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晚上的门是锁上的,如果是玩家不敢开这么明亮的灯光,那现在除了玩家还会有谁在教室?
苏晚晚等了一会儿,楼上没有传来什么尖叫恐慌的声音,看来那两位玩家暂时安全,她也沿着楼道来到了那间明亮的教室。
透过窗户,苏晚晚看到教室内坐满了人,里面的同学正在埋头苦写着试卷,她凑的近些,想要看清他们在写什么。背后一阵阴冷的气息传来,冷风激的她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下一秒一只冰冷的手搭在苏晚晚的肩膀上。
彻骨的寒冷从肩膀处袭遍全身,苏晚晚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睁大了眼睛,呼吸都要停滞了。
透过眼前的窗户,苏晚晚隐约看清了身后的人,不,应该说是鬼,正是早上死在教室里的班长,王冉。
王冉脸色惨白的不像活人,脖颈上的伤口消失不见,除去苍白的面容,很难想象出她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一人一鬼僵直片刻后,王冉凑到苏晚晚耳畔,吐出冰冷的气息,幽幽道:“你迟到了。”
苏晚晚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跑。王冉却似乎看穿了她的企图,搭在肩膀上手指用力,疼的苏晚晚紧皱眉头,一动都不敢动。
王冉眼珠子转了转,收回手冷冷道:“下不为例,进去吧!”
苏晚晚如蒙大赦,重重呼出了口气,走进教室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当她步入教室后,发现有两名男生不约而同地抬头偷偷打量着自己,他们应该就是是刚刚那两名玩家了。
教室内,王冉走近递给苏晚晚一张试卷,转身朝讲台走去,冷冰冰道:“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半个小时。”
考试?苏晚晚翻看起试卷,一瞬间心如死灰。
试卷上方几个醒目的大字刺痛了她的眼睛,高三数学模考试卷一。
这只鬼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哪有大晚上让人做数学试卷的。
苏晚晚回想起大学里被高数支配的恐惧,她一点儿都不擅长数学,大学四年期间早就将高中知识忘的一干二净,如今这只鬼居然让她做数学试卷,跟直接宣判她不及格有什么区别。
若是不及格的话,想想也知道会发生什么。苏晚晚抬头看了王冉一眼,她正在讲台上闷头写着试卷。若是现在想办法跑出教室,不知道活下去的概率有多大。
苏晚晚突然明白方才进教室时,那两位玩家目光中的同情是何意。
正当苏晚晚愁眉不展,想着要怎么蒙选择填空题能及格的时候,后背被人拿笔戳了戳。她猛地回神,微微侧头,一张纸团从后方扔到了她桌子上,她迅速将纸团收起来,抬头看到王冉仍然在闷头做题,才小心翼翼地打开纸团。
纸团里打印着的正是试卷的参考答案。
这份答案来的太及时了,苏晚晚抑制住内心的激动,没时间鉴别答案的真假性,闷头便开始往卷子上抄写。
自从苏晚晚进入教室,那两名玩家的注意力便一直放在苏晚晚身上,瞥见苏晚晚在马不停蹄地写着试卷,他们的目光中充斥着羡慕与妒忌,恨不得自己有千里眼,能看到纸团上的答案。
不一会儿,又有一张纸团从侧面扔了过来,源自其中一名玩家。苏晚晚刚好把试卷写完,打开了这张纸团。
答案让我看看,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游戏内我帮你一次。
同是游戏内的玩家,苏晚晚倒也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既然这名玩家开口说欠她一份人情,她没有拒绝的理由。苏晚晚不假思索,将写着答案的纸团扔了过去,之后低头假装在检查试卷,时不时瞥一眼讲台上坐着的王冉。
这名玩家看到纸团上的内容眼前一亮,立即提笔抄写试卷,等到写完后迅速将纸团扔给另一名同伴。
距离考试时间结束还有十分钟,他的同伴早就等的焦急万分,纸团终于传到了他手上,他激动地拿起纸团。忽然,坐在他前面的同学猛一下撞击他的书桌,他手一抖,纸团掉落在地。
不好。苏晚晚慌忙看向讲台,方才的响动声引起了王冉的注意。王冉动作很快,苏晚晚还未看清楚,她便来到了那名玩家身旁。
玩家弯着腰,眼看手指即将碰到地上的纸团,察觉到头顶传来的阴冷气息,吓得手僵直在半空中,一动都不敢动。
一只惨败的手捡起了地上的纸团,王冉淡淡扫了一眼纸上的内容,下一刻纸团顷刻间碎成粉末。她漫不经心道:“我说怎么找不到试卷答案,原来是被你偷走了。”
玩家刚抬起头,便对上了王冉面如死灰的脸庞,全是眼白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啊!”
玩家吓得尖叫一声,又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再发出声响。
王冉肤色越发苍白,一支钢笔从脖子中央逐渐冒出,周围皮肤裂开,伤口处汩汩流出鲜红的血液,染红了她身上的蓝白校服,正和她死去的惨状一模一样。
她面前的玩家死死捂住口鼻,身体缩到后方墙角,恐惧地盯着眼前的王冉,大气都不敢出。
“你,为什么作弊?”王冉脖子受伤,发出的声音沙哑断断续续,重复了好多遍玩家才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不是我,是,是……”这名玩家看了一眼同伴,吓得更加恐慌了,他还需要同伴的帮助,不能轻易拉他下水,于是他盯上了苏晚晚,一手指着苏晚晚大声喊道:“是她,是她故意扔给我的。”
王冉转过身,歪了歪头,脖颈上流出的血更多了。苏晚晚强状镇定道:“你有证据吗?凭什么说是我扔给你的。”
“他,他可以作证,就是这女生偷的答案。”那名玩家指着自己的同伴,乞求般的望着他。
“不好意思,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他同伴摇了摇头,不想参与到这场混乱中。
“他们两个离这么远,若是把纸团投过去,其他人不可能没有注意到吧?”苏晚晚身后传来了反驳声,这人声音沉稳又掷地有声,苏晚晚很快便冷静下来,坦然对上王冉诡异的目光。
王冉没有看出什么问题,或者是没有证据不好对苏晚晚下手,回头继续逼问起那名玩家。
“对,对不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玩家语气颤抖,眼眶通红,小声道歉道。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五分钟。”王冉说完这句话,就站在玩家眼前,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见到这幕,苏晚晚心知这名玩家逃不掉了。王冉一直都在提及考试结束,看来考试结束前她无法动手杀人。
玩家低下头,双手忍不住颤抖,过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
“去死吧!”
