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节序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阳光照亮了整个屋子,好像那诡异的红光从来没有出现过。
他看着床上还在睡的陈一,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
不管陈一说的是真是假,能把祠堂建在迷宫中央,它一定不正常。
而且李氿的失踪会不会跟昨天晚上的那根红布有关,它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宋节序摸着口袋里的红布,靠着昨天晚上的记忆,向祠堂的方向走去。
转过最后一个弯边看见了祠堂。宋节序看着祠堂门上的灯笼,疑惑地皱了皱眉头。
虽然是在白天,但灯笼好像昨天更红了,也更大了。
但宋节序走到门口却发现红光根本没有照出来,像是被什么东西困住了一样。
他站在原地没有推门,反而是冲着祠堂旁积雪的谷堆,太高了声量:“都跟到这儿了,不打算一起进去看看?”
话音刚落,秦为便从谷堆后面走了出来。
宋节序意外地挑了挑眉,伸手推开祠堂的门走了进去。
顺着门刮进来的风,忽地吹灭了供台上的蜡烛。
宋节序看着四面墙上贴满的符纸,眼神晦涩。快步走到了供台前面。
秦为看着往进走的宋节序,小跑着跟了上去,有点害怕道:“到底是多大的怨气才会用满屋子符咒镇压。”
“你看这幅画。”宋节序平视地看着供着的那幅挂画,跟秦为说道。
秦为听着宋节序的话抬头去看,却发现比他还要高的桌子挡住了他的视线。
他转过身往门口,为了保证细节看得更清楚,走了几步才堪堪看清上半张画。
“看见了,缪姑,而且绝色。”秦为看着上半张画,回应了宋节序的话。
秦为望着看不见的下半张图,蹦跶了几下,喘着气说道:“清朝格格服,倾国倾城,在这村子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说着他又蹦哒了两下,看着图上女人交替着的双手说道:“手上还有个玉镯子。”
宋节序听着秦为蹦跶的声音,忽然转身走了过去。
秦为望着走过来,蹲在地上用手敲他脚下木板的宋节序,疑惑地问出了口:“怎么了?”
“应该有地下室。”宋节序敲完木板的手指已经开始在其他地方摸索。
秦为看着宋节序的动作也蹲下来,跟宋节序一起开始找了起来。
宋节序在距离供台一米多的地方,摸到了缝隙,他掏出了匕首,对秦为轻声说到:“找到了。”
秦为听到这话快步走到了宋节序旁边。
宋节序用匕首敲了第一次敲了一点缝隙,打算翘第二次的时候,被一声怒吼打断了:“你们在干什么!”
宋节序和秦为看着在门口愤怒的石贵,同时站了起来。
石担看着祠堂里的两个人,还不等再开口,便看见了灭掉了的蜡烛。
他脸色煞白,快步走了过去,拿出口袋的柴火,一边点燃蜡烛,一边念叨:“神保佑,勿怪罪。”
宋节序冷眼看着石贵的一系列动作,在石贵冲他们两个发难的时候,宋节序朝着石贵弯了下腰,带着歉意说道。
“不好意思啊村长,我们路过起了点争执,匕首掉了进来,不是故意的。”
宋节序说完便示意石贵看自己手里的匕首:“你看,这才刚捡到就见到您了。”
秦为听着宋节序的话也接了话:“我就说你这个瘪三,你的问题别拉着我。老子忍你忍得够久了。”
石贵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俩人,咬着牙说道:“滚。”
“好的。”宋节序应了句,跟着秦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祠堂。
石贵看着缓缓拉上门的宋节序,转身盯着燃烧的蜡烛。
看见有人闯入祠堂的愤怒,看见蜡烛熄灭的害怕,全都浮现在了脸上。
他们怎么敢进来的,真的是该死。
不过没事晚上就是他的死期,石担想着宋节序的脸又兴奋起来。被烛光照得扭曲可怖。
宋节序和秦为出来后,边打算去其他地方看看。
明明今天是除夕,可除夕的热闹景象一点都没有。
没有红色没有炮竹,甚至路上都没有人。
“你说,村长相信咱们的说辞了吗?”秦为在拐了个弯,看不见祠堂的时候,打破了沉默。
宋节序秦为的话,回答道:“没有。”
“那他怎么放咱们走了。”秦为惊呼道。
“他在等晚上。”
秦为听着宋节序的话,想起了他手里的那根红布,没再说话。
两人往着村子深处走去。
和刚在祠堂的感觉不同,宋节序看着一扇扇紧闭的大门,总觉得有人在偷看他们。
宋节序看着不远处的死胡同,跟秦为说到:“走不通了,先回去吧。”
说着他便转身,转身的一瞬余光看到了那扇窗户后面藏着的眼睛。
那眼睛在看见宋节序的一瞬间,藏了回去。
果然,他的感觉不会错。
宋节序不动声色,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到:“秦为,回去路上记得看窗户,隐蔽一点。”
秦为和宋节序到他们住的地方的时候,后背已经起了一身冷汗。
他想过村子的人都不敢出门,但他没想到,这个村的所有人都在暗地盯着他们。
两人进去后发现石担门上的对联被撕碎掉在了地上,屋子里还有听不清的人声。
宋节序把匕首握在手里,轻声地走了进去,却看见了其他所有人,地上还有一滩还没有干的血,血泊里还有碎渣。
陈一看着拿着匕首进来的宋节序,毫不意外地挑了下眉,冲着宋节序打招呼:“匕首物归原主了哈。”
宋节序没理会陈一的话,走到了王四旁边问道:“怎么回事?”
