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秦航冲前方的阮晴喊道。
阮晴知道事情不妙了,接过画后也是撒开了腿跑,可他们两个人哪是后面鬼的对手,眼看就要被身后的黄雪追上。
“黄雪,你妈妈要见你。”苏晚晚站在前方喊道。
仅仅一句话,就让黄雪刹住了脚步,她身后的闫恒等人均是一脸懵逼。什么情况,黄雪她妈也来了?又是一个女鬼?
黄雪的理智短暂压制住了怨念,她立在原地,渐渐与秦航等人拉开了距离。但这份怨念太沉重了,黄雪浑身都像有小虫子在啃食着血肉,她不堪重负跪在地上,双手死死揪住头发往下扯,黑漆漆的眼眶中流出血泪。
见黄雪没有继续追杀的念头,闫恒等人哪能心甘情愿地放几人离开,他们越过黄雪继续朝秦航追赶。
秦航:“我们分开跑。”
阮晴顾不上答话,抱着画朝美术楼跑去,秦航则架着邱佳佳在校园里兜圈子。
闫恒指着秦航吼道:“不必管画,抓住邱佳佳。”
闫恒拿出一根红绳,红绳以极快的速度席卷而来,苏晚晚拿着警棍一棍子挥向红绳,红绳被弹开又回到闫恒手上。她帮忙架着邱佳佳的腿边跑边说:“秦航,你的道具呢?都这种时候了就别藏着掖着了。”
秦航:“我哪有道具,我又不是玩家,哪来的道具。”
诧异已经不能用来形容苏晚晚此刻的心情,她猛地看向秦航,眼里说不出的复杂。什么?他跟着她们又是撬锁又是抢画,这种关键时刻居然说自己不是玩家?
秦航真诚道:“我没骗你,我就是个学生,上课太无聊了,听说学校里有人自杀,仗着胆子大来教学楼里探险,谁知道碰到了你,然后就被你卷进这场鬼魂的复仇盛宴里了。”
苏晚晚气不打一处来:“你不是玩家你跟着我凑什么热闹。”
“好玩啊,再说你们两个女生这么菜,没我连个门都不会开。”秦航回头看向身后,“不过这次好像玩大了。”
苏晚晚也回头看了一眼,脚步更快了。后面的黄雪再次追来,这次的速度比之前还要快,眼看就要追上闫恒几人。
小武:“啊啊啊啊啊……”
小武以为黄雪不会伤害玩家,一时不备,黄雪的乌发径直贯穿了他的胸膛,又像扔破抹布般将他甩到一边,小武当场就没了气息。
闫恒:“操,这女鬼又发什么神经。”
他们四人的角色从追赶者变成被追赶者,脸上的表情也从狠厉转换成了恐慌。
苏晚晚边跑边进行头脑风暴。一局游戏有十名玩家,秦航说他不是玩家,那少的那名玩家去哪里了?
黄雪杀死小武费了些时间,但速度很快,与几人的距离也在渐渐拉进,再这样下去他们就要团灭了。
“去学校门口。”苏晚晚大声喊道。
秦航没有问原因,抬着邱佳佳的胳膊在前面开路,身后的闫恒四人早就慌得没了主见,紧随其后跟着秦航后面跑。
与其他玩家不同,保安室内,门卫正吹着小电扇,躺在摇椅上,两腿惬意地搭在桌子边沿,时不时再喝口茶,感慨着美滋滋的生活,突如其来的一道女声打破了这份美好。
“门卫,我知道你是玩家,不想死就来帮忙。”苏晚晚的怒吼声吓得门卫差点没从摇椅上翻下来。
怎么回事,他明明伪装的很好,怎么就被识破了。就算知道缺了一个玩家,正常思维不都是认为那个玩家死了,怎么会怀疑到他头上?既然被识破了,他也就没什么好解释的,反正游戏都要结束了,顺带搭把手也不是不可以。门卫此时的心态还是很乐观的。
看到苏晚晚身后追着的闫恒四人,他以为是玩家为了通关游戏起了内讧,心想这也不关他什么事。直到看到闫恒后面还追着一只女鬼,女鬼的头发丝上和校服上还残留着新鲜的血迹,一看就是刚杀过人。门卫是彻底不淡定了,手里的保温杯都吓得掉在了地上。
门卫:我只是想躺赢,为什么他们作死要拉上我。
眼看秦航和苏晚晚要冲过来,一副要拉他下水的样子,他没时间多想,着急忙慌地跑向苏晚晚,接过她手里的邱佳佳,跟着秦航这只领头羊在校园里跟女鬼兜圈子。
门卫虽然肚子上全是肥肉,跑起步来可一点儿都不慢,哪有刚才追苏晚晚那副跑两步就气喘吁吁的样子。苏晚晚心想,他果然是个玩家。
门卫边跑边扭头问苏晚晚:“妹子,你是怎么发现我是玩家的?”
