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刚才的矿车怪物,这一路上平静地过头了。
耳边只能听到水滴轻轻落在地面的声音,伴随着洞中的寒意,给人一种水滴直接打在骨髓上的错觉。
在这样的氛围中,他们终于来到了一个真正宽敞的洞厅。
地面上覆盖着一层浅浅的水潭,水深只够到鞋底。
这里的景象宛如一片钟乳石林,石柱们高低不一,形态各异。
有的石柱表面凹凸不平,像是附着了一层肉质的肿瘤;有的细长石柱层层叠叠,宛如花瓣;还有一些白玉石般的石笋,巍峨耸立。
在洞厅的中心位置,是一座巨大的石台,顶部被水流侵蚀得光滑无比,形状奇特,宛如一只巨大的水母。
石台下方,是一根根有着缝隙的水流柱。
柯乐的目光敏锐,他注意到在“水母”的下方,似乎隐约压着一个类似人头的物体。
他感叹道:“如果不是在游戏里,那这里还真挺漂亮的,你们看那里,就跟真人头似的。”
植宿瞥了他一眼,“那就是真人头。”
柯乐一下子从那里跳开了,“什么!”
“大概就和刚才的怪物一样,他们原先都是矿工吧。”江也说。
徐侧提醒道:“小心点,别吵醒他们。”
“吵醒?”
“他们?”
众人纷纷看着说出这句话的徐侧。
徐侧:“没感觉到吗?他们都是活的。”
众人:“........”
江也:“那赶紧走吧。”
但是这个大洞里面,有无数条岔洞。这要怎么选。
江也想到了那首童谣,“找地下河。”
这地面有水,说明这附近有出水口。
经过一段时间的搜寻,他们分头找,终于找到了江也说的出水口。
只不过,这个洞道狭窄得仅容一人通过。
洞道内部向下延伸,暗河的水流轻拂过脚踝,随着他们的前行,水位逐渐上升,直至膝盖下方。
江也感到小腿已被冻得麻木,呼出的气息化作一团团白雾,而水面上也笼罩着一层薄雾。
随着他们深入,视野逐渐开阔,前方的空间再次变得宽广。
洞腔扩大,水潭呈现出冰蓝色,两侧被水淹没的岩石泛着黄色,表面滑溜。
江也小心翼翼地行走其中,以免不慎滑倒或被尖锐的石头刺伤。
随着他们的脚步,水深继续上升,漫过膝盖。
这里头顶悬挂着倒垂的钟乳石,地面则矗立着石笋。水底下变得异常洁白,那是一层白色的淤泥,柔软而易陷,人若站立不动,很容易就会陷进去。
植宿和柯乐的手电筒电池已经耗尽,现在用的是江也和徐侧的。
水潭的表面平静而深邃,其上静静地插着几件挖矿者曾经使用过的工具。
这些工具被遗忘在这个神秘的地下世界,它们的金属部分在水汽的侵蚀下显得斑驳而古老,仿佛是守护着这片水域的沉默哨兵。
周遭散落着一些挖矿的工具,尽管如此,这里并没有明显的生物活动迹象,也没有人类留下的痕迹。
可能是矿工们未曾探寻到这个角落,这些工具是被水流冲刷至此。也或者是人为留下的痕迹都被水流冲刷去了。
柯乐全神贯注地观察着脚下的路况,却没有留意到头顶上方垂挂下来的钟乳石。
一时不慎,撞了上去。
那声音清脆响亮,宛如金属撞击,回荡在洞穴之中。通过回声的传递,前路还有很长。
幸运的是,沿途不是有暗河了,两侧的岩石逐渐升高,足以让他们直接在岩石上行走,避开了水面。
两边的水冲石呈现出一种独特的黑,锋利如同刀刃,它们层层叠叠,宛如一座座险峻的山峰,从低处向中间的河流汇聚延伸。
江也更加小心地行走,避免不必要的划伤。
贺侃静静地跟在江也的后面,目光落在江也低头专注行走的背影上。
他不由得回忆起以前学生时代时,每当他经过自习室或是江也所在的高年级的教室时,总能瞥见江也坐在前排的身影。
那时的江也总是如此,总是认真地低头埋首于作业之中。
他习惯于在课堂上或课间就把作业做完,这样一来,放学时便无需背着沉重的书包,也不必携带作业回家。
江也的成绩虽然算不上拔尖,但是作业做的很快,正确率也高。这还是贺侃从江也的同班好友口中听到的闲话。
江也的人际关系就和他这个人一样,都是那么地平淡无奇。
江也总是和班上的同学保持一定的距离,没有特别好的朋友,但也没有关系差的同学。
