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晓亮,微暖的阳光照在窗棂上,透着窗缝打在偃月的脸颊上,衬得她肤如凝脂,她无神的望着窗外,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夫人,该起了。”小丫头青荷端着木盆里面冒着热气。
偃月听见声音脸上的神色才有了波动,她敛下眉目,遮住眼底微光。
青荷侍候着洗漱完了,又端来了早膳,小米粥熬的软糯香甜,蒸饺做的也是娇小可爱玲珑剔透的,一看就是青荷的手艺,她细嚼慢咽的用了一碗米粥,吃了六个蒸饺,吃完觉得舒适非常。
用完早膳,偃月站起来,青荷上前去扶着她,就听她温声细语的说道:“走吧,去给娘请安。”
“夫人的病已经好了,小姐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偃月眉眼微弯道:“嗯,娘身体没什么了,我就有更多的精力来打理咱们的铺子了。”
······
“钰儿,娘,听说你前日幸了丫鬟玉莲,这是好事,虽说她是个下人,但总得给她个名分才是,好让她能尽心的照顾好你,你说呢?”
老太太冯氏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这个儿子她自小就宠着,他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骄傲。如今就差抱孙子了,她的人生就圆满了。
唐锦钰略一抬眸,就瞧见母亲神情里带着喜色,不由揉了揉额头道:“娘,那只是个误会,儿子喝多了犯下了错事,也并不喜欢她,儿子想给她些银两做为补偿,到时再给她配个小厮算是给她个交代吧。至于收她进房儿子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即使你对她不满意,那娘再给你寻个合适的抬进门如何,你的身边总要有个女人来照顾不是,娶妻的事情可以稍后再说,可纳个妾总是要的吧。”冯氏趁机建议道。
母亲的想法他都知道,无非就是盼着自己能早些有子嗣罢了。他是个孝子,只要要求不过分他都会顺着母亲。
“娘,您让儿子想想再给您答复可好?”
“好好好,我儿,慢慢想,娘等着。”冯氏见儿子松了口,高兴的说道。
······
“母亲,您找儿媳来可有事情?”沈君怡看到厅堂坐了一个四十开外的男子。
郑氏扫了她一眼,拧了拧眉道:“这是母亲从外面特意请来的郎中,让他好好给你把把脉。”
她不去看郑氏的脸色,也能猜到她的心里的想法,这是着急盼着她能早点怀上子嗣。
她听从安排让郎中给她把脉,郎中把完脉摸着胡须说道,“身子无大碍,给开些滋补的药物就行了。”说完很快写了方子出来。
“你也不要有太大压力,药一会儿让人抓了回来熬好了给你送过去,你按时喝就行了。世子经常宿在你那里,你也要把握好机会,好尽快能怀上才是,女人得有孩子榜身才好,母亲也是为了你好。你可知道。”
沈君怡服了服身子:“多谢母亲,让母亲费心了,能为夫君早日开支散叶,儿媳高兴还来不及。儿媳都懂得母亲是为了儿媳好。”郑氏满意的点点头,虽不喜她,但好在还算乖觉。
沈君怡出了郑氏的院子,漫步走在花园里,一旁的鲜艳的花朵衬得她越发娇艳动人,她抬手用帕子遮住光线,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夫人,这生孩子的事情,怎么办才好?世子他······可夫人这里总没动静,老夫人那恐怕等不及了。这郎中都请了,药再喝上,如果还是怀不上······”丫鬟菊儿忧心的说道。
听着丫鬟菊儿的话,只浅浅一笑道:“无妨,到时再说吧,走一步看一步吧,总会有办法的。”大不了给他纳妾进门,正好省了她的事情。
她刚跨过月洞门,还没进到院子里,就被人叫住:“世子夫人,且慢。”
沈君怡疑惑的转身,见来人是郑氏院子里的心腹嬷嬷,她不着痕迹的蹙了一下眉头,见那嬷嬷服身行礼,脸上还带着几分笑意,她舒展了眉头,努力露出一抹微笑,清了清嗓子道:“嬷嬷快些起来,可是母亲有事吩咐?”
□□小路树影婆娑,微风吹拂,减少了一分燥意,嬷嬷脸上挂着笑道:“回世子夫人,老夫人差老奴来和夫人说一声,过两日是个吉日,要夫人去寺庙上香。”
沈君怡低眉敛目,视线落在嬷嬷脸上的笑脸,说器道:“既然是母亲的意思,那就依母亲的意思办吧。”老嬷嬷将话传到服了服身就退了下去。
她跟在老夫人身边久了,知道老夫人的日子艰难,一直都盼着世子能早日诞下子嗣,这世子都成亲快三年了,膝下还是空空,老夫人的心情可想而知。
······
严禄刚进门,就看见自家侯爷正用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自己,他僵住身子,讪笑道:“侯爷,您找属下来可有事情要吩咐?”