苏晚晚边跑边解释:“刚进入游戏时你拦住陈星,是想救他。刚才你拦下我,是想从我这里探出游戏进度,猜测游戏快结束了,便故意把警棍给我防身。”
听完苏晚晚的话门卫嘿嘿一笑,看来是他太心急了才暴露身份的。
如果不是秦航自爆身份,苏晚晚也不会想到他,毕竟眼前这个男高中生,言行举止比门卫还像一个玩家。至于门卫的身份为何不是学生,估计是使用了什么奇奇怪怪的道具。
还没跑几圈,门卫看着被两个人抬着的邱佳佳,感觉不太对劲。他试探性地掐了掐她的小腿,邱佳佳愤怒地瞪了他一眼,要不是嘴被堵上了,她定会破口大骂。
门卫再次受到惊吓:她居然是个活人。
门卫一脸懵逼得看向秦航:“你为啥不把她放下来,让她自己跑。”
秦航、苏晚晚:“……”光顾着跑,把这茬给忘了。
苏晚晚向前跑两步,接过秦航手里的刀片,边跑边给邱佳佳松绑。邱佳佳挣脱了束缚,可双腿早就麻了,根本没力气跑,秦航和门卫便一人架着她一只胳膊往前冲。
另一边,美术楼内,阮晴无论是拿刀划还是用火烧,这幅画都完好无损,连画框都拆不下来。她回头看到小伙伴们被女鬼追赶的惨样,心里更是着急。
“把画给我,我来结束这一切。”殷如站在阮晴前方,声音温柔的像春日的阳光。
阮晴却不为所动,抱着画连连后退,警惕地看向殷如。
殷如:“好吧,拿好画跟我来。”
殷如说完朝楼下秦航他们走去,看到殷如,苏晚晚带着人躲到了她身后。
“小雪。”
正在后面张牙舞爪的黄雪,听到殷如的声音腿脚像是灌了铅,突然不动了。黄雪的理智再次回归,她跑也不是留也不是,像个犯错的孩子般不知所措,最后索性垂着头蹲在地上不说话,手指下意识擦着发丝上的血迹,似乎这样便能掩盖掉杀人的事实。
殷如走近后也蹲了下来,轻轻抚摸着黄雪的脑袋,眸中前所未有的慈爱:“对不起,妈妈来晚……”
话未尽,殷如搭在黄雪头上的手掌迅速衰老,细嫩的皮肤顷刻间变成了枯树皮,原本面容姣好的美人一瞬间就变成了一个苍老的老太太。殷如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着,就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阮晴:“怎么回事,刚刚还好好的。”
苏晚晚立即回头看向邱佳佳。邱佳佳嘴被堵上发不出声音,眼眸中盈着热泪一脸不可思议,双手被人牢牢扣住,胸口上插着一把血淋淋的刀。
“你在干什么,想让我们都死在这里吗?”苏晚晚冲上前推开邱佳佳身后的闫恒,秦航迎上去一拳把闫恒打的后退数步。
闫恒吐了口血,血里还混着一颗牙。他嗤笑道:“杀了她游戏就结束了,这样不好吗?我可没时间陪你们看这种母女团聚的戏码。”
苏晚晚接住邱佳佳,闫恒的刀刺的又准又狠,邱佳佳已经没气了。
阮晴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物:“你害了我们所有人。”
闫恒:“你放屁,我明明是救了所有人……”
他还想嘲讽秦航他们几句,看到蹲在地上的黄雪怨气暴涨,本就长长的乌发又翻长了数倍,以黄雪为圆心的黑雾逐渐笼罩整座校园,校园内死气沉沉,一个NPC都看不到了。
闫恒不可置信道:“不可能,我杀了邱佳佳,实现了黄雪的愿望,游戏应该结束了才对,不可能。”
不等闫恒想清楚,自己被身后之人猛地推到前方迎接黄雪的怒火,他惊讶地回头看,王二正一脸怨恨地看着他说:“你害了我们所有人,去向女鬼赎罪吧!”
闫恒:“你TM……”
乌发像海草般野蛮生长,又宛如一条条毒蛇缠上闫恒的四肢、脖颈、头颅,黄雪操控着黑发猛然收缩,闫恒浑身被捏的粉碎,血肉混杂着骨骼溅了一地。
玩家们被这一幕吓得面色惨白。
“跑。”
人群中不知是谁吼了一声,众人分散跑开,黄雪恨意滔天,却勾起了笑容,嘴角裂开到了耳畔。她疯狂道:“你们都要死,全都要死。”
她率先追上了苏婷。
“啊啊啊啊啊啊啊……”
苏婷痛苦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校园内。
阮晴:“向晚你干什么,快回来。”
苏晚晚接过画又回到了殷如旁边,她抱起奄奄一息的殷如,着急道:“殷老师,殷老师,你还有办法对不对,告诉我该怎么办。”
殷如费力地睁开眼睛,颤抖的手指指了指画,又指了指她自己。
黄雪杀死苏婷后看到苏晚晚还敢回来,冲过去就要杀了她,阮晴拿着警棍拦住袭来的黑发,黑发沿着地面蜿蜒爬行,捆住她的双脚将她整个人吊了起来。
秦航也冲了过来,不等苏晚晚开口,他拿起刀片划伤殷如的手臂,转而将沾了殷如血迹的刀片划开那幅风景画。
嗤啦一声,画布被刀片轻易划开,黄雪的动作僵在了半空中,秦航半跪在地上,左手按着画框,右手一刀又一刀迅速划开画布,直到整幅画都变的面目全非。
画被彻底毁掉了,笼罩校园的黑雾也渐渐散去,满天的乌发消失,缠绕阮晴的黑发也消失与无形。苏晚晚赶忙上前伸手接住阮晴,两人都重重跌倒在水泥地上。
怨气消散,黄雪变回了那个清纯可爱的女孩,和苏晚晚梦境中的样子一模一样,不同的是,现在的她没有了阴翳,而且自信了很多。
黄雪绕过秦航,双手环住殷如将她抱起,脑袋依偎在妈妈的怀抱里,她小声的说了句:“妈妈,我好想你。”
殷如枯树枝般的手颤抖地搭在黄雪的脑袋上,嘴角挂着一抹微笑,闭上了眼睛。一道光亮从两人体内发出,眼前整个光景发生变化,当苏晚晚再睁眼时,发现自己正站在客厅,地上还倒着一个扫把以及一个哭脸的石膏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