斧砍,直如心扉。

“为何心不定?”老者又问。

“因有前缘诸多杂念,是学生之过。”

“杂念可惧?”

“学生惧,因而次次意图躲避。”

“定心是心,杂念也是心,你所言从心而绘,便只认一种心么?”老者的声音忽而提高,正如当头棒喝,直敲少年灵府。

沈徵却是心中一惊,错乱抬头。

“此刻你心中所思为何,那心便是何,就按此心绘下,尔明否?”

门牖又合上,独留沈徵还在原地。

可老者的声音却若余音绕梁不止。

这几日他心中所想是什么?

少年缓缓阖了眼眸,倚着椅子又坐了下去。

那透着薄光的纸张轻薄得像是淡淡一层烟云,可他的思绪却不在这张纸上。

他心中所思为何?

自幼年起,他被拉扯在不同身份认知的极端里,当他觉得自己是东戎人,可东戎人厌弃他,说他不过是大梁的的杂种;

可自达大梁后,大梁人却又当他是个草原来的蛮子,时常讥笑嘲讽。

就算是相识多年的刘松远与夏椿,初初见他时,也不可避免得把他当做敌国质子,多有隔阂。

其间种种,他并非无动于衷···

但他虽不怨,却心魔不止。

在他短暂的前半生里,却也有幸被人点醒过两次。

一次是在那滚滚火焰的帐篷里,他本以为自己将与母亲焚在一处,可有人义无反顾冲进来揪出了他;

还有一次是在随官家出行时的一处村落里,他被人陷害推入深潭,又有人拼死救了他,点醒了他的意图;

可这短暂的两次命运眷顾,都在唤醒他之后,却又消失不见了。

他以为自己也许就是个灾星,谁与他亲近,谁便要受到诅咒。

他想做的所有事情,终究逃不了被抛弃后的命运。

唯独……

那日春溪青碧,日光正好。

他一如往常坐在马车里,马车不紧不慢朝前行。

因临邑人多见他面色多有异样,他素来不爱探出头看街巷临市,所以往往他都一人安安坐于车内出神。

但不知是不是那日的春风过于绵长,竟勾开了一角车巾。

他下意识看过去。

那是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清透得像是草原上姑娘们最爱佩戴在腰间的琥珀串子。

那样好看的眼睛看到他时,没有盛任何不怀好意的攻击,只装着满满好奇和毫不遮掩的惊艳。

这双眼睛称不上他见过最好看的,却是最天真真挚的。

像只是一方琥珀在折射他。

他记不得自己究竟有多久,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神了。

可那日的春风,携着远方草原上久违的暖意,拂过临邑的街巷,带来了第一朵银莲花的芳香。

再然后,他与她在画院初遇。

他其实那日早早就看到她去了东厢,后中旬又被赶出了课堂。

他便也寻了个理由随刘松远一起出来。

他那时虽站在刘松远身后,但却知道,自他出现在她视野里,她的视线便停留在他身上。

少年人忽然有些得意,但却又不敢报太大的期望,便也只能按压住情绪默不作声。

直至少女毫无遮拦地绽放笑意,把手伸至他前,对他说她的名字。

他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名字?

自那日街巷视线相对,他便偷偷打听了她的名字。

只是“崔蓁”这个名字从她嘴里亲自说出来,好像又成了完全不同的感觉。

直至刘松远问她“你不介意”,他似才稍稍找回了神志,手指在衣袖里蜷了起来。

少女歪了歪头,面色坦然的反问“介意什么?”

也许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像是落在他心上的种子,然后渐渐伸长,不断开花。

直至贫瘠之地生出一朵花。

然后他看到她因别人对他的态度而恼火;在街巷上别人对她报以厌弃的神色时,她愿意与他并行而走;甚至听说她曾因他与别的姑娘大打出手。

他那时又因她有婚约顾及,而一心只当做朋友以待。

可他虽对很多事情有些迟钝,却并非察觉不到自己心思的转换。

在悬底看到她的时候,她浑身是血,伤痕累累躺在枯枝丛木中,像是一朵破败的花朵。

他仿佛一瞬间又回到那个火焰升腾的帐篷里,他和母亲间隔着燃烧的一个矮柜子,可他却怎么也冲不过去救出母亲。

恐惧,无能为力,渐渐淹没了少年思绪。

他心中向长生天,向佛祖,向满天神佛暗暗祈求,只要崔蓁活着,他做什么都没关系。

他只希望她能永远都像那日在矾楼的漫天烟花里笑着,他便能感觉到快乐像是一弯溪涧,渐渐将他充盈。

这些是他的心,是他意图掩盖,却又无处可藏的心念。

手中的笔似乎一瞬轻盈起来。

那透着薄光的纸张轻柔又有着温柔的肌理,仿佛每一墨下去,都能令他忆起万千情绪。

压在心头的沉重,竟从未像此刻这般轻快。

既是杂念,那也是他的本心。

那便不避,不躲,将其本本由由,丝毫不减描述下来。

前人之法……未若师诸心。

取自北宋画家范宽绘画观点。

其实阿徵很早很早很早以前就注意蓁蓁啦!就是小朋友觉得蓁蓁有婚约不该多想。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0章 解惑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