谢霆昭没有说话,只是指节敲打着桌子,半响,,才莫名其妙的问了他一句:“你觉得唐锦衣钰如何?”
眉梢微挑,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似是很随意问着。
严禄立刻回神很认真的思索了一瞬,回道:“属下对他不是很熟悉,不过据听说他这人不仅文采出众,而且还被评为什么京城第一美男子呢,可见长的也不错。”
严禄一变想着措辞,一边回答着,眼神也瞄着他的神色,心里暗暗想着,怎么突然想起问他了,略一顿,便明白了,这人不就是偃月的前夫君吗?侯爷这是要做什么?严禄有些摸不着头脑。
再看看侯爷的脸色怎么有点黑云压顶,山雨欲来的感觉呢?难道他又说错话了。
“去查查唐锦钰的过往,看他们是什么原因和离的,越详细越好,快去。”
“是,属下这就派人去查。”严禄领完差事就出了屋。
春日渐暖,院子里的花开的正如火如荼。刚才有丫鬟来通传,说老夫人请她过去一趟。
心底装着事情,一路无言的穿过长廊,走进月洞门,来到了主院。
屋子里,郑氏坐在雕刻极为精致的红木椅上,穿的雍容华贵,头上插满了珠钗,只是面容略显憔悴。显然没休息好。国公爷风流,后院女人多,每天自然有她忙的。
她瞥了一眼走进来的沈君怡,将手中的散着茶香的杯盏放下,笑意淡淡的道:“来了?”
沈君怡进门后,服了服身子:“儿媳,见过母亲。”
郑氏抬了抬手,有些不耐道:“行了,坐吧。”
沈君怡依言乖顺的坐在她右手边的椅子上,有下人端了茶水给她,她只瞥了一眼,并未动,只是轻轻的抬眸看着郑氏,温顺的说道:“不知母亲唤儿媳来,可是为了明日上香的事情。”
她双手自然的安放在膝盖上,手拍捏在手心里,心底暗自揣测着说道。
翌日一早,沈君怡就起了床,先去给郑氏请安,取了香油钱,才带着丫鬟上了马车。
她刚离开不久,严禄就受到了消息,转身朝书房走去。
谢霆昭负手立在床边,眸子幽暗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严禄忽然放轻脚步,压低声音道:“侯爷,刚才有人来报,唐锦钰出城了。”
谢霆昭募的回神,慢慢踱步到书桌前,小金炉里熏香袅袅烟雾弥漫开来,他隔着烟雾问道:“去城外做什么?”
“不知道,跟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转身从书桌绕过,严禄看着他,问道:“跟不跟去看看。”
谢霆昭睨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负手走了出去。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一行人便出了侯府。
潭澈寺在京城城郊西面,马车停在寺外门口,偃月被扶着下了马车,母亲身体好了,她今日来寺里还愿。
这里是距离京城最近最有名的寺院,香火鼎盛,香客往来不断。
她在大殿中跪了半响,深深的虔诚的磕勒三个头,又捐了香火钱给寺里。她便带着丫鬟青荷准备离开,却不想还不待他走出寺庙,便看见缓步踏上台阶的沈君怡。
偃月身子一顿,面对昔日的闺中好友,此时却相对无言。
她不欲停留,欲从她身旁走过,却听见身后传来声音:“偃月,我本无意伤害于你,之前的种种都已经过去了,我们还是朋友吗?”
偃月脚下不停的下了台阶,并没答话。
沈君怡转身看着走下台阶的人,心情颇为复杂难辨。
她们之间如果不是隔着唐锦钰也许真的能成为一辈子的知交好友,她们兴趣相投,谈话也投机,只是可惜,从一开始就错了。
你不要恨我,我也是迫不得已,你有疼你的爹娘,而我只有他。我可以失去一切,却不能失去他。
沈君怡见她的身影消失看不见了才收回了目光。轻叹了口气,慢慢的进了大殿。
她双膝跪在蒲团上,盯着佛像看了好久,,心思全然不在这上面,至于郑氏所言让她上香求子,她轻嗤一声。她一个人怎么能生子,烧再多香也不会有用。
逼急了她,她是什么事情都敢做的,她的一生都已经葬送在国公府,她也没什么好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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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潭澈寺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