因为贺侃上学的时候,人际关系好,也认识几个江也班上的人。于是在江也他们的毕业班级聚会时,贺侃也去了。
去了才发现,江也没有参加。
打听过后,贺侃才知道江也从来不参加同学聚会,即便是有老师在的场合,江也也会用各种理由推拒。
江也这样我行我素,独来独往的性格,照理说在班里应该不是被人所喜欢的类型才对。
但奇怪的是,其他同学对江也的评价也没有很差。
在贺侃眼中,江也的独不是他的缺点,反而更加吸引人了。
他以前不明白这是什么感受,单纯以为是对江也好奇。
后来才知道,这是喜欢。
如果那一次,没有和江也开那次玩笑,那他也许会和江也成为关系不错的朋友吧。
...
“贺侃?”
已经和贺侃拉出一段距离的江也,回头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贺侃,并催促他跟上。
贺侃此时回过神,快步跟了上去。
“好好走,别发呆。”
“嗯。”贺侃笑着应道。
他们来到了一片异常开阔的区域,前方的空间如同断崖般陡然开阔。
植宿最初猜测这可能是瀑布或悬崖。但当他继续向前移动,探头往下望去时,却发现实际情况并非如此。
江也把胆子太大的植宿往后拉了拉。
植宿:“像水田。”
江也看了一眼,“那叫梯田。”
只不过梯田的每一层台阶,都是条状的,而这个,是块状的。
柯乐:“我觉得更像垒在一起的水缸。”
这些宛如巨大水缸的结构内,承载着清澈透明的水,一眼便能望见底部。
水并不算深,边缘的地方也可以站立。
然而,要到达下面,唯一的方式是一层层地跳下去。
站在水缸边缘,人很容易失去平衡,一不小心就可能摔入水中。
看着足足有七八米高的高度,江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素质,他还是歇了直接跳下去的打算,转而寻找更加安全的办法。
这时候,落后于他们的贺侃也来到了“悬崖”边上,他只是探头往下看了一眼,又问道:“怎么不继续走了?”
张庭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几乎是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
而就是这一步,让原本没有注意到他的贺侃往他这边看了一眼。
张庭和贺侃目光交接,张庭读出了贺侃眼中的一丝狡黠,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不祥的预感要成真了。
张庭撒腿就想往回跑,结果贺侃动作比他还快。
贺侃一把抓住了张庭的衣领,张庭立刻感到身体失去平衡,整个人悬空而下。
就在张庭以为自己要脑袋着地摔下去的时候,江也及时伸手,扯住了张庭的衣角,将半个身子都探出边缘之外的张庭拽了回来。
但江也的力量有限,没能把张庭成功往回拉,但也没有摔下七八米的高度,而是落入了其中一个装满水的“小水缸”中。
水花四溅,张庭湿漉漉地躺在“水缸”里,他感激地看着江也。因为后劲太大,一时间连道谢的话都说不出口。
贺侃见江也用谴责的眼神看自己,抱歉地笑笑。
江也:“别战斗还没开始,就减员了。”
张庭大难不死,他在小水潭中挣扎坐起身,趴在“水缸”边缘喘气,“.......江也,谢了。”
【演绎分 20】
就在他们纠缠时,植宿已经跳下到了中段的位置,距离地面还有四米左右。
他们所处的位置下方,依旧是蜿蜒的地下河。
水流从上方倾泻,顺着这些类似梯田的结构层层流下。
由于下层岩层的表面极为光滑,站在上面很容易失去平衡,所以要更加小心。
而柯乐最先到达地底的,只不过是屁|股先着地。
防止人偶弄湿,他早就把人偶收了起来,所以刚才就没有人偶保护自己了。
拍拍屁|股起身的时候,柯乐注意到身旁岩壁上镶嵌着许多细小而闪烁的物体。
他向江也招手,示意他过来看看这些奇异的发光点。
“来看这里,好像有钻石。”
江也最后一个下来的,他扶着徐侧站稳后,拿着手电筒照向柯乐所说的地方。
“钻石?”