那名玩家突然拎起手中的凳子,狠狠砸在王冉头上,王冉受到重击,跌在后方的桌子上。那名玩家显然没有满足,他知道,只要王冉恢复过来便有了杀他的机会,他一脚将王冉踹到在地,拿起凳子再次砸在王冉胳膊上。王冉手无缚鸡之力,脖子处流的血浸染了她整个外套。
“去死啊,你快去死啊!”那名玩家歇斯底里吼道。
苏晚晚冷漠的看着眼前这一幕,现在对王冉下杀手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更何况王冉早就是个死人了。
苏晚晚回过头不再看那边的争斗,方才那人还想拉她下水,她不是圣母,此刻不想插手这场争斗。那名玩家还有一个同伴,他的同伴同样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考试时间到了。”王冉倒在地上,断断续续地重复着这句话。那名玩家听到这句话心中更加恐慌,手中的力道加大,抡起凳子就要往王冉头上砸。
王冉比这名玩家瘦小很多,但她一抬手便轻松拦下了袭来的凳子,一双死白色的眼睛死死盯着这名玩家,嘴角裂开,咯咯咯地笑着,边笑边说:“考试时间到了,考试时间到了。”
那名玩家发觉自己不是王冉的对手,吓得连连后退,撒开腿就往门外冲去,可王冉动作更迅速,转眼间便来到他前方拦住了他的退路。
她忽然拔出脖子上的钢笔,血液溅了玩家一脸,玩家惊恐跌倒在地,连连后退:“对不起,对不起,绕了我吧,我错了,我家里还有老人要养,饶了我吧,我也不容易,我只是想活……”
玩家还未说完,王冉举起手中的钢笔刺穿了他的脖颈,他再也说不出话了,只能倒在地上,双手捂住脖子上的伤口,艰难地扭头看向端坐在一旁的同伴,眸中充满了恐惧、不甘与愤恨,很快便没了气息。
教室里静悄悄的,没人敢有所动作,更无人敢说话。
王冉懒洋洋地走到讲台上,神情愉悦,似乎方才的争斗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她身上的伤口和血迹已经全然消失了。
“考试结束,大家的成绩都很优秀,全部及格。”说到后面几个字,王冉冷冷的扫过几名玩家,似乎早就知道他们作弊的事情。话音刚落,苏晚晚低头发现试卷上已经打好了分数。
“如果没有其他问题,可以放学了。”
“我有。”苏晚晚举起手,“我想问,你是被谁杀死的?”
苏晚晚的话刚说出口,一阵阴风从讲台上袭来,教室内又恢复了死寂。考试已经结束,她也没有不及格,应该不会触发死亡条件,这也是苏晚晚敢提出这个问题的底气。
王冉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笑意不达眼底,一手指着地上玩家的尸体,吐字清晰,一字一句道:“她回来了。”
她?她是谁?苏晚晚还想再问,顷刻间王冉便消失不见,方才还明亮的教室瞬间一片漆黑,教室里空空荡荡,只有苏晚晚和另外两个人坐在座位上,门口不远处的玩家尸体也消失不见了,什么都没有留下。
“多谢。”一名戴眼镜的玩家跟苏晚晚道过谢后匆忙离开。苏晚晚知道他的名字,王二,或者说是他在游戏里的假名。之前在阮晴告知她的玩家里面,他跟王二的外貌特征对的上。
“不对我说声谢谢吗?”沉静又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人才是偷走答案的罪魁祸首。
月亮从云里探出头,月光照在走廊上,苏晚晚回头,看清身后之人,一个男生笑盈盈的对上她的目光:“我叫秦航。”
苏晚晚:“向晚。”
“大晚上你一个小姑娘来教室探险,你不害怕吗?”秦航很自来熟地搭话道。
苏晚晚:“怕,但总要有第一次。”
秦航轻笑一声,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回去路上,苏晚晚跟秦航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你怎么会有试卷答案,不会真是在厉鬼眼皮子底下偷的吧?”这又是什么稀奇古怪的道具?
秦航:“我哪有这么厉害,我只是来的比较早,到教室的时候教室里没有人,讲台上放着一沓试卷,试卷旁边就是答案,我顺手拿过答案看看而已,谁想到刚坐到座位上,身边突然坐满了人,那只鬼说要考试,接着就是那两个人和你陆陆续续来教室里了。”
“谢谢你帮我,我欠你一个人情。”苏晚晚镇重道。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到了女生宿舍楼下,苏晚晚说完从一楼的窗户翻到了楼内。直到苏晚晚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内,秦航转过身看向不远处树后的那人:“出来吧。”
自知被发现了,王二从阴影中走出,尴尬的摸着头:“我队友死了,要不要考虑跟我合作,通关这个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