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楼前,来往的百姓也不再流动,大多停了脚步,依着崔昭玉围了个圈,一个个都想要看一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热闹。
崔昭玉稳稳的抱着女子,摇了摇女子却不见她有任何反应,她的神色凝重,耳旁的嘈杂声,议论声叫她莫名的烦躁。
这都什么时候了。
还有心思在这里凑热闹。
崔昭玉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这位女主落下来之处,她就像是突然坠落,没有任何的征兆。
可她却已经无了气息,也不该是自杀,毕竟这自杀最起码要满足人是活着的条件。
百里夜莺见状赶忙上前去,同崔昭玉道:
“这是什么情况?”
崔昭玉坦然的摇了摇头,随即她想到了同她们一起来的萧随舟,她便开口道:“那位萧公子呢?”
“还有风以飒和冷心忆,她俩人呢?”
“怎么就你过来了。”
崔昭玉说着,她的目光环视了一周,只能够看到一群看热闹不嫌事情大的百姓,却没有看到她想要看到的身影。
百里夜莺听到崔昭玉这话,她的目光也投射了出去,可她也没看到萧随舟等人。
就在这时,围观的路人开口道:
“诶,这是什么情况啊?”
“怎么突然从天生掉下来个女子?”路人甲露出疑问之色。
“谁知道啊,会不会是被玷污了,所以想不开。”
“就跳了楼?”路人乙左看看右看看,双手环臂的看着眼前坠落在崔昭玉怀里的女子,不明前因后果就开始叭叭了。
“明日可就是春风楼的品酒会了,此时出现这个岔子。”
“岂不是要让品酒会跑了汤!”路人甲闻路人乙的话,他当即反应激烈,不难看出他很在意品酒会。
“诶呀,这位仁兄说的是啊!”路人丙闻言,也加入了其中。
“这可如何是好啊!”他着急了起来。
“我们可是大老远赶来的,若是这品酒会不开了,可又要等上好久!”路人丙说着,便想要走上去看看那女子,到底是什么情况。
刚走两步,便被一个牵着小女娃娃的年轻姑娘挡住了路,年轻姑娘身着粗布衣,其貌不扬的模样,脸上红扑扑的像是上个冬天的冻疮还没好透。
被挡住的路人丙脸上不大好,就想要去退攘姑娘,可还没来得及,就听到身旁的路人乙应和着。
“可不是,我们可是有要事要见那位南歌子姑娘呢!”
“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可耽误不得!”路人乙说着,忍不住的叹着气,那脸上的愁容是怎么也遮掩不住。
很显然,他也是因为南歌子慕名而来,想要讨一口酒。
可这酒只是酒,又不是什么灵丹妙药,又怎么能够去涉及人命关天的事情。
“南歌子姑娘?”年轻姑娘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牵着女娃娃的同时,转过身去,面色淡然的问道。
路人甲以为这姑娘没有听过南歌子,便下意识的表现出知识渊博的骄傲,自以为是的介绍道:“对啊。”
“正事这春风楼的酿酒魁首,能够酿成神仙酒,能够拯救天下人的南歌子。”
“她不就是吗?”
嘈杂即刻终止,诡异的安静定格众人的表情。
年轻姑娘一脸不知所措,神色之中是茫然,抬手指着崔昭玉怀里的女子。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又转回了崔昭玉与那女子身上。
惊讶的神色在众人脸上写下,这其中包括崔昭玉和百里夜莺。
就在这时,崔昭玉感受到自己的手心有些湿湿的冰凉,随后“滴答、滴答”的鲜血如同水珠一般,往下滴着,滴在了崔昭玉的面前。
当众人看到那醒目的血迹时,一声“啊——”的尖叫声在人群中响起,刺激了看戏人的感官,围观的人群开始乱窜起来。
“杀人了!杀人了啊!”人群之中看不清谁在喊,可这声音却不小。
崔昭玉没有松开的意思,可人群四处逃窜企图离开这是非之地,拥挤的人群碰撞着崔昭玉和百里夜莺。
百里夜莺当即挡在崔昭玉的面前,侧过脸同崔昭玉道:
“我们先进春风楼里避一避吧!”
“这外面也太乱了,一不小心就踩踏了。”
崔昭玉点了点头,抱着怀中的女子,往春风楼楼门退去,她单手抱着怀中女子,空下来的手也没有闲着,如同剥着苞谷皮一般,拨开当着她的人。
她不顾阻碍,在艰难之中前进,好不容易走到了春风楼楼门前,却见楼门紧闭,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闭门谢客”。
崔昭玉心想,明日就是品酒会了,正常的酒楼都会趁着这个机会多多招揽客人,可这天下第一楼就是不一样。
崔昭玉抬手拍着门,面色凝重,这春风楼到底是怎么回事?