然而,令人感到不解的是,这些钻石并没有在光线的照射下产生反射光,它们的光芒似乎并非来源于外界的照明,而是源自它们本身自带的光芒。
这时候,所有人都听到了河道深处传来的诡异声音。
像是用手敲击装满水的玻璃瓶的声音,很有规律,三长两短。
明明这诡异的声音跟笑声一点也不沾边,但江也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笑声。
这时候,站在“钻石”墙边的柯乐发出了一声尖锐的惨叫。
他疯狂地甩动着自己的手,好像沾上了什么毒物似的。
柯乐的尖叫声打破了洞穴中的沉寂,也惊扰了那神秘的笑声。
江也能感受到那笑声正迅速向他们靠近,速度快得让人措手不及。
仅仅一瞬间,那笑声仿佛从洞穴深处移动到了他们的耳畔,近在咫尺!
江也瞬间瞪大了眼,目睹着一只比脑袋还要大一些的圆滚滚的物体,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柯乐的身旁。
那物体出现的速度之快,以至于他只能捕捉到一串模糊的残影。
江也手中的手电筒甚至无法跟上这突如其来的异象。
好在徐侧的反应还算迅速,就在柯乐即将被那物体袭击中头部的时刻。徐侧伸出手,伸到了柯乐的脑袋和那物体之间,稳稳地拦截了那物,并将那物拍开了。
咚的一声,很闷很沉的声响。就像是打在了一个装满了物品的实心罐子上,这声音莫名地让人感到不安。
江也看到徐侧的手指颤了颤,大约是打痛了吧。
注意到江也目光,徐侧说道:“没事。”
就在此刻,植宿突然厉声道:“别动。”
他是对柯乐说的。
柯乐立刻停止了动作,举起的手僵硬地停在半空。
这时,他们才注意到了攀附在柯乐手指上的那个生物。
那是一条透白色的线虫,大约有一根手指那么长。
植宿手腕一抖,银光飞出,精准地穿过线虫的身体,将它从柯乐的手指上挑飞,钉在了湿漉漉的岩壁上。
众人定睛一看,才发现所谓的“钻石”其实是这些线虫的顶端。它们藏身于岩壁的淤泥之中,只露出了一点点。
整个岩壁表层密密麻麻地藏满了这样的线虫,让人不寒而栗。
意识到自己可能一直站在这些生物上面,他们不约而同地后退了一些距离,皮肤上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时候,那诡异的笑声又来了。
随着声音的位置看去,他们这才知道,这声音竟是刚才那飞得极快的玩意发出来的。
那个攻势猛烈地如同炮弹的东西,此刻在浅水潭中摇摇晃晃地漂浮着,它在水面上毫无规律地、随着水面的波动旋转,不时地上下起伏。
那是一个土色的坛子,窄口,圆身。
更诡异的是,在那罐子口,钻出了一个小孩子的身体。
但她用正脸对着江也时,江也只觉得眼熟。
还人的反应比他更快。
“容......梨?”植宿带着狐疑的语气,缓缓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