王四用下巴点了点斜对面的唐怜怜说道:“我们就比你俩早个十几分钟,问她,她在房间休息。”
唐怜怜看着目光都集中在她这儿,不自在地开了口:“我在睡觉,风很大,我打算起来关窗户,然后听到了楼下有打斗的声音,下来石担就不见了。”
“没有其他了?”陈一问道。
“肯定没有了啊,就她那鸟胆子没被吓死就不错了。”王飒翻了个白眼说道。
王飒对于陈一对于唐怜怜的询问,不是很高兴。
看着就不是人干的事儿,还要怀疑唐怜怜隐瞒,欺负别人老实是吧。
“房东都死了,就各自回房间呗,与其在这儿怀疑同伴,不如想着怎么剩下来的六天怎么活下去吧,天都快黑了,连个屁都没找找。”
王飒拉着唐怜怜走出了石担的房间,朝楼上走去。
陈一看着王飒和唐怜怜地离开,笑出了声:“回房间吧,废物们。”
陈一坐在沙发上看着进来的宋节序开了口:“我有发现,信息互换?”
“看你信息价值。”宋节序坐在了沙发的另一边说道。
“还记得昨晚咱们回来路过的一间房吗?就对联被风吹掉的那家。”陈一张口说道。
“记得。”
宋节序听着陈一的话,陷入了回忆,昨天晚上风很大确实有家对联被吹得飞起。
“我给他窗户砸了,屋里也有摊血,不过干了。”
“所以石担的对联是你撕的?”宋节序听着陈一的话瞬间想到了刚刚地上的对联。
陈一意外地挑了挑眉,笑着说道:“果然没看错。”
听着陈一的话宋节序抬眼看着陈一,没有说话。
“但昨晚李氿被带走的时候,对联确实好着的。”陈一继续说道。
宋节序听到这儿皱了下眉头:“所以可能不止一个?”
陈一没有回答宋节序的问题,反问道:“你呢?”
“祠堂有问题,里面有个地下室,而且里面供奉的人石贵很害怕但感觉又不是在怕他。供奉的人叫缪姑。”宋节序说道。
“而且,村子里全是活的人,不过都没出来。”
陈一听着这话,附和道:“我也发现了。”
宋节序看着已经开始泛着红光的村子,皱了皱眉头,明明自己跟秦为才去了半天,可是时间已经快晚上了。
“这里的时间不正常。”宋节序说道。
陈一看着泛红的天空,无所谓道:“每个副本的时间都是不一样的。”
宋节序听着这话点了点头,看着手里的红布,那应该去祠堂的时间也早了许多。
他又想起了什么,继续问道:“其他人有没有什么发现。”
“一群蠢蛋,在村子里迷路逛了半天。”陈一说着便笑出了声。“不过在村子很后面的死胡同发现了一间上锁的屋子,里面全是符纸。”
“祠堂里面也全是。”宋节序说道。
神色惊恐的石贵,不敢出门的村民,失踪死亡的石担,还有怕对联的“东西”。
石贵和这里的村民扮演着什么角色,而这个村子又发生过什么。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宋节序的思绪。
陈一听着敲门声,从袖口里面拿出了自己的刀。走到了门后,跟宋节序递了个眼神。
宋节序伸手打开了门,震惊望着外面的人,示意陈一出来。
陈一看着外面的人,僵在了原地。
站在门口的是个不到一米的孩子,嘴唇呈暗红色,光头但是头顶的头发被变成了小辫,放在胸前用白色的毛线绑着。
身上的衣服是白色的绸子,绣着黑色的五蝠捧寿,肥大的肚子把前面的平安扣已经快要撑开了。
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诡异。
宋节序和陈一安静地看着门口的不速之客,都在等他开口。
门口的小孩儿看着宋节序手上的红布,扬起了一个微笑。
笑起来的嘴占满了小孩儿的整张脸,锯齿状的牙齿全部暴露了出来,牙齿被染得血红,还挂着果冻状的东西。
看的陈一一直反胃。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刺耳的声音让宋节序皱了皱眉,等着他说下一句话。
“新年了,你该去守岁了。我是来接你的。”说完不等两人反应,门口的小孩儿就已经转身走了。
宋节序给陈一看了看手里的红布,抬脚跟了上去。
小孩走得很慢,宋节序跟他到祠堂的时候,村子里的红光比昨晚还要红。
小孩看着宋节序走进了祠堂伸手关了门。
宋节序看着跟早上布局一模一样的祠堂,甚至连蜡烛都跟早上一样没有点燃。
他快步走到了发现地下室的地方。
早上被他敲得有点松动的逢已经被压了下去,他试着翘了一下,比早上重了很多,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吊着一样。
果然石贵没相信,而且加固了这个入口。
还没等他有其他动作,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猛地抬起了头,看到了站在门口死死看着他的人。
宋节序缓缓地站了起来,攥紧了手里的匕首。