先不说她这怀里的姑娘是否是南歌子,即便是寻常的姑娘出了事情,她这般敲门,听到都该答应吧!
可这春风楼如同木头,怎么敲都不理不睬,像是早已立下了什么规矩。
差些被人海淹没的百里夜莺被挤到了春风楼的台阶上,随后她走到崔昭玉面前,看了看门,看了看崔昭玉。
“实在不开,那就砸吧。”
“不然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小命就丢了!!!”
百里夜莺看着眼前的人四处逃窜,顾不得什么东西南北,一个劲的撞上来,她眼疾手快抬手一推,身子一躲避。
“啊——”尖细且刺耳的一声传入人群,一个人倒在了百里夜莺的脚前,死死的抱住她的脚,喊道:“杀人灭口啦!杀人啦!”
这话一出,大家也不跑了。
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纷纷站定在自己原来的位置,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百里夜莺,以及抱着百里夜莺鞋靴不放的瘦弱路人。
“这两人到底是什么来路?怎么敢当街行凶!”人是不挤来挤去了,但是这说闲话的嘴还是十分拥挤的。
“一刻城还有没有人能出来管管了”
“就是啊!杀人偿命!”一人开口,百来人接应。
崔昭玉和百里夜莺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放在了风口浪尖的位置,抱着姑娘的崔昭玉用胳膊肘抵着春风楼的门,试图将其破开。
奈何她如今实力平平,尝试几下未有实效。
百里夜莺余光瞥了眼地上的人,眉头一蹙,心想:好小子!居然敢在你姑奶奶面前碰瓷!
她想着,脑袋沉了下去,眸子之中蕴藏深意,看的众人有些后怕。
“杀人偿命!”心有胆怯的人们再次发出自以为有力量感的表述,去试图对抗内心的恐惧。
这样的声音越来越大,它盘桓在一刻城的上空,四散开来,仿佛在向命运诉说着不公。
就在百里夜莺准备做出应对时,她身后的崔昭玉开口,道:“人不是我们杀的。”
崔昭玉并没有因为怀中的女子让她成为众矢之的,而想要去抛下她,她面色坦然的走到百里夜莺身旁,看向台阶下的百姓。
崔昭玉的目光太坦然了,当那些呐喊的百姓对上她的目光时,他们试图张开的嘴,像是被什么东西箍住了一般,久久无法开口,沉默下去。
可就在这时,那个死抓着百里夜莺的碰瓷大哥不让了,他喊道:“你说不是你杀的!就不是你杀的!”
“谁家杀人犯会承认自己的杀人犯,坏蛋会承认自己是坏蛋吗?”
“我看你们就是想要得到南歌子姑娘的酿酒秘方。”
“你们就是有所图谋不成,便动手杀人!”
这话一出,方才安静的众人如同杂草受春风,肆意的生长起来,发出了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他们是墙头草,谁有理谁就是他们的领导!
“对!杀人偿——”这话还没喊出来,便被人截断,马蹄震地的声音极速而来,随后官兵一声高呼,道:“都让开!快让开!”
人们畏惧官兵,所以自然的让开了一条路。
随后领头的下马,从人群夹道中走向崔昭玉与百里夜莺,当他看到那个死死纠缠着百里夜莺的人时,一脚将人踢到了一边,不客气道:“什么东西都敢跑出来晃人眼。”
被踢开的人在地上蹭了几丈远,发出来疼痛的呜咽声,便昏倒在地了。
随后,领头人面向百里夜莺与崔昭玉,冷峻的面容让人下意识胆寒,那眸光仿佛要将人屠杀殆尽。
百里夜莺虽然心里有些小害怕,但是她的表情却控制的极好,心中慌得一批,这是什么情况?她们不会刚来就被拉去当替死鬼吧!
这时,崔昭玉往前走了一步,眸光之中的肃杀不比这将领少,她开口道:“我等是瀛洲山弟子。”
“这位官爷、”
崔昭玉心想,这瀛洲山好歹是江湖赫赫有名的大宗门,即便是想要抓替死鬼,那也不至于敢得罪到瀛洲山头上。
她们初来乍到,并不清晰这一刻城的具体情况,想来也只能这样诈一诈这官爷了。
可就在崔昭玉和百里夜莺警惕心提到嗓子眼时,官爷当即客气恭敬的作揖,道:“两位贵人,我家城主在府中设宴,请二位前往。”
这话一出,全场噤声引起一片哗然,众人都被这官爷的态度给震惊住了。
崔昭玉和百里夜莺一脸茫然,面面相觑,仿佛在说。
百里夜莺:什么情况啊?
崔昭